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妹夫人选
顾言朝收起手中的门栓,看着站在暗处穿的跟奔丧一样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他。
看他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竟然将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此神秘,还真是附和封亦辰的行事作风;看来住进他们府里的这位客人还真是个不容小觑的,身边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效命。
只是,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一个富贵的身患残疾的普通公子吗?
要知道普通人可不会有这样的下属。
虽然顾言朝在心里对封亦辰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便走到书桌前,亲自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是封亦辰让你来找我的?据我所知,我跟你口中的那位公子可没什么交情,你来找我,是不是找错了?”
“没有错,二公子,我家公子的确是有事差遣属下来找你,这件事跟三姑娘此次染病有关。”
顾言朝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心拧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封亦辰查出我妹妹的痘疫是怎么得来的吗?”
那名属下道:“我家公子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如果不出状况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
顾言朝脸上带着明显的怒色:“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属下道:“是顾府的人,我家公子的原话是,既然是顾府的人,他就不方便太过插手了,所以这才想到了二公子;眼下二公子因府中有痘疫的关系无法进宫当值,但正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调查;只是我家公子有个请求,那便是待调查出结果后,还请二公子稍安勿躁,可否先别将那个人治罪,等三姑娘同我家公子回来后,将人交给三姑娘?”
“封亦辰饶了这么大个圈,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我来说,如果有人敢伤害娇娇,我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人的,封亦辰既然知道这是我顾府自己的事,那他应该也明白,在我将那个人揪出来之后,是一定会按照顾家的家规来办的;他这个时候却要我将人留下来交给娇娇,他到底在玩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的妹妹牵扯进来?”
属下道:“二公子眼下有这么多疑问,那是因为你并不知道是谁对三姑娘下的手,如果你知道了那个人,就能明白我家公子为何要有这样的安排了。”
顾言朝没好气道:“那你就立刻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害我的妹妹?!”
那名属下走上来,压低了声音在顾言朝的耳边说出三个字。
顾言朝在听清楚那三个字后,立刻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
属下道:“二公子的震惊也在我家公子的意料之中,但是,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可能性却是最大的。”
说着,那名属下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交到顾言朝的手中,继续道:“这是我家公子要我交给二公子的信,上面清楚地写着二公子的所有疑惑和答案;待在下离开后,二公子不妨打开看看,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按照我家公子的安排来做。”
那名属下又补充了一句,说:“我家公子说,他相信以二公子一定会做出最正确最合适的决定,因为他相信你疼爱三姑娘的心意;而我家公子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因为一切都为了三姑娘。”
说完,那名属下就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中,眨眼之间就只剩下顾言朝一人。
他站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像是鼓足了不少的勇气,这才打开了信笺,在看清楚信上写的内容后,心底的愤怒早就盖过震惊,“真是没想到啊,都说咬人的狗不吠,看来这句话还真是在理呢,谁能想到,那个看上去乖乖巧巧,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丫头,狠起心来连毒妇都自愧不如。”
看完,顾言朝就将信笺合上,打开书房门,唤来并未跟顾言熙一同去暮然山庄的庄璃。
“你去将这段时间二姑娘的所有行踪都调查一遍,尤其是在三姑娘生病之前,何时与二姑娘有所接触,二人相处时待了多久都调查清楚;记住,办这件事的时候低调一些,别被恒光院和紫汀小楼的人发现了。”
“是。”庄璃立刻领命离开。
待庄璃走后,顾言朝双手背在身后,凝视前方,久久不语,虽面上平静让人无法察觉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那双精光毕现的眸子却在说明着他眼下正在谋划的计划。
他虽不愿意被封亦辰牵着鼻子走,但是这件事事关娇娇,就相当于抓住了他的软肋,而且果真如那名属下所言,在看了封亦辰亲笔写给他的信之后,他真的同意了封亦辰的做法。
娇娇与顾言玲的关系素来就十分亲密,如果真让他查出这件事跟顾言玲有关,以娇娇的聪慧,早晚有一天会让她知道真相,所以与其费尽心思的瞒着,还不如将真相直接告知,免得以后再因顾言玲而平添他们兄妹之间的误会。
而且,他能读懂封亦辰将顾言玲交给娇娇的另一层深意。
娇娇聪慧过人,如果不是因为盲目的过于相信顾言玲,又怎么可能让顾言玲成功钻了空子,害了自己?封亦辰这么安排,无非是想要给娇娇提个醒,哪怕是身边的亲近之人,也不能完全放下警惕,尤其是对待那些看上去温良无害之辈,更是处处留心才是上策。
京城本就风云诡谲,在这里生活的人哪个不是有七窍玲珑之心?就算是母亲这样被父亲保护的很好的当家主母,也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手段;娇娇早晚有一天是要嫁出顾府成为人妇的,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一世平安,不要为奸人所害。
所以,他才渴望着她的成长,就算成长的路上伴随着汗水与鲜血,那也总比以后被奸人害了将身上的血流干了好。
只是,还有一点让顾言朝比较在意,就是这顾言玲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对娇娇下手了?
是不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契机,这才勾起了顾言玲一直藏匿完好的凶狠之心?
