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韬正与万千军马对峙。
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黑发散乱,衣襟带血, 看着着实有些许狼狈。
然而在西陵士兵的眼中他却是如仙如魔。
如仙他眸中灿金, 唇角带笑, 一举一动皆引导着身边云雾般的白气, 如仙人之尊。
如魔他镇压万军,气吞山河,不言不语却压制得在场无一人敢高声说话。
青紫色大龙冲破云层, 在天际遨游,其身躯之庞大, 只需一个俯冲便能将数万人碾压致死。
龙须飘动, 便是一声悠长嘹亮的龙吟。
林声滔滔,水何澹澹。
蛰龙已惊眠, 一啸动千山
林行韬伸出手, 大龙俯啸而下,士卒尽皆胆寒欲裂。
大龙一个摆尾停在了林行韬手边。
一人一龙, 同时转过头, 天地间广阔生云, 映入他们熠熠生辉的眼眸中。
几乎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一段时间后
林行韬还想继续凹造型,但他的天师体验卡是有时间限制的。
他只好凝视着张况己问道“将军当如何”
在两双金黄色眼眸的注视下,张况己咬咬牙“殿下真是好算计,只是这天师之力为外力,像那三黑道人不过片刻便跌落境界,你又能持续几时”
林行韬于是伸出手掌, 并拢。
恐怖的气息层层涌动,压得天地间几乎气息禁绝。
“持续几时杀尔等足够”
近万西陵军刹那间口不能言,兵器落于地。
仿佛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他们的喉咙
生死皆在林行韬一念之间。
军队的煞气在这一刻形同虚设,完全无法阻挡林行韬的镇压。
这不是简单的天师之力,由于林行韬有皇子位格,所以能够掌国运,也就是说
半步国师
国师虽也是天师,但特殊在受朝廷承认,可以掌国运,比其他天师更进一步地掌控龙脉。
因此一国只有一名国师,而这一名国师就可以压过其他所有天师。
张况己心思急转,纵使他知道林行韬的天师伟力只能持续片刻,却也是胆战心惊大喊出声“殿下且慢”
林行韬看了他两眼便干脆利落地松手,他当然不会随便杀人。
他在张况己松一口气的表情中说“将军这下知道掌国运的国师有多可怕了吧。”
“像将军这样没有外运只靠自身的豪杰,怕是一不留神就要被国师削去大半兵力。”
张况己犹疑道“殿下愿意和我讲这些,难道,先前所说不是在耍我”
“当然,我说话算话。”林行韬看向南方,“只是这挟皇子以令天下得改改,我可不是被将军胁迫,而是与将军合作。”
“大临国师置大临于此地步,又各种擅权篡位,我恨不得手刃之。”
“愿张将军杀国师还乾坤朗朗,若天下安泰,百姓安居,这皇位是不是凌家姓又有何妨”
这看似大义凛然之言一出,张况己顿时拍掌大笑。
“好好好”
“既然殿下以诚待我,我张况己也不能耍滑头”
“我西陵男儿听令,尔等即刻起即为九殿下部曲,以保护殿下安危为己任”
西陵军悍然应诺,连那先前还在对付林行韬的上千人都领命而拜。
两边都有诚意,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立马缓和许多。
林行韬说“既如此,在将军率兵进洛水城之前,我帮将军清些隐患。”
他问百姓“南边叛军如何”
百姓答“除有一路不犯百姓,其余都是山野盗匪之徒,假借叛军之名肆意劫杀百姓。我们不敢出城。”
于是林行韬将手中剑抛向天空,伸手一指。
“剑去”
剑光隔着千里斩出,带着无匹的威严,化作巨大长剑悬于南方天空。
他稍一分辨,就能看出谁是趁火打劫的匪徒,剑光化作数道流星而去。
穷凶极恶之徒皆在他的谈笑间灰飞烟灭。
他想了想里主角对别人是怎么收服的,对那路守规矩的叛军隔空喊道“我乃大临九皇子,南边叛大临者听着归于我,或者”
“死”
这话他看时觉得有些尬,自己说出来才发觉这句话的逼格甚高而且效果极好,怪不得大家喜欢用。
声传千里,剑光凛凛之下,南边有人惊答“愿听殿下差遣”
于是林行韬化剑光为一匹长布,裹挟应声者前来。
近千士卒被放于西陵军侧方,零零落落下拜。
林行韬对他们说“尔等便与我一同讨伐国师”
张况己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无法阻拦,只好贺道“恭喜殿下再掌一军。”
张况己虽说让西陵军保护九皇子,但西陵军自然不会真的去如何听九皇子的话,而是唯他的命是从。
这九皇子在军中便是孤立无援,等他的实力退回法师,张况己便能从容扯着他的大旗做事。
没想到他直接要了南边的军队过来。
