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最后的对峙
顾言熙看了眼香兰，说：“说吧，你可以从我这里讨个恩典，我会尽全力答应你，只是这个恩典过后，你我之间也算是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不当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别对他人再提起那日发生的事。”
香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朝着顾言熙跪行了两步，道：“既然三姑娘这么说了，那奴婢就厚着脸皮讨这个恩典了。奴婢如今已经不能再回到李府当差，可是家中却有老小需要养，奴婢知道，在京城里顾府的规矩十分严格，府邸上下没有其他深宅侯府那般藏污纳垢；所以奴婢想要让姑娘答应，让奴婢进顾府当下人，就照顾在姑娘的身边，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洒扫，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顾言熙诧异的看了眼香兰，“你想要进顾府，当我的丫头？”
香兰忙点头，一眼期盼的看着顾言熙：“是的姑娘，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姑娘，绝对不会背叛姑娘。”
顾言熙笑了：“香兰，你想要做我的丫头，可我却不敢要你。”
“……”香兰一怔，不解的看向顾言熙。
顾言熙道：“我这个人用人向来谨慎，能够在我身边当差的，几乎都是心腹；我知道，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李家那兄妹给逼的，但是，你也让我见识到了你的手段；我可不敢将你这么厉害的人留在身边任用。”
看香兰失落的低下头，顾言熙终究有些不忍，继续道：“既然你说家中有老小要养，这样，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这笔钱带着家中的老小先离开，然后找一处自己喜欢的城镇居住下来，这笔钱够你能开个小店，自己当掌柜总比给深宅大院的公子小姐们当下人要强。店里的收入也会替你养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香兰有些忐忑，“奴婢从小到大只会伺候人，从来不会做生意啊。”
“香兰，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我相信你的学习能力，要知道万事只是开头难而已，只要你有克服的决心，就一定能成功。因为李府的关系，京城这个地方你是待不下去了，以后天大地大都需要你去闯荡，你也算是你家中的大家长，只要你的身上还背负着亲人，你就不能让自己倒下。”
只要背负亲人，就不能让自己倒下吗？！
香兰听着顾言熙的谆谆教导，在一番思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点头答应下来：“好，奴婢就听姑娘的安排，从今往后，奴婢会成为家人的顶梁柱，绝对不会轻易倒下。”
既然已经知道了香兰跟李家兄妹的恩怨，也从她口中得知了当日在雪海盛宴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顾言熙也不会继续将香兰留下来，而是叫伺候在芙蓉院里的人，找了个机会通过后门将她悄悄送走。
从今往后，此人怕是再难有机会回京了，如果她当真是个令李聪慧的，给她的那些银子，她一定会妥善经营，将来的日子应该过的不会太差；但若她不善经营，那就是她自己的命了。
在要人将香兰送走后，小葵和珞梅就回到了顾言熙的身边。
小葵是个耳朵灵的，又快人快语，心里藏不住事，撅着小嘴就在顾言熙面前碎碎念：“那个叫香兰的丫头还真是个有野心的，居然想要进顾府，还想来到姑娘身边伺候；也不看看她自己做的那些好事，似她这样的下人，哪个主子会真的将她留在身边？好在姑娘聪慧，没有将她留下来。”
珞梅给顾言熙端了杯茶，刚才在屋里她将香兰的神情看的真切，所以并不会像小葵那样，言辞中尽是鄙夷和奚落。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又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葵可不觉得香兰有多可怜，哼哼道：“珞梅姐姐就是心善，这么容易就心软了，我也知道她是在李府受了苦，可是姐姐你也看见她是怎么对待那李家姑娘和公子的，经过这件事，别说是出事的那两个人，恐怕连李府都被拖累。这几天京城上下都被长公主殿下折腾出来的事闹的人云亦云，所以谈论李府的事的人自然就少了。但，你且看着吧，待长公主的事情过后，李府就会立刻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李府上下给淹死。这一招报复，不可谓不毒啊。”
珞梅没有小葵那般伶牙俐齿，所以并没有长篇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她的心里，虽然可怜着香兰，但对姑娘拒绝香兰的行为也是表示赞同的，正如小葵说的那样，这样厉害有脑子的下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为妙，不然将来很有可能会在她的手上栽跟头。
