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的看着夏雄, 轻声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夏雄问。
“爸爸和灯矢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听完,轰夏雄又是片刻的怔然, 然后他莫名的也有些火大。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大概是被她平静的语气气到了,也大概是刚见到爸爸窝了一肚子火——而她刚好就在他身边。
于是他就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对她吼道, “你现在问有什么用,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他带回来,你不知道你很自以为是吗?你总是这样,活在自己虚幻的幸福感之中,你了解过什么?你知道我们多痛苦吗?”
火气上头后他完全就口无遮拦,对着她发泄一通后, 几乎是刚说完, 夏雄便后悔了。
他停下来呆呆的看着睁大了眼的姐姐,脑子一片混乱。
到底为什么生气, 到底在气什么, 他其实也很混乱。
他生气的乱发脾气时整个走廊都是他的声音, 等他停止乱嚷后, 有人从病房探出脑袋来看他们, 提醒着他们不要在医院里高声吆喝。
他没有回答那人, 只是继续看着姐姐——现在他正一边庆幸妈妈的病房不在这一层上, 一边愧疚着。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就好像是一直埋藏心中, 对她心有怨怼一样,突然就下意识的说出来了。
他翕动着唇,想说些什么弥补……其实他现在更想做的就是回到一分钟前抽自己一巴掌。
可就在他迟迟想不出要说什么,心里不安到无以复加时,他听到身前的人的声音飘到了耳畔。
“夏雄,抱歉。”
他的姐姐边说着,边走上前抱住了他。
拥抱是最能表达人类情感的动作,他在姐姐抱住他的那一刻,一切不安都消失了,安心感在心中发酵滋长,连绵不断的填充到心中。
她对家人一向坦诚,能直白的表达感情,夏雄也习惯她的表达方式,条件反射的伸手回抱住她。
被她抱住的一瞬间,他就想通了,不需要对她多说别的,道歉吧。
可是她却抢先一步道歉了,这算是什么事。
停顿片刻,他听着两个人的心跳,带着鼻音闷闷的说:“……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她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闭上眼,听着他一下一下,慌乱不安的心跳。
她轻声叹息着,从他胸前退开一步,抬头说着:“是我太忽视你的心情了,所以我才道歉。”
轰夏雄觉得她的话撬开了他心里一道缝,他有些恍惚的摇着头:“……我没事,真的。”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说着:完全不是这样的,不仅是她忽视了你的心情,你也完全的忽视过她,并且还狠狠的伤害过她。
小时候的他无形的伤害过她一次。
然后他现在又伤害了她一次。
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他的巨大的恶意,恶意咧嘴笑着告诉他——
你看,你毫无长进。
想到这,他心里的那道缝开的更大了。
他都不用往里看去,就能感受到里面浓浓的怨气。
啊,怨气。
到现在为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他完全就和小时候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个时候用眼神冷冷的看着她的人变成了会用言语扎伤她的人。
可是被他伤害了无数次的姐姐只是静静的看了他半晌,又抱住了他:“真正没事的人是不会说自己没事的,就和醉酒的人会说自己没醉一样。”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灯矢哥刚离开的时候,其实最痛苦的是你,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她平静的说着,声音像是绵绵流水,清澈又温柔,“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真的很抱歉。”
她又一次道歉了。
轰夏雄抿紧了唇,心里苦涩无比:“你不需要道歉的,冰姐。”
“夏雄不愿意原谅我吗?”她说。
他停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不是,冰姐,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嗯?”她疑惑的发出鼻音。
轰夏雄心想,道歉吧,这是道歉的最好时机。
于是他用力的抱紧了她,低声说着:“对不起,冰姐,其实我以前很讨厌你。”
轰冰乐愣了愣,而后平静的闭上眸,拍了拍他的后背:“嗯,我知道。”
大哥刚离开家那会,那时候他也是很讨厌她的,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她能离开家一个人舒适的出去住,为什么她能在家里发生剧变时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还能一脸轻松的说出‘我没事’。
他继续说:“我还觉得,灯矢哥出事都是你的错。”
休学的那段时间,他曾经还怨恨的想过,如果不是她,那么大哥就不会报考雄英,爸爸也不会揪着大哥不报英雄科这点不放,把大哥逼出家。
一切都是她的错。
“……嗯,这个我也知道。”她耐心又温柔的说。
轰夏雄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还觉得,你一点都不管家里的事,你什么也没做。”
他一直觉得她什么都没做。
可很久之后他才听冬美说,她尽全力做了很多事。
她在那一年里有时间就出去找大哥,她耐着性子联系过很多次妈妈未嫁过来之前的家人。
但最终都失败了。
她找不到大哥,妈妈的家人拒接她的电话。
他几乎能想象的到她有多绝望,可是那时候他还在恨着她,每当她周末回家他就会冷冷的看着她。可是她呢?她每次面对着自己时,都会露出轻松的笑,如以往般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话,一点其他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嗯,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她平淡的说。
