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皱了皱眉,脚尖点地嗖的往旁边一闪:“站住,不许过来!我跟你不可能是夫妻!既然这一点你骗了我,其他的话我也不会相信,你走吧,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月雅歌脚步一顿,眼中迅速掠过一抹恼羞成怒,面上居然还能笑得温柔:“是真的呀,我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是夫妻……”
“一定要让我揭穿你吗?”落月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已宛如南极的冰雪,“苍云跟我说过,我修习的内功心法自成一派,只要童身不破,身上就自然带着一种我自己也能闻到的清新之气。你敢跟我说,我们是夫妻?”
月雅歌愣了一下,原本藏在眼中的恼羞成怒立刻露出了几分,不过紧跟着就微笑着叹了口气:“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们的确是夫妻,不过只是定了亲,我是你的未婚妻。方才我说我们是夫妻,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们是一家人,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落月挑唇,勾出了一抹充满讽刺的冷笑:“这么容易就说实话了吗?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修习的内功心法,没有那个功能。”
“你……”月雅歌瞬间大怒,连微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冷静,“好吧,念在你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我不怪你。不过你必须得跟我走,我才是你的亲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你的仇人,他们会害死你的,快跟我走!”
她突然脚尖点地嗖的窜了过来,一把抓向了落月的手腕。
落月一向厌恶与人接触,除了北堂苍云、墨雪舞等寥寥数人,别人莫说是碰到他,就连靠近都会让他杀气腾腾,瞬间翻脸。月雅歌此举自然严重犯了他的忌讳,眼中杀气一闪,他迅速后退,同时一声厉斥:“我不会跟你走,你赶快离开,否则死伤莫怪!”
大概也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月雅歌这一招瞬间落了空,不由更加恼怒:“落月,你中邪了吗?我都说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否则性命不保!快跟我走,若是惊动了北堂苍云他们,你就死定了!”
落月冷笑,虽然语声如冰,却难得有耐心多说了几句:“苍云不会伤害我,更不会杀我,就算会,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死了比我活着更好,所以死在他手里我无悔不怨。至于你,一见面就满嘴谎言和欺骗,要我如何相信你?”
月雅歌又急又怒,再次跺了跺脚:“我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是夫妻,只不过没举行大婚仪式而已!相信我,我们才是一家人!否则你告诉我,你右腿大腿内侧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这等隐秘地方的胎记当然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所以落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月雅歌笑了笑,尽管笑容有些阴鸷:“明白了吗?所以我怎么会害你?你快跟我走吧,北堂苍云真的是我们的敌人,他会把我们碎尸万段的!”
其实落月一多半相信他和月雅歌真的是同族,而且也或许真的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但他依然对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有一种毫无来由的排斥和厌恶,难道是出于一种本能?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立刻摇头:“我不会跟你走,如果你不想死,就赶快离开!”
“你……”月雅歌显然也知道北堂苍云的厉害,也知道耽搁的越久变数越大,当即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再度脚尖点地飞身扑来,“我是为了你好,先把你带出去再说!”
她显然是下定了决心的,所以出手毫不留情,竟仿佛带着隐隐的杀气!落月只得出掌相迎,两人立刻就打在了一起。
可这一交上手落月才发现,之前他并没有看错,月雅歌的内力修为绝对在他之上,已经达到了八阶!尽管不过是八阶一级,却已经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何况她的招数诡异繁复,每一下击出,都从一个令人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很快落月就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砰!
不多时,只听一声闷响,月雅歌居然一掌击在了落月的肩头,肩骨顿时痛的仿佛碎掉了一般!落月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气息已经急促而紊乱!毕竟之前他刚刚被墨雪舞打伤,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发挥。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月雅歌显得很是意外,一叠声地道歉,“我忘了你的内力也被封印了,出手有些重!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我一定会带你回家,解开你的封印,恢复你的记忆和内力!到那个时候,你就又是我们族最厉害的高手了,我一定能做到的,你快跟我走吧!”
落月倒是看得出她的确不是有心,但这并不会让他改变决定:“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最好立刻离开。”
月雅歌又气又急,眼里渐渐浮现出一抹阴沉而尖锐的光芒:“你到底贪图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北堂苍云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仇人,你再不走,早晚会死在他手里的!快跟我走!”
她刷的疾掠而至,一把抓向了落月的手。
然而这一次她的手不过刚刚伸出,便听到嗤嗤的破空声骤然传来,眼前更是金光闪烁!
一声惊呼,她脚尖点地迅速后退,同时双掌齐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后,是她一声短促而夹杂着痛苦的尖叫:“啊!”
伴随着尖叫,她踉跄了一下,早已抬手捂住了右肩,不自觉地咬牙:“自在飞花轻似梦?”
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北堂苍云已经站在了落月身旁,嘴角带着一丝冷锐的笑:“你居然认识?”
月雅歌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肩膀甚至右半边身体都痛得没了知觉,说话也断断续续:“世人谁不知……自在飞花轻似梦乃是沧海王的……独门暗器,果然厉害……”
虽然她躲得够快,却仍然有三朵金花射中了她,鲜血已将她 半边身体染红。而且北堂苍云绝对是故意的,这三朵金花居然射在了同一个地方——花有三朵,伤口却只有一个,剧痛是三倍甚至更多!
