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念仰着小脑袋看严博川。脸上藏不住事儿,黑晶晶的眼里写满了不解和疑惑。努力思考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大家的判断, 用带着些不确定的软糯嗓音担心地问了句“你真的很不舒服吗”
脑震荡什么的还是要留院观察下比较好吧自己这样把男人直接带出来真的可以吗
严博川靠在小姑娘怀里抿唇不说话。
长年累月揍人经验让他知道人被揍趴了之后是什么样的状态。虽然神情演的很像, 但是强健体魄带来的健康脸色还是掩盖不去的。他为了不穿帮, 只能又泄了几分力气靠在小姑娘身上。但又怕累坏自己姑娘, 腰窝用力还是收了些力道。
奚念感觉到身上愈发沉重的重量, 心里惴惴不安, 另一只手环过男人结实的腰肢, 用尽全身的力气扶住男人。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 奚雯看在眼里, 漂亮的杏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她虽然平时工作忙, 但和大妹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
她这个妹妹别看平时软乎乎慢吞吞, 其实也挺要强的,而且性格挺独, 不太喜欢和人亲近。
尤其像这种见面没几次带男人,她绝对不会主动那么亲近。
但看看现在眼前的情景, 自己的妹妹不但没有对这个陌生男人表现出疏离,反而还主动的扶上他的腰, 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担忧。这已经完全超出她平时对陌生男人的表现。
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对于自己妹妹来说是不一样的。
而这个姓严的男人, 对于自己妹妹的重视都快满出来了。明显是对妹妹有意思, 但妹妹却还没开窍。
旁观者清,奚雯立即读出了这两人关系中的微妙,再加上旁边的季少昀又不停的给她眼神做暗示。
奚雯黑眼珠转了转, 为了妹妹以后的幸福,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她问柜台后的胖大娘要了张门卡,搂住粘在她身上不肯放的季少昀先一步撤退“哎,念念,我看阿云他伤的不轻,我晚上还是和他一起住,顺便照顾他一下吧。这位严先生的伤势也挺严重,今天晚上你就辛苦点儿。”
说完,两人步调一致的快速消失在奚念的视线里。
奚念“”
她张大了嘴巴望着姐姐离开的方向姐,你是我亲姐啊
“小姑娘,现在还有一间房,你要不要呀”前台大妈在这个旅馆当了十多年的前台,这种事儿看多了,也是个老江湖,晃着手里的钥匙咧嘴对奚念笑得意味深长。
“”
奚念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从小到大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挺不在意的。因为奚燕澜总是教育她们,当个女孩子也不要扭扭捏捏,总觉得自己在男女的事情上是弱势或者吃亏。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情我愿各有得失,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凄凄艾艾。
所以从小到大奚家三姐妹防狼意识都不是太强。后来上了学,奚念才陆陆续续接受到学校的教育,观念渐渐变得主流起来。
但奚燕澜小时候深植于姐妹三人脑中的观念,哪容易这么简单就拔除。奚念一直在两种不同的观念里来回摆动,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种。
对于自己想不通搞不定的事情,奚念一直采取鸵鸟策略。想不通就不想了呗。于是她在这方面的态度,十八年了还是朦朦胧胧。就像典型墙头草,一阵一阵的。
前段日子莫名其妙和眼前的男人发生了一些嗯小意外,被自己闺蜜季雨彤骂了顿,奚念心里那颗小小的墙头草,立即摆向保守的那边。
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世,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奚念一张小圆脸皱成个肉嘟嘟的包子。
小姑娘的心思挺纯粹,也好猜。严博川仿佛能透过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清楚姑娘脑里天使与恶魔的大战。而且现在明显是天使占据了上风。
