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深处,她的心脏正在垂死挣扎,眼前依然开始发黑。
凭什么她一直被他这么控制
下意思狠狠拽着他的右手,南衣疼得声音不稳,“我不欠你的。”
“要不是我你已经死了”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能忍,指尖发颤却依旧不肯服软,“要么杀了我。要么你究竟如何,才肯解蛊”
手心被她拉得生疼,男子微皱了眉头,对上少年已经疼得有些涣散却固执的双眼,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收了左手。
南衣浑身卸力,仍死死拉着他的右手,看着眼前黑色一点点散了开去。
“别再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掰开南衣的手,揉了揉手心,他停顿了一会儿,方道,“待到了木山,就与你解蛊。”
听到这个,疼过一遭的南衣立时抬头,“说话算话赖皮是小狗”
蛊美人林公子眯眼瞪了下她,倒没有反驳。
终于看到希望的南衣放下了心中大石,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倒,彻底虚脱。
木山是吧老子半个月内一定把你送过去
抬头看了眼蛊美人眼角被自己先前偷偷点上的“黑痣”,南衣心中暗气。
要不是遇到老子,就蛊美人这臭脾气还这长相早就死上八百回了等着吧,等老子解了蛊,一定好好坑你一把总有让你哭着喊着求爷爷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看到躺着的少年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蛊美人侧过了脸。
“天气不错”恢复精神的南衣一个猛子站了起来,“林公子,我们要不继续赶路”
抓紧时间早日解蛊
沿山丘小路往南又走了十里地,他们总算汇上了大道。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慢悠悠的小毛驴被一个驾牛车的农夫赶上了。
“大哥,麻烦问个道,这条路去哪的呀”小少年笑得很是客气。
“前头就上官道了,能去奉宁镇。”农家人都很热心,“小兄弟是走岔了路了”
“没没没。”南衣摆摆手,“我们就是去奉宁的,特地问问,怕没走对。”
这老农本想说句一起顺路走,后来看了看他们那只实在是不怎么快的驴子,便冲着南衣笑了笑,“沿着这道走就行了前头还有路牌。”
“唉谢谢大哥”
牛车成功超车,南衣扛着大包,牵着毛驴暗下决定到了镇上也得弄个牛车这样她就不用提包了
快黄昏时,两人一驴终于赶到了奉宁镇。
奉宁算不得大城市,也没有高大的城墙,就刚进镇的时候有两个衙役站在路边看着往来的人员,偶尔叫几个上前问问情况。
南衣这个小少年长得眼生,那几个衙役看了眼他身后坐在毛驴上装扮严实男子,正要招手让他来问问话,南衣倒是主动微笑着走了过来。
“几位官家,我和大哥是南下求医的,敢问这奉宁城里可有价格合适的客栈”
“咳咳”蛊美人倒是很合适地咳了两声,声音虚弱还带着肺音。
“什么病”衙役目光投向了少年身后的蛊美人。
这年头就怕得病,小镇要是来了个传染病患,那得一传传一片。
南衣面上露出几分伤心,“我大哥前些日子被马踏伤了肺腑。大夫说要南边的散血草才能消了肺中血肿。这才南下来寻药。”
散血草确实是南边特有的活血化瘀名药,但这药只能在南边种植,且极难保存,长途运输更是会损药性,一般都是在南边现摘现服。
见少年说得有理有据,衙役挥了挥手,“进去吧。北二街有家客再来,价格还算公道。”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南衣赶忙弯腰鞠了几鞠躬,万分感激地牵着驴走了。
待稍稍走远,身边骑驴的蛊美人道了句,“你这谎话信手拈来的本事,倒也算个人才。”
南衣回头粲然一笑,“小的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本事。能服侍好林公子才是关键。”
“接着。”一块金裸子被丢到了她手中,“咳咳待到了木山,再与你重赏。”
眼睛一亮,这可比那主子公子大方多了南衣立时干劲满满去了木山解了蛊,还有赏金拿
“谢谢林公子”
刚把金子揣怀里,南衣转念一想就觉得怪了蛊美人这金子是哪拿出来的
先前自己在地宫救他的时候可是衣服都扒了一遍,没见到钱袋和金子啊。
难不成是自己离开地宫那两天,他去某个棺材里弄出来的陪葬品
心底一寒,南衣赶忙摸了摸金子压压惊不管怎样,都是金子。她不嫌弃,不嫌弃的。
找到衙役说的“客再来”客栈,想着蛊美人这身子,南衣咬牙只要了一间大屋。
两间还是太贵。
万一蛊美人身子再出点问题嗝屁了,她也跟着嗝屁就不好了,反正美人睡床她睡榻,不碍事
安顿好蛊美人,南衣下楼点了些热菜端进屋里,总算吃了顿好的。
接着帮着蛊美人洗漱一番,便扶着他上床歇息。
见他闭了眼,南衣这才下了床帐,自在地去洗漱了。
屋里就点了一盏油灯,算不得亮,南衣找了个背着蛊美人的地方,熟门熟路卸了,痛快洗了把脸,又用热水烫了个脚,舒舒服服地躺倒榻上。
反正自己早上肯定比蛊美人醒的早,偷偷再易上容就行。
悄悄窝在被里松了松裹胸,南衣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依旧住在“客再来”,南衣得去搞定牛车。
也许是先头太过勉强撑着,一住下来,那蛊美人看着更虚弱了几分。
南衣赶忙借了客栈厨间给他煎了药,喝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反正看着是睡觉睡得更多了。
多睡睡好,睡得多伤才好得快。