北堂苍云依然冷笑,眸子里的光芒虽然冰冷到令人不敢直视,却又泛着圣洁而悲悯的光辉:“你伤了落月的右肩,我也伤你的右肩,而且我要让你比他更痛!这一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叫做人与我一分,我与人三分,所以你不用觉得愤愤不平。”
月雅歌咬着牙,紧紧的压着右肩的伤口,不但目光阴沉,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妖异的尖锐和冰冷:“少来这一套!你以为这些小恩小惠假仁假义就可以让落月对你死心塌地吗?你们是敌人,是仇人,不死不休,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把他留在身边根本没安好心!落月,你醒醒吧,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不会害你的,你跟我走吧!”
落月很平静,甚至挑了挑唇角,算是笑了一下:“我们是一家人,你不会害我?那我这肩膀上的伤怎么回事?我跟苍云是仇人,不死不休,可是他救了我,并且为我伤了你,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谁?”
“我……你……”月雅歌噎了一下,喘过一口气之后又是一声尖叫,“你是被他骗了!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随时方便杀了你!”
“我没意见。”落月一脸若无其事,“我早就说过,无论任何时候,如果苍云觉得我死了比我活着更好,随时可以杀了我。趁早收起你这些挑拨离间的伎俩,没用。”
月雅歌越发怒不可遏,刷的转头瞪着北堂苍云,目光更加阴沉:“果然不愧是沧海王,就算是你的仇人,也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可你不要以为真的可以操控一切,落月早晚会知道真相,你是他的敌人!”
北堂苍云笑笑,缓缓抬起了右手,指缝间黑芒闪烁:“不过那一天,你恐怕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月雅歌吃了一惊,可她毕竟也是绝顶高手,刚才只顾着跟落月纠缠,才没提防北堂苍云的出现。眼中掠过一抹冷意,她突然一声厉斥,猛然挥了挥手:“落月,你必须跟我走!”
北堂苍云目光一寒,立刻就要出击。
可就在此时,一直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的落月突然浑身一僵,跟着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落月的忍耐力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敢说一定比得过墨雪舞,至少不会差很多,如果不是真的痛苦到了极点,他绝对不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尖叫,何况是在这两军队里的关键时刻,他绝不可能让北堂苍云分心!所以北堂苍云骤然觉得不妙,不由猛一回头:“落月?”
落月早已双手抱住了脑袋,一边喘息一边尖叫:“好痛,我的头好痛啊!”
就在这一瞬间,月雅歌脚尖点地嗖的急窜而出,只留下了一串得意而阴沉的冷笑:“他的记忆就要恢复了,他马上就会知道你们是敌人!”
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乎听不清楚,可见月雅歌的确是绝世高手,就凭这轻功,就没几个人比得上。
可是好好的,落月的记忆为何突然要恢复?难道她在落月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两人是同族,要说她有办法解开落月的封印,那倒不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顾不上这些,北堂苍云一把抓住落月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落月……”
“别碰我,让开!”落月却狠狠甩开了他,并且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浓烈的痛苦,“你快出去,我怕会伤到你……”
他猛地转身就想往外跑,北堂苍云皱了皱眉,突然一掌击在了他的后背上。落月浑身一僵,感到一股醇厚的内力输入了体内。
其实北堂苍云并不知道这样对落月是否有效,幸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本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去,气息也略略平稳了些。
又是许久之后,落月才吐出一口气:“好了,我没事了。”
收回手,北堂苍云扶住了他:“先坐下,真的没事了?”
在椅子上落座,落月又摇了摇头:“没事了,不痛了。”
看着他满头的冷汗,北堂苍云取过毛巾递了过去:“你方才的感觉,跟上次月未央想强行帮你恢复记忆时一样吗?”
接过毛巾擦着冷汗,落月有些痛苦地微微点头:“一样,我怀疑刚才她临走时对我做了什么。”
北堂苍云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幸好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敢直接闯到这里来,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你的肩膀没事吧?”
扭头看一眼被月雅歌打中的地方,落月摇了摇头:“不要紧,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北堂苍云本来点了点头,想了想却总是有些不放心,便伸过手去轻轻捏了捏:“嗯,骨头是没事。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你跟小舞说的那个盯着你的乞丐吧?”
落月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她叫月雅歌,说是我的未婚妻。”
北堂苍云多少有些意外,跟着却只是笑了笑:“千里寻夫啊,还蛮令人感动的。她说的是事实吗?”
“十有八九。”落月点了点头,“她知道我身上隐秘部位的胎记,这可是连你都不知道的。”
北堂苍云的目光又幽深了几分:“既如此,你为什么不跟她走?若是有她,就不用小舞帮你找回家的路了。”
落月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挑:“你这是赶我走呢,还是怕我跟她走?”
北堂苍云微笑:“怕。”
落月同样微笑:“为什么?”
北堂苍云还在笑,只不过叹了口气:“因为她不安好心,我怕她会伤害你。可她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你相信她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若已经相信我们是敌人,是仇人,相信我留下你是为了随时杀了你,那么你随时可以……”
落月突然一抬手阻止了他:“你说出这样的话,是要逼我再跟你表白一次吗?很肉麻的。”
北堂苍云眨了眨眼:“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