男人的大脑也不停的高速运转,思忖了片刻,沉下眼咬牙,把一条钢铁般的手臂搭在姑娘的肩膀上,用他这一辈子最轻最弱的声音无力的说了句“拿了吧,我撑不住了。”
声音又低又沉还轻,像极了电视剧里炮灰被反派干掉之后,躺在主角怀里那最后一个小时的临终托付。
不过男人那句话,虽然说的是“我已经不行了”,但想表达的内容明确清晰的是“我还能抢救下别磨磨唧唧的,否则我真要挂了”
男人声音和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涉世未深的奚念当真相信了
“真的这么严重”小姑娘大惊失色,揽住男人劲腰的小胳膊又收了几分,软绵绵的压在男人的腰间,透过层薄薄的衬衫,传来小姑娘温浅的体温。
男人喉结微动,只觉得这轻轻痒痒若有若无的温暖,像是根引线,刷的人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炙火。可这又是大厅,不能吓着小姑娘也不能让她难堪,只能强忍着。
这下脸色真的苍白起来。
奚念终于看到她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色的苍白,吓得头脑嗡嗡响,还哪顾得上什么对不对,抓着胖阿姨递过来的钥匙来,在桌上拍下张红色老人头,直接把男人扶去房间。
奚念有点路痴,好在身上挂了个聪明的头脑,难得这次没有迷路,轻松的找到了房卡对应的房间。
当她推门而入,看见房间正中央那张白花花的大床,才忽然想起刚才担忧的事情。
她把男人放到床旁边的椅子里,男人真的很高,就算是坐着,看上去也比奚念矮不了多少。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放下男人后,小姑娘没有走开,站在男人旁边捏着衣角欲言又止。
严博川其实知道女孩想对自己说什么,但他偏偏就不点破,懒懒靠在椅子上挑眉勾唇坏笑斜睨身边扭捏的女孩。
“啊那个”奚念心里的小恶魔正在和小天使做斗争。
他们现在关系不明不白的,肯定不能一起睡吧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奚念不太想睡地下倒不是说固灼于男生一定要让女生的观念就是奚念怕虫。
招待所本身看起来条件就不是太好,再加上这里还是农村。奚念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算住的是600块的民宿,依旧和房东一起上演了一出杀虫剂大战蟑螂的好戏。所以对于这间招待所的卫生状况,她一点儿都不抱任何信心
想想晚上好好睡着,身边有只小强和她同枕共眠,奚念就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可是她要睡床上,就意味着男人要打地铺
但男人毕竟一个伤员啊
小姑娘内心受到强烈的谴责。
奚念脑袋瓜里的小剧场里的大战过了几百回合,搅得她的脑袋又沉又重还晕乎乎的。这场脑袋中的大战反映在现实里就是她绞着衣角那个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
严博川本来还勾着坏笑想继续逗弄逗弄小姑娘,可看到她几乎要绞成麻花的两条浅浅的褐色小眉毛,心里忍不住一软。
脑子里扑地跳出一条准爸爸守则要保证小妈妈的心情舒畅。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的抬起,大拇指轻轻按的上女孩儿变成川字的眉心,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别皱眉,这样不好看。我睡地下吧。”
男人这句话就像在小恶魔和小天使大战地不可开交时,圣子闪着柔和的圣光降临,直接用圣光ko掉了大战邪恶的根源。
小姑娘猛得抬头,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万份感激地凝视严博川“真的吗那太感激你了”
“”男人这时才从刚才好像魔怔了的镜况中回过神来,对上小姑娘满是感激的大眼睛,只想时光倒流,把刚才那段话给掐掉。
有钱人当久了,严大少有洁癖啊怎么能睡地上
奚念没有注意到严博川变得渐渐僵硬的俊脸,蹦蹦跳跳的去楼下找前台胖阿姨,让她帮忙多找点床被子来打地铺。
胖阿姨人挺好说话,立即麻利的帮奚念找了好多条多余的被褥,还亲自上来替严博川铺。
“小伙子啊,这间房间有点小。你坐在这里挺挤的,先去洗把澡吧。等洗完澡出来地铺就铺好了。”胖大妈抱着被褥笑眯眯的说道。
严博川沉着脸坐在位置上不动
他并不想睡地铺