他拼命的否认,几乎是哭着说出来:“不是的,你做了太多了,只不过都不让我看到,我甚至觉得,你一个人过的很幸福,完全把我们忘记了。”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她是家里最幸福的。
可他现在每次想起来都想把小时候的自己扭过来狠狠的打一顿,然后再狠狠的将小时候的自己骂一顿——告诉他,你真是自以为是。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尽了伤害,就连这个看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姐姐也一样,没有一个人好过。
“对不起冰姐,我那个时候,一直很讨厌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是讨厌你。”他哽咽着说,“我是讨厌我自己,因为我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我没办法变得和你一样坚强,所以只能怨恨你,将责任都推给你。”
轰冰乐轻笑着:“没关系的,而且不用变得和我一样,夏雄现在就很好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她掩藏的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她的心实在太强大了。
他想起了大哥的话。
[我想看她跌入泥沼,和我一样陷进去,但她却趟过泥沼,继续向前。]
[她是光,夏雄。她是黑暗中行走的人的光。]
[如果她能成为英雄……]
想到这,他把姐姐抱的更紧了,抽着鼻子说:“大哥他……一直在等着你成为英雄。”他也是。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努力。”她平静的说。
“可是他也不想让你成为英雄。”他也是。
“……嗯,我也知道。”
“……”
他没问她为什么还要成为英雄。
这没有意义。
[即便被人讨厌,她还是傻里傻气的继续为了别人努力,她不是英雄,谁是英雄啊。]
想到这,他边哭着,边苦笑着——大哥说的没错,她这个性是天生的英雄,阻止她成为英雄就像逼他成为英雄一样。
哪有像她一样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被他讨厌后还能笑着继续做下去的人啊。
只有她了。
只有她能这样毫无芥蒂的原谅他,也只有她能这样亲昵的继续抱着他。
他静静的趴在她肩膀上一会,等情绪平静了,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真想让大哥看看你。看看你依然这么傻,依然这么让人生不起气来,也依然让人安心。”
听到他的声音,轰冰乐就知道他没事了。
她心头悬着的石头也放下来了——只要说开了就好,夏雄没事就好。
他的一通哭已经把她肩头的衣服都打湿了,但她也不介意。
她勾起唇笑了,重重的拍了他后背两下,“哪有这样说姐姐的,还有可以告诉我灯矢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听他闷哼一声后,她又顺了顺,道,“我想了解夏雄,我想替你分担痛苦……可以吗?”
他又沉默了,轰冰乐感觉肩膀上也又温热起来,她摸了摸他毛刺刺的头发,外宠溺的说:“不说就不说啦,不要哭了。”
“我没哭!”听到她哄小孩似的语气,他就嘴硬的说。
轰冰乐唱歌一样哄着他:“好好好,你没哭,不说了不说了。”
她想结束这个话题,让他再开心起来。
“我们去找妈妈?”她提议。
可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始闷声的说着——
他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将那日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包括轰灯矢和安德瓦的冲突,包括他对安德瓦说的[为什么不看看她]。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带着颤音。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只是静静的抱着泣不成声的夏雄。长时间的沉默让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心跳趋于接近,她的鼻尖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闻得她鼻子有些酸,心脏也涨得难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夏雄一直躲着爸爸,也终于明白他说的[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是多么坚决。
她虚着眸轻缓的拍着他的后背。
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每个人都伤痕累累,强撑着痛苦的前行,每个人也都在强颜欢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伤口。
爸爸把夏雄扔出去虽然是为了不让他继续接触大哥,防止对大哥造成二次伤害,也为了防止他呆在那被大哥火焰肆虐之处的余温伤到,但是爸爸所说的一切——都是压垮大哥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都是造成夏雄一度休学的罪魁祸首。
夏雄的声音渐渐停下来,他略略直起身,垂着头红着鼻子不看她。
轰冰乐摸出手帕递给他,他也盖在脸上死也不拿下来。
看来是在姐姐面前哭过后觉得害羞了。
“夏雄,我还是想带他回来。然后到时候我会去说服爸爸离婚,你,冬美,焦冻,大哥和妈妈就一起生活吧。”她给夏雄留足了面子,偏着头不去看他。
然后刚刚还在擦着脸的轰夏雄又趴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不是说不要让我憋着吗,我说出来了,你呢?你计划着让爸妈离婚,但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
“爸妈离婚后,我们都跟着妈妈,你要一个人跟着爸爸赡养他?”他问。
她点头:“……嗯。”
“你这个人真的是,非要别人问出来你才说吗?在大哥离开后,你去找了他那么久,还一个人去联系妈妈娘家人,结果呢,你没有找到大哥,妈妈嫁过来之前的那家人完全不理你。”他的声音颤抖着,生气的说,“你自己什么也不说,从来也不告诉我,每天笑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知道大哥离家那阵子,我看到你的笑可讨厌你了。”
他的话让轰冰乐有些吃惊,她拍着弟弟的后背:“你是怎么知道我去找大哥了?是冬美告诉你的吗?”