顾言熙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小葵和珞梅的讨论，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对她来说，她也可怜香兰，不然也不会给她银两，让她有办法自谋出路；只是，上辈子她见过太多各种阴狠毒辣的手段，所以对于香兰的手腕，她并未感到有多惊讶；但，让她服气的是香兰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置人于死地的做法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真不愧是跟在李柔身边的丫头，就算她的骨子里没有李柔那般阴狠，可是在经过李柔的调教和熏陶之后，她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纯善之人；这也是她为何拒绝香兰的另一个原因。
在她身边，不管是小葵还是珞梅，都是心思单纯之人，香兰始终不跟她们是一个世界，自然留不得。
在解决了香兰的事情之后，顾言熙也算是能缓口气。
便依靠在贵妃榻上看了会儿书，最后还眯着眼睛歇了一会儿。
但就在她睡的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时候，就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声音尖利的叫骂声，还有小葵和珞梅的劝阻声。
顾言熙揉着眼睛慢慢坐起来，叫了一声人在外面的珞梅。
珞梅听见姑娘的传唤，忙将外面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小葵，自己快步进屋，小脸涨红的来到顾言熙面前：“姑娘醒了，是不是外面的动静吵醒你了？”
顾言熙打着哈欠，虽然脸上的睡意还未彻底消散，但眼神却已经恢复清明，问：“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珞梅嗫喏着努了努嘴巴，似有些难以启齿，但在对上顾言熙那双清亮的眼睛时，还是将什么话都说了：“姑娘，是大姑娘又来闹事了，吵着喊着的要进来跟你算账，还在外面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实在是要人气愤。”
看着珞梅当真是被气着的样子，顾言熙笑了：“所以你就被我大姐姐气的小脸儿通红，还将她拦在外面，无论她怎么闹腾都不放她进来？”
“姑娘你是不知道，大姑娘现在越来越过分，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送到庵堂里，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再顾及，直接撕破了脸皮的在外面折腾，她也不怕自己这么做会有失自己的身份。姑娘你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大姑娘进来打扰你的清净，就让她闹着吧，过会儿闹累了，就会离开的。”
顾言熙道：“不，让她进来，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她说。”
“姑娘？……”珞梅担心的望着顾言熙，那样子就跟她要见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让她充满了担心。
顾言熙知道珞梅在担心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宽慰着她：“怎么，你是担心你家姑娘我不是大姐姐的对手吗？还是说，你真的对我这般没有信心？”
“奴婢自然不敢这样想，奴婢只是担心大姑娘又发起疯，可能会伤了姑娘你。”
嗯，这倒是必须要考虑的。
她的那位大姐姐，疯起来的程度比她的母亲还要厉害，万一她真的狗急跳墙，做出要伤害自己的举动，她可能真的会出意外。
顾言熙立刻对珞梅道：“你去院子里挑几个力气大的嬷嬷进来伺候，然后再将大姐姐带进来，如果到时候她真的敢跳起来伤害我，那些大力嬷嬷可不是摆设。”
听了姑娘这样的安排，珞梅总算是放了心，领了命令后就下去照办。
顾言熙也来到梳妆台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稍片刻，就看见顾言雯一路杀气腾腾的从外面走进来，也许是在外面已经折腾了一阵，所以她的头发有些散乱，整个人也显得戾气极重，在看见顾言熙的那一刻，恨不能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
顾言熙看着这样的顾言雯还真有些不太敢认，以前的顾言雯虽说并不招人喜欢，但最起码也是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的她呢？难怪珞梅拦着不让她进来，因为此时的她简直跟发疯时的江氏一模一样，让人光是看了一眼，都觉得十分危险。
顾言熙拢了下手边的衣袖，神色平静的看向顾言雯，主动开口：“虽说大姐姐受伤了，这个时候你不在院子里养伤偏偏跑到我这里是作何？就算是大姐姐急着想要见我，也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还像顾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