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威说为难, 詹志达立刻就听出了他这句话的重点:“是你老板让你来砸我公司的?”
明威的地下钱庄詹志达只去过一次,他去签合同, 明威是跟他签合同的人。他问他借的不是小数字,能敲定这个事的自然也不会是小人物。明威的地位, 詹志达没怀疑过。他想过明威头上可能还有更大的人物, 但他没想过自己会被那个人针对。
他自问跟明威他们近日无冤远日无仇, 明威确实没道理要搞他。
詹志达拧着眉头问明威:“你老板是谁?”
“他是谁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明威点了烟,看了眼手上的劳力士, 笑:“马上就到。”
明威这好整以暇的姿态明显是早有准备, 詹志达后知后觉地发现, 今晚这顿饭好像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十点整。
有服务生在外面敲门。
詹志达没叫过服务生,倒是明威一脸嬉笑。
“瞧瞧, 前菜来了。”
他摆摆手,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拉开了包间大门。
服务生推着一辆推车进了来。
这个推车比一般的要大, 似乎也比一般大重。推车上搭着一层桌布,里面的东西被盖的很严实。
屋子里的气氛不一般, 程大庆还被人押在门口, 但服务生视若无睹。
“请慢用。”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推车推到大圆餐桌前,放下后他很快就退了出去。
明威绕到推车旁,表情惊喜地对詹志达招招手:“来,詹老板快来看看我老板给你准备的前菜,看你还满意不?”
詹志达从看见这个推车的一刻,心脏就开始狂跳。
盯着桌布勾勒出的轮廓,前所未有的慌张感向他袭来,
他不敢过去。
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里,包间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门边的程大庆最先看见进来的人,他的嘴被人堵住了,眼见詹志达还在发愣,他唔唔唔地挣扎着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易宣瞥了他一眼,立刻有人过来将程大庆按在地上不许他抬头。
程大庆的头磕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詹志达被这一声惊醒,他抬眼望过去,却见易宣站在门口。他登时皱了眉:“你怎么在这?”
“老板。”
他话音还没落,明威就迎了过去。
“老、老板?!”詹志达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今天的易宣一改往日随意的装扮,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黑发被拢向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落在他额前。
他抬手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明威,内里黑色的衬衣完美贴合着他的身材曲线,原本合身的西裤被他穿成了九分裤。
西装加身,此时的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显得成熟。
宽肩,窄腰,长腿,他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明威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易宣扫了一眼詹志达。他瞳色是很纯正的黑色,浓得像墨,又寒凉刺骨。
他一眼望过来,一阵凉意从头顶灌入,詹志达膝盖一软,撑住了桌边才没有跌坐下去。
易宣见状冷冷勾了勾唇角。
他一边解袖口,一边问明威,“给他看了吗?”
明威回身答:“还没,正准备看。”
易宣点点头,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那一块儿看吧。”
他说着,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
明威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一个黑衣人,一脚踹翻小推车。
一个女人从桌布里摔了出来。
是詹清芮。
詹志达还没认出是谁,明威跨步上前揪住了她的头发。
“来,你不是要找你爹么?你爹在这,看看。”
“芮芮?”
詹清芮被人反绑住了手脚,她下午精心做的造型变得乱七八糟,脸上几道黑色的泪痕表示她哭过,而且哭的很厉害。糊在嘴边的口红颜色很深,像是被人打过,很吓人。
“芮芮?!”她妆花的太厉害,詹志达不敢置信地又叫了一声。
“……爸。”詹清芮哽咽出声。
“真的是你?!”詹志达认出了她,猛地扑过去,不料中途却被两个人架住。
明威抓着詹清芮的头发往后退了两步,不耐地啧了一声:“干什么干什么,注意你的形象。”
詹清芮头皮剧痛,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哭喊:“呜,爸!爸爸救我!”
詹志达听着女儿哭喊呼救,他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拼命挣扎,但他怎么挣得过身边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
“明威!你要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你就一毛钱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他的怒吼气势十足。
“天地良心哦,我们可没动你姑娘一根手指头啊。”明威低头道,“你自己跟你爹说,我们打你没?”
詹清芮还被他控制着,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跟着又摇头。
她哭得梨花带雨,被抓着头发的模样楚楚可怜。
詹志达看着女儿这样,他心都要碎了,“明威!你个畜生!”
