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在接到安徒生给的通知之后立刻将留理佳带去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是一种特殊的感冒病毒, 与流感病毒相似但不知为何在留理佳的体内失去了传染性,现在只是单纯在留理佳的体内肆虐, 最终表现结果就是她的身体为了抵御病毒入侵而发起了高烧。
“一定是今天进攻那个组织留下的后遗症。”
霍克斯倒好了一杯温水, 看着摆在单人病房床头柜上的一大堆药,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依然艰难地在昏迷状态中喘息着的留理佳。她的胳膊上正扎着针输液,41度高烧一直烧下去不行,所以至少得先降点温。
“安徒生先生你现在可以现身的。”
除了留理佳以外的人都听不到灵体化的英灵的声音, 所以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叫着安徒生。
“叫我也没用, 我又不是医生,治不了她, 只能等她自己好起来。”
安徒生还真的现身了, 只不过语气还是一如往常, 有些冷淡。而且他也不想多说的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迅速地灵体化消失了。
“啊呀,心情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霍克斯叹气, 摸了摸留理佳的额头,依然烫得惊人。
“早上还跟我说没事呢, 结果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你啊”
他听留理佳描述过她发烧的样子, 她说自己一旦感冒发烧就需要一场很长的拉锯战, 当时霍克斯还说她壮如牛怎么会这么挣扎,现在亲眼看到还真的不得不信。
霍克斯就静静地守在病房里看护着留理佳,等到输液瓶中的液体下了一半, 留理佳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而后慢慢地睁了开来,眼神迷迷蒙蒙的,显然意识还相当模糊。
“霍克斯”
她看不太清楚,但是霍克斯那头深金色的头发和鲜艳的红色翅膀即使在模糊的视线中,也显得格外亮眼。
“对哦,是你可靠的霍克斯哥哥。”
霍克斯探过点身子,凑近留理佳,好将她微弱的声音听得更清楚。
“现在有感觉好一些了吗你现在是在医院,发高烧所以我把你带过来输液。”
“我不想待在医院”
留理佳的脸微微皱起,显出了抗拒的神色。
“我不要待在医院里”
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听起来有些任性的诉求。
霍克斯垂下眼,伸手替留理佳拨开因为出汗而有点湿漉漉的额发。
“等输完液我就带你回去,所以乖一点,再忍一忍,好吗”
“嗯。”
她就像年幼的孩童一样,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来,先喝点水吧,这些药要等你吃了晚饭之后才能吃晚饭的话我一会儿帮你去买点鸡肉粥,还会给你买点草莓的。”
霍克斯的语气很温和,真的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他的眉眼褪去了以往展现在大众面前的随性,沉静柔软得不可思议。
“草莓,好”
留理佳被霍克斯扶起来,怕她手上没力气拿不稳杯子,霍克斯还亲手拿着杯子将水喂给了她。将杯子里并不很多的水喝干,留理佳又被霍克斯扶着躺下,很快就因为病痛带来的疲惫又昏睡了过去。
她不喜欢医院,但平常她并不会将这一点表现出来,约摸是因为生病令她的思绪变得过于率直,才会那么直白地将抗拒说出口。
毕竟她对于医院最初也是最深的记忆,就是在停尸间看到她父母的遗体。
在霍克斯将留理佳带回了她的房间,并像个劳心劳力的保姆一样叫醒她喂她吃好饭和药后,才松了口气地离开了房间,离开前还拜托安徒生照顾留理佳,得到了后者“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的回应。
“总之,如果碰上什么麻烦的事情就联络我吧。”
这是霍克斯关上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是依卜吗”
安徒生将留理佳额头上的冷毛巾翻了个面,而后青年无奈的叹气声响起,门被关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安徒生坐在拉过椅子坐在留理佳的床边,笔与书本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一边飞快地在纸上留下流畅优美的字迹,一边留心着留理佳的状态。
大约到了拂晓的时候,即使是英灵之身也有些许疲惫的他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黑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咖啡杯里升腾起氤氲的香气,他吹去些许热气,然后喝了一口,微微蹙起眉。
“真是的,你泡咖啡确实有一手,看来我是模仿不出来的。”
他的语气里倒并没有多惋惜,听起来更像是平铺直叙地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我说不定接下来很难再喝到你给我泡的咖啡了,这样想想倒是有点令人不爽,很好,那么我就拖稿吧开玩笑的。”
