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说完,苏子斩就对其摇头。
花颜看着他,“怎么了?我没说错话啊?你觉得哪里不行?”
苏子斩一本正经地说,“你的字迹不能送去京城公开存档,我是太子殿下亲命的查办史,自然要拓印三份,由我拓印一份,送去京城,交给他。”
花颜觉得有道理,笑着说,“这一点我倒是忘了,没考虑周全,行,就按照你说到办。”
苏子斩点头,伸手将章程收了起来,揣进了自己袖子里。
安十六、安十七、五皇子等人都愣了愣。
程子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子斩一眼,笑着点破,“子斩公子怕是要将太子妃写的这章程自己留着吧?”
苏子斩不否认,斜眼看向他,“你有意见?”
程子哈哈两声,摇头,“在下不敢。”话落,看向花颜,“只要太子妃没有意见就行。”
花颜此时也明白自己被苏子斩给绕了,对他又气又笑,“你说你留着这章程,直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你若是要,给你收着我也不说什么的。”
苏子斩容色寻常,没有半点被程子笑点破的尴尬,淡笑着说,“太子殿下该谢我,我今日收了这个,只能算是小利,你若是听了我的话,他将来还要给我大礼相报的。”
花颜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气笑中又无奈,“好了,怕了你了。”话落,站起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咱们先用晚膳,再商议下一步。”
苏子斩点头,也站起身。
二人先后走了出去,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安十六、安十七、花容是花家人,对花颜与苏子斩的纠葛自然熟悉个中内情,如今看花颜一副对苏子斩怕怕的模样,显然是被苏子斩抓了什么把柄,也有些好笑,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五皇子和程子笑却是一头雾水,虽是一份章程,但这个太子妃亲笔所写的章程,似乎也不能被除了太子之外的男人说收着就收着。但花颜没意见,苏子斩一派坦然,他们倒是摸不清头脑了。
只是觉得,到底是苏子斩,不怕云迟,也比旁人更得花颜另眼相待。而花颜未曾避讳昔日与苏子斩的纠葛,如今也坦坦荡荡,没因云迟退避三舍与苏子斩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知己知交,让他们旁观者都觉得似也极好。
在花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吃晚膳时,花颜又与苏子斩又断断续续地商议后面的事情。
起初,五皇子和程子笑都有些不适应,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地说,安十六、安十七时不时插一句,到最后,二人也跟着说上那么一两句。
用过晚膳后,基本商定出了去两地赈灾的人选。
青魄与安十六去凤城。青魄自小跟着苏子斩,很是擅长易容乔装之术,但是不及花颜精妙,但在京城时,就很少有人见过苏子斩,如今在北地,更没人见过,那些人只知他狠辣的名声,却是不得见,即便青魄的易容术不够精妙,但模仿苏子斩的姿态做派,那是手到擒来。所以,苏子斩拨出了青魄,而花颜这边思索之下,选了安十六。
凤城是大城,当初西南境地一片乱象,安十六生生地跟着安书离、陆之凌的脚步做兵战之后的收尾,连云迟都连连夸奖他的能力本事,所以,有他跟着,自然能做好救灾章程。
安十七与花容去鱼丘,安十七比安十六个子高,他也熟悉苏子斩,自己易容模仿苏子斩,也能模仿个十之五六,只要不遇到极熟悉苏子斩的人,也能糊弄得过去。而且主要是以凤城为主,所以,他易容苏子斩,只不过是打打幌子。另外,有花颜拟定的章程在,二人也不会出错。
安十六和安十七没意见,对于他们来说,花颜和苏子斩如此安排,定然有一定的理由。
花容小声问,“子斩哥哥,十七姐姐,那你们呢?”
“我们暗中去军中。”花颜道。
花容点点头,不再多问。
五皇子忍不住地说,“四嫂,我跟着你吗?”
