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
天刚蒙蒙亮,此时世间原本应该寂静无声。但东海例外,东海部分海域以及沿海线炮火连天,厮杀声,炮轰声络绎不绝,响彻东海。
萧衍和容祈已经登上了沈洛送来的战船,东瀛军的战船大部分都被火枭炸毁了。此时只剩下最后两辆,离停靠点有五百米,而东瀛军的将军,则逃到了在这两辆战船其中之一。
东瀛军尚未投降,主将出逃,若是不捉获,后患无穷。
萧衍和容祈站在桅杆,眺望着离自己尚有一千多米的敌船,观察着敌军的动向。不一会儿萧衍便下令:
“令火枭全力轰炸敌军战船的路线,务必让他们进退维艰。”
一旁的将士领命退下通报去了。
容祈看着萧衍已经被军医处理过的伤口包扎着纱布,隐隐能看到渗透出来的血,皱了皱眉问:
“你要登上敌船?”
萧衍并未回头看容祈,只是盯着千米之外敌船,低声道:
“这次东瀛入侵大萧没那么简单,东瀛向大萧朝贡多年,虽有不满但还有自知之明。而且,他们战船上的炮火,可不像是东瀛会有的东西。”
容祈脱口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东瀛人?”
其实容祈自昨晚见到东瀛将军要上传逃跑时,心中也有所猜疑,只是他以为可那时军中有东瀛的奸/细,却没想到这一层面上去。
萧衍并没有正面回答容祈的问题,而是转过头,一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容祈,把容祈心中的疑惑又说了一遍:
“昨晚原本能在陆地擒住东瀛将军了,但他却跑了,还上了船。”
容祈看着萧衍冰冷的眼神,不由一怔。没错,如果是仅仅是奸/细,不可能这么周全。
东瀛背后有支持者,支持者是谁?东瀛与之勾结了多久?支持者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一下子涌入了容祈的脑子,细思极恐。
容祈再次看向萧衍,他已经转头继续盯着敌船了,容祈一同望去,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火枭很快便对敌船进行激烈的炮轰,敌船进退两难,只得停在原地。萧衍和容祈所在的战船很快便追上敌船,在将士掩护下登上了敌船。
东瀛将军就在甲板上,没了半截手臂的左手已被处理过,切口处的纱布早已染红了。东瀛将军见到萧衍,不知说了什么,看神情和听语气应该不是什么豪华。
但萧衍并不在意,一路与容祈斩兵杀将来到东瀛将军跟前。东瀛将军也早有防备,右手拿着武士刀就迎战。
两人虽然都负伤了,但就伤势和兵器的使用上,萧衍一直占了上风。又是刀光剑影,很快东瀛将军便力不从心,被萧衍逼得节节后退。
只见萧衍长剑挑开了东瀛将军的武士刀,随即一个转身直指东瀛将军的咽喉。而那东瀛将军也不是善茬,手忙脚乱地躲了过去,却没躲过萧衍反手的一掌。
瞬间东瀛将军就像纸片一样飞出几米之外,撞上了栏杆,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萧衍行至跟前,欲要将他擒住,谁知东瀛将军用尽最后力气,一手撑着起身,用膝盖撑着身子,恶狠狠地看着萧衍。那双被鲜血染红了的眼犹如毒药,刺向萧衍。
萧衍蹙眉挥剑,只见那东瀛将军突然用带着口音嘶吼了一句不标准的汉话:“大萧将亡哈哈哈——”
随即右手武士刀起,萧衍眼疾手快地把手中长剑抛去。
“咣当——”一声,长剑与刀都落在了甲板上。
萧衍疾步上前,抬脚传向了东瀛将军的胸口,东瀛将军便吐血晕了过去。
周围大萧军听到声响连忙围了上来,护在萧衍左右,萧衍冷冷地看着刚刚想要剖腹自杀的东瀛将军,沉声道:“留活口!”
将士便把那倭寇贼首擒住,萧衍重新拿起长剑,剑指苍天,令如雷霆:“杀——”
大萧将士得令,热血沸腾,纷纷投入厮杀中。
喊杀声,刀剑声,炮火声络绎不绝。许久,血染东海。
主帅营帐中,萧衍与容祈一身被染红得看不出原色的盔甲依旧穿在身上。
萧衍站在占据分布图前,听着容祈汇报:
“东瀛将军已命人严加看守,没人逃亡。我军损失精兵三百,将士千余,不算惨重。”
萧衍听后只是沉默,东瀛将军欲要自杀前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从敌营缴获的东瀛将军与一神秘人的来往信件也令人费解。
容祈看着萧衍小臂上的纱布早已被血浸湿了,不由地皱眉。
萧衍开口:“父皇应该想亲自审问东瀛将军,押回京都吧。”
容祈知道,这一役虽赢了,但是东瀛将军的话和那神秘人的存在,却是一根刺。不过,此事也不是能立刻解决的,这其中牵扯到的人与事,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多。
容祈叹了口气,指着萧衍的小臂说:
“你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
萧衍转身,抬起受伤的小臂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走到了营长门前。
此时,营地的将士因为打了胜仗,连同走路都请快了,脸上也挂着笑容。
容祈也走到了萧衍身边,看着这个情形,心中感慨万千。
而这时,莫东和莫北牵着马来到营帐门前,打断了容祈想要感慨的思路。
还未等容祈反应过来,便看到萧衍走出了营帐,一边走一边说:
“容祈,我负伤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你辛苦一些了!”
容祈眼睁睁地看着萧衍上了马,还对自己勾了勾嘴角,容祈这才出了声:“什么意思?”
待到容祈反应过来,萧衍已经策马而去。萧衍你这个损友!竟然为了去给你的王妃负荆请罪就把烂摊子留给我处理!见色忘友!
而已经驰骋千里的萧衍此时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有多疼痛,只想着立刻见到那个令自己这两个多月来朝思暮想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