留理佳与其说是在睡觉,更偏向于身体为了自我修复而强制陷入的休眠状态,所以安徒生虽然没刻意放轻音量,却也没有把她给唤醒。
“哦对了,虽然没有被要求,不过我大致知道那个家伙在想些什么,代那个家伙给你写封情书吧。不,说是情书也不算准确,算了,就当做是这样吧。”
安徒生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了点戏谑,仿佛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喂,你可要感谢我哦,代你说了你说不出来的话。”
他不在意地从书本上撕了空白的一页下来,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几句话,他并不懂魔术,但是运用自己宝具的情况下完成这样带着些魔力的情书还是很简单的,这是唯有留理佳本人才能知道真正内容的情书。
写完之后,他没有再看一眼,直接将情书塞到了留理佳的枕头下,而后将杯中变凉了些的咖啡一口饮尽,又回到了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上,继续写作。
留理佳在发烧的第二天也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常活动必须要将她叫醒以外,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让她在药物的帮助下恢复着身体。
安徒生自然是知道爆豪被敌联盟掳走以及雄英一年级英雄科在合宿地点遭遇了敌联盟袭击的消息的,霍克斯来到留理佳房间探望她的时候以书写的方式告诉了他这件事,并请求他将这件事暂时对留理佳保密。留理佳知道敌联盟有多危险,再加上她对爆豪的关心,很有可能导致她还在病中就擅自采取行动。
安徒生表面上平静地答应了霍克斯这件事,也确实没有在这一天内留理佳醒来时对她提起这些消息,留理佳本人则因为还在生病当中,没有力气去了解外部的资讯,手机也被安徒生以充电为名放到了她在床上够不到的位置,所以她得以好好地养了一天的病。
但这并不代表安徒生就没有任何行动,通过这些日子对留理佳的观察,他很清楚纸团包不住火,现在这些消息满天飞,只要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就能得知,到时候她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也心里有数。所以他这一天除了照顾留理佳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经常以灵体化的状态去霍克斯那边打探相关的消息。作为no3英雄,同时也对敌联盟投以关注的霍克斯掌握到的消息要比常人多得多,安徒生也由此获取了许多关键性的情报,并从留理佳的角度出发,筛选并且牢记住了对她有用的情报,本身就拥有极佳记忆力的安徒生记住这些并不是难事。
而此刻正在梦中的留理佳,尚且不知晓现实中的情况。
她身处阳光普照的小花园里,大大的秋千不断地在空中摇摆着,她的手臂短短胖胖的,双腿也是短短的,根本够不到地面,不过她却无比地安心,只因为这秋千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另外两人。
“留理亲,还想要飞得更高更高吗”
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活力的男性的声音响起,在那份与生俱来的活力当中,又掺杂了满满的爱。
留理佳点了点头,于是下一个瞬间,她没有再坐在秋千的蹬板上,而是直接坐在了父亲的手臂上,他的臂膀总是比看上去有力多了,轻而易举地托举起了她,而她从不会为这样的高度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父亲会保护好她。
“留理亲,也让妈妈来抱嘛”
女性的声音相比一般女性的声音要来得低沉一些,但是在这样的语气和话语内容的加持下,倒是更让她的女儿忍不住扑向妈妈。
而她在留理佳扑向她的动作刚出现征兆的时候就忍不住笑靥如花,下一瞬,刚才还被父亲抱着的小女孩已经被她的母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的双手托举起了留理佳的身体,金色的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与女儿的漂亮的金色眼睛一样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
她的丈夫则侧过头略显无奈地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幸福,他望着自己的妻子,对她使了个眼色,既是共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常年合作的英雄搭档,更是深爱彼此的伴侣,他们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在女儿还在开心地享受于更高的人体秋千时,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位置变换,同时两只手臂同时托住了自己的身体它们分别来自爸爸和妈妈。而在这之后的下一秒,她带着圆滚滚婴儿肥的柔软脸颊被同时左右亲了一口。
早就习惯了父母这样用上个性的小姑娘当然不会感到惊慌,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先给了母亲一个吻,又给了父亲一个吻。
