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你肯成全我吗
墨苍云抿了抿唇：“这些不习惯你必须学会习惯，你的未来不在沧海王府，在皇宫，在赤日国。”
“我在学啊！可总要有个过程吧？”墨天云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神无辜的样子堪比小鹿斑比，“最多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跟你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不行。”墨苍云依然拒绝，“你也说宫里冷冷清清，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走，太后怎么办？她不是更冷清？”
墨天云小心地笑：“不会啊，母后也来了。”
墨苍云身体一晃，差点溜到桌子底下去：“什么？你……”
“嗯！”墨天云郑重其事地点头，“母后说她很不习惯宫里的气氛，想跟我一起过来跟你们团聚。不过她怕你生气，还在外面等着。”
墨远流等人一听就急了，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不是胡闹吗？大冷的天，怎能让太后在外面受冻？快！恭迎太后！”
好一阵忙乱之后，秋锦瑟总算进了大厅。众人忙不迭地跪拜行礼，她自然万分过意不去，连连摆手：“快起来快起来！今天是咱们家人团聚，万万不可如此，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
跑到这里来，她连“哀家”也不说了。
墨苍云皱了皱眉，目光有些沉：“太后此举委实不合时宜，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落人话柄。赤日国天下初定，万事都必须以国事为首，太后更需多多费心教导皇上，令其成为天下表率。请太后和皇上回宫。”
他是秋锦瑟的女婿，此刻却只肯称一声“太后”，摆明了是在提醒她君臣有别，而且顺便指责她跟着墨天云胡闹。
问题是他说的句句在理，秋锦瑟对这个女婿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可只要他脸一沉，她也从心里发怵，立刻赔上了笑脸：“是是，此番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墨苍云摇了摇头，神情虽然平静，目光却有些清凉：“我不是生气，我是不希望你太惯着皇上。我知道你总觉得亏欠皇上太多，总想把握一切机会弥补，但无论怎样，都决不可失了最基本的原则！慈母多败儿……”
“苍云。”曲蝶衣打断了他，眉头微皱，“不可对太后无礼……”
“没有的！”秋锦瑟立刻摇头，“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乱来……”
“不，是我的错！”墨天云也看出墨苍云不高兴了，又焦急又担心，“大哥，其实不是母后要来，是我逼母后来的！我自己不敢来，我怕你生气！你别生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墨苍云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一年，你第一次进赌场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
墨天云有些脸红，但还是如实回答：“你说，不是每一种错误，都有改正的机会。”
“嗯，记得就好。”墨苍云笑了笑，“永远不要对‘下一次’寄予过分的厚望，不是任何事情都有下一次。我不要求你立刻就从骨子里带出帝王的气势，但至少表面上，你不可再如此孩子气。”
墨天云点头，神情变得坚毅：“是，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所有人都觉得，我起码像个皇帝了！那……我先回去了？”
墨苍云点了点头：“嗯。”
墨天云咬了咬唇，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所有人，又看了看墨苍云，就是没看出他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死了心，委委屈屈地往外走。秋锦瑟随后跟上，觉得挺遗憾的：本来还以为能跟女儿女婿一起过年。
大家虽然都知道于礼不合，可是看到墨天云可怜兮兮的样子，却都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不忍，居然齐刷刷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墨苍云脸上。
可墨苍云的心是铁打的，太阳都融化不了——能融化他的只有一个人！
刷！大家都看向了墨雪舞，曲蝶衣更是冲着她努嘴使眼色。墨雪舞就看着墨苍云，光笑，不说话。
“要不吃一点再走？”墨苍云突然开口，一脸若无其事，“小舞做的菜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大哥？”墨天云刷的回头，惊喜万分地奔了回来，“真、真的可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墨苍云哼了一声，然后瞪了墨雪舞一眼，“你就惯他吧！把他惯的永远像个孩子，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不会不会！我不会的！”墨天云连连摇头，“大哥，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会做个好皇帝，不会再像个孩子了！”
墨苍云回头看着他，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跟着微微叹了口气：“你若只是我弟弟，我可以宠你一辈子。哪怕你老得掉了牙，白了发，也只管做个小孩子。可是……不行，谁让你是赤日国的王。你对自己狠不起来，所有人都对你狠不起来没关系，我对你狠就好。”
墨天云在笑，可是眼中渐渐盈满水雾：“就算我是赤日国的王，也永远是你弟弟。只管对我狠，看我会不会怕你！”
墨苍云笑了笑：“吃饭吧！”
众人立刻欢呼落座，气氛比刚才不知道活跃了多少倍，这才真正像合家团聚的大年夜了！
依墨天云的意思，恨不得一直留在这里不走了。可墨苍云肯留他一起吃晚饭已经是相当大的让步，当然不可能毫无底线。吃过饭后，他便沉下脸，说了声送客。
墨天云也是个见好就收的，很快扶着秋锦瑟离开了。临走时再三保证，一定会做个好皇帝，不让墨苍云失望。
这场年夜饭真正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都有些困顿，便各自回房，洗漱歇息。
墨苍云却并没有多少睡意。将墨雪舞送回房，看着她躺好之后帮她熄了灯，然后轻轻关好房门退了出来。
进了书房，他同样关好房门。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壶酒，几道菜，香气扑鼻。
在桌旁落座，他笑了笑：“进来吧，都睡了。”
隔了一会儿，步天才嗖的现身，笑得很开心：“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你对我真好，我好感动！”
墨苍云挑了挑唇：“你也是有个性。大过年的不回你的老窝守着后宫三千美少男，躲在温柔乡风流快活，非要在窗外挨饿受冻。”
