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副雷劈的表情。”邵卿刚要问丁汀现在什么情况, 就看到她微张着最,举着手机无所措的模样。
……
该不会离个婚, 把慕言的隐藏第二人格给离出来了?
丁汀纠结地握住手机,不知从何解释。
正在组织语言, 决定要不要回复那条消息, 又被振动唤地低了头。
[慕言:夫人开心吗?]
这种民国式称呼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麻。
丁汀搓了搓胳膊, 想冲出屏幕捏住他胡乱打字的双手。
钢筋直男突然搞花样,除了令人惊悚起鸡皮疙瘩, 并没有一点惊喜的感觉。
她咽了咽口水, 彻底没了回复的想法。
晚会无非就是各个学院挑选出来的学生唱歌跳舞、说相声、演小品, 这次学生会走心,还跑到旁边的影视学院请了个话剧团, 来了段二十分钟的舞台剧。
效果不错, 观众们离场率很低。
丁汀坐在那儿, 只觉得头顶往下狂吹热风,吹得人口干舌燥, 满脑袋浆糊。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先回去了。”
坚持了大半场,她头晕恶心,最终还是跟旁边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邵卿见她脸色确实不佳,惨白无血色,有些担心握着她手腕,“你没事吧, 我陪你回去吧,这大晚上的你别晕在路上。”
双脚有些虚浮,丁汀摇头,“没关系,从南门走十来分钟就到了,你老公待会儿还有表演呢,你在这儿等吧。”
说完就再也没有给邵卿争辩的机会,她弓着身子悄悄离开。
从礼堂出来便是交流中心的大堂,冰冷空旷,把刚才的一身燥热都给驱逐干净了。
那股隐隐的恶心也被逐渐压制下去。
交流中心旁的林荫路可以直通学校南门,从那里回家属院是最抄近的路。
丁汀背着包慢悠悠走在柏油路上,两旁虽然亮着路灯,却始终有种难言的黑暗。
记得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就说,美院这个地方阴盛阳衰,晚上多少灯都照不亮,简直是地狱之门。
自从那之后到现在,丁汀还是头一次一个人走在夜晚的美院。
两旁吹来徐徐北风,她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子,抱着胳膊往前面一路小跑。
“丁汀。”
幽幽的声音从旁边树林传来。
莫名有种农村跳大神的感觉。
她被骇地顿在原地跳了一下。
不受控制侧目而去,只见有个明灭的火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是个高挑人影。
缓缓走近后才得以辨认出来。
是穆阳。
丁汀往后退了一步,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种生理性恶心。
-
“不在里面看晚会吗?”
穆阳自动忽视她后退半步的动作,从衣兜里掏出盒口香糖,挑一颗扔进嘴里。
但是难掩他身上浓郁的烟味。
丁汀左顾右盼,不情愿回答道,“不看了,我回家了,再见。”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小跑。
可惜,拼不过那些一米八的大长腿。
穆阳三步并两步,跟轻易就能追上她的龟速。
“你最近总是躲着我,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你以前骂我的样子,至少还能说得上话。”
神经病吧,还有人专门来找骂的。
丁汀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最近碰见的奇葩越来越多,她都有些心力交瘁了。
看她这副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的模样,穆阳心里是有些受伤的。
至少在记忆中,丁汀和他,曾经是最完美的拍档,后来的分崩离析,也委实掺杂了太多的无奈。
到头来,他却成了罪魁祸首。
美院的路灯一如既往无用。
只是可以拉出人们长长的影子,踩在脚下。
穆阳心有不甘,伸手拉住丁汀削瘦的肩膀,“你听我解释,当年我们家突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是因为慕……”
话音未落,他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已经被人狠狠攥住。
力道之大,让穆阳不禁倒吸了口气。
两个人甚至都没能注意,这个颀长的影子,是如何一步步靠近的。
慕言手上还挎着黑色大衣,比穆阳还要高一头。
眼睛里写满了威胁和暴戾,在冬风里比刀还凛冽。
“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对峙的气氛严峻,丁汀在旁边,默默又退了半步。
万一待会儿打起来,她还是明哲保身,以免误伤最好。
哪知穆阳气极反笑,被人抓住了手也不着急挣脱,只是眼神沉沉扫过来,落到了丁汀身上。
“你这是宣示主权呢,还是心虚啊。”
说着,他才把手收回来揣进口袋。
温文尔雅的样子里掺杂了一丝痛快,“听说你们最近感情状态不太好,慕总可要努力了,千万别给我钻空子的机会,咱们的账还要慢慢算。”
说罢,便整了整衣服,优哉游哉地离开。
目送他远去,丁汀贼兮兮凑过来,“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呢,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啊?”