“耶老公,我赢了哈哈哈留理亲给了我一个草莓味的吻”
母亲欢呼雀跃地说着,仿佛得到了女儿优先的吻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
“留理亲为什么不先亲爸爸嘛还有老婆,留理亲的吻是可乐味的”
父亲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随后又向自己的妻子据理力争女儿的吻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并不关心自己的吻究竟是什么味道的留理佳,因为父母在幼稚地争执使得秋千不再继续荡了而发出抗议。
“不要吵啦秋千都不动啦”
瞬间偃旗息鼓的夫妻俩立刻卖劲地蹬起了地面,再度腾空的秋千又让留理佳开怀地笑了起来。
她听着父母也跟着发出的笑声,不知为何就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到最后,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她能感受到父母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被泪水沾湿的面庞,爸爸摸了摸自己的头,妈妈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留理佳。”
“留理佳。”
他们如此呼唤着自己,在记忆里只剩一点残渣的温度又一次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的脚够到了地面,即使只有她自己也能自由自在地令秋千荡起停下,少女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微微缩起腿,没有得到阻力也没有得到推力的秋千摇荡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自己停了下来。
留理佳的双手撑着蹬板,大睁着眼睛,她是那么用力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牵着手的两个人,她已经长大,如果站起来应该和她的母亲差不多高。
仏岛留理佳3岁半的时候,父亲仏岛时留与母亲仏岛间理27岁。
现在仏岛留理佳快要17岁了,她的父母却还停留在27岁。
她不该站起来走向他们,她知道这一点,她的手指用力地抓着蹬板,不让自己站起身来。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向着她微笑,眼里带着无限的遗憾以及满溢出来的,对她的爱。
他们逐渐地开始变得透明,身体一寸寸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如同萤火般的光点,它们纷纷地飞向留理佳,如同父母爱抚她时一般,轻轻触碰留理佳的面庞,嘴唇,手臂,最后融入了她的身体当中。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在死前,一半在呼唤对方的名字,一半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们害怕死亡,也害怕自己离开之后,唯一的孩子失去了亲人而无依无靠。身为孤儿的他们因为女儿的存在而真正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又在她如此年幼的时候被迫使得她成为了遗孤,他们歉疚又担忧。
因此她明白了,自己的父母最大的愿望,其实并没有为世界的安定奉献出所有那么伟大无私。他们最希望的其实是他们最为心爱的女儿能够幸福安康地走完一生,不会被负面的情绪吞没自我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在她的一生当中,会有不快乐的事情,但那终会被快乐所覆盖。
这是作为英雄来说有些自私,但作为父母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愿望了。
光点全部融入了留理佳的身体,她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天空,忽地,秋千又开始晃荡了起来,她能感觉到一双手正在背后推动着自己,这不是爸爸妈妈的手。
这双手她似乎是有碰触过的,然而她又想不起来。
推着自己的人并没有说话,留理佳也没有回头,秋千就这样越荡越高,高到留理佳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天空,最终,她感觉应该放开手了,于是她在自己被推上一个最高点的时候,松开了自己抓着蹬板的手,于是她的身体就那样飞了出去。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了一声“对不起”。
留理佳在她发高烧的第三天下午四点醒了过来,安徒生淡定地给她递过去了温水和药片,在她吞下之后,将她充满了电的手机交给了她。
于是她知道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依卜出自依卜与小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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