“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步天落座，目光诚挚万分，“弱水三千，从此我只取一瓢饮，有你的地方一定有我，何况你已经开始为我动心了，我怎能不乘胜追击？”
墨苍云表示不解：“我？为你动心？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还用看吗？”步天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大半夜不睡觉在等我，还备了美酒佳肴准备和我共饮，这不是动心是什么？”
墨苍云看他一眼，伸手拿起酒壶给他倒酒：“你说，我若是把你灌醉，能让你说实话吗？”
“还用灌？”步天含情脉脉，“只要看到你，我就已经醉了。只要你对我笑一笑，那我就身心俱醉。”
墨苍云放下酒壶，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绝美邪魅的笑：“这样？”
步天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费这些功夫干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墨苍云收了笑容，语气淡淡的：“不说就算了，拿我当白痴耍是几个意思？快吃，吃完走人，我要睡觉了。”
“没有啊！我只拿你当我最爱的人。”步天微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我有那么好，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墨苍云摸了摸鼻子，一脸诚恳，“可是我又实在不明白，你这么对我到底图什么，所以夜夜难眠，很痛苦的。”
步天自己拿过酒壶嘴对嘴喝了一口，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是你太谦虚了。谁让你魅力无敌，我就是被你俘虏，对你死心塌地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图，就图你这个人。你眠不眠我图的都是你，只管放心睡。反正你睡不着，结果也不可改变。”
墨苍云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那你要是得偿所愿了，是不是就肯离开，不再纠缠我？”
步天略略有些意外，然后才重新微笑：“什么意思？你肯成全我？”
墨苍云同样微笑：“我若说是呢？”
“我当然求之不得！”步天毫不犹豫，眼里却透出了明显的警惕，“但我绝不相信你真的转了性，也绝不相信你现在肯委身于我。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杀手锏在等着我？”
墨苍云笑得若无其事：“既然是杀手锏，又怎么能提前告诉你？说了就起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了。”
步天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现在答应我。”
“但凡事都有例外。”墨苍云站起身，直视着步天的眼睛，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我保证，今天不会拿杀手锏对付你，只要你要，我就给。”
面具下，步天的眼里闪烁着暗沉的光芒，语气里却满是惊喜：“真的？你肯答应我？呃……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用妖瞳之心吧？”
墨苍云弯下腰，双手撑在了扶手上，把步天圈在了椅子和他的身体之间，唇角的笑容是那么魅惑人心：“何须用妖瞳之心？你不是说只要我对你笑一笑，你就心神俱醉了吗？”
大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他的脸上，步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右手的指缝间，倏地闪过了一抹淡淡的白色光芒，宛如玉石之光一般温润。
而墨苍云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步天的眼睛，他很自信，哪怕步天的眼睛里有细如发丝的涟漪荡起，也绝对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然而步天的眼睛很平静——除了表现出来的惊喜和含情脉脉，几乎没有任何他期盼的涟漪荡起，他甚至抬起手，轻轻捏住了墨苍云的下巴，由衷感叹：“苍云，你好美，我是真的为你醉了！你既然肯成全我，那今夜我就好好疼疼你……”
他突然闪电般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扣住了墨苍云的脉门！墨苍云眉头一皱，半边身体顿时一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步天腿上，步天一手捏着他的脉门，一手搂着他的腰，笑得仿佛修行万年的狐狸：“我知道，你的味道一定是极美极美的，上次浅浅一尝，果然如此，对我而言却是饮鸩止渴。今夜……我便尝个够，你说好吗……”
墨苍云咬牙，却只能任由他靠近，火热的气息让他脖颈间的肌肤泛起了阵阵战栗！用力挣扎了一下，他语声清冷：“步天！”
“嗯，我在。”步天的气息居然渐渐急促，显然已经情动，“苍云，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对你好，我不会伤害你的！何况，是你说要成全我的……”
搂着墨苍云的手慢慢下滑，很快贴上了他的大腿，步天却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开始往他的大腿内侧滑动，眼看就要碰到……
墨苍云的眼神终于变了，一股凛冽的杀气骤然掠过：“好，你别怪我！”
他齿缝间骤然银光一闪，已经咬着一块锃亮的刀片，毫不犹豫地划向了步天的咽喉要害！
这一下骤出突然，步天这才真正吃了一惊！可是墨苍云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两只手又都只顾着钳制墨苍云，只能上身迅速后仰，同时一个用力把墨苍云甩了出去！
墨苍云虽然直接被扔了出去，但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轻巧地站稳了身形，唇角带着一丝冰冷。
步天侧了侧头，抬手轻轻摸了摸脖子，指尖上顿时沾了鲜红的血。叹了口气，他瞅着墨苍云很哀怨：“这么狠？还说要成全我……我才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你不能怪我。”墨苍云清冷冷地开口，“这种事是要两情相悦才能渐入佳境……”
一句话未说完，窗外的夜空中突然有一团绚丽的烟花炸裂开来，居然形成了一朵巨大的、五颜六色的牡丹，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糟了！”虽然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步天的声音却明显发紧，语气也变了，“总舵出了事，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
嗖，他已穿窗而出，墨苍云皱了皱眉，追到了窗前：“有需要通知我！”
“不用！”步天的声音远远传来，“珍重！千万千万！我会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