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派遣前锋小队去追匈奴人的游击小队,已经下了穷寇莫追的命令。
可是耐不住领队小将年轻气盛,杀欲上头,便再也不管时越的命令了。
这其中也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非常充足的信心,所以他才敢深入地方内部,试图一举歼灭对方。
宓华容抓着对方一路猛追,将对方十成人削成了五成。
他杀红了眼,早已将时越的叮嘱抛之脑后,跟着对方一直追到了此处。
时越在后方,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追上试图追上去拉回脱缰的小野马。
可惜为时已晚,等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山谷。
宓华容带着时家军的一支队伍追了上去,这附近的地形,他们谁都不了解。
若其中真的对方真的在这附近布置了陷阱,那这一支小分队以及宓华容都将成为牺牲品。
时越这样一想,便坐不住了。
先不说时家军其中的每一名士兵,都是时越一手一脚培养出来的,更何况有句话说,千金易得将才难寻。
宓华容就是这样难得的天生将才,虽然性格弑杀,但是这样一把双刃剑用好了,那将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利剑。
时越舍得不,只能亲自去与宓华容接应。
谁能想到,这一切却是最坏的结果。
那群匈奴人是为了引君入瓮,之前所故意流露出的弱势,以及刻意将人引到此地,都是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最后的那个人。
时越从影卫那收到消息,脸色未变,只是吩咐下去,军队原地等候,他单枪匹马去会会来者。
有谋士提出了反对意见,君子不立于垂堂,时越这样单枪匹马地去危险极大
时越却道,“对方有备而来,我就算带再多人去也只是无谓的牺牲。”
他们的目的是他,就算带的人再多也不是真正的战场上,不会因为人多所以获胜。
他一个人去的话反而更加灵活,没有那么多桎梏,见势不对至少他一个人生存的概率会比一大群人生存的概率要大得多。
时越将他的想法说出之后,底下的谋士还有些不打赞同他的想法的,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只是谋士,真正拿主意的人还是主公。
若时越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他们其实就算阻拦也没用。
倒是旁边的赛诸葛轻酌了一口杯里的美酒,摇头晃脑,见众人终于吵完了,忽然道“将军,我倒是想起了一事。”
“何事”
“那传说中的活佛应该也快到了吧,怎么还没来”
赛诸葛闻闻杯中酒,砸吧砸吧嘴,他听闻苏棠在渭城的事迹非常感兴趣,一直在等这对方的到来。
时越一顿,说实话若不是赛诸葛提起这事,他还真的忘了还有这一茬。
他当时安排了甲午一路护送,按理来说,两人应该快到了,可能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时越道“我之前派人去查了,差不多该有消息了。”
赛诸葛耸耸肩,示意他随意。
他只是好奇,在他初初听闻活佛之名在坊间传闻开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活佛了凡的名气在百姓之间越来越大之后,甚至有些地方已经不拜神佛,只拜活佛。
在民间有如此声望,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传教士能有的能力了。
若不是对方一直行踪飘忽,而且没有进行大规模地收徒之类的传教活动,这才使得那些占据各地野心颇大的王权贵族们,给了苏棠继续发展的空间。
她就像是一株野草,只要没有连根拔起,那她就能继续活下去。
许久之后,那些曾经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才后知后觉,曾经他们觉得只是跳梁小丑的人,如今却成为了无论是哪方势力都要重视的座上宾。
她非常聪明,光做事留名却不要财,而且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去行踪,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却偏偏都能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不是在否认对方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在暗示对方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只是因为这几年下来,对方在名声和权利两者之间,保持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要说这只是偶然所谓,赛诸葛是绝对不信。
赛诸葛自从听闻活佛的事迹之后,一直很好奇,哪怕传闻中只有三分真剩下七分都是假,可那三分真实的事情就已经非常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在听说了渭城的事迹之后,这些天,他们在最北边上最大的武都城,来来往往的商客络绎不绝。
随便走进一家茶馆,随处可听到的活佛了凡英勇救渭城的故事。
锣鼓喧天说书人在上头讲得唾沫横飞,仿佛自己亲身经历,时不时讲到关键时刻总能引起下方一群人的满堂喝彩。
