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路奔波舟车劳顿后,君轻暖窝在软榻上休息。
云嬷嬷端了养胎药上前来,伺候她喝下。
君轻暖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有些担心,“嬷嬷,这孩子才四个多月,我却一天比一天困,这是正常情况吗?”
她自己把过脉,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但是,她心里却有些紧张不安。
云嬷嬷握着她的腕,又把了脉,这才道,“殿下放心,只是这孩子特别,随着她越来越长大,需要的能量也就越来越多……
她又不能吃饭,所以只能从殿下身上汲取力量,殿下自然是容易疲乏一些。”
君轻暖闻言点点头,“只要她没事便好。”
“有老奴在,不会有事的。”云嬷嬷笑的慈爱。
九皇叔和蒲零两人让她跟着来,她可一点都不敢怠慢。
要是把他们的乖孙孙弄掉了,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君轻暖倒是没想那么多,而此时,外面传来血麒麟的声音,“南慕,你提前回燕都,通知扶卿和景云,着手准备平山封禅的事情,就说我和殿下回来了。”
南慕闻言,忍不住问道,“可是殿下,如今凤玄帝应该还在离花宫养伤……”
南慕这话,让门外的血麒麟和屋里的君轻暖一起僵了僵。
当初凤玄帝重伤,这可是凤玄太子出兵攻打邻国的借口。
当时的血麒麟和君轻暖,都不曾料想到离花宫和逍遥海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于是放出消息:凤玄帝跟着离花宫主回到离花宫养伤去了!
原本的打算是,凤玄帝在封禅大典之前驾崩,然后太子君轻暖前往平山封禅,成就千古一帝!
但是现在,离花宫已经不会再站在君轻暖身后。
那么,这个时候的檀寂,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如果檀寂揭穿这件事情,就必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
那样的话,事情就变成当初凤玄故意挑起战争了!
为帝者,不能取信于民,这是一个大问题。
一时间,这事儿凝在血麒麟和君轻暖心头,沉重如石。
血麒麟凝眉沉思半晌,道,“你先去通知,此事回去再说。”
南慕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血麒麟进屋来,在君轻暖对面坐下。
云嬷嬷起身告辞,血麒麟看向神情恹恹的君轻暖,“身体不舒服?”
君轻暖轻轻摇头,“倒不是,只是心里闷,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一样。”
血麒麟闻言,伸手揉揉她的头,“车到山前必有路,困就再睡会儿。”
他的嗓音带着魔幻的气息,冲散了君轻暖内心的不安,让她昏昏欲睡。
而实际上,血麒麟现在并不想和君轻暖讨论种种困局,只是想让她睡觉。
等君轻暖真的睡着之后,他帮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去和子熏等人商量正事。
几人刚刚坐下,眠隐便从外面进来,道,“觞昀大陆那边传来消息,魂殿和血麒麟以及凤玄太子因为后卿的事情闹僵,撕毁了盟约。
之后,魂殿为求自保,开启护山大阵自我封闭,并提前开始了春选……”
眠隐话到此处,血麒麟和子熏等人相互交换了眼色:这总算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檀寂应该很快也要知道这个消息了,到时候看看他什么反应。”祁连云闻言,道。
“他现在盯着本公子和轩辕牧两人,暂时顾不上觞昀大陆那边!”
血麒麟眯了眯眼,嗓音冷沉如冰,“那就,让他好好盯着我们!”
子熏闻言沉吟数秒,道,“到时候平山封禅,檀寂肯定坐不住。”
“已经是常态了,肯定又是一场乱局。”
北堂风摇头叹息,“以前,无论是登基大典,还是九皇叔婚礼,总有各种人以各种目的前来试探捣乱。
这一次平山封禅,肯定也少不了。”
“时间定下了吗?”贺兰子笙看向血麒麟,问。
血麒麟瞄了一眼子熏,道,“这你应该问他才对!”
子熏汗颜,挠挠头,“你真的指望我做这个啊?”
“不然呢?”血麒麟挑眉,“凤玄没有礼部,你又不是不知道。”
子熏一脸黑线,他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卜了一挂,道,“端午吧。”
“太远了。”血麒麟轻轻摇头,“现在到端午,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前面没有好日子……”子熏讪讪的笑,“这中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起码平山之上,我们要先建起阵法。”
“封禅意味着问鼎天下,从此天下之民,都要以凤玄太子为尊,这对于檀寂而言是致命影响,他可能不择手段。”
君轻暖肚子大了,很多事情,子熏就得帮着承担起来。
毕竟,以六星的分工,能够谋划全局的人,除了血麒麟本身之外,就只有螣蛇了。
而血麒麟身在局中,自然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想的周全。
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估计到时候,他炸了平山的心思都有!”
血麒麟沉吟着,指关节轻轻敲打桌案,对眠隐道,“你去通知听雪,材料分成两部分,分别运往燕都和平山,要隐秘。”
“是!”眠隐飞快离开。
事情暂时这样说定,众人各自回房,加紧修炼。
……
西秦下了一场罕见的春雨,这让西秦的百姓欣喜不已——
春雨润物,如果之后的夏秋也都风调雨顺的话,今年将是一个丰收的年限。
人们双眼明亮,看着春雨滋润下逐渐清晰的草色,似乎看到了数月之后肥硕的牛羊……
可对于轩辕牧而言,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前阵子,血麒麟和子熏以及君轻暖等人,认出了瑞兽当康,寓意丰收。
这丰收,自然指的是凤玄帝统治下的土地。
那么,西秦罕见的春雨,似乎正在昭示着,不管轩辕牧怎样折腾,西秦或者……还是凤玄帝的土地,不可动摇……
只是,这只是冥冥中的东西,轩辕牧和风烬感受的不清晰。
血麒麟走后,风烬总感觉一种无形的危机正在笼罩西秦皇宫。
她心里不安,去了一趟祠堂。
今年新入祠堂的,是她的父皇西秦帝。 他是西秦历史上,最为雄才大略的皇帝,也是最悲壮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