不过。张况己又想,只是近千弱兵,且随手抢来,谈何忠诚,更谈何实力。
林行韬却不这样想,他才不是要统御军队,而是要借他们的气为己用。
西陵军的煞气就如同虎豹军一般并不托于他身,他没法用,但这支军队却可以。
想到虎豹军,林行韬微微一怔,看向百姓旁一个默默站立的身影。
王应持着长枪,回以安静的眼神,似乎一直在等林行韬注意到他。
他看懂了林行韬眼神的意思,摇了摇头。
他一边往后退去,一边说“恕王应无法追随殿下。”
他等了许久,竟是与林行韬告别。
就像初次见面时他自顾自地下拜请罪一样,看似留有余地,实则铁石心肠。
林行韬想让他来带领这一支军队,凭借武曲星的力量更好地发挥军队实力。但是王应再一次拒绝了。
武曲星命格的人可能就是这么固执吧,林行韬自己其实也是一样地固执。
王应让林行韬走他不愿走,林行韬让王应留他不愿留。
想要虎躯一震靠霸气收服人果然还是太难了啊,况且王应的部下皆死于西陵军之手,让他与仇敌相共事实在是为难人。
也不能说是西陵军的错,虎豹军也杀了他们中的不少人,只能说各为其主。
只是不是他们的错,又是谁的错。
还是谁都没有错。
林行韬不知为何有些感慨,他视线里的王应却逐渐消失。
张况己说“他是洛王的忠犬,是我们的敌人,要不杀了他”
林行韬摇了摇头,说“他时日无多。”
他现在是天师实力,看清了王应身上的气运。
并非黑气浓重到压过其他的气,而是本就没其他的气。
黑气虽浓,但并非都是军气煞气,而是劫气。也许从他被派去寻鼎的那一刻起,他的气运便是如此形状,预示着他
极大可能遇劫而陨落。
林行韬抬头看了看武曲星,但武曲星黯淡到完全被日光遮掩,他竟无法分辨出是哪一颗。
天地广阔,他仰头看着,慢慢生出一种奇怪的孤独之感。
越强大,越孤独他这样想。
恍惚间他感觉到天空越来越近,大地越来越远。
世间万物皆伏于下首。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触及到了某个大境界的边缘,但很快他的意识回笼,从云端坠入地面。
耳边是张况己的声音“殿下,我们进城吧”
感受着身体残留的飘飘欲仙感,林行韬点点头。
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干国师
什么你的错我的错都是国师的错
国师出来挨打背锅
就在不知是不是他飘了的时候,天地间一阵异动。
洛水河伯从河里浮出身形,对着警惕的林行韬直接问道
“你有没有见过一条白龙,身受重伤,行将消散于天地”
林行韬摇头。他只见过黑龙。
河伯沉默一下,叹道“你身上有洛江龙王气息,吾不忍见你葬于洛水。”
“国师已分神念至洛王身边,先前数次窥探,吾已替你阻挠。”
“国师欲杀你,不如弃此城,往东陵。”
林行韬一怔,其余人等也都哗然。
国师的威名让士卒升起焦躁的情绪。
张况己怒斥军队,然后匆匆问河伯“敢问河伯,这国师要如何”
话还没说完,林行韬猛得看向洛水。
他感受着水波的流动“国师这是要,发洪水”
“这是什么狠人啊不狼灭,是要把百姓和洛水城一起淹了”
河伯脸色骤变,怒喊道“尔敢行此逆天之事”
远方有声音遥相呼应“便是你这洛水河伯,我也敢杀了。”
声音三分嘲笑,河伯孩童般稚嫩又冷漠的脸上浮现出被侵犯的愤怒。
但是河伯几番挣扎,竟是无法动弹。
远处国师接着笑道“你是朝廷敕封的洛水河伯我暂代国君之位,你便是我的臣子,安敢对我出手”
而林行韬隔空喊话“国师知我在此,为何不拜我这个九皇子”
声音勾动国运,以皇子的正统身份向国师施压。
国师忽然没了声音。
天空骤然阴下,大片大片的鱼鳞云浮现。
空中飘下雨星。
层层叠叠的乌云中,隐约可见一条与林行韬的龙极为相似的青紫大龙穿梭其间。
林行韬看了看四周惊恐的百姓和友军,站了出来。
他一拍身旁龙首,飞上龙头。
一旦青龙下九天,骑龙生紫烟
气运之龙载着林行韬扶摇直上。
于是空中两龙聚首。
这一幕场景似乎在三天前也出现过,只是现在两条龙再也不是友善关系。
“你想要水淹洛水南边”林行韬传音北方的摘星阁。
“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南水北调”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南水北调,再教大家一招,冰封王座首先,撤下马桶垫子;然后,脱裤子;最后,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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