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家这一片,张二婶原本还挺有市场的。
可惜跟她配合最默契的铁柱妈因为一个被单引发的血案, 和她大打出手。这都快一年了, 每次见她还扭脸翻白眼,活像是眼皮抽筋。
平常最爱凑个热闹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吴老二媳妇, 自从把小儿子送去徐朵那里习武,就变成了无脑徐朵吹。每次找她说话,不仅得不到认同, 还要被怼。
张二婶深觉人生寂寞知己难寻,心里这口气实在憋不下,干脆也不急着回家了,跑到家附近一棵大树下, 往正坐着聊天干活的女人堆里一挤, “真是气死我了!”
这是个多么好的开头,只要有人开口问一句“怎么了”,她就能鸣锣开讲了。
果然, 一个正低头做针线的女人笑着问了他一句:“出啥事儿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张二婶就冷哼一声,“还不是徐朵那丫头……”
她这些年别人的是非不是白说的,添油加醋绝对有两把刷子。
然而一堆徐朵的话倒出来,周围人却反应平平,有的甚至只笑了笑, 就低头干自己的去了。
去年徐朵又是打死黑瞎子,又是考上大学。大家虽然出去吹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夸成那九天之上的仙女儿,可私底下该酸酸, 该说闲话说闲话。
如今就不一样了。
她们家收参,比每年秋天下来收参的人和县里那些收购站,给的多差不多一成。
这一成,放在小参上可能也就几块钱,可要是谁家点儿正,挖到个大棒槌,就是几十上百了。
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谁会跟钱过不去。
何况从带弟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还未可知。
没人附和她一起说徐朵的坏话,也没人同仇敌忾表示以后有参也不卖到徐家去。
张二婶自我高*潮了半天,却换回突然而至的尴尬,最后只好黑着脸回了家。
好气,好气好气,怎么感觉比没说出来的时候更气了?
所谓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心里憋得慌怎么办?当然是搞事情啊。
没两天,有一起上山的人兴高采烈回来说,就住在她家不远处的刘爱国挖到个棒槌,看样子少说得有个一两多沉。
大棒槌啊,张二婶立马打起精神,准备去黑徐朵一波。
“小刘你可得好好考虑,我前两天去卖参,朵丫头愣说我那是种植参,要按种植参的价给钱。我看他们家之前给那么多,就是吸引大家去卖,然后压价,能坑一个是一个。别到时候你这棒槌拿过去了,人家说这么大的肯定不是野生的,你白跑一趟不说,还得生一肚子气。”
人家刚挖到个值钱货,正高兴呢,她就跑去说这些,在场很多人脸色都不太好。
刘爱国这人脾气不错,这会儿又心情好,倒没和她计较。无论她怎么说,他都嗯嗯啊啊应着,然后,转身就招呼一帮好友:“走,到徐叔家卖参去,卖了钱我请大家喝酒。”
还没走远的张二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气出个好歹。
这还不算,没半个小时,那帮人又热热闹闹起着哄回来了。
“你这四百多块钱,赶上人家一年的工资了,不请客可说不过去啊。”
“就是,我今天就赖你家了,不喝道你这顿酒,绝对不走。”
“要说朵丫头给的可真不少,要是卖其他地方,那棵棒槌也就不到四百块钱吧。”
“非但给得不少,点钱也痛快。我跟你说,一开始我没寻思她真能拿出那么些钱来,就是想跟过去看看,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敢在村里收参。”和刘爱国一起上山那人说。
众人听了直笑,“现在服了吧?”
“服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才刚上班,还得往家里交工资袋,手里别说几百块了,就两块钱零花钱。她倒好,一口气拿出来四百一,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能跟人家比啊?人家随便打死头黑瞎子,就能卖不少钱。再说,那可是去帝都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帝都啊,我长这么大,连省城都没去过呢。”
几人嚷嚷着,从张二婶家门前经过,听得她直翻白眼。
大学生咋了?谁还考不上个大学啊。
她家大宝开学也上高二了,明年参加高考,肯定能考个那啥省状元回来给他们老张家添光,到时候看那死丫头还怎么得意。
她心里冷哼,没好气地抬手一巴掌,呼在了忍不住偷偷往外张望的三闺女脑袋上,“卖什么呆卖呆?还不赶紧去喂猪!”
