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
孩子一哭, 林雨桐的心肝就跟着疼起来了,“叫妈妈看看,这是怎么了想妈妈了是不是”
常胜将头埋在林雨桐的肩窝里, 哭的直打嗝,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我还想爸爸了。本文由 首发”
哎呦还挺周到的,没有厚此薄彼。
四爷脸上的笑容都能给把人给融化了。他身后摸了摸孩子的头,“鼻涕眼泪都蹭在妈妈肩膀上了,羞不羞”
常胜憋着嘴,这才将头抬起来, “我怕你们不回来了, 再不回不来了。”
林雨桐看了一眼四爷,轻轻的拍着他,“怎么会这么想爸爸妈妈不是告诉过你, 会回来吗”
“怕你们也牺牲了。”常胜一边抽噎着, 一边说, “宝育院里好多没有爸爸妈妈,都牺牲了。”
他怎么知道宝育院的事
结巴在后面补充道“安安说的”
常胜点点头“他们爸爸妈妈走了说要回来都没回来”
林雨桐摩挲着常胜的后背,“爸爸妈妈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办不到了”
四爷一把将常胜提溜过去,架在脖子上, “走骑马了”
林雨桐愕然, 这是哪一个孩子都没有的待遇。
常胜脸上还挂着泪, 却马上兴奋的尖叫了一声, 转脸就道“妈妈我要吃红烧肉”
想爸爸妈妈是假, 想吃红烧肉是真。
带着孩子回家,从门口的菜地到警卫,都叫人觉得亲切。一进院子,墙角的鸡,羊圈里的羊,包括刚添的几只小猪仔,林雨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想念过,“外面住的再舒服,吃的再好,也没这里叫人觉得安心踏实。”
四爷没管林雨桐站在院子里,一个人发的感慨。而是将从西按带回来的点心吃食,分成了三分,一份给了安安,一份主要是奶粉,给了铜锤和钱妮的生的闺女虎妞。剩下的都是常胜的。
孩子的忘性大,刚才还委屈的不行,这会子一见吃的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将点心一样样的打开,四爷给他说这些点心的名字。这小子还算是有良心,拿着蜜饯蜜枣这些东西,一一分给家里的警卫,这些小伙子哪里会跟一个孩子抢嘴吃,象征性的拿上一个,回头还都塞到了他的嘴里。好吃的没分出去,还得到了一圈的夸奖,转脸过来比较操心的问,“安安哥哥的跟我的一样不要不我给他尝尝我的”
林雨桐正打算叫白元去买肉,听了这话就又想笑“你还想看尝尝哥哥的”
小孩子被大人戳破了小心思也不恼,嘻嘻笑着,还带着几分得意。
“鬼心眼子最多。”白元拿了钱,问他“想吃肥点的还是瘦点的”
这个问题就比较纠结了,“一半肥的,一半瘦的。”说完好似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是肉都行,我都爱吃。”
这是怕白元买不到合适的肉就不买吧。
林雨桐心疼坏了“最近没吃肉”
常胜一边拿着张口饺子吃的香甜,一边点头,“家里的肉先给了病院叔叔做了伤号饭了。”
方云在家里照顾孩子,她这么做也不能算是错。只能说英雄和模范家的孩子不好当。大公无私了,公心重了,自家的事反而排在后面了。“回头给安安送去。”
“嗯嗯嗯”常胜点头像是小鸡啄米,“得送去。”
只给安安送哪里行呢,这么久不在,是得请大家来吃顿饭。别的没有,像是猪内脏,羊杂包括羊头羊脑羊蹄子,这些东西可没少准备,还有从西按带回来的酒,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方云有些歉意,“给你把孩子养瘦了。”
林雨桐能怪人家吗“孩子一天一个样,高了自然就抽条了。”
钱妮背着虎妞,在一边帮忙,跟林雨桐道“咱常胜也是我抱大的吧,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带他,按说都熟了,我看孩子瘦了,我说反正我的奶也多,虎妞也吃不了,就叫常胜过来吃奶,这孩子非不吃。就是把奶挤出来给他喝,也是一口都不占。倒是安安不挑嘴,都给喝了。”
“知道害羞了。”林雨桐只能这么说。其实以前每个孩子还都有几个奶娘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觉得孩子吃别人的奶怪怪的。心里觉得有点接受不能,但还是要感谢人家的好意。
一顿饭吃到夜色深沉,这才结束。四爷并没有喝多少,等人都散了,才交代林雨桐“你带着孩子先睡,我出去一趟。这次的事情还没汇报,晚上过去正好。”
