第568章 未来之象
“殿下可还记得老臣被自己的逆子所害，身中剧毒、命悬一线的那一晚？”
听着顾亮的问题，封亦辰回忆起这件事。
虽然当时他并不在场，可是根据回来暗卫和墨影的汇报，他多少也能猜出在那天晚上顾亮和顾家上下经历了多么惨烈刺心的一幕幕；虽说他一早就知道顾慎不是个好东西，并且多年来靠着愚昧无知、风流好色的表象蒙骗着顾家上下，可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顾慎不仅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狡诈之徒。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顾慎可以亲手伤害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哪怕是夺取至亲之人的性命，他也能够做到眼也不眨；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人，当时的顾府真正是风雨飘摇，稍有不慎就会被歹人所控，好在他的娇娇反应迅速，及时出手救出了顾谨和顾亮，这才将顾慎多年来的真面目和计划暴露于众人眼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位顾家二爷真正的不可告人的一面。
而今，顾亮当着他的面再次提起那晚，封亦辰敏锐的感觉到这一晚定是还发生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其他事，而这件事恐怕只有顾亮一人知晓。
封亦辰看着顾亮沉痛的眼神，道：“我记得老太师你口中所提的那一晚，当时因我出手晚了，差点让顾府上下遭到歹人的迫害，还请老太师能够原谅。”
顾亮摇着头，说：“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我们顾府的家事，又怎么可以牵连到殿下你的身上？说出真相来真是让人看了笑话；老臣沉浮在惯常数十年，见过的邪魔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是觉得自己能够一眼就看出忠奸来，正是这自负的心理，让老臣一叶障目，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奸是恶都看不明白，糊涂至此，这才给顾府遭来如此横祸，也让老臣在这般年纪，受到了亲生骨肉的伤害。老臣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这些年来有眼无珠，居然养了一个吃人肉、饮人血的白眼狼在身边疼爱着。好在得老天垂怜，让老臣得到一个聪明伶俐的亲孙女，在危难之间救顾府与水火之中，这才没有让歹人的奸计得逞，老臣也才有现在这个机会，同殿下你说起这些事。”
想到那一夜顾言熙所经历的凶险，封亦辰也觉得后脊梁隐隐发凉，说：“娇娇的确是冰雪聪明，似她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定力和能力，可见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老臣同殿下说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仅仅是为了感激夸耀老臣的孙女，而是想要告诉殿下，老臣在受到那个逆子的迫害时，几乎已经是魂飞九天；可是在老臣弥留之际，老臣的眼前居然浮现出了很多奇怪的画面，那些画面至今想起都让老臣觉得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而这些，就是老臣想要告诉殿下的事。”
封亦辰立刻就明白顾亮的意思：“老太师是想说你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看到了过去和未来之象？”
顾亮用力的闭了闭眼睛，语气中带着迫切，道：“老臣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十分荒唐，可是殿下，那些画面真的太真实了，真实到让老臣觉得那些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真的发生一般。殿下，你知道吗？老臣看到的画面不仅仅有顾府每个人的命运，还有关于你的命运。”
封亦辰顿时眉角一挑，看向顾亮：“我的？为何还有我的？”
顾亮也十分不明白，说：“老臣看到的未来之象里，顾府倾颓，除了那个逆子一家，娇娇、阿朝、老臣的长子和长媳都接连遭遇不测；尤其是老臣的两个孙儿，一个抑郁而终，一个饱受折磨致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那个逆子一手造成。”
听到顾亮这么说，封亦辰产生了疑惑：“可是现实生活是恒光院的贼心已经被人察觉，上到顾慎和其夫人，下到一双儿女皆被逐出了京城，就连那庶出的女儿不是也被送回了老家吗？老太师，你不觉得你所看见的未来之象跟现实偏差太多吗？”
顾亮道：“是啊！老臣在清醒之后，也曾怀疑过自己在生死之际看到的那一幕幕全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乱象而已，可是老臣在仔细回忆了这数月发生的事情之后，察觉到了一个最大的可疑之处……”说到这里，顾亮就朝着封亦辰看过去：“殿下才思过人，应该能够明白老臣口中所提的‘可疑’指的是什么？！”
封亦辰眉心拧紧，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顾亮说的是什么了，“老太师指的是您最疼爱的孙女顾言熙这数月以来表现出来的种种举动。”
“不错，娇娇她变了，变的跟以前截然不同。”顾亮毫无保留道：“老臣的这个孙女自小就养在老臣的膝下，她写的第一个字是老臣亲自握着她的手教的，她读的第一句诗是老臣一个字一个字解释给她听的；在这个世上，除了她的亲生父母，没有人比老臣更加了解这个孩子是个多么柔善单纯的性格。可就是这样一个纯白到近乎无暇的孩子，突然之间一夜长大，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老练与智慧。老臣看见她的成长固然觉得欣喜，可是在欣喜之后，又是满腹的疑惑与不解。”
“而更要人生疑的是在这个时候，老臣那逆子一家的真面目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揭穿；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能让人产生有一双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念头。而那双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双手的主人全部都在抽丝剥茧之后指向了芙蓉院。”
一面说着，顾亮一面朝着封亦辰看过去，用低沉发紧的声音清晰准确的告诉封亦辰：“这一切都在隐晦的说明一个真相，那就是如果没有娇娇暗中拆穿恒光院的阴谋，那么老臣看到的未来之象绝对有可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