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疤的瘦子其实长得不丑,年纪也不大,他皱紧了眉头在门外踱来踱去,胖子见他踱来踱去,实在忍不住了,上前道:“姓贺的,你担心什么,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笑面佛,你知道什么,如果这女人真是前晚那个女人,可就糟糕了。”
笑面佛奇道:“有什么可糟糕的?”
他悄悄附耳上去,欲对笑面佛耳语,笑面佛一见,警惕地道:“姓贺的,你干什么?”
笑面佛心想这贺大家可是做那男人女人生意的,难保自己也染上了那恶习,咱可是彻彻底底的只喜欢美娇娘!
贺大家看了他那眼神,气道:“就你那矮冬瓜身材,我要真有想法,也不会看中你啊!”
笑面佛这才任由他把嘴凑了了过来,听他一翻述说。
听完了,脸色也跟着变了:“你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那女人就有些不对,越看越不对,除了脸皮暗黄之外,那身形真是似了一个十足十,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她也有胆子闯了进来,那不是她会是谁?”
笑面佛往日里和贺大家时常你捅我一个暗刀子,我捅你一个暗刀子,捅刀子的次数比吃饭打招呼还多,但此刻也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如果真是她,那咱们主公可就麻烦大了。”
贺大家盯了那紧闭的门一眼:“笑面佛,你够不够胆子!”
笑面佛也顺着他的目光盯了那门一眼,一拍胸:“我什么都不够,就是胆子很粗。但是……”他一转眼,垂头丧气,“就是不够胆子跟主公叫板。”
贺大家见一翻激将没激成,也颓然了:“这要怎么办才好,难道咱们真要跟随主公全搬到东女国去了?全做了东女国女人的侍夫?天啊!”
两人正颓唐着。那门呀地一声打开了,主公好端端地站在门口,往他们一望。皱眉:“你们在商量什么?”
两人往他身后望过去,尹天予将萧问筠挡了个十足十,哼了一声。两人忙收回了目光。心想这女人头上原来没有纱帽啊,主公从哪里找了个纱帽给她戴上了,还遮得这么严实?
看来真对她呵护倍至啊,不行,得把主公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了才行!
贺大家想起那一次不成功的张冠李戴,自己成了主公和这东女国小国王的间接媒人,悔得肠子都有些青了,又想起主公对那三位在店里砸东西的少年其中一位那一场逗弄。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小心地提醒:“主公,那三位砸店的花容月貌的有闭月羞花之貌的少年。属下命人将他们好好儿的送走了,完整无缺。属下还找人盯着他们,定会找出他们的落脚之处的。”
他的话,萧问筠在其身后听得清楚,听他用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来形容少年,不由扑呲一声笑了出声,心想这都是什么样的大老粗才能用这样的成语才形容少年啊?
少年啊,不是少女啊!
贺大家把那声笑听成了轻蔑,心底更着急了,瞧瞧,瞧瞧,这女人在主公心目之中的份量重啊,定会把主公拐走的,她把隐藏的对手全不放在眼底!
尹天予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只道:“行了,走了便走了吧,他们既已照足了规矩,就不用找他们的麻烦了。”
这是对他们三个留有余地啊!
贺大家听了这话,心中升起些希望:主公还是有理智的,咱们还是有希望的,对她还是不太专一的,对那三位少年还是有些心思的,这男人的心思么,只要撩拨撩拨,就撩拨起来了,只要把主公的心从她身上拉了过来就好了,为了咱们福门的这些老少爷们儿不至于落得去东女国作女人的裙下之臣的地步,他在心底握拳,忽地感觉肩上充满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将主公留在福门,这可是现如今最重要的责任!
他和笑面佛对望了一眼,这两个死对头心灵开始相通:任务虽是艰巨的,结果也很渺茫,惹怒了主公更是结局怕是很惨,但咱们总得试上一试不是?