其中艺术加工是有,可是赛诸葛也问了当时亲历了那件事的人,说书人所说与亲历者所说的大致上竟然没有出入。
这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以这么快的速度传播,尤其是其中不仅仅很多细节都与真实情况相吻合,而且在人人口中,初来乍到的时越也成了爱民如子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时家军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在武都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迅速扎根,要说没有渭城这事的加持,还真做不到现在这样。
尤其是在北边这种人人皆兵的大环境下,百姓们需要一个具有强大武力的领导者,但是更需要一个关心体恤他们的领导者。
而在如今这个人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时越就是这样一个救世主般的形象。
他知渭城有难特地前往支援,又派出帐中军医去救治渭城生病的百姓,还自掏腰包帮他们从开门镇购买能够驱除传染疾病蚊蝇的柏和兰。
这一切的一切,确确实实都是时越所做的,和他所付出的。
但是,现在被人传出之后,尤其是被北地的百姓们知道了之后,与时越所付出的东西相比,他所收获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用无数两黄金都买不到的珍贵宝贝。
那就是百姓众望所归的民心。
赛诸葛能够看出来的问题,时越自然也能看出来。
他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的源头从何而来,但是其实也不用细查,这件事天天在茶馆中传颂,无非是其中细节都分外真实。
百姓不是傻子,是真是假其实一听就知道。
而能知道这件事中那么详细的细节的,除了时越手下的影卫就是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这件事,只可能是苏棠自己的传出来的。
赛诸葛也想到了这点,品着酒,煞有趣味道“这个活佛了凡,还真真是个妙人。”
不管对方来意是何,这招还真是玩得高。
不仅给自己造势,又讨好了时越,最重要的是,双方共赢的情况不少见,但是赢得那么漂亮又那么不着痕迹的,那就还真是少见。
时越当时闻言,面上却没有丝毫动容。
对于别人这种来得毫无缘由的好,他想不出有什么必然的关联时,时越反而会想得更多。
上位者的多疑病,在很多时候会帮他们避免很多危险,但是同时,也会给他们很多麻烦。
赛诸葛见时越这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懂,只是摇摇头,“人啊人啊,还真是难得糊涂”
他就觉得这个活佛小兄弟,是个干大事的人,说不定对方就是看中了他家主公的英俊神武就投诚了呢
所以想那么多干什么,见一面问一问不就得了。
当时,赛诸葛仰头喝了口酒,然后道“您啥时候将人请来,我来会会他。”
时越点头,“那就有老先生了。”
“小事小事,我是看他还有点意思,不然的话,我才懒得费这个功夫。”
若不是当初时越提着那壶酒来找他,他被酒迷了心窍,他才懒得入这浑世。
这世道,有趣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难得遇上一个聪明人,自然要好好招呼招呼。
大军当前,赛诸葛知道时越去意已定,自然不会在不该多嘴时多嘴,只是在活佛了凡的事上,他显得格外用心。
此时飞鸽传信而来,时越一弹指那只白鸽变落在了他手中。
信鸽腿上绑了纸条,时越取下打开一看,上面是他派人调查的苏棠的踪迹而上报的信息,上面写道
活佛与甲午与五日前失去踪迹,最后踪迹在月山脚下。
时越眼神一凝,他此时要去的会的山便叫做月山。
赛诸葛在旁边看到时越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不由好奇问道,“将军,敢问纸条上写了什么”
“是影卫探得的消息。”
时越说着,伸手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赛诸葛接过,飞速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大惊道,“所以他们现在被困在月山了”
时越闻言却摇头,“赛先生武断了。”
赛诸葛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时越道“若不是被困,而是里应外合呢”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概因对方对他的好来得太莫名其妙,而前下这样的情况下,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方人,却不知为何有了交集。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赛诸葛不敢轻易断言,他知道时越是一个心有城府的领导者,他们参谋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在面临事情时给出解决事情的另一个方面的方法。
而最终的决定却还是要时越自己做。
赛诸葛看了眼手中的纸条,随手一扔,又继续喝着手中的美酒。
接着道,“那谋元便在这等将军归来,一路小心。”
时越拿起放在桌上的武器,朝着赛诸葛点点头,之后便大步朝外走去。
外面守着一干将领,大家都颇为担忧。