“那你带上人。”林雨桐如今更加谨慎起来,“小心点。”
“白元和钟山都跟着,和结巴一起去。”四爷摸了摸常胜的头,“爸爸回来会很晚,别等着。”
他开始刻意给孩子交代行踪了。
常胜像模像样的点头“路上小心。”学着林雨桐说话的语气。
林雨桐也不知道四爷跟上面是怎么汇报的,反正第三天,槐子就被送到言安,虽然行动还是不自由,也不能见谁,但却没有人再审讯他,或者要求他写什么材料。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我也不能去见”林雨桐问道。
四爷摇头,“别节外生枝。于晓曼正积极做工作,槐子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多久”林雨桐皱眉,“三年五年,等胜利之后”
四爷白了她一眼,“个月,必然有结果。这个你别管,我盯着呢。”
林雨桐确实也没什么精力管了,医院里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大手术安排的她几乎是喘不过气来。虽然在家,但每天也就是在孩子睡着的时候才能见见孩子。孩子没醒她就该起身了,孩子睡了,她还未必就能回来。虽然还是不能见面,但孩子却没有了他们不在时候的慌乱。不管见不见,都知道父母就在身边。
等林雨桐忙完了这一阶段,四爷却开始忙了,他得去兵工厂一段时间,解决一下武器生产过程中的问题,再就是新设备,厂房建好了,怎么安装,怎么调试,这都是麻烦事。
“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就回来。”四爷一边收拾稿纸,一边跟在一边收拾行李的林雨桐道,“要是不顺利,大概的小半年。你自己悠着点。”
林雨桐听他这么说,又顺便把单衣给收拾了两身,“这次带谁去”
“钟山留下来,家里还是得要人看着。”四爷看常胜做算数,想了想才道“还是叫白元跟着吧。白元如今能当助手用了,长进多了。”
常胜一心二用,边写边问四爷“是上战场吗”
“没危险。”四爷示意他用心点,“离家不算远,但具体位置保密。保密条例你知道吧”
常胜点头,“我谁也不说,敌人抓住我,我也不说。要是有了危险,我还不能说爸爸妈妈是谁。他们问我,我只能说我是孤儿,没有爸爸妈妈。我不能叫他们用我威胁爸爸妈妈。”
这都是谁教给孩子的
林雨桐皱眉刚要问,四爷就摆手,“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是应有的程序。”
可孩子需要的是父母的呵护,而不是想办法保护满身是秘密的父母。
这么想着,她的心就揪的疼。
“我和安安哥哥都知道。”常胜还颇为得意,好像参与到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里面。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战争是不会给孩子童年的。
四爷走了,林雨桐本打算抽空多陪陪孩子,可是伤员却骤然多了起来。边区边界,阎老西的挑衅越来越频繁,中央的指示是忍耐。
由此可见,槐子当初的决定绝对是对的,是有前瞻性的,跟中央的步调是一致的。怪不得四爷敢打包票说是个月必见分晓。
可林雨桐还没等到槐子出来,就先被方云带了一个地方,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这个新地方离医院不远,翻过一个山梁就到了。山下建了不少窑洞,院子里走动的都是女人。
“这是哪里”林雨桐疑惑的看向方云,“你们妇女救助站。”
“算是救助站的一部分。”方云脸上带着几分同情,“这个女人都是从倭战区的慰安所里解救回来的慰安妇。”
林雨桐的脸一下子就冷凝了起来“慰安妇”
方云叹气,“那些畜生,将人糟蹋的不像样子,这还都是侥幸的。有些直接被虐杀了。这里面好些人,就是看见了同伴被杀,精神收了刺激,已经疯了。这里面九成九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性病。再加上精神上想要真的救她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咱们这边的医疗条件你也清楚,除了你没谁能保证一定治好。另外,很多人虽然同情她们,但是到底是心有芥蒂的”
“我明白。”林雨桐叹了一声,“去看看吧。”