尹天予望着自己这两名最得意的门人,这笑面佛定是不知道,早在他是平安的时侯,为了帮助萧问筠,他便化身为姓杨的匠人,早就到笑面佛的赌坊去过了,笑面佛的狠,他是见识过的,和贺大家一样,纵横江湖,所向无敌,他们两人一赌一黄……他却不得不将他们收伏,收为已用,虽然对他来说,他们是黑道,但在这个世界,他们却比他那个世界更讲究规矩与忠义,甚至可以媲美他在那个世界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员们。
有时侯他有些迷惑,不明白自己为何来到了这里,便将自己的思想全都转变了,感觉黑与白之间的界线并没有那么分明……只是这些属下忠心得有些过份,将他当成了他们的希望,竟使得他不敢略微地表现出对某事某物的喜好,因他知道,如果他表现出来了,那么隔不了几日,他的身边就会出现那样东西了。
他看清他们对自己身后的萧问筠兴趣极浓,不动生色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含糊其词地道:“这位是新投靠来的,要在这儿呆几日,你去给她安排个上房,紧挨着我的房间便成,房间大点儿,她那丫环和她一起住,其它的,你们便不用多打听了!”
看了主公的紧张神色,以及他仔细的安排,还特地告诉他们要他们不用多打听了……贺大家和笑面佛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沮丧的神色,这些表明,这女人简直是进驻了主公的心啊,自己从来没有见到主公对一个人,而且是女人如此的上心的啊。
贺大家头一次表示怀疑了,主公他到底还是喜欢女人的?
自己先前送的女人他不喜欢,表示一开始没送到合他心意的?
可他送女人的时侯,还特地经过了精挑细选了,燕瘦环肥,活泼的,斯文的,娇弱的,健壮的……不健美高大的,什么都试过了,比主公身后那瘦不拉几,还不到他胸口的还没长成的小女孩可强得多了!
所以他才试着往男人方面想办法了!
笑面佛之所以被叫为笑面佛,那是因为他什么时侯都是笑着的,连杀人的时侯都是,此时,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没有了,而且嘴角下垂,有点儿象哭面佛。
贺大家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
尹天予望了他们两人一眼,不明白他们为何瞬间变了如丧考妣的脸色,皱了皱眉道:“莽山村那些陌生人,防备极严,你们就按我的吩咐去查清楚他们,看看他们和各外分堂出现的人是不是同一拨的,他们要找人还是要找物,你们都得查清了,这些人来历不明,手段毒辣,已在江浙云贵等地照成多起命案,找的人虽是不同,但用毒的方法却是差不了多少,所用毒物诡密莫测,多呈现疫证的情状,一旦一人生病,全村都会病亡,你们可得小心些!”
贺大家与笑面佛见他吩咐正事,忙端正了脸色,齐声道‘是’。
萧问筠虽已明白平安的另一重身份,但普一见着他吩咐人办事的情形,还是吃了一惊,他这时的样子,还哪有半点儿往日里平安的嬉笑赖皮?
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如远山一般的眉眼,不经意的指使,仿佛这样的随意命令是他早已演练过许多次的。
此时她才发现,他宽宽的背脊,仿佛能承担所有重担。
这是一个让她陌生的平安,高高在上,淡漠疏远。
尹天予一转过身来,便见着萧问筠缩在一角,重重垂纱下面,她的面容朦胧不清,他向她走了过去,却听她道:“你到底叫什么?”
虽然隔着层面纱,他也知道她现如今定是警惕而防备的。
就象防备着李景誉一样。
他叹了口气:“小小姐……”
“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却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叫平安,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在皇宫自由来去,也不知道什么时侯你成了他们的主公,平安,我想相信你……”她低声道。
尹天予有些迟疑,该不该告诉她他其实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她能够接受么?
他叹了口气:“小小姐,平安只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老爷不会容许我站在你的身边,小小姐, 我是平安,一直都是,不过在他们的面前,我是姓尹,叫子龙,可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平安。”
萧问筠听了这话,心底一阵悸动,他说得对,如果是前世,她和他之间隔着万丈深渊,所以,他低贱的身份才被李景誉利用,拖了她下水。
见萧问筠沉默不语,尹天予知道她被说动了,趁机转移话题:“小小姐,你不是想查清楚莽山村发生的事么,老爷隔两天才回来,你不如留在这里,看看莽山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慢吞吞地望了萧问筠一眼,“可如此一来,小小姐和平安,就越发会惹老爷生气了。”
萧问筠抬起头来,又见着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不将一切放在眼底,是似是邀请。
她垂了头,低声道:“生气就生气罢。”
尹天予忽地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还是叫平安的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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