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对象还是时越。
苏棠给呼延屠各诵经,心里想着对策,到了后半夜,盘腿坐在那打坐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棠是被脸上异样的触感所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俊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呼延屠各看到苏棠醒了,于是笑道:“你终于醒了。”
苏棠看着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呼延屠各不理她的问题,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友善,自顾自地说道,“我昨天晚上睡得非常好。”
苏棠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我身边从不养废物,但是——”呼延屠各蹲在她面前,笑得无比灿烂,道:“我可以养你。”
呼延屠各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尤其是那张脸还笑盈盈地看着你时,杀伤力简直是呈直线上升。
苏棠一时间没回过神,不由反问道:“你、你养我?”
呼延屠各点头,“只要你能让我每晚诵经给我听,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苏棠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稍作思考后,她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同意了。
无他,形势逼人。
她如今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哪怕现在的呼延屠各看上去再怎么好说话,但是对方应该不会想听到她拒绝的回答。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苏棠心中的小九九和阴谋诡计都无处遁形。
见苏棠答应了,呼延屠各顿时眉开眼笑,好不快乐。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猝不及防被问及姓名,苏棠第一时间想到了了凡这个名字。
可是活佛了凡的名气太大,她不能保证匈奴人就一定没有听过,若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一定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她。
苏棠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满意,来不及多想,在呼延屠各那能看穿人心的眼神中,她道:“我叫苏堂,是堂堂正正的堂。”
“呵——”呼延屠各轻笑一声,“你倒是有个好名字。”
苏棠本名太像女孩子,情急之下她只能同音换字,把海棠的棠换成堂堂正正的堂。
呼延屠各看着苏棠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伸出手在她光溜溜的脑门上摸了两把,啧啧咂舌,然后道:“要比起来还是你的脸好摸些,更软和——”
这么多年来,苏棠第一次被人摸脑袋,如遭雷劈,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呼延屠各像在逗宠物,边说着又伸手在苏棠脸上掐了一把,感受到手心那软绵滑腻的触感,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嗯……果然还是脸软乎些。”
苏棠望着呼延屠各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她是不是猜错了,就这样的人真的是来暗杀时越的吗?
不过不管是与不是,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夹缝求生的同时见缝插针,看看有没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苏棠整理下思绪,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大步朝外走去。
她发现自从答应了呼延屠各的要求之后,这附近的匈奴人都对她的行动几乎视而不见,他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装卸机关,没有人理她。
谁能想象昨天晚上,他们还曾对她冷箭相对,她差点就死于这些泛着寒光的冷箭之下。
苏棠不动神色的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往前走着,终于找到昨晚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匈奴人,她上前问道,“我想问下昨晚和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人呢?”
“他被关在了后面。”
对方倒是直言不讳,苏棠让他指明了路线,她谢过之后就去找人了。
没有阻拦也没有人关注她,这一路畅通,她顺着路寻过去,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被绳捆起来的甲午。
“大师!”甲午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看到苏棠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这才松了口气,“您没事吧?”
苏棠摇头,伸手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明隔墙有耳有些话不方便直说。
“唉——”
苏棠深深叹了口气,冲着甲午摇了摇头,内疚道:“若不是昨晚月□□我们至此,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早知我们就该绕道而行便也没有了这无妄之灾。”
甲午虽不解苏棠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可还是附和道:“只要您没事那就好。”
“我没事,”苏棠双手合十闭眼念了声佛语,“我恰好于他们还有些用处,所以他们对我还算客气。”
甲午虽不知道苏棠被带走后事情的细节,但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大致也能猜到了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只要您没事就行。”
“罢了罢了,我看你没事就放心了。”苏棠朝他念了声佛语,转身便离开了。
只是苏棠边走边摇头,背影萧瑟声音沉重,“我就怕啊,这小阳春的月色迷人,担心有其他无辜者也遭此横祸,忧哉忧哉——”
甲午望着苏棠的背影,这么些天的相处,他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具有大智慧的人。
对方特地跑过来,绝对不是为了说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其中肯定还有些他没有来得及参透的东西。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甲午闭目沉思,试图破解出苏棠话里话外隐藏着的更深层的含义。
“小阳春的月色……”
等等!