这时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拉扯着严博川的手“快去洗澡啦,现在时间不早了,洗完澡我们就要睡觉啦”
“我们就要睡觉啦”几个字,连同小姑娘像是豆沙馅的糯米软糕般细细黏黏的声音,钻进严博川的耳朵,立即变成了可怕的催眠咒。
严大少爷精密运行了二十多年的大脑,在这里把堪比病毒的小嗓音里,成功中毒当机。
一米九的大男人,就这样被个小姑娘牵着关进浴室,关门前奚念还贴心的往他怀里塞了个纸袋,里面是符毅海给他带的洗漱用品。
“快点洗吧洗完我洗”小姑娘向他嘴露出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高大俊美还硬朗的男人抱着纸袋怔愣几秒,然后默然转身,放水洗澡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姑娘刚才像是小太阳般的小圆脸
放冷水的时候,严博川抹了把脸。真是中邪了
趁着严博川洗澡的时候,宋乔正好把奚念她们寄放在警局的行李送过来。刚才急着送两个男人去医院,就把他们带来的行李寄存在局子里。宋乔得知下榻的地址后,发现顺路就给她们送来。
就是当他看到校招待所破落的招牌时,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还以为自己提前进入了老年人阶段
严家和季家两个大少爷竟然会住这样的地方这几天来他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碎
这时候奚念满脸带笑的下来,看上去心情不错。她向宋乔礼貌的鞠躬道谢,然后提着箱子上楼,把宋乔想替他们找个好点旅馆的想法,堵在了嗓子口
奚念把姐姐的行李送过去,然会拖着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恰好严博川洗完了澡,腰间裹了条浴巾,光着上半身,身形挺拔的站在地铺铺前,目光幽深的盯着看
奚念在门口能够看到男人深深的背沟和漂亮紧实的腰线。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不得不说,男人身材是真的好
可这次严博川并没有转过身理睬奚念,他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床铺,似乎要将这床白花花的被子盯出个洞来。
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要打地铺
以他卓越的洞察力和视力,能够清晰的看见白色被子上斑驳深浅的黄色印记。这印记是什么,严大少大功率的天才头脑瞬间就可以给出十几种答案,但每一种都让他心情更加的不愉快
还有地铺不远处的墙壁角落,堆积着没有扫干净的灰尘。他他几乎都能想象出,自己睡在地上后一抬头,这些脏东西就会被他吸入鼻腔
严大少越想面色越加阴沉,就连小姑娘软软的嗓音都无法安抚笼罩在他头顶那片电闪雷鸣的浓浓乌云
两道浓眉此时锋锐得像两柄剑,只想把地上这长乱刀砍成棉絮
奚念还沉浸在不用打地铺的欢快中,没发现男人头顶的阴云。她打开自己的小箱子,先打算铺下床。等下从浴室里出来,就能舒舒服服的钻进被窝里了
严博川的鼻子前隐隐飘来股专属于女孩儿的香甜草莓味,他顺着草莓味的方向转头,看见
小姑娘拿出了件洁癖旅人的神器
一条粉扑扑上面还印着可爱草莓花纹的床套
床套的样子像个睡袋,铺在被子和床单之间,人在睡觉的时候钻到当中,这样就能够隔离开酒店的被子和床单,安安心心躺在由自己消毒清理过的床套里,不用担心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奚念铺完床,哼着小曲愉快的拿着自己草莓味的沐浴露还有其他洗漱物品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得香喷喷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原本站在地铺旁边充当石像的男人,此时位置变了,直直站在床边,低头凝视她的草莓花纹床套。
咦奚念浑身汗毛竖立,顿时从男人的沉默中读懂了他的意图。
她一把把手里的洗漱用品扔到旁边的桌上,冲过去就要保卫自己的地盘。
自从和男人熟悉了之后,小姑娘的本性暴露无遗。什么温吞谦恭,都不过是她和陌生人之间疏远用的借口。
实质上小姑娘潜意识里和她老妈性格挺像,就是个地盘观念很强的钢牙小白兔。
现在钢牙小白兔清晰感觉到男人对她可爱的粉色草莓床单图谋不轨,原本藏在毛茸茸团呼呼雪白肉球下的钢小牙立即被激的亮了出来。