进了院子,按说住着成百人的地方,不该这么安静。可是这里却是真的安静,哪怕是在院子里游荡的女人,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鲜活气。她们目光呆滞,有的衣服解开,裤子没穿,也不会觉得丢人尴尬,好事我行我素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看见了吧”方云指了指,“就是这情况了。这里有从当地征收的,还有从外地运过去的。有朝显人,有满洲里的,还有台弯,甚至还有两个说话,咱们根本就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有的同志说看长相特点应该是东南亚的,谁知道呢。彼此语言也不通。”
“但她们该回说倭语吧。”林雨桐奇怪的道,“她们接触最多的该是倭国人。之后我试着跟她们沟通看看。”
方云点头,就招手叫了一个坐在窑洞门口的女人,“喜妹,过来。”叫了人,就扭头低声跟林雨桐解释,“这个姑娘算是情况最好的了。她家在河楠,村里人都被杀了,她被糟蹋了强行带到慰安所的。”
喜妹过来,却不敢看人的眼睛,只低着头,远远的站着。
林雨桐伸出手,“你好”
喜妹见过别人握手,这会子见林雨桐将手伸出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停的在衣服上擦手,一下一下的,好半天才道“我脏我太脏了大姐你干净别把你弄脏了”
林雨桐一把过去拉住她的手,“胡说”
喜妹先是往后拽,见拽不动,才抬眼看林雨桐,好似确定林雨桐没有嫌弃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样,没有再躲闪。
方云指了指一边的石凳,“坐下说话吧。”
林雨桐拉着喜妹坐过去,“听你叫我大姐,你今年多大了”这姑娘的年龄根本就看不出来,头发枯焦,脸色蜡黄,憔悴的样子直接就模糊了年龄。林雨桐只能说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喜妹低声道“二十了。”十分忐忑的样子。
才二十岁
方云朝林雨桐点点头,“她身上的病我瞧着是最轻的,你先给看看。要是治好了,看她是回家还是”
“我不回家。”喜妹直接就颤抖起来了,“我不回家。不能回家家里人都死了,夫家也不会要我了,孩子也没了,我要报仇,我要杀鬼子我没脸回家”
方云一下子就默然了,看着林雨桐又叹气。
林雨桐安抚的拍了拍喜妹“不想回就不回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如今算是新生了。等治好了,有很多工作你能去做。放心吧,不强行送你回去,我们尊重你的任何意见。”
喜妹嘴一瘪,一下子就苦了,“大姐,咱能说过去就过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被那些畜生孩子流产了我爹妈也死了我兄弟为了护着我被他们用刺刀挑破了肚子他们不拿我们当人,一打了败仗,就挑我们本地的姑娘糟蹋,说是鼓舞士气完了还杀人我每天拿跟木棍磨,想磨的尖尖的,细细的,能一下子刺穿他们的脖子要不是心里这点念想支撑着,我也早就疯了”
方云低声道“据说,咱们的人去解救她们的时候,她正刺死了一个倭人”
林雨桐对这个姑娘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你很了不起了。”
喜妹猛地抬头看林雨桐“大姐,给我换个名字吧。喜妹活不下去”
林雨桐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要是她始终顶着这么个身份,即便活着,也十分艰难。“叫辛笙吧。”她拉着对方的手,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字,“你以后就叫辛笙吧。”
“嗳”她哭着应了一声,“打今天起,我就叫辛笙。”
从救助站出来,林雨桐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这些人有一半精神都有问题。精神上的创伤,我也无能为力。这种伤害,给人造成的阴影,会伴随一生。她们也许一辈子就就这样了所以,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工作怎么安排,我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方云耸耸肩,“还能怎么办呢先把这脏病给看好,咱们边区,如今可都已经消灭了这脏病了,万一因为这些人,再出了什么事”