小阳春特指农历十月,十月之月,难道大师是在特指时越之名,却又不能直说特地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十月之月,月色迷人,害无辜者牵连至此。
甲午顿时瞳孔猛缩,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这小村庄的特殊地理位置,三面环山地处低凹,是设置陷阱引人走上死路的风水宝地。
更何况,此地距离武其实已经不远,但地处武都后背腹地,一旦有匈奴人潜入的消息,估计探子一定会将消息上报给主公,倒是若是被引入此地,加之精巧的杀人机关,敌在暗我在明,到时候那将成为必死之局。
这布下的可是九死无一生的毙命之局,到时候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甲午心跳加快,他必须想办法通知主公。
可是若他现在逃走,那么苏棠在此地必定将由座上宾变为阶下囚,更甚者还可能因此丧命。
再加上这里人多势众,他若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好还是伺机而动。
否则的话,不仅消息传不出去,更甚者,一个不小心还会把两人都害死在这。
他只能谨慎行事,等待何时的时机再行事。
谁能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两人被抓起来后平安度过了三天,直至第四天,甲午感受到了众人在整装待发的紧张气氛。
他知道,机会来了。
甲午趁着众人忙着准备的时候,恰好他们会忽略自己这儿,所以准备挣脱缠绳子逃出去传信。
可是,还没等他使上劲儿,眼前里忽然看东西起了重影。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发现头越来越晕,不一会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呼延屠各被称为草原上的野豹,不仅仅因为他强大的武力还有他细腻如发的心思。
当初,苏棠和甲午两人出现在这附近时,他们的身份没人知道也查不出来,呼延屠各看似对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实际上却没有。
哪怕甲午这三天来一直都表现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但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呼延屠各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可能造成他失败的细节,他今天要让对方有来无回!
甲午这三天下来,吃了喝了送来的食物和水,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天下来也不见有什么事,所以才没想到平日里吃了没事的食物中会下药,虽然甲午已经小心再小心,喝的不多可还是中了招。
就在早上的水里,呼延屠各便下了可以药倒三头牛的迷药,哪怕一点点都能让人陷入昏迷。
甲午昏迷,苏棠在洞中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呼延屠各以防万一,也给苏棠喝的水中下了药。
这种药无色无味,苏棠谨慎也喝得不多,却还是沾了水后,没多久就昏迷了。
待苏棠昏迷之后,呼延屠各迈步走向倒在一旁的苏棠身边,俯下身将人抱起放在羊绒毯上。
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轻笑道:“呵,希望你有了好梦……堂堂正正的小糖糖。”
呼延屠各盯着苏棠的睡颜看了半响,然后这才起身离开,留下一室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金乌西落,月桂当空,
先行当诱饵的匈奴兵不负使命将人引到了这个山脚下,山上的人屏息以待,就等敌人入瓮的那一刻,他们便将成为箭下亡魂!
苏棠幽幽转醒,她体质特殊,原本应该睡到第二天早上的迷药,她却才昏睡了小半天就醒了。
她一看洞外的天色,联想到她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立刻猜到了呼延屠各是打算在今天动手。
呼延屠各心细如麻,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他连她都不相信更何况甲午那边。
苏棠忽然有些绝望,甲午也中了招的话,那时越现在应该会被引入这个山谷的途中,她必须在他进来之前把消息告诉他。
否则进来,他们就入了九死一生的险局。
苏棠径自朝外走去,脚步虚浮,可还是咬牙往前走。
凭借着这几日观察到了的路况,苏棠小心翼翼地从山洞中逃出,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从小路走出了山谷,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远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苏棠一喜,大步向前跑去。
没多久从小山丘上往下看到了下面的情况——
呼延屠各带领的匈奴兵被时家军追着,而呼延屠各正引着时越朝着布满机关的山谷中走去。
苏棠心急,正准备振臂高呼,不料对上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神。
呼延屠各从背后抽出一根利箭,对准了苏棠所在的方向,那尖锐的箭头对准着她。
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下一秒,破风声而至,她想逃也逃不掉了。
左肩钉上了一根乌黑的利箭,她被这股大力掀翻倒在地上,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
苏棠眼前一黑。
血顺着肩膀往下流,她咬着牙深吸口气,站了起来,吼道——
“时越——”【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