顾言朝转动了一下眼珠,思付了片刻,就决定去见一见母亲,母亲掌管后宅多年,应该对许多事都知之甚清,先问一问母亲,或许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顾言朝是个行动派,一边想着就要一边去做,只是,当他来到夕云院附近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已满十六岁的石浩渊生的高高壮壮,虽然皮肤略显黝黑,但五官却是十分硬朗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冲人一笑,宛若火树银花在他眼瞳中绽放,跟着还会露出一对小虎牙,模样看上去又是俊朗又是带着几分忠厚。
今日的石浩渊明显是陪着母亲一起来拜年走动的,身着宝蓝色锦衣华服的他挺拔而又硬气,也许是已经开始习武的缘故,身上居然带着一些武人才有的飒爽之风;看着这样的石浩渊,顾言朝一扫眉宇间的郁色,爽朗一笑,整个人宛若从一个冷冰冰的冰人变成了一个从和风细雨中走来的偏偏贵公子,一眉一眼都招人极了。
顾言朝看见石浩渊,石浩渊自然也是看见了顾言朝,处于种种关系,石浩渊自然是要快步上前行礼的:“表哥,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来了。”
顾言朝看见石浩渊自然十分欢喜,热络的伸出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长个子了,还壮了不少,看来这桐城的山水还是挺养人的,以前的你可是瘦瘦小小,活似一只长不大的野猫。”
被表哥提起当年的自己,石浩渊显得有些腼腆,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道:“年纪长了几岁,个子和体格自然也是要长的,倒是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风采逼人,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行了,别人拍我的马屁也就罢了,现在连你也跟着拍,我还真不习惯。”
说到这里,顾言朝的脸色一沉,带上了担心:“姨母是不是也来了?难道你们没有收到母亲写去的信吗?眼下顾府有点情况,为了以防万一,我连进宫当值都不行,你和姨母怎么就挑了这个时候来了?”
石浩渊道:“这不是过年嘛,亲戚之间自然是要走动的,我们又不是那些无知之徒,听说‘痘疫’二字后就吓的闻声色变、避之不及,这痘疫虽然凶险,但是想要被传染上,也是要有个过程的;况且,得了痘疫的人又不是你们,我们何必要跟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们一样,连你们都不敢靠近了。”
听着石浩渊这么说顾言朝自然是欢心的,但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就叮嘱了几句:“不管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等你和姨母回到家后,还是需要仔仔细细的净身洗手,最好是再观察自己两天,如果没事,那就应该无碍了。”
“表哥你放心,这些我们都知道,表哥……,我找你是有点事想要问你……”
看着石浩渊忽然变的吞吞吐吐,顾言朝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你是想问娇娇的情况吧?”
石浩渊一脸担心的点头,道:“原本我与母亲早就从桐城出发了,只是没想到半路上母亲体弱,居然病倒了两回,这才耽误了回来的路程;但好事多磨,没想到刚回来不久,还未来得及到顾府向姨夫姨母请安,顾府就发生了痘疫这种事。表哥,我听说娇娇这次得痘疫十分凶险,已经被送出了京城去城外的庄子里修养,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们将她送去了哪个庄子?还有,她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刚才我母亲提起娇娇,姨母就哭成了泪人,什么话都说不明白,我也听的糊涂,实在是着急。”
顾言朝是知道石浩渊对娇娇的心意的,原本也算是看好他这个表弟,毕竟知根知底,而且还老实,家世也不错,将来娇娇嫁给他,不怕他敢委屈娇娇。
只是没料到,半路上却跳出来个封亦辰。
想到封亦辰的行事作风和神秘身份,顾言朝就气不打一出来,一个连行走都无法做到的瘫子,将来有什么能力给娇娇幸福?而更让他忧心的是,娇娇似乎还看上了封亦辰,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
而今,看着石浩渊对娇娇一往情深的样子,顾言朝心中就是一片愧疚,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机会。
反正娇娇年纪还小,嫁人还有几年,在这几年时间里,什么东西都是有变数的,只要他们抓住这几年的机会,让石浩渊在娇娇面前好好表现,他就不信,一个高大俊美的石浩渊会比不上一个坐轮椅的瘫子?
所以,在再次看向石浩渊的时候,顾言朝就像是在看未来的妹夫一般,眼神里尽是满意,道:“浩渊,我知道你担心娇娇,但是娇娇已经得了痘疫是真,靠近她有极大地可能会被传染,我们还是在京城里安心的等着她病愈回来吧;你放心,娇娇在城外有大夫和下人伺候,不会受委屈的。”
“表哥,我不怕的!”石浩渊急切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看我的身体这么好,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传染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娇娇在哪出庄子养病,我与她已经多年未见,我很想去探望她。”
“糊涂,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的父亲和母亲难道就不怕吗?”顾言朝拿出大哥的姿态,教训着石浩渊:“你可是石家的独子,如果你出了意外,要我们怎么跟姨母交代?你这条命可是关系着石家的未来,不能拿来儿戏。”
被顾言朝训斥,石浩渊自然不敢回嘴,但是,却将思念写满了整张脸,整个人都一下从神采奕奕变的萎靡不振,活似霜打的茄子,看上去蔫巴巴的。
看着这样的石浩渊,顾言朝也是无奈,但,他绝对不会因为看着石浩渊可怜就心软,真的将娇娇在城外的地址告诉他,眼看着他去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