夏雄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他抬起头,眼眶还带着红。
“冰姐,你不要每次都在我们面前装的这么轻松了,我们明明是一家人,你却每次都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谁不知道谁啊,这个家里的有哪个人不都是滚了一身的伤,受伤的人在一起互相慰藉怎么了,我就不信你没一个人偷偷哭过。”他盯着她湿润的眼角,竟然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大哥小时候就叫你爱哭鬼,别以为我不知道。”
嗨呀这个臭小子,还会反过来刺她了。
夏雄说起话来可不给她留情面,可她也不甘示弱的抬手拍拍弟弟的脸:“我怎么受伤了,我怎么哭了,我看起来多棒,而且我才不要和夏雄一起相互慰藉呢,有的是人来安慰我!”
夏雄愣了愣,估计是好久没感受到她的皮了,须臾他反应过来。
“谁啊!!除了那个大翅膀还有别人吗?”
她条件反射的说:“有啊,相泽老师。”
说完她和夏雄都愣住了。
两个面面相觑的看了好久,半晌,轰夏雄才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拼命的摇着:“你你你你——相泽老师是你班主任吧?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说他的名字???”
轰冰乐现在也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我会说他的名字,我不应该说优吗?还有夏雄你不要用刚抹过鼻涕的手碰我,快点擦干净!”
“谁管这个啊!冰姐你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可是站在禁忌的边缘随时能坠崖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也很纠结啊,我今天早上还问优,为什么我在合宿时看到相泽老师会心跳加速脸发热,明明我没有剧烈运动啊!”
轰夏雄摇的更快了:“这就是喜欢啊冰姐!!!我们之前不是还讨论过,不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害羞吗?你这就是在害羞!!!”
她的头摇成拨浪鼓:“不,要说害羞的话,我对着潮爆牛王才真的害羞。”
“为什么现在你又提潮爆牛王,你之前的职场锻炼是去他的事务所吧,你们发生了什么!!?”轰夏雄崩溃的听着从她口中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重量级的人物,说着,他停下来,直直的盯着她,“你别说你还对着欧尔麦特害羞了。”
“嗯……大概有?”她歪着头思索。
刚刚还在哭个不停的夏雄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疲态,他听到姐姐的话后连一秒都不到就精神焕发,他毫不犹豫的说:“那个,冰姐。其实潮爆牛王和欧尔麦特哪个当我姐夫我都可以的,冰姐你喜欢哪个?顺便一提我最喜欢欧尔麦特。”
这都哪跟哪啊。
啥都没有他就开始惦记姐夫了。
轰冰乐心累的叹气,她拍着夏雄的胳膊:“你想什么呢,我说的害羞是突发情况……”
她说完,大概确认了。她应该真的是有点喜欢相泽老师。
但只是一点罢了。
想通后,她也不多纠结,扯了扯还在惦念姐夫的夏雄,问:“夏雄,喜欢一个人的话应该做什么?”
夏雄抬起头,诚实的说:“不知道,而且冰姐,你忘了我只是国中生了吗?你觉得我恋爱过吗?”
她看着才刚上国一就比安井滑还高的弟弟,沉吟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姐弟俩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接着他们同时转身,快步朝妈妈的病房冲去。
他们冲进病房时,轰冷正坐在窗边晒太阳。
听到突兀的开门声,她露出了些微的惊讶,但看到他们两个的脸后,她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夏,冰。”
轰冰乐和轰夏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来同时坐下,两个人说相声般给她讲述前情。
轰冰乐负责描述心路,而轰夏雄负责在一旁添油加醋。
等她听完他们的话后,轰冷的笑容更深了。
“原来冰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她柔声问。
轰冰乐不太好意思的抬起手挠挠脸颊:“其实只是觉得有点好感……而且我觉得,对方大概也是喜欢我的。”
她和夏雄都没说她喜欢的人是老师,只是告诉轰冷对方年龄比她大。
轰冷微笑着听着她说着自己的看法,听完,她平和的说:“嗯……其实你说年龄比你大时我就觉得……果然是这样啊。”
轰冰乐歪了歪头,不解的问:“妈妈你觉得我会喜欢年龄比我大的吗?”
