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针线房里要人”
黄嬷嬷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顾衍之,她怎么觉得自己仿佛是越来越不懂自家主子了。
既然缺一个针线活好的婢女, 自然该是要去针线房里要了
“对。”
顾衍之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是语气肯定的说道。
黄嬷嬷对此, 也只能点了点头, 开口道“好,奴婢知道了,不会去针线房要人的。”
她抬头又见顾衍之仍是看着自己,想了想, 又试探道“奴婢会按着爷的意思,对外说咱们这里缺个针线活好的婢女”
“好。嬷嬷快下去用膳吧, 可别饿到了”
顾衍之对于黄嬷嬷的领悟能力,非常满意,语气也是十分的亲切。
若说黄嬷嬷是领会了顾衍之的意思, 那定然是假的,只是她自小照顾着顾衍之, 对他的习惯还有几分了解,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罢了。
可顾衍之今日如此表现,倒教她心头里忍不住琢磨了几分。
这二爷心中该不会已经有人选了吧针线活好的,又不在针线房上当差
黄嬷嬷瞅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陆麟, 倒是没有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而是又觉得,回头问问自家这小子便是了
大儿子虽是稳重,可心思没有小儿子灵活,指不定小儿子知晓真相。
黄嬷嬷如此打算着, 也便退了下去。
陆麟瞅着黄嬷嬷离开,笑嘻嘻的,也是想要告退下去。
不过,他这一回,仍然没有离开,却是因为穗儿与苏家父子一道儿过来了,由陆麒领着,带到了顾衍之的屋子里。
顾衍之一听得陆麒的禀告,顿时紧张了起来。
穗儿这会儿该是陪着自家父兄用膳,怎么好端端的找到他这边来了他心中疑惑的紧,便也盖过了对于穗儿主动来寻他的喜悦。
但他又不可能将穗儿拒之门外,想了想,他清了清嗓子,只让陆麟赶紧将饭菜撤下去,又是让陆麒带着穗儿与苏家父子进了他的屋子。
穗儿走进屋里的时候,顾衍之早已面上带笑等在了门口,不等着穗儿与苏家父兄几人行礼,他便是开口热情的招待几人在大厅一侧坐下,嘴里只道“我这边刚用了午膳,有些乱,不必多礼,快坐下便是了”
他说着,伸出手要去扶穗儿。
穗儿似乎早有所准备,瞧见顾衍之的手伸了过来,她便是侧身避让了一下,只露出了身后的苏老汉。
顾衍之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的顿了一下,但又不能伸回,只能够将苏老汉扶了起来。
而穗儿则是坚持与顾衍之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二爷,坐便是不坐了,多谢您今日对家中父兄的大恩大德,此次过来,奴婢与父兄是来道谢,顺便道别的。”
“道别”
顾衍之愣了一下,继而面上勉强笑道“不是说好住一晚上明早再走吗,如此匆忙未免太过于疲累了吧”
穗儿只是温婉一笑,温声解释道“父亲与两位兄长从家中出来多时,只怕家中母亲与幼兄担忧的紧,既然今日已经见到奴婢了,父兄也可安心回家去,他们也怕家中担忧。”
当然,穗儿与自己父兄商量要尽快回家的原因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另一个却是在晋国公府上住上一晚,实在是太过于招摇,苏老汉与苏家两位兄长怕给穗儿添麻烦,而穗儿自己与顾衍之这边,还有几分焦头烂额,其实也不想太过于高调。
好在现下时候并不晚,赶回去也是来得及。
苏老汉与苏家两位兄长原本想走回家去,如此等到夜深之时,正好可以回到家中,但穗儿不忍父亲与兄长们如此辛苦,执意要去街上雇辆马车送三人回去。
穗儿虽然平日里对自己十分节俭,却不想在这件事上省钱。
她又是笑道“家里离这儿其实并不远,只需去街上雇辆马车,便可在晚膳之前回到家中。如此,家里也可安心。”
穗儿话已至此,顾衍之自是不好再反对了。
他想了想,冲着穗儿开口道“既然你们执意要归家去,那我也不好再阻止,只是去街上雇辆马车却是不必了,府上闲置的马车甚多,随便寻辆送你父兄回去便是了”
“这二爷,不敢再给您添麻烦了”
穗儿闻言,连忙开口拒绝。
但顾衍之却并不给穗儿机会,只冲着陆麟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尽快安排好。
陆麟心领神会,也没有理会穗儿的阻止,便直接跑了出去。
顾衍之笑的有几分赖皮“你看,都安排好了,你们还是精心等会儿,免得陆麟白跑这一趟吧”
“二爷”
穗儿其实真的不想领这份人情,虽然先时顾衍之在府门口救下她的父兄,她已经欠下了一份大大的人情,可并不代表她如今就觉得债多不愁了,顾衍之待她和她的亲人越好,她便越是坐立不安。
只因为她为奴为婢多年,早已经不是在家中时候的那个单纯无知的孩子,除了自己的亲人,旁人待你好,那都是对你有所图,而顾衍之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又能图她什么呢
穗儿不敢去深想,她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或许这位二爷,是真的那般心善又乐于助人呢
穗儿与苏家父兄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与顾衍之呆着大厅内。
穗儿不安,那是因为她惶恐这份欠下的人情与顾衍之无缘无故待她的好;而苏家父子的不安,则只是对于贵人的敬畏。
顾衍之这般人精,只是稍稍看过一眼,便看出了穗儿与苏家父子的紧张。
他不动声色,知晓这会儿对着穗儿说的越多,只怕会让她心中戒备更深,他什么都没有对穗儿说,除了视线的余光,甚至没有去看穗儿。他只是与苏家父子说这话,聊着天。
可地位天差地别的几人,又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呢