这是说女多男少,容易出事吧。
“这事不用叮嘱,我也会处理利索。”林雨桐接过话头,“等病情好些了,对精神状态好的人,介绍对象,组建家庭的时候,这个工作可得小心。就怕婚后”
方云就笑“你真是太操心。”
不操心不行啊。有些男人面上做的挺好,可背后谁知道呢。谁也不能盯着谁家过日子,女人尤其是经历过那么糟糕的事情以后的女人,心理上自卑,必然在婚姻中被动。
方云明白林雨桐的想法,但还是道“这日子是每个人过的,咱们也不能把一切都算计在内。你瞧着你合适,但人家的日子指不定多美呢。我前段时间还听了一个笑话,说是女学那边一个女学生经人介绍,跟一个作战团的团长结婚了。这两口子,一个娇娇小小,跟个大小姐似得,才十八岁的年纪。一个五大三粗,都奔四十的人了。你说着两口子叫人瞧着就有点不合适了。谁知道人家婚后过的还挺好。别看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文盲,但这日子不也一样过。虽然也闹出了不少笑话,但过日子嘛。可不就是这样。”说着,想起什么似得,又笑“我跟你说,前不久这女学生给这在战场上的团长写了一封信,那团长看了信之后,就找捎信的人,问人家要他老婆给他捎来的东西。那捎东西的哪里有东西给他,根本就没捎嘛。结果这团长不信,非说人家昧下了他的东西。这就打起了官司,一个说没捎,一个说他老婆信上说了,捎了一物来。具体什么物,信上没说。结果师长拿了信看完,不由的乐了,你猜怎么着,信最后写着捎去一个吻,他非得找人家要物”
林雨桐跟着笑了笑,这样的笑话他也听过。比如什么女学生浪漫的想看月亮,那边的大老祖丈夫立马就道“月亮有啥好看的再外面走两圈吃到肚子里的两馍馍都笑话的快撑死shi了。浪费”
她也不好说这些姑娘是不是过的幸福,但这种婚姻只能这些往下过了,还能离咋的
这一趟忙,直到了五六月份天都热起来了,才算是告一段路了。身体上的病,林雨桐能医治,但心理上的病,林雨桐一点也顾不上。而且,现在很多人命都保不住,谁还在乎心理上这点事呢。在大部分人看来,不管经历了什么,没死在战火之下,侥幸了活了下来,就是万幸。
辛笙和十几个情况较好的女人,都被安排进了被服厂。反正在边区,不管什么时候,都缺人。
林雨桐知道了她们的去向,就没功夫管了。因为要夏收了。夏粮下来了,就没有闲人,今年连常胜也跟着下地了。捡麦穗,看麦场,都成了他们的活计。小脸晒的红扑扑的。大夏天的,褂子也穿不住,脱的精溜溜的就要跟着警卫下河去游泳,林雨桐哪里放心,直到四爷七月初回来,常胜才被允许跟着下河。自己的孩子,除了四爷跟着,她谁也不放心。水火这东西最无情,一眨眼的功夫,也许一条命就不见了。
可四爷带着常胜去了两回,就又没时间了。
因为那位胡司令弄回去的那批设备,他们按照说明书,根本就安装不到一块。
四爷冷笑“他真当那设备是好拿的”
“你动手脚了”林雨桐吃惊的看向四爷,“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叫你看出来了,我还怎么混”四爷调笑了一句,“这专业的东西,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这设备的组装,是要有专门的配套工具的。没有这些工具,零件摆在你面前,你也是干看着。我当时一知道那是什么设备,我就想到了这一点,后来跟结巴看了购买设备的订单,发现人家会送一套工具。姓胡的跟着占便宜,也从苏国进了设备,可苏国并不知道这是两家的事,因此,只给了一套工具,我把工具叫人随着设备一起运过来了。那这位胡司令再想用,可就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如今想求救了抻着他”
呵呵你都算好了。难怪槐子一说放弃,你就点头,半点都不犹豫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于晓曼之前的工作没有进展,也许现在倒是一个契机。
于晓曼此时确实是想笑,进入厂区已经送走第八位专家了,还是美国的。不是人家技术不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只有两项选择,第一,求助工党。第二,从国外购买,不管是美国还是苏国,来回这么一折腾,大半年的时间总是要的。这得耽搁多少事
她将电话微微提了提,不放置好,电话就打不进来。而她则起身,施施然去了医务室。
