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是因为您白天离开了床,离开了被子,并没有产生不良现象。那么,奴才给您诊脉的时候,也是诊不出问题来的。您仔细想想,是不是白天的时候没有呼吸困难,只是到了夜里,才感到烦闷不已,无法入眠?”
若音回过头来仔细一想。
似乎确实如冯御医所说。
白天的时候,她几乎是吃嘛嘛香。
因为天气热,午歇也是在榻上随意睡上半个时辰。
只是一到了夜里,就胸闷,睡不好。
前三月的时候,她的嗅觉很灵敏,那些油烟菜味一点点都闻不得。
可后来的时候,随着肚子变大,妊娠反应渐渐消失,嗅觉也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因为胎气的问题,咽喉总是不适。
鼻子本就与咽喉紧密相关。
导致嗅觉还是不如没怀孕时好。
所以,那被子上的香味,她还真没闻出来。
只道是被子清洗后,自然而然的清香。
加上怀大阿哥和二阿哥的时候,她临盆前也睡不好。
而那胸闷的现象,正如冯御医所说,与临盆前的症状相似。
如此一来,她自然没当回事。
却不曾想,想害她的人,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若音牵了牵唇,回应着冯御医:“确实,本宫白天都好好的,只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这样。”
“那就对了。”冯御医又道:“这香味大人闻多了,都会有心闷气短的现象,久而久之的,自然会影响肚里的胎儿。小阿哥在您肚里不舒服,便会胎动频繁,动的多了,那脐带就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了脖子上,从而导致小阿哥提前了几日出世。这也是他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猪肝色的勒痕。”
被冯御医这么一提起,若音就又想到五阿哥脖子上的勒痕。
不由得一颗心都疼得被揪了起来。
这里又没有什么哔超,在生下来之前,自然是看不到绕颈的。
只有生下来后,才得以知道。
她有些自责地道:“皇上,都怪臣妾,要是我早些发现,兴许小阿哥就不必遭这种罪了。他在臣妾肚子里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
“不怪你,你拼命生下五阿哥,朕便有了登基后的第一子。也就意味着你将吉祥和福气带给了朕和大清,你是朕和大清的功臣。”
登基这么久以来,虽说朝廷都走上了正轨。
可还是少了那么点东西。
因为皇家里注重皇嗣的延绵,又比较迷信登基后的第一子,说他代表着大清和皇帝的吉祥象征。
要是光把大清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吉祥的象征,那也不够说服众人。
同理,如果只有吉祥的象征,却治理不好国家,也是一样不够服众。
所以,必须得将两样都综合起来,才能将朝政再推上一个高度。
只见四爷薄唇轻启,继续安慰道:“而且,这事错不在你,错在想要谋害你的人。”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经过四爷的提醒,若音超长反射弧反应过来。
整个人也后知后觉的猛然惊醒。
“对了,臣妾的被子,都是底下的奴才给整理的,想来是她们被人收买了。”说到这,她有些着急地道:“不行,得把她们都叫来审问一遍。”
“你是不是傻,都累成这样了,还在这操心。”四爷替她掖了掖被子,淡淡道:“你给朕好生歇息,其余的事,一切有朕。”
若音看着面前的男人,“可可是您明儿不是还得上早朝吗?”
“现在你的事情最重要,朕会酌情减轻公事,替你做主的。你就好好养着身子,要是落下了月子病,朕可饶不了你。”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即便是关心一个人,也总是霸道而强势。
“哦。”若音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说她的事情最重要,这是他从来都没说过的。
而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更是别提多有男人味了。
这让本就累了的若音,一下子就感觉很踏实。
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然后,她还真就放心地闭上了眼帘。
此刻,她就想做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背后有男人撑腰的女人。
让四爷替她摆平,自己也就不用那么累。
要是放在平时,兴许她就婉拒四爷的好意,自己去处理了。
可是现在,她才刚生完孩子,实在是太虚弱了。
虚弱到根本无暇估计后宫那些勾心斗角。
即便她一觉醒来,恢复一些精力,可她还要坐月子。
女人坐月子规矩本就多,处理起事情来,自然多有束缚。
加上她曾听人说过,坐月子少动脑,不然老了会犯头疼病的。
四爷见女人闭上眼睛休息,低头在她脸蛋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将床幔放下。
而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底里的温和稍纵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戾气。
从前在潜邸的时候,皇后多次谋害齐妃和懋嫔。
所以,后来即便是齐妃再次向皇后复仇的时候,他也没有插手管过女人们之间的事情。
在他认为,这都是她们当年种下的因,才结了恶果。
而皇后也从不会要求他,帮她做主。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深刻感觉到,他的皇后变了。
她不再是当年刚嫁给他时,那个看似信佛,实则心思歹毒的乌拉那拉氏。
而是慢慢变成他理想当中美好的样子。
她美丽、体贴、娇媚、任性、独立、善良、高雅、聪敏
是一个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女人。
有时候坚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甚至不需要他的帮忙。
可是有时候,在外人面前坚强的她,一转头,却又在他面前成了娇滴滴,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
精明如他,怎会不知道,她只是在配合他的大男子主义。
那么这一次,换他堂堂正正地护她一回!
要说平日里争宠玩闹,她说不用他帮忙,也就罢了。
可是这一次,是差点要了皇后和五阿哥的命。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想到这,那双阴冷的墨瞳,瞬间就犹如烈火,燃起嗜血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