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姐姐,我们还是去吧。”茯苓并不知晓乔姝心里的小心思,只以为她是又想着看看花罢了,便也没多说什么,与表小姐原路返回。
本是有着宫女为她们二人领路的,但茯苓生来有一特点,那便是只要她走过的地方,她都会记得路线,所以她自然也就不必再麻烦宫女跑一回。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仅仅乔姝与她二人在时会比较自在。
二人还没进入御花园,乔姝就瞧见了开得正好看的花。
如果把这花摘给舅舅,舅舅想必一定会喜欢的吧。
“茯苓姐姐,姝姝可以摘这个花吗?”王妈妈再三强调过的,她在这个什么皇宫里,不能随便做什么事情,有事情就问问茯苓姐姐。
“表小姐,不能这般,宫中的花不能随意采摘的。”
花不能采摘的呀。
瞧着看得正好的花,乔姝觉得这花如此好看,舅舅看不到可真是可惜了。想着舅舅不能看到,乔姝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原要伸出去的手也只能是收了回来。
片刻后乔姝又不舍地望了眼花,问道:“茯苓姐姐,舅舅没有看到这花,很可惜的。”
似乎还想挣扎一番,乔姝又道:“茯苓姐姐,姝姝就摘一小朵,行不?”
茯苓正想与乔姝说不行的,宫中的花确实是不能随意采摘的,听说许多花还是进贡而来的。
倏然二人听得一道夹杂着不满与尖锐的声音。
“什么人竟敢还想采摘进贡的花!”
忽见一穿石榴红穿珠大袖衫,着秋香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子的女子出现,看上去她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而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乔姝吓了一跳,瞧着因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乔姝害怕地稍稍站在了茯苓身旁。
唔,这个人好可怕啊,声音尖尖的好像是村子里隔壁婶婶杀鸡时的鸡叫声一般。
“大胆!你们哪家的?遇见我们佳平公主竟敢不行礼!”
见况,茯苓才明白,原来眼前之人是佳平公主。
“表小姐,按照先前所教的,给公主行礼就行。”茯苓小声对身旁的乔姝说道。
虽是害怕,但是乔姝还是乖乖地按照王妈妈先前所说的那样做,福了福身。而茯苓在一旁开口道:“奴婢与表小姐来自于贺府,身旁的这位是我家表小姐。冒犯了公主,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并无意采花的。”
王妈妈与茯苓只在府中教过表小姐面对一些皇宫贵族如何行礼,以及一些该注意的礼节,至于其它的事情,她们是未与表小姐说明。
茯苓知晓表小姐心思简单,且又不谙世事,现下遇到这样的情况,怕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起初与皇后娘娘的言辞是她们教与表小姐的,但是她们没有想到却会遇上这等事情,对于公主的言辞,表小姐却是不知,于是茯苓只能是先解释道。
然而这却让佳平公主与她身旁的宫女更为不满,“你们主子可是好大脾气,竟派你个小丫头来回话。”另一个宫女看着这主仆二人,不屑地说道。
她们瞧着面前那所谓的主子,也不过是只有一个丫鬟,想必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佳平公主也注意到了这点,心想皇后为了他儿子择王妃,也是什么人都请进宫来。
望着有着无比出众外貌的乔姝,佳平公主轻呵一声。
眼前这人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个身份卑微的人。想靠着美貌做着美梦,自己成为王妃而麻雀变凤凰,真是可笑。
更为可笑的是,佳平公主瞧着眼前之人尚未及笄,竟也来那明摆着寻王妃的赏花宴会,可不是真真急切得很。
佳平公主今日被她皇兄训斥了一番,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遇到了乔姝二人。佳平公主瞧得她身份低下,自然想要拿她来出气。
反正一个小小官宦女子,到时候随便打发打发便是了。
乔姝感觉到对方的人并不友好,又瞧着身旁的茯苓姐姐,好像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们说话好凶啊,姝姝不喜欢。
而且怎么还不能起来呀,她保持现在的动作,有点难受的。