严博川四年的军校也不是白读的,反应能力强悍,在小姑娘冲过来之前,单手支床,条条顺顺刹那间钻进了粉红色草莓花纹的被套里,就露出颗冷漠俊逸的脑袋,斜眼看停在床边正在呲牙的女孩。
“你骗人”小姑娘拽着自己的床套,咬着唇怒瞪霸占了她一半被套的男人。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已经钻进了被套里的男人就像个人肉秤砣,死死地压住床单,任凭她怎么拽都没办法拽出来。
严博川面对自己的“背信弃义”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掖紧被套,以免碰到招待所的床单。
他在看到小姑娘愤怒的那么一瞬间,的确有点内疚。可又想想如果不坚持的话,自己就要到地上去打地铺,于是也铁石心肠起来
再说,他的人设是霸总啊睡什么地铺
小姑娘拽了半天床单,床上的男人都没动静,急的眼眶红彤彤,以为男人真的要和她抢床睡,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气恼。
可抢不过也没办法呀。女孩眨眨眼睛,决定曲线救国。她皱着腮帮子不停的摇晃被套一角,语气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你就从被套里出来嘛我不敢在地上睡,我怕虫”
软软细细的声音,再配上委屈的小表情,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葡萄似得大眼睛圆溜溜,里面盈满了晶莹的液体,仿佛只要下次一眨眼,眼泪就会像珍珠似啪啪往下掉。
女孩白白软软小小一只站在床边,捏着床单一脸委屈的瞧男人。这几眼看得男人心都快化了,恨不得从被套里出来,到女孩身边,一把把这委委屈屈的小姑娘搂进怀里安慰。
严博川第一反应是想怎么做,可他强悍的自制力让他立马冷静下来,仔细一分析,他惊讶的挑起眉毛瞧眼前的姑娘。
看不出,有点厉害啊。
就连自己也差点被迷惑,丢掉刚刚占据的阵地。
严博川觉得自从遇上小姑娘之后,自己霸道总裁的人设碎了一地。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回点场子,至少不能睡地铺
男人端起架子,沉眉敛睫,掀开旁边粉红色被套的一角,用强硬的命令口气说道“上来。”
小姑娘咬着嘴唇不高兴。
现在她的拒绝和刚才的纠结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单纯就是因为严博川不守承诺表现有了小脾气。
女孩揪着被套怒瞪男人,不上床也不说话。
严博川今天铁了心要维护霸总的尊严,抱胸冷笑,睁着眼睛和姑娘对瞪。
十分钟后,严大少爷被ko
不仅是小姑娘的定力,更因为严博川心疼
看奚念的表情,她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咬着唇揪着被套一角,和他怒瞪十几分钟。
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女孩,内心竟然挺刚。吃软不吃硬,和她好好说话,说不定还能劝服她,但是要来硬的,她就能和你刚到底。
严博川不舍得姑娘生气,不仅伤了身子,还会对宝宝有不好的影响。
可他真的不想打地铺啊
他从军校毕业之后,过着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打地铺,竟然是在这个偏远郊区肮脏地板上,这种如此恶劣刺激的环境
男人的语气软了几分“你不是说要帮我上药吗”
他心机的侧过身体,把身上斑驳的淤青转给奚念看。
招待所头顶挂着但是长条状的白炽灯,冷白色的灯光投在男人身上,将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映衬得愈发严重凄惨。
其实这连伤都算不上,不过是揍人的时候,猎物反抗,不小心被擦到了几下。以前强悍的男人根本不会当回事儿,可现在嘛
男人半是冷硬半是隐忍的说“背后我擦不到,没办法止疼。”
奚念“”
严博川这一招正中红心,奚念心里的小情绪瞬间被内疚击碎。
小姑娘啊了声,抓着肉嘟嘟的耳垂,不甘心的又摇晃了下被套,最终还是在严博川凄惨的淤青中败退,去旁边找出了云南白药,犹豫了会儿爬上床,跪坐到男人旁边“你起来,我帮你抹药。”
严博川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瞧奚念“我再躺会儿,等下就下去。”说着背过身去,把淤青更加密集的后背留给小姑娘。
奚念“”
心里更加内疚了,所以脱口而出
“算了,你今天就睡床上吧”
说完之后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她睡床上了自己睡哪儿啊地上有小强怎么办啊啊啊