何卫华抬起头,微微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舒服,来瞧瞧。”于晓曼知道何卫华的身份后,反倒在他面前不会跟之前一样嘻嘻哈哈了。她语气和缓,神色郑重,倒是叫何卫华有些不习惯。他也不去戳破两人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秘密,只笑道“我可没得罪你。你最近怎么躲着我要是有什么误会就要说清楚,你这叫我很忐忑。”
这是在提醒于晓曼,不用太过刻意,那就着相了。
于晓曼放松了一点,“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于晓曼此时确实是想笑,进入厂区已经送走第八位专家了,还是美国的。不是人家技术不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只有两项选择,第一,求助工党。第二,从国外购买,不管是美国还是苏国,来回这么一折腾,大半年的时间总是要的。这得耽搁多少事
她将电话微微提了提,不放置好,电话就打不进来。而她则起身,施施然去了医务室。
何卫华抬起头,微微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舒服,来瞧瞧。”于晓曼知道何卫华的身份后,反倒在他面前不会跟之前一样嘻嘻哈哈了。她语气和缓,神色郑重,倒是叫何卫华有些不习惯。他也不去戳破两人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秘密,只笑道“我可没得罪你。你最近怎么躲着我要是有什么误会就要说清楚,你这叫我很忐忑。”
这是在提醒于晓曼,不用太过刻意,那就着相了。
于晓曼放松了一点,“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你是操之过急了。”何卫华低声说了一句,才又笑道,“怎么样今儿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都行。”于晓曼也没瞒着何卫华的意思,“说是肚子疼,说是头疼,说是中暑,怎么都好。”
这是要装病。
何卫华点点头,“你这是要躲着,抻一抻”
于晓曼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有些事,越是放在明处,往明处闹腾,才越是不引人怀疑。中同情工党的有,却也未必都是工党。”
所以,这么做,别人都以为她是亲工党份子,却一定不会是工党。是工党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为工党谋好处。
何卫华认同这种想法,事实证明,这么长时间,于晓曼一直没出事,就说明这办法奏效了。
他利索的给于晓曼开了病历,送她出去。
于晓曼拿着病历直接就请假了,然后躲在宿舍里谁也不见,谁叫也不醒。
直到第三天,这位胡司令打发了身边的参谋过来,拿了一份详细的物资清单,于晓曼才起身去了办公室。
这位参谋姓云,娃娃脸,林雨桐称呼他云娃,颇有些调侃的意思。她将手里的清单抖了抖,“这是什么意思当工党是傻瓜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有这样的当初我说好歹意思一下,大家都怎么说的说我同情工党,迟早有一天要变成工党的他们倒不是工党,也不同情工党,那这事叫他们去干”
“于姐”云娃赶紧给于晓曼添了一杯水过去,“我的亲大姐,您就当时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心疼你”于晓曼耻笑一声,“当初也没见你心疼我”
“哎呦我的大姐。”云娃苦着脸,“您是侍从室来的,还知道咱们长官这么多不能叫人尤其是重青的人知道的事,所以,您能不卖长官的面子。一个人躲起来,说不见就不见,说不接电话就不接电话。可兄弟我能行吗不行不能完成任务我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您就看着我的面子,赏脸看看这事该怎么办工党一直都说,他们喜欢交朋友,你于姐好歹维护过他们,算是他们的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他指了指那清单,“又是带着礼物上门的朋友,他们想来也不会拒绝吧。”
于晓曼指着云娃,“你小子不老实,你是恨我不死吧。谁是工党的朋友你干脆说我是工党不就完了吗用心险恶啊你小心用心及其险恶,不给我身上贴上一个工党的标签,你就不死心是不是”