“本公主让你起来了吗?”佳平公主方才就故意没让她们二人起来,现下见乔姝受不住的样子,她心里莫名觉着舒服得紧。
茯苓觉得自己累些倒是无妨,但表小姐那么娇弱,哪里是受得了,且表小姐也不该受这累。可是面前的是公主,她们却是无可奈何。
对于佳平公主,茯苓也是有所耳闻的。当今圣上在还是王爷之时,便有一正妃和两个侧妃,正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而侧妃一个是佳平公主的生母,而这位侧妃现在成了娴妃,另外一个侧妃成了静妃。
虽说皇上现在又纳了许多妃嫔,也有一些新的子嗣,但是因为妃嫔是皇上登基后才扩充的,有的小公主和小皇子也是比较小的,只有皇后与两个妃子的孩子是比较大些的。
皇后有两子,而娴妃则是一儿一女,静妃则是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先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对佳平公主宠得很,佳平公主也因此恃宠而骄,行事随意。
今日佳平公主故意为难,茯苓却是无能为力,瞧着表小姐难受的样子,自己恨不得代表小姐而受。
“你是哑巴吗?一句话也不说?”自始至终佳平公主都没有听到乔姝讲话,她瞧着乔姝的脸又愈发地不耐烦。
乔姝听了佳平公主的话后,依旧没有说话。
她不要理这个人,坏东西。还不给自己起来,真是坏透了。而且她才不是什么哑巴,可是她就不想和这个人说话,凶巴巴的,像是小牛哥哥曾经给自己打跑的坏狼。
腰好酸呐,乔姝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但是酸麻感是愈来愈强。樱唇被洁白的贝齿抿着,光滑的额头也隐隐浸出少许汗来,清润的眸中却是漾着一股小小的倔强。
瞧着眼前之态,又由于乔姝没有任何回应,佳平公主心中的火更冒得旺。她倒是不知,一个小人物,还敢如此无视她这一个公主。
“风儿,对公主大不敬以及想要偷采进贡的花有何惩罚?”
那个被佳平公主所唤为风儿的宫女听到公主这么一问,立马回道:“回公主,大不敬罪是该打二十大板,而偷窃罪是该一百大板,且若是偷窃宫中之物,会更为严重,轻则一百五十大板吧。若是再为严重的话还得废手,甚至是杀无赦。”
听着那位宫女所说,茯苓也不禁颤了片刻。光是小小的二十大板,怕是表小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宫女说的更严重的惩罚。
虽说茯苓知晓表小姐此举并没有什么错,毕竟表小姐还未有采花,甚至说即使表小姐采了花也没有到打板子的地步。
可是今日显然佳平公主去故意为难。
茯苓虽想指明,但是她知晓若是自己那般说清,佳平公主不但不会放过表小姐,反而会惹得她更加生气。
曾经这佳平公主就因为自己撒气而打死了人,只是因为被她皇兄所处理而瞒着,就连皇上也不知道。若不是茯苓有个亲戚在宫中伺候,想必她也不知有这等荒唐事的发生。
“好一个杀无赦,公主倒是厉害得很呐。”冰冷的声音传来,与这暖日的温度格格不入。
贺泽并没有瞧身旁的宋熙脸色,又道:“不知皇上认为是否该杀无赦呢?”
见来者是贺泽和皇上,佳平公主以及她的宫女们皆福身行礼。而佳平公主遇到这事,也是瞬间觉得不太妙,她哪里猜得到父皇会来到此处。
“舅舅!”瞧见舅舅的到来,乔姝也忘了什么礼节之事,便要向他跑去,但是她浑身酸麻,还未起身,一个趔趄,身子就要先一步倒去。
“小心些。”贺泽伸出手将她及时接住,才让她没有跌落在地上。
乔姝抱着舅舅,把舅舅当作支撑一样,“舅舅,姝姝身子酸,站不起来了,刚才一直都在、都在——”乔姝一时忘记了王妈妈教的那个词,抿着唇又想了想,随着眸中一闪,她继续道:“刚才姝姝一直在保持福身的动作,好酸的。”
“为何不起来?”
“王妈妈说过,如果姝姝做了福身的动作,便要等着别人让姝姝起来,才能起来的。”她要乖乖听话的,听王妈妈的话。
如小莹珠一般的薄汗依旧在她白嫩的额头上,“茯苓,将手帕拿来。”
茯苓也明白老爷要做什么,将表小姐放在自己的月色绢帕递给了老爷。
月色的绢帕轻轻擦过乔姝的额头,乔姝忍不住向舅舅望去,还没等她望到舅舅,只听得舅舅好听的声音道:“别动。”
恩,她乖乖的,不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嘉儿,你不与朕好好解释解释?”
佳平公主看到乔姝在贺泽怀里这一幕,她才想起方才那丫鬟所说的,她们二人来自贺府。原以为是个小官邸,谁知道这贺府竟是贺泽的贺府。【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