小姑娘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小恶魔和小天使一起流下宽面条泪。没想到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斗争,结果还是要去睡地铺。
察觉到身边小姑娘颓丧的心情,男人仿佛感觉到刚才的自己产生了共鸣,同时也看到了机会。他趁小姑娘不备,坏笑着鲤鱼打滚转过身来,坚实的手臂圈住奚念纤细的腰肢“睡吧,一起睡吧,这样我们谁都不用打地铺。”
声音低低绵绵,又隐约透着质感十足的金属味道,在奚念耳边魅惑的响起。
奚念被严博川吹得耳朵痒,习惯性双手抓住滚烫的耳垂,天真的大眼睛茫然望着眼前男人俊美的五官。
心里又挣扎了好久,可是对于地铺的恐惧控制了她全部的思绪,她低头咬牙,声音湿漉漉的委屈说了句“好吧但是我把你当朋友,你可不能变成变态呀我们就好好的睡觉”
小姑娘目光闪烁的,揪着身下的被套,纠结又警惕的瞪视男人。
严博川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也想变成禽兽啊可女孩肚子里还揣了个更小的,作为一个新手上路的准爸爸,他哪里敢胡作非为听说前面这段时间很危险,弄不好就要掉。
他抱着女孩的手圈紧了点,嗓音低沉的说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那这药还涂不涂”奚念疑惑的摇晃下手里的药盒,发出咚咚的响声。”
看着眼前晃动的白嫩小手臂,严博川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光是抱着女孩就让他感到浑身燥热,别说等下这一双小手在他背上乱摸了
到时候他估计得原地爆炸不可。
他夺过奚念手里的药,丢到地上,声音暗沉嘶哑的说道“不涂了,睡觉。”
“哦”小情绪退去后的奚念,又回到以前那种温吞乖巧的性格。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再纠结,蜷缩在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里,闭上双眼。
奇怪的是,刚才上床前还有些紧张,现在真的被男人拥进怀里,她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平静。有种从来没有的安心感觉,从贴在后面的强壮胸膛里传给自己。
奚念在这股温暖的安全感中,很快的睡过去。晚上总是做梦的她,竟然一夜无梦,睡得酣畅淋漓。
可是,抱着她的男人却是被折磨了一整个晚上软玉温香在怀,还要坐怀不乱,这真是世界上最严苛的酷刑。可谁让怀里的姑娘睡得那么香呢
第二天,严博川醒的比奚念早。
他简单洗漱完换上衣服出门给自家姑娘买早饭,正好遇到同样出门的季少昀。
和严博川那两个乌黑深沉的超大号黑眼圈截然相反的是季少昀的神清气爽。
“兄弟,你昨天难道”季少昀在严博川身边绕了两圈,看到自家兄弟眼袋下浓墨重彩的两笔,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肾虚的样子不像是纵欲过度的难道昨天晚上在一起,大床房,难道什么都没做
严博川现在没有兴致和季少昀互怼,黑着脸往招待所对面走。
招待所对面有豆浆油条小店,因为旁边是医院的缘故,所以爆满。想要买早饭还要排队。
严少爷经过这几天穷人生活的磨练后,已经学会自觉排队。手插着裤袋,沉默站到人流的最后。
这看得季少昀觉得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的。先不说自觉排队这件事儿吧,就说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严大少,昨晚上竟然憋了一晚上
看他这神情,肯定不像是无欲无求的。绝对是有欲了却没口发泄
“不是吧”季少昀绕着严博川转,还不停的擦眼。能让这位严少也忍到这种程度,小姑娘真的好手段啊
严博川阴沉着脸一直不说话,最终忍无可忍,伸手把掳了把季少昀的脏辫,差点把他的假头套给薅下来,眼神阴冷的说道“你有完没完”
季少昀这才安定下来,拍拍自家好兄弟的肩膀“辛苦了。”
严博川冷凉瞥了眼一脸哀戚的季少昀,呵呵笑“不苦,至少不用带脏辫住棚屋,我已经满足。”
来呀,互相伤害啊。
季少昀“”
费了千辛万苦终于买到豆浆油条,但没地方吃,季少昀和奚雯只能到奚念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吃。没办法,奚念的房间比他们的房间大些。