明威何其无辜,“我们真没打她。”
“够了。”
就在此时,易宣豁然起身。
他望向明威的黑眸里一片冰凉。
明威撇了撇嘴,没说话了。
詹志达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在易宣出声前,他都快把他给忘了。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易宣疯狂地喊:“你个小杂种!你他妈少在这狐假虎威,你才几岁就在这充老大?!有种让姓辛的出来,她不就想帮着你搞我吗?!让她来啊,来了老子弄死她!”
他是说辛月。
易宣闻言眉目一沉。
他快步上前,伸手锁住詹志达的咽喉:“是你绑了她?”
他力气很大,詹志达在他手里立刻变了脸色,他涨红着脸拼命咳嗽:“咳、咳咳!你在说……咳、什么?!”
易宣盯着他的双眸,詹志达眼里布满了血丝。
半晌,他蓦地松了手,“不是你。”
“咳咳!”詹志达腿脚一软,跪坐在地上发出强烈的呛咳。
易宣转身走向詹清芮,“还要对质吗?”
他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扔到詹清芮脸上。
他居高临下的冷峻面容上带着厌恶,易宣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致:“动她,你想过代价么?”
詹清芮惊恐地瑟缩着,望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瞬间面如死灰。
*
邵凯打电话来的时候辛月正准备休息,邵凯只简单说了要谈谈关于易宣,她说让他到家里来。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邵凯已经查清是谁在搞鬼。
“詹清芮?”
邵凯一怔,“你知道?”
辛月给他倒了水,淡淡地坐下来:“我猜的。”
昨天被绑上车的时候,她隐约听见车上有人说了她的名字。
她太淡定,邵凯问:“你好像不意外?”
辛月笑笑,“确实。”
詹清芮喜欢易宣,她一早就知道。为易宣,她会做出些什么来辛月都不觉得意外。
邵凯了然地点点头:“光哥抓到一个昨天带走你的人,剩下的都不见了。”
“不见了?”辛月错愕。
邵凯顿了顿,他抬眼望向易宣紧闭着的房门。
辛月了然,解释:“他早上就出去了,还没回。”
邵凯忽然想起昨天,易宣把他推出了房门,后来在房间里他和辛月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
“昨天……”邵凯想问,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他没资格问。
他吞吞吐吐,辛月追问:“那些人,是易宣做的?”
邵凯凝眉点了点头,“我们好像对他的预估,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辛月怔然:“什么意思?”
“我们一开始以为他背后只有罗彪,但他实际拥有的,远不止一个罗彪。”
*
Z城夜色宁静,午夜的小区里更是寂静非常。
今夜夜空明朗,下弦月高高的挂在天边,微风推着云层慢慢飘远,露出几颗小的星星,如细小的碎钻洒在夜幕上,闪着细微的光。
辛月站在阳台上,她静静地望着夜空。
忽的,有辆车停在了楼下。
汽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
辛月低头,见易宣正从车上下来。
或许是他太过敏感,又或是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心电感应。
易宣这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辛月趴在栏杆上,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他的外套落在车上,明威下车送过来。
易宣却看也没有看他。
他一直仰着头,明威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一个人也没有。
“阿宣……”
他刚开口,易宣却一把将他推开,大步冲进了楼道。
家里,辛月已经替易宣摆好了拖鞋,茶几上放着他喜欢喝的饮料。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电视被她调成了静音。
易宣进门,玄关处摆放好的拖鞋,还有客厅里正在看默剧的辛月,让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
他换鞋进屋。
“月。”
辛月闻声微微侧脸,她对他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她柔声道:“来这里坐。”
易宣依言坐过去。
“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我在等你。”辛月说。
她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不对劲。
易宣皱眉,声音却温柔:“你怎么了?”
辛月望着他,目光很深,带着探究和陌生。
“我们认识到现在,快四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她突如其来的感性让易宣感到莫名,“月?”
他眉头深锁,辛月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今天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大佬宣!
呜呜呜呜呜我们穿黑西装的易宣真的苏到炸!只恨我自己不会画画!
对不起我又换梦中情人了!宣哥看看我!(臭不要脸挥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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