“冤枉”云娃叫起了撞天屈,“绝对冤枉。这跟工党谈谈,怎么能是工党呢重青的那些大人物,哪个没跟工党谈过谁敢说他们是”
“小子说话走点心。”于晓曼面色一变,急忙开门去看了看外面,“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以为这栋楼里就这么干净”
云娃一愣,于晓曼却又闭嘴不言,好似还有些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深问,只道“于姐,你们咱们平时也相处的不错,一遇事,对兄弟我还是关照有加,您就再疼我一回,这人情算我欠大姐你的,行吗长官是真的上火了”
于晓曼这才抓起清单看了看,“东西就是我上次提的。我只能说是去试试,工党当初我为什么主张去跟工党示好呢,就是想着人家也不是傻子,东西给的利索,这未免太蹊跷。反常必有妖这道理多简单啊可是,就是没人看的明白。也不想想,两套设备都被人算计走了,他们能没想到后招”
云娃一个劲的点头,反正都先得哄着这位姑奶奶,只要把事办了就行。
于晓曼见拿捏的差不多了,这才道“长官是怎么安排的,说了吗是请对方在交界处见面呢。还是我去言安一趟。”
“还是交界处吧。”云娃呵呵笑笑,“阎老西闹的正厉害,咱么跟工党的关系,还不一定能和谐到什么时候,哪天下了死命令下来,不战都不行。你说咱们手里三十多万的人马,又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还有空军配合,那工党暂时叫他吞进去点好处也无所谓。不过他们肯定也对咱们有提防,你要去,人家也未必就准。还是交界处吧。在交界处,两方都安全。”
于晓曼心里跳了跳,听这意思是要开战了。意图对秦北用兵。
是啊要不是这位胡司令私心重,意图保存他手里的势力,不是很听重青的指挥,言安想要安宁也是难事。如今这只围不攻,虽说是经济困难些,但也只是困难。等战火烧起来,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所以,槐子当初说退就退,该是从大局出发的。
想到这里,于晓曼心里那点不能去言安的遗憾冲淡了,反而多了几分骄傲。槐子可不是个只会动武的粗汉子,他这次所展现出来的决断能力,堪为帅才。
嘴角才一翘起,她就收敛了心神,“交界就交界吧。只是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不敢打包票。说真的,我要真是工党就好了,至少人家为了我的工作好做点,也会卖我一个面子的。”
云娃的嘴角抽抽,这位真是破罐子破摔,大家不提她是工党了,她倒是时不时的提两句,像是在讽刺众人的智商一般。这般的肆无忌惮,也算是第一人了。他赔笑,“那是长官也说了,工党领袖都是了不起的人,也都是顶顶聪明的人。看人家还能提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答应也无妨。”
这就是放权了。
于晓曼笑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我的面子我在人家那里有个什么面子。还面子呢那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知道我是谁啊还是以长官司令部的名义跟工党联系吧。”
“好的。”云娃抓起电话,“我这就给司令部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没说两句,云娃就将电话递给于晓曼,“长官叫您接电话。”
“小曼啊”电话一接过来,那边就亲切的这么叫了一声,“身体好点了吗要注意休息啊。没事到家里吃饭,叫你婶子给你煲汤。”
于晓曼心里呵呵,嘴上却忙客套,“属下受宠若惊啊。”
电话那端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话音一转,却试探着道“咱们这次不光是想借工具一用,还想借人。就是上次那个什么专家,能一并借来给咱们组装设备这是最好的。你谈判的时候,探探对方的口风。咱们的目标到现在都是一致的,工党抗倭嘛是不是”
所以,没隔几天,四爷就得到消息,有人要借用自己。
林雨桐呵呵了两声“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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