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三天后,云绾歌果然收到父亲的书信。
信里,不过一行小字:吾儿,爹娘平安,勿念!
但这字迹却是云长卿的无疑。
云绾歌总算松了口气,不论他们现在境遇如何,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又过了五日。
这一日天没亮,花嬷嬷就带了两个打扮利落的婆子来了。
云绾歌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就是洗漱更衣,然后坐到了梳妆台前。
两个婆子就开始给她梳妆。
收拾妥当之后,云绾歌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凤冠霞帔,弯弯的柳眉下,凤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尾勾而上翘,又平添几分妩媚。
粉腮微微泛红,轻轻抿着的唇,水水润润,宛若滴水的樱桃般。
乌发成髻,肌肤胜雪!
端的是美好如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就连花嬷嬷瞅着,都不由得感叹王爷眼睛真毒,那么个干瘪瘦小的丑丫头,养了几日,再这么一拾掇,竟这般美的不可方物。
“嗯,不错。”
几乎可以想象,经年之后,这丫头定然会出落的倾国倾城啊。
原本是脸上一大块胎记破坏了美感,如今,那胎记淡了,婆子们只用脂粉稍加掩盖,便还原了她原本的美。
“等等。”云绾歌起身,看着自己这一身大红喜袍,蒙了,“花嬷嬷,这是要干嘛?”
“老奴不知。”花嬷嬷微笑,“是王爷吩咐下来的。”
“那,王爷可说了什么?这是要让我嫁给谁?”云绾歌很是不安,该不会经过那晚,薛珩要她负责吧?
花嬷嬷摇头,“老奴不知,小八,你只安生的在屋里待着。一会自会有人来告诉你做什么。”
说完,带着两个梳妆的婆子要走。
云绾歌忙叫住她们,“嬷嬷,我想见王爷。”
“别乱跑。”花嬷嬷嘱咐她,“你穿这身出去也不方便。老实待着,我叫人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你们两个先看着她,别让她弄乱了妆。”花嬷嬷怕她乱来,不放心的又留下了两个婆子。
云绾歌其实也不会乱跑,毕竟她跟薛珩有了协议。
只是,莫名其妙的穿上嫁衣,总会心慌的。
说起来,前世今生,她这还是第一次呢。
前世,她入赵府为妾,穿的不过是家常衣裳,带着个丫头,连轿子也没坐,就那样趁着黄昏,绵绵细雨之下,就那么仓皇的进了赵家。
罢,云绾歌连忙摇头,赶去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
重活一世,她不会那般委屈自己。
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场交易,不是真的!
果不其然,约莫半个时辰后,霍渊带人,抬了一顶花轿来。
两个模样清俊标致的丫头,进屋来,扶她出了门。
这一切,很像出嫁的新娘呢。
云绾歌到了院子里,看到霍渊,如同遇到救星一般,忙抓着他问,“霍渊,王爷这是何意?”
霍渊一瞧,眼前这少女,凤冠霞帔,美丽异常,当场就呆了。
“你,你是?”
“我是小八。”云绾歌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王爷是这何意吗?为何要我穿成这样?”
“这?”霍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突然心生了几分怜悯,便安慰道,“你无需害怕,他们两个会途中保护你的。”
其实吧,原先是讨厌这丫头的,毕竟,他觉得这世间甚少有女子能配的上王爷,更何况这么个又蠢又丑的奴婢。
可没想到,王爷留下这丑奴,却是为了替袁将军家的嫡小姐出嫁到南疆的。
南疆,对世人来说,就是个荒蛮之地,谁家姑娘愿意嫁那儿去呢。
可此次,南疆派了使者前来,目的是与北疆求和。
北疆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纷争之后,也损耗了不少元气,休养了三年,方才能喘口气。
而对北疆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底下各部的不团结不稳定,而是南疆的虎视眈眈。
所以,南疆此次求和,北疆自是求之不得。
此番,袁将军家的嫡女是要嫁到南疆的皇族。
然而,南疆皇族,历来羸弱,似乎受过诅咒似的,南疆皇子,从未有活过二十岁的。
所以,南疆真正的主子,是圣女。
圣女,亦是皇族中的公主.
总之,南疆那边乱的很,霍渊知晓的也不是很多,但一个如斯美丽的妙龄少女,要嫁到南疆,嫁给那活不过二十岁的皇子,去了就得守活寡啊。
这守活寡还算好的,至少还能活命。
据闻,南疆还有殉葬的习俗!
哎,此刻看着云绾歌的样子,就知道她完全不知情的。
“可否让我见一见王爷?”云绾歌心里忐忑。
霍渊摇头,“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可是.”
“王爷会全程护送。”霍渊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王爷?全程护送?”云绾歌迷糊了,“咱们是要去哪儿?”
“南疆。”霍渊凝眉,又不争气的说了实话。
可云绾歌听言,却是眉眼含喜,“是么?”
去南疆,那岂不是娘的地盘。
轩辕烨那厮曾说过,娘是南疆的圣女。
她也不太懂何为圣女,总之,爹娘都在那边。
说不定,此行就是与爹娘有关。
想着,云绾歌喜滋滋的就上了轿子。
霍渊看的目瞪口呆,这丫头,莫不是吓傻了吧?还是.毫不知情,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也实在可怜!
“你们两个,好生照应着。”吩咐两个跟着的下人,霍渊又同情的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轿子缓缓抬起,云绾歌忙扶了扶,坐稳了身子,才又撩开轿帘朝外望了去。
“姑娘,不好乱看。”走在轿子一侧的丫鬟,忙将轿帘给拉了下来。
云绾歌有些郁闷了,这么狭小的地方,就这么干坐着,岂不太无聊?
双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最后,就拿起藏在袖笼里的一个苹果,狠狠的啃了起来。
啃完苹果,心情好多了,便开始鼓捣她的药,还有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等物。
“对了,发簪。”她随手抽出发髻间的一枚金簪,闲来无事,就在上头抹点毒液啥的。
这玩意若扎了人,伤在其次,重点在毒。
哎,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得不多防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