但坐在床上吃东西,实在是让这四位精致的穷人觉得无法接受。吃了没多久,他们就放弃了。
奚雯烦躁的顺着她一头长发,这两天都没吃好,这样不行,她得找个借口去吃顿好的。
看到季少昀身上露出的青紫,灵机一动“放在古代,你们就是我们姐妹俩的救命恩人哪我觉得应该报答报答你们”
季少昀眼睛噌得亮了,脏辫头凑过去“媳妇儿,以身相报怎么样咱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奚雯无情抬手,啪叽声把季少昀凑过去的脑袋拍开“我和奚念请你们吃饭吧”
季少昀神色忽然一沉,像是抓住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啊好啊吃什么呢哼”
奚雯和奚念卡壳
对呀,吃什么呢又不能吃太贵的,因为她们穷。但也不能吃太便宜,最近便宜小摊儿吃的有点儿多,他们,有尤其是奚雯特别想吃点好的。
姐姐对食物的怨念深重,几乎没多想,脱口而出道“去我家,我和念念亲自做给你们吃吧。”
她记得奚念会做几道硬菜,虽然卖相不太好看,但口味绝对过关。
奚雯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奚念正在喝豆浆,听到这些话,没忍住噗的一声把豆浆喷的到处都是。
严博川默默抽过张纸,帮小姑娘擦掉粘在脸上的豆浆。
可是奚念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她任由严博川帮她擦,转头一脸的便秘表情猛瞧自家老姐“姐,我们在a市哪有家呀去哪里亲自做饭呀”
姐人设啊你的人设啊恋爱中智商都会打对折吗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记忆力比她还短暂这时候如果掉了马甲,姐夫该多伤心啊。
奚雯在自己妹妹的疯狂暗示下,终于也发现了这个漏洞,眼神茫然了片刻。
这时候季少昀补了刀“对呀,去哪里做饭”
奚雯大脑超高速飞速的运转,瞬间脑补出来一连串的故事奚念高考毕业后来a市打工,做家政服务行业。因为人长得漂亮又机灵,所以她服务的主人很喜欢她。最近那家人去美国度假,就把房子交给奚念看管。现在她和奚念都暂住在那间房子里,帮房主看家的同时还能省住宿费
“所以我们可以去念念的主人家做饭啊那里有个好大的厨房呢”奚雯说完后,对自己的故事很满意。
奚念“”
这故事一听就是假的吧喂自己看上去像是做家政服务的小妹吗姐你这是在玩火啊冷静点啊姐姐夫一定不相信吧
但是,奚念很快就发现,自己高估了姐夫的智商
季少昀听了后高兴的脸上几乎要开出朵向日葵“好啊那我们就去念念主人家蹭个厨房吧。”
奚念“”
还没等他说什么,季少昀已经兴高采烈的和奚雯研究怎么去她“主人”家了
在回家的电车上,因为上车人多的原因,奚念严博川,还有季少昀和姐姐他们分的挺远。
地铁里的人太多。严博川身高优势抓着头顶的杠子,没地方放手的奚念就抓着男人衣摆。
在她的这个角度,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前面腻腻歪歪的季少昀和奚雯。
小姑娘忧愁的看着自己的脏辫姐夫,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抬头问旁边正忍受着拥挤电车的男人“那个姐夫他是不是经常受人欺负啊”
奚念尽量措辞委婉。
严博川原本还因为拥挤的地铁脸上阴云密布,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笑意立即爬上眼角眉梢“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姐姐说的那个故事,你信吗”奚念叹了口气。
严博川实话实说“不信。”
“对呀但是姐夫竟然信了”小姑娘脸上露出了一脸震惊,“姐夫的性格是不是太憨厚太好骗了这样居然也信了这放在生活里要遭人欺负的啊”
女孩抬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严博川也不知道现在是该笑呢还是该安慰小姑娘,望着脖子底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伸撸了把“他是挺蠢的,不过别人还欺负不到他。你别担心了。”
少操点心吧宝贝,你和他也就半斤八两。
在地铁的另一节车厢,季少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又挤了趟人满为患差点成沙丁鱼罐头的公交,两位鲜少坐公共交通的大少爷,九死一生终于到了奚念“主人”家。