毕竟,临市敢威胁慕言的人屈指可数,穆阳哪来的胆子。
生生把她脑袋扳正,慕言面无表情,“走了。”
虽然丁汀觉得,现在两个人还不是能并肩同行的关系,但是不能否认,有这人在身边陪着,安心了许多。
她假装不情愿地往前走。
看见南门外小贩正在卖带灯小气球,远远望过去,星星点点极其漂亮。
“我想要那个。”
她伸出手,朝前方指了指。
满眼都是想拥有的冲动,就像看见了最喜欢的小裙子。
慕言定定望了眼。
然后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氢气加电流容易引起爆炸,根本不符合玩具安全标准,理应取缔,我不反对你买些小东西玩,但也要尊重科学。”
?
丁汀,“我看应该取缔你,气氛破坏者对社会也有危害。”
-
气球最后也没买成,丁汀埋着头,气呼呼走回家。
将要关门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轻而易举掰开门缝,闪身进来。
“你又要干什么,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
丁汀绝望地倒在沙发上,对他的种种行为已经无话可说。
就像黏上了一块怎么都甩不掉的牛皮糖,还是不讲理的那种。
慕言也随之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腕表,深表赞同。
“确实该睡了,你这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吗?”
……
“你还想住这里?你醒醒吧,做什么春秋大梦,”丁汀搂紧了抱枕,声音不自觉拔高,“咱们在离婚,你再这么不讲理,明天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慕言闻言,闲闲笑了声,反问道,“起诉离婚?我是出轨了还是转移婚内财产了,是家暴了还是跟你分居了?”
他较起真来都是学术派。
把丁汀问的哑口无言。
好没意思,这人连吵架都这么冷静,真的太无趣了。
普通人不都应该捂着耳朵可云式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那么爱你不可能跟你离婚的,就算你去法院,拼了这条命我也不要跟你分开!
结果现在搞得她这么下不来台。
梗着脖子起身,丁汀冷哼了一声,“总之不准住在我家。”
苍白无力的回击,惹得慕言轻哂了一声。
丁汀从刚才开始就浑身发汗,为了待会儿跟他吵得更加激烈,先跑去冰箱那拿了盒巧克力果腹。
时间确实不早,她吃了两块,就再也不搭理慕·钉子户·言,决定用冷暴力把人逼迫离开。
便在屋里忙前忙后,洗衣擦地,又在浴室洗澡磨蹭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从浴室出来时,才发现客厅茶几旁多了个迷你小皮箱。
这不是……她的……L家限量真皮小行李箱吗?
“这儿是哪来的?我不记得拿过来了呀。”
她蹲在箱子前,左看右看,确定就是自己那个,连划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慕言扣上平板,也蹲下来,把箱子打开。
里面东西不多,都是些男士贴身衣物,还有他的睡衣套装和洗漱套装。
清一色黑白灰。
他从里面挑拣出几件,便起身,“以后这个是我的了,带些生活用品刚刚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
“不可以,这是我哒!”丁汀激动地跳起来,“这是定制的,你看,这上面还有我名字的缩写,DD,这是我专属的,你怎么可以霸占呢。”
这个小箱子是她为数不多的箱包心头好。
就算慕言把那些什么爱马仕都送人了卖了,也无所谓。
但是捍卫心头好,是每个女人的本能。
她气呼呼地抱住了小箱子,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
慕言勾起嘴角,毫不留情地拽住拉杆往脚边一拉。
“不好意思啊,你花钱买的房子是你的,那这包是我花钱买的,理应也是我的。”
哦豁,这男人是在做财产分割咯。
还没离婚就开始算总账了?
丁汀被这套骚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
她敢确定,慕言现在肯定是不想离婚的,但这种拙劣的激将法真的很……
很气人啊。
她一时没接上话,眼睛四处扫了扫,乍一眼看见了桌子上刚才拆开的巧克力。
“这怎么只剩下四块了?我刚才吃完明明剩下六块的!”
慕言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反身一脸无所谓道,“我吃了两块,不太甜,对我来说刚刚好。”
丁汀气得跳脚,“这巧克力很贵的,我花钱买的就是我的,你赔!”
已经进了屋的人几秒种后沉沉出声。
慕言特有的低沉嗓音,缓缓道,“赊账吧。”
……
丁汀站在那,像被钉住的雕像。
良久,终于骂出了人生中第二次脏话。
“我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三更。
或许你们对我的wb@李阿吾有兴趣吗?也没别的事,就是没几个粉丝,看起来没有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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