扎好棉袄,南衣又瞅了眼睡得安安静静的蛊美人,撇撇嘴离开屋子这人倒是真信得过自己。
下楼,和掌柜打听了下在哪有牛车卖,南衣便走出了客栈。
若是租车必然就要租车夫,人多口杂,容易走漏风声。买车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买车的话这刚到手的金裸子就要没了,还得贴上自己的一些小金库。
待到了木山,再与你重赏。
只有伺候好了大爷才能有重赏
南衣果断决定把驴子卖了买牛车
马车太贵不值当,而且蛊美人着身子可受不起马车颠簸,还是牛比较稳。你看之前那个“主子公子”坐马车脸白得都和鬼一样了。
按照掌柜指的路,南衣拐进车行,正要开口询问,余光瞥见一旁正在挑车的人,立时收回腿,掉头快走一路,躲到了隔壁的巷子里头。
扒着墙,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靠她这是什么神仙运气那个正在挑牛车的竟然是长风
那“主子公子”是不是也在他们也要买牛车继续往木山去
她都耽误这么些天了,他们怎么才到奉宁
南衣心中急得上火。
奉宁镇就这么大,这“主子公子”要是见到自己,或是见到蛊美人那就惨了。她这条小命真是刚见到点曙光就又被架上去烤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一跺脚,南衣掉头就往客栈跑。
事到如今,顾不上买牛车了,骑毛驴也必须马上离开奉宁。
匆匆忙忙回到客栈,南衣满脸焦急地推开门,“林公子,快醒醒,我们”
咦正对门的床帐是拉开着的
“你便是南公子”一个女声从侧旁传来,南衣这才注意到屋里站了个人。
女子看上去与自己一般高,冷冷清清的模样,穿着箭袖窄腰的藏蓝色衣裳,手里还提着把剑,一看便是会功夫的。
南衣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小心地把腿往后探了一步,想着要是事情有变,能及时离开房间。
“南公子不必慌张。”女子见她紧张并没上前,而是伸手解开了放在榻上的一个包袱,里头露出一片金光灿灿,差点晃了南衣的眼 。
“我家主上承蒙公子相救,特与重谢。”
一整包金子
南衣吞了口唾沫你家主上是哪位主上啊是这主子公子还是蛊美人
她不敢问,站在那儿也舍不得离开。
乖乖长这么大,她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金子
“主上还让我给公子这个。”一个青色小瓷瓶被递了出来,这女子讲话一本正经,“十日之内,就烈酒服下,便可解了公子身上的蛊。”
蛊美人这是蛊美人的属下
南衣立时高兴起来,踏进屋内,伸手接过瓷瓶,“你家主上还好吧”视线撇过床,那里已经没人了,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惹人怀疑的痕迹。
“主上已有其他人等护送离开,南公子还请放心。”女子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东西已送到,在下尚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哦哦哦。”南衣忙不迭地点头,“慢走,慢走。”
潇洒的江湖姑娘跨门而出,留下南衣站在屋内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摸着黄金,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往木山的路才赶了一天,这就功成身退了
打开小瓶,里头只有一枚棕色药丸,闻着味道有些古怪,还有些发酸。
毒药的可能应该不大,如果要杀自己,那姑娘一剑就够了,没必要又留金子又给药的。
但自己刚才只出门了一个时辰,蛊美人就被他的“自己人”给救走了,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但是巧不巧合她又能怎样
抓了抓耳朵,南衣决定不再多想。
自己除了相信那姑娘说的,还能做啥总不能因为怀疑就跑去找蛊美人吧。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再说了,若那蛊美人真是被什么不好的人劫走了,她也救不了。
犹豫了一会儿,南衣找小二要了壶烈酒,一个人在屋里就着酒将那药丸给吞了。
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吧。木山毕竟是名门正派,犯不着坑她这么一个平头百姓。
视死如归地吞完药丸,南衣和衣躺在床上默默等反应。
唉这一遭下来不到十日,却经历了生生死死几个来回。
垫了垫枕头,瞅着头顶床帐,南衣心里有些发空。
若真能活下来,那自己这脸皮是彻底不能再用了。那么些木山的人都见过自己了,万一哪天再需要什么龟息功又跑来找她,她可没那么多条命给折腾。
躺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反应。
南衣心力交瘁地闭了眼眯一会儿吧。
反正蛊美人不在自己身边了,就算在奉宁遇到主子公子他们也没事。
一个时辰后。
“咕噜”肚子一阵响。
刚午睡醒的南衣还有迷糊,眨了眨眼好像不大对劲肚子疼
难道解药有问题
“咕噜噜噜”
连环响,响声一路而下。
靠茅房
短短两个时辰,一连七趟茅房。
南衣眼冒金星扶墙而出,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这么大反应,到底是解蛊还是拉蛊
吃力地扒着桌子往床边挪,每一步都仿若踩在棉花上,腿软得完全不受控制。
南衣双眼发红,表情扭曲别让我再碰到木山的人不然我见一个下一次泻药【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