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赶忙收回视线,艰难地拎起猪食桶,朝位于院后的猪圈走去。
“一干活就磨磨蹭蹭,我看你是最近没挨揍,痞子又紧了。”
张二婶站在院子里骂了自家三闺女好一会儿,心里这才痛快些。正准备回屋倒点水喝,她兄弟媳妇儿气势汹汹,从外面冲了进来,“张带弟!”
哪有弟媳妇儿这么连名带姓叫大姑姐的?
张二婶刚露出些天光的面色重新阴云密布起来,“艳梅,你咋说话呢?”
“我咋说话呢?大军都让你给坑死了,你还问我咋说话呢?”对方上来就狠很推了她一把。
这一下力道不小,张二婶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趔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孙艳梅你发什么疯?”她也来了火气,回手就用力推了对方一下。
“日子都没法儿过了,我发疯怎么了?我还不想活了呢!”
孙艳梅红着眼,一面使劲儿推搡,一面唾沫直往她脸上飞。
“要不是你天天出去显摆,旁人能知道我们家有参吗?你自己嘴上不留德到处得罪人,凭啥连累我家大军?他们领导说他偷参,不让他干了,你叫我们一家老小以后怎么活?怎么活?”
“不让他干了?啥意思?”张二婶听懵了。
“啥意思?让他回家吃自己的意思!”
孙艳梅一脑袋顶她胸前,甩着手就胡乱抓打起来,“你赔我大军的工作!你赔他一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你赔,你赔啊!你有本事出去穷显摆、得罪人,怎么没本事赔钱?”
听说自家弟弟因为偷参工作没了,张二婶起先还有些慌,甚至心虚。
毕竟当初她弟弟给她的时候说了,这参是偷着藏衣服里带出来的,要卖也得上县里找个不认识她的卖。就说是之前家里有人要用,买多了剩下的。
可被孙艳梅顶着不断后退,身上还连挨了好几下,她也来了火气,使足劲儿将对方推了个跟头,“你男人自己手脚不干净,你上我家发什么疯?”
孙艳梅一屁股跌做在地上,干脆也不起来了,就在那儿扯着嗓子嚎。
“张带弟你良心都叫狗吃了?要不是你说参地那么多参,丢个一棵两棵也不会有人发现,大军那么老实的人,会想到偷拿公家东西吗?”
这边动静太大,外面早有人闻声过来看热闹,就在张家院门外探头探脑。
刘爱国几人也没走远,刚好听到这番对话,立马想起之前张二婶跟他们说的事儿。
“这二嫂也太……要是爱国真听了她的,这一下不得损失个三四十块钱啊?你说她这样损人不利己,图个啥?”
“图啥?她自己想坑人没坑成,心里不痛快,见不得别人好呗。”
那天听了她好一通添油加醋的女人撇撇嘴,“你们是不知道,她这些天天天把朵丫头挂嘴边,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人家差点儿被她坑了,都没到处讲,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脸。”
“就是,我看她兄弟媳妇儿来找她就对了,哪有当姐的撺掇弟弟偷公家东西?这回让领导抓着,以后可没单位敢要他了,他家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呢。”
外面人窃窃私语,里面,张二婶已经气得去拽孙艳梅,“你瞎说啥呢?谁叫大军偷东西了?”
“你!就是你!你既然敢做,就别怕承认啊,你又不是头一回干这种缺德事儿!当初往你们家对门门上泼尿,门口洒鸡粑粑不都是你干的?你搁这儿装啥好人呢!”
“原来是你干的!”张二婶家对门本来在一边愉快吃瓜,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张带弟,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往我家门上泼尿,缺不缺德?”