苏家父子听到顾衍之与他们说话,便是紧张的看向了穗儿。
穗儿抿了抿嘴,便是开口,却听得顾衍之笑着说道“老人家今年家中收成可好,可是能过个好年”
“尚可,尚可。”
苏老汉没想到顾衍之竟然接地气的与他聊起了田里的事情,心中的紧张褪去了一半,说话也不结巴了,“这几年家中年景不错,穗儿的几个哥哥也长大能在田里帮我忙了,收成比村里别家都要好些,就是家里的地太少,否则能更好些。”
顾衍之闻言点了点头,语气依然温和道“我瞧着老人家和几位兄弟都是能干的人,也是肯在田里卖力气的人,不知这田地之中都住了什么庄家作物”
苏老汉听得顾衍之的认同,说话的兴致一下子也上来了,若说方才之事褪了一半紧张的情绪,那么如今却是放松了,他那张老实又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笑容,乐呵呵道“田地里头,多数种了白面麦子和稻谷,这个能卖的价钱高,除了麦子和谷子外,还种了不少的高粱,这个酒庄子里也有人来收,便是不收走,也可当口粮吃。还有玉米番薯,产量高,可以留在家里当口粮,家里一日三餐可是少不得这几样东西”
苏老汉如数家珍,说的兴致勃勃。
穗儿第一次发现,自己沉默的父亲,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可说的这叫什么,穗儿可不觉得顾衍之这样尊贵的人会去听这些东西,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苏老汉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
苏老汉说的兴致勃勃,还真没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
苏老汉没有注意到,顾衍之注意到了。
他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只是继续鼓励着苏老汉继续说着“老人家可真是能干啊,您说的这许多,我庄上都没种着呢”
“这却是不敢与贵人家中的庄子比,只是咱们老百姓家就那么几块地,可不得尽心想着怎么能从那几块地里种出点能卖钱能填饱肚子的粮食吗”苏老汉被夸得有些腼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穗儿却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出声打断道“爹,你怎么尽和二爷说这些,也不嫌啰嗦。”
“啊”
苏老汉闻言,心中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他面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看着苏穗儿,显然是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苏老汉这副样子,倒教穗儿有些不忍了,她怎么能因为不想让自己父亲和顾衍之过多接触,便去吓自己的父亲呢她只好又柔着声音解释道“爹,我没说您说错了,只是二爷这样的尊贵人儿,哪里会有时间听你说地里庄稼的事情”
“也是,瞧我老糊涂的。”
苏老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着顾衍之道,“贵人,您瞧我什么都不懂,耽搁您时间了吧”
“怎么会左右我现下也是无聊,听听老人家您说这个,也是有趣的。”
顾衍之连忙宽慰了几句,不过,他视线的余光扫过了穗儿时,心中忍不住宠溺而好气的默道了一句这小丫头可真是不好讨好,他都做到了这般程度,没想到对他的戒心仍是这般重。
顾衍之自然懂得欲速则不达,虽然很想一下子就让穗儿像前世那般待他,爱他可他也知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渴望,等着陆麟进来禀告车马已经备好之时,他却是没有再亲自出去相送,只让陆麟负责将苏家父兄送回家中去,甚至连穗儿离开,他都没有再多给一个眼神。
他怕自己再抑制不住一点热情,便会让穗儿躲得他更远。
左右再过不久,穗儿便会来到他的身边,想到了这里,顾衍之心中便终于不再那般迫切,他现下更需要做的,是早点让自己有能力,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穗儿,给予穗儿世间最好的东西。
顾衍之胸膛之中只觉得填的满满的,身上更是满是干劲。
一大清早,他便是来了禁军校场,与几个相熟的将士打了招呼后,他来了自己暂时歇脚的屋子,拿起了让徐辰给他拿来的记载,准备开始接手禁军之中的事务。
当然,这件事情,他前世已经做过了,可他并不介意在看的仔细一些,毕竟前世,他全靠自己懵懵懂懂摸索,卫书杰当然不会那般好心帮他真的熟悉禁军事务,所以只怕有不少东西都是缺失的,现在趁此机会,正好补齐。
不过,顾衍之这边才看了没一会儿,便有人迫不及待送上了一道难题与他。
卫书杰带着自己底下一位卫将军,也是他卫家旁系兄弟卫书平满脸青紫的过来寻他,说是被一个叫陈武的卫将军给打了,要求顾衍之给做主。
禁军条例之中有明确规定禁军内部,可以比武切磋,但决不可意气斗殴,内部相争。陈武此举,显然便是犯了最大的忌讳,若按着条例来,丢官处罚是必须的。
可偏偏陈武是徐辰一派的人,且在徐辰那一派人缘极为不错,顾衍之若是真按照规定来罚,不管他有理无理,只怕好不容易在徐辰那一派攒到的好感度,一下子便要没了
这卫书杰还当真是等不及便要给他好看了呢
顾衍之看着底下一脸义愤填膺的卫书杰,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卫书平,嘴角浮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顾衍之觉得前世穗儿一定是爱惨了他,所以才会对他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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