毕竟敌在暗我在明,对方多少人都不知道,要真有个什么机关算计,那将军这回就要面临对面有心准备的险境。
“将军”
有人开口道“您要不多点人去,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时越摇头,“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打战。”
若真有个万一,再多的人也只是去无辜牺牲而已。
时越手下的将领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时越却已经翻身上马,长鞭一抽,的卢马嘶鸣一声飞快往前奔去。
原本就不远的距离,没用多久就到了。
时越进了山谷,因为天色暗周围的环境看的不清楚,尤其是在一个不熟悉的密林之中,更是让人找不到方向。
自打时越来了之后,就有人传递消息给呼延屠各。
呼延屠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搜集过不少关于时越的消息,无一表明对方是一个惊才艳艳不可多得的领导者。
若不是两方形势对立不可能化解,呼延屠各觉得他们两人甚至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可惜,他们从出生一开始,就存在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时越有他的坚持,他也有他自己。
自打时越进了山谷之后,呼延屠各准备多日的机关就已经调好准备就绪了。
时越单枪匹马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两方交战的中心处已经杀红眼的宓华容,立刻大声喝道“宓华容听令”
宓华容抬起头,那张染血的脸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让女人都自愧弗如的绝美,狭长的眼尾犹如一把钩子,无端地挠向人心中最深处的地方。
嫣红的血溅到脸颊上,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妖艳惑人。
“宓华容听令”
转头间,他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反手一刀刺向企图从后面偷袭他的匈奴人。
“立刻归队”
宓华容天生反骨,但是对打败他的强者的话却还是听从,立刻应下“是”
“众将听令,收兵归队”
时越令声一下,时家军便不在恋战,不再攻击匈奴人,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同时杀出一条血路归队。
宓华容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连杀了对方五人。
时越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他的责任,在他们收兵归队的时候,敌方的匈奴人却也是没有再恋战,而是也保持警戒的姿势站到了他们的对面。
这绝对不是一场无意义的游击战。
时越眼神微暗,顿了顿,扬声道“武都司马时越,敢问阁下诱我前来有何指教”
半响,对面才开口道“指教不敢,只是想请司马大人留下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命。”
宓华容舔了口滑到嘴边的血珠,啐了一口,“个不敢见人的玩意儿,也敢要你爹的命”
呼延屠各被激怒半点,反而笑道“这里,还轮不到你个有勇无谋的小将说话。”
宓华容道“我敢来,便是因为你留不住我。”
呼延屠各笑了,“那我便看看你要如何离开。”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一阵闷隆怪响,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来时路已经被从上而下的巨石堵住了。
宓华容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
自他在境内发现匈奴人的存在,这期间不过十天不到,这么声势浩大的机关凭借他们这点人不可能完成。
这就好比在时家军层层把守的边界混入了匈奴人,在这么大规模的机关下,他们之间肯定有内奸。
时越面色不变,却也没有开口。
宓华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闯祸了,问道“将军,这”
时越没理他,沉默半响才抬头,开口道“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是匈奴王呼延屠各”
周围的人倒吸口冷气,谁都想不到,匈奴人的王居然敢舍身潜伏到了晋国境内。
“不愧是时将军,洞察力非凡。”
呼延屠各从暗处走出,一人站在半山腰上,一人在山脚下,两人遥遥相望。
“既然你猜出来了,那也不枉我为你费心至此”
“死了之后,别忘了我的名字。”
“现在,听令放”
宓华容立即警惕地看着周围,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机关拉动的声响。
事情陷入一阵诡异之中,可是谁都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啊”
“不啊”
“不要啊”
绝望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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