这下事情闹大发了,孙艳梅和对门那女人一起把张二婶好一顿打。
孙艳梅更是冲进张家,见啥值钱就拿啥,连碎布头和柜子里小半袋米都没放过。气得张二婶追出去老远,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在了家门口。
接下来几天全村都在看张家的笑话,简直都要被她家接二连三的大瓜吃撑着了。
一会儿参地来人,从张家搜出大大小小十来颗参,加起来少说值个二三百块钱。
一会儿张老太太拄着拐棍打上了门,骂张二婶不孝,闹着要在她家门口上吊。
张二婶又气又病,一连好几天都躺在炕上哼哼,再也没有余力出去说徐朵的坏话。
而以一封信搅动风云的徐朵,此刻正趴在温泉池边的大石上,舒舒服服地,泡澡。
“小人参,你说大佬他最近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她拿湿漉漉的手指戳着池边一小丛绿油油的叶子。
大概真是贪恋温泉这边的灵气,徐朵从帝都回来,发现那棵小人参又冒了头。只是这次两个巴掌叶变成了三个,头上还顶了些又小又青的果子。
一开始见到徐朵,它还有些怕。
后来见徐朵既不挖它,也没再捉弄它,它又放下心。这回连跑都不跑了,就呆在原地,每回徐朵来都能瞧见。
当然,指望一棵人参和人对话是不可能的,小人参只是拿叶子蹭了下她的手,表示亲近。
徐朵就叹了口气,伴随着轻微的水响,从池中翘起一只白嫩的小脚。
“你说他长那么好看,怎么就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天天在我面前脱衣服穿衣服,睡着了的侧脸简直引人犯罪。这就是我意志坚定,否则他早贞操不保了。”
徐朵吐着槽,随手给小人参输入了点灵力,想起什么,又戳了下她头顶的小果子。
“你不知道,昨天他去新房子那边帮忙,回来热一身汗,就打了水擦澡。然后他洗到一半,竟然叫我帮他擦一下背,他是对自己有误解,还是对我的自控力有误解?”
徐朵想起男人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宽肩窄腰,流畅而又美丽的背部线条,还有不小心碰触到时,指腹下那细腻的触感和柔韧的肌理。
饶是她在现代和修真界见过不少顶级男*色,当时也禁不住微微屏住了呼吸,感觉心跳有些加快。
何况穿过来快一年,身边几乎所有男性都土得掉渣,就这么一个极品妖孽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徐朵觉得,贼老天再不让她狗带,她就要忍不住对窝边草伸出魔爪了。
话说啃了一半就不啃了,还跑路到另一个世界,是不是不太道德?
徐朵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往小人参那里输送灵力,体内灵力耗空,就坐在温泉池里打坐回复。
最近晚上都不敢修炼,她只能多往山上跑,趁机追赶一下进度。
等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徐朵才发现,小人参头顶的小果子越来越红。这还没到秋天呢,居然看着像是要熟了。
这……她的灵力是不是喂得多了点儿?
小人参不会被撑坏吧?应该……
果然,下次再来,小人参头顶的果子就被彻底催熟了。风一吹,便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两粒半球形的种子。
徐朵检查了下,见小人参生机勃勃,整棵都好得不能再好了,放下心,将地上的种子捡了起来。
小人参已经开了灵智,少说得有个上千年,它的种子肯定要比普通人参好。
书里不是写,包产到户后,很多人都靠种参发了家吗?
这些拿回去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徐朵以为这些种子就是自己最近随手投喂小人参的收货了,没想到那小东西特别上道,居然向她上供了一小根自己的参须。里面所蕴含的灵气,刚巧够她冲击练气第二层。
它这不是为求可持续发展,打算对她搞养成吧= =?
徐朵有些无语,但还是笑纳了,直接在温泉池中将其炼化。
可惜时间仓促,药性只吸收了一半,太阳就要落山了。徐朵不敢耽误,用灵力裹住另一半准备以后吸收,就起身穿衣,赶回了家。
谁知睡到半夜,她体内突然涌出热流,随着功法运转的轨迹,一波波冲击着练气第二层的壁障。
徐朵被灼醒,只觉意识朦胧间,自己仿若置身火山口,连一呼一吸都是热浪。
“好热……”她软软地口申口今一声,头顶却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咔——”
只一声,就让她条件反射般,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
这下原本熟睡的庄振宇也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徐朵哪里有心情回答他,满脑子都是贼老天是不是又要劈她。偏体内的热流让她头脑昏沉,就连四肢也软绵绵的,即使想躲,也没有力气去躲。
眼见窗外电闪雷鸣,有电光在缓慢凝聚,不知何时便要劈下。
徐朵不想拿庄振宇的性命去赌会不会跟上次一样有惊无险,奋力往炕边一扑,想要夺门离去,人却被男人眼明手快抱住,“小朵,小朵你怎么了?”
“放开我!”
她急得脸色都变了,使足全力一推对方,男人却纹丝不动。
“我叫你放开我啊!”
徐朵咬紧牙关,想要去推第二下,然而还是晚了。
一道水桶粗的雷电,已经刺破云层,直射她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三十六计第一计,美男脱衣。□□三十六计第二计,海棠春睡。□□三十六计第三计,美男出浴……这神马玩意儿?怎么没有一个有用的?还得靠贼老天的雷电助攻。
徐小朵:每天在窝边迎风招展的可口小嫩草,到底是啃呢,啃呢,还是……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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