花颜点头,“嗯,你跟着我,太子殿下将你交给我,将你带在身边,我才放心你的安危。”
五皇子点头,不再追问了。
程子笑看着花颜,“那我呢?”
“你在北地的生意,早先已经让十六接手了大半,如今调度粮仓救灾之事,用不到你亲自露面出面。”花颜琢磨着说,“待以你名下产业的粮仓赈灾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杀你的人会更多,当然,杀子斩的人比杀你的人还多,你不用做什么,保护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程子笑无奈,“总要做些什么吧?总待着会待废的。”
花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保护你的小命还需要我的人,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程子笑噎住,顿时有些不自然,从京城到北地,这一路杀他的人好几批,他还真都是靠着花颜的人护着的,否则小命早就没了。他轻咳了一声,“我放在北安城程家的东西,总要取出来吧?我偷偷去取?”
“不急。”花颜摇头,“程家我也会去的,届时你与我一起就好。若让你自己去,我怕你有命去,没命拿着东西回来。”
程子笑想想还真是,彻底不说话了。
花颜看着他一副破受打击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你路上提醒我北地军中也许有参与,你对北地的军权有多少理解?”
程子笑眨巴了一下眼睛,摇头,“了解得不多。”
“不多是多少?”花颜追着他问。
程子笑琢磨了一下,“三军中有些人物,相识一二。”
花颜顿时笑了,“你不是怕待废了吗?那这样好了,你现在就把你了解的军中那一二关系网,起草一份文书给我,若这份文书价值高,我就委你一件事儿。”
程子笑立即说,“什么样的文书算是价值高?”
花颜轻轻叩了叩桌面,“让我能够通过你起草这一二关系线,能掌控军中,且顺杆爬着,牢牢地攥在手中。”
程子笑明白了,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对花颜清亮了眼眸说,“也许还真有这个价值也说不定。”
花颜对他摆手,“那还等什么?快去起草,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
程子笑撂下碗筷,站起身,讨价还价,“一个小时。”
“行。”花颜痛快答应,“反正天色还早,我睡了半日,如今也不困,等着你就是了。”
程子笑立即走了出去。
苏子斩看着程子笑的背影,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地对花颜说,“你倒是人尽其用。”
花颜“哈”地一笑,觉得苏子斩这话说得妙,对于程子笑这个人,无论是他在北地的产业,还是他手里攥着的让北地官场塌一片天的东西,以及如今他所了解的北地军中一二关系网,她还真就是对他人尽其用了。
她笑着转过头,认真地对苏子斩说,“刚刚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你亲眼见了。”
苏子斩点头,他的确是亲眼见了,但焉能没有她的算计在其中?她故意不安排程子笑,无非就是想他自己撞上来找事儿。他笑问,“淮河盐道三成利给他,你是想扶持他做什么?总不是想让他做南楚最大的富甲吧?”
花颜抿着嘴笑,对他感慨,“果然是子斩公子,你这双眼睛,真是极毒辣了。”话落,她笑着说,“我先给他三成淮河盐道的利,然后他十分顺利地将自家的金银堆成山后,想必这银钱对他来说,就没趣了。当今世上,有抱负的人,无非就是想富甲天下,或者位极人臣,当前者没了兴趣时,那么,你说,届时他有没有心思想试试后者?”
苏子斩失笑,“说得有道理,所以,你是打算让他报效朝廷?”
花颜点头,“有才有能之士,不报效朝廷,只能福泽一人一家之地,岂能福泽一方百姓?朝中一帮老臣已经越来越不中用了,稀稀疏疏的年轻世家子弟,有几个风清气正?又有几个不靠祖荫庇佑凭自己的本事想为老百姓做点儿事儿?户部把控着朝廷的金钥匙,自然该有一个会赚钱懂钱来自何处却自何方且会管钱的人来管。”
苏子斩恍然,扶额笑道,“原来这么早就你在打他入户部的主意了?”顿了顿,深深地盯着她说,“你为云迟和南楚江山社稷,想得可真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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