“嗯,因为你的想法比同龄孩子成熟太多了,所以很早之前我就有预感,你大概会寻找比你年纪大的伴侣。”女人的眸中漾开了一片春水,她温柔的看着露出懵懂神色的女儿。
轰冰乐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也不懂为什么妈妈会笃定的说她会喜欢年纪比她大的,但这不妨碍她向妈妈寻求帮助。
“我喜欢一个人的话,需要做什么吗?”她不安的揪了揪发尾,而轰冷看到她辫子末端的蝴蝶结后,笑的更开心了。
轰冷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拆了她编的有些乱的头发,细细的编织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问别人要做什么,而是要问你自己。你想做什么,你想对他说什么,这不是别人能帮你决定的。”
女人灵巧的给她编了一个蓬松的麻花辫,最后将发梢松松用蝴蝶结绑上,她扶着轰冰乐的肩膀看了看,觉得女儿现在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然后女人静静的看着她,柔软的手指抚摸过她发间丝丝缕缕的红,闭上眼。
“你只要遵从心就好了,但是如果你觉得受到伤害的话,马上停下来吧。从相互喜欢,到相爱,到结合——这是一个很考验人的过程,中间会有喜悦与欢愉,也会有痛苦与悲伤,虽然你也许都会经历,但作为妈妈,我自私的想让你过的好一些。”
她睁开眼看着仍然是满脸费解的女儿,心想着——
她想要女儿们都被人深爱,不想让她们受到伤害。但哪段感情会一直都没有伤害?
爱情是突如其来的,是人生旅途中不经意发现的珍宝。
有的人会将这珍宝捧在手心,有的会将珍宝视为无物。
轰冷想让女儿更轻松些,想让女儿找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但是真的能这么简单吗?
她不确定。
轰冰乐注视着妈妈温和的灰眸,还未曾开口继续说下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周身柔和的气息一扫而光。
她身上的每一细胞都开始叫嚣着‘她在这,她就在附近!’。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感觉了,第一次她感觉害怕,这一次她觉得跃跃欲试。
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双眸沉了下来,眼底杂揉着恐惧与期待。
到底在恐惧什么,期待什么——她并不知晓。
但她知道如果此时错过,那么下一次就不知何时能再遇到了。
她在夏雄和妈妈惊疑的目光中起身,定定的注视着窗外的某一点。
“抱歉,妈妈,夏雄,我突然想起还有事。”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户。
此时天气正好,天空澄澈如明镜,没有一丝的云彩,她的目光落在林立的高楼间,穿过了阴暗狭窄的巷子,直达那巷子深处的某个方位。
“冰姐,你要去哪?至少走门吧?”
夏雄站起来,挡在震惊的捂住嘴的妈妈身前,看着一只脚踏上窗台,双眸锐利的盯着某处的少女。
她的雪发被风扬起,发丝舞动着,像是冬日落雪之日洋洋洒洒的随风乱窜的雪花。
“来不及了,抱歉。”
少女头也不回的看着前方,说完,她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喂——冰姐!”
夏雄惊呼一声跑到窗前往下看。
他跑到窗边时,少女的身影将将落入茂密的树中,树冠晃了晃,落下几片绿叶,而后她从树中跃出,身姿轻盈的跳到二楼的窗台上。接下来,她在下落的过程中不停的找着落脚点,几个不费力的跳跃后,她便踏上平地。
见她安稳落地后,他这才扶着窗框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后,等他再定睛朝着她的方向望去,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真是的……吓死人了,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啊。”他嘟囔着,转头看着也走到窗边的女人,“妈妈没事了,冰姐跳的比松鼠还利落,而且她的训练比从高楼跳下去要难多了,你不用担心。”
轰冷也只是最初的时候吓了一跳,听到夏雄这么说后,她便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落入肚中,然后和夏雄一起继续注视着窗外。
“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她轻喃着,的目光胡乱的在人群和高楼间扫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身影。
“去哪了……”
同一时刻——
和满身烧伤的青年走在一起的少女皱了皱眉,盯着墙壁的一点若有所思。
“……被发现了吗。”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含在嘴里。
“啊,你说什么?”
青年懒懒的回过头看着她,脸上镶嵌的银钉反着寒光,眸底一片冷意。
白发少女无表情的对他说:“没事,钱一会打到你账户上,接下来有事我会找中介联系你。”
“哦,随你。”
他兴趣缺缺的转过头,拖着步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少女在原地停留了一会,等他走远了,古井无波的眸才缓缓的转动,森冷的盯着青年离开的方向。
“警察为什么还没有发现他。”她自言自语般咕哝了一句,幽怨的说。
然后她敛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杀不了,也没办法陷害。果然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缘故吗。”
“俊典……我该怎么救你。”说罢,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长长的叹息过后,她又握起拳。
“如果能回收被我召唤的那些家伙的话……”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呢喃着,红眸浓郁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