一进门,季少昀立马跳脱得蹦跶起来,做出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不停的夸这房子好大呀好漂亮呀
逛过季家私家园林的严博川,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同时端着架子维持自己霸总形象。
出发的时候没吃进去多少早饭,现在又被公共交通折腾了一晚早上,大家都饿了。
奚念和奚雯一到家就趴在餐桌上开始研究今天的菜单。毕竟这也是顿感谢宴,还是要做得稍稍丰富些。两姐妹定了四个大菜。麻辣牛肉,水煮牛蛙,东坡肉,虾仁跑蛋。还有些其他小菜,加起来一共九道。
严博川瞧着这长长一串菜单,又想起小姑娘的厨艺,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开始狂跳。
他把季少昀拉到一旁,脸色严肃的问道“你姑娘会做饭”
季少昀回以更加严肃的表情“不会。”
“怎么个不会法”
不会做饭不会做饭怎么还拟定了这么雄心壮志的一张菜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我的棚户屋给我煮粥。结果把我的厨房给炸了。”季少昀认真回忆道。
严博川“你这是夸张的还是开玩笑”
“字面意思。还烧了我旁边那家棚户的屋顶,我赔了小一万块钱呢。”
严博川“”
季少昀又问“你家那位呢”
严博川幽幽的看了季少昀一眼“上次她做饭,做完后我就带她来你医院了。”
季少昀“过期肉那次”
严博川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姑娘会做。”
“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两位大少爷同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为了不打击两姐妹的积极性,两位大少爷觉定察言观色。
不管怎么说,先去买菜。
因为几道硬菜都属于不同的菜系,姐妹俩一致决定去a市最大的食源里菜市场买菜。
这个菜市场,传说是全国最大的菜市场之一,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菜。
四个人组成两队分头采购。
严博川和奚念去买肉蛋,季少昀和奚雯去买牛蛙还有虾。
脱掉了农村少女人设的束缚,和严博川在一起的奚念,花钱力即洒脱起来。
买肉买菜,连挑都不挑一下,直接哗啦啦的往袋子里倒。
严博川看得眉心一阵乱跳,倒不是说他心疼钱卖菜都不挑,那做饭的时候会跳吗
他抱着试探的心态问了小姑娘一句,果然
“不挑啊,你放心,我在厨艺这方面特别有天赋,不管是好吃的不好吃的,只要到我手里都能变成好吃的。”
奚念这方面倒没吹牛,她的运气真的特别好也特别诡异。不管是在拍照还是在做饭这方面,她都不用刻意学习,只要凭着本能和开心炒一炒,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卖相不好看,但味道总是能过关的。
但是严博川没这方面的天赋啊
在肉摊上的时候,眼看着没安好心的屠夫切下一块看起来就不怎么新鲜的肉,要往小姑娘的口袋里装时,严博川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屠夫的手腕。
“这块肉我不要,你换这块。”他指了指旁边看上去成色最好也最新鲜的肉说道。
“哎呀,小伙子不行的,这块肉是我先要的,只不过看你小姑娘可爱,我才让你们先切的。”就在严博川的声音刚落,从他身后横切出个女声要抢肉。
然而奚念和严博川已经在这个摊位上站着挑肉很久了,也没见之前有人过来预定啊。分明就是要抢肉。
严博川凉凉的转过脑袋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胆子和他抢肉。
抢肉的是个烫着泡面头的中年阿姨,身上还穿着时髦的红印花衬衫。面相倒挺和善的,一双小眼睛笑眯眯。
可当他和阿姨四目相对的时候,男人的表情就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印花阿姨仿佛也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张大了嘴巴用手捂住,努力睁大她那双快眯成缝的小眼睛猛瞧严博川,又看看被男人护在身边的小姑娘
严严少爷
印花阿姨是季少昀家的保姆。
真是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嗷,发车晚了,大家快上车啊啊啊【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