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之前你和丸井君比赛时,还做不到这一步吧?”
幸村笑眯眯地开口说。
之前和丸井对打时,仁王还无法变为另一个人,只是给人的感觉像而已。短短两天,仁王就能完美地幻影成他,这进步可真是神速。
“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仁王装死不说话,他躺在地上,看着如火般绚烂的天空。本来只是想越过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中思绪已经飘远。
那天的夕阳也是这么美丽呢。
幸村刚出院的那天。
手术半个月后,幸村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出院。他们本想制止幸村,毕竟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医生也建议幸村半年内不要剧烈运动。
当时的幸村面对着夕阳,或许是脑子里的艺术细胞让他有感而发,他轻声说:“落日余晖,真是一幅悲剧性的美景。”
如同王者的谢幕一样。
他们多么想让幸村不要胡思乱想,希望他能安心复健,不要太勉强自己,他们一定会在全国大赛夺回他们应有的荣耀。
那时的幸村没说话,半晌,他才回头,冲他们弯眉一笑,说:“那就拜托你们了。”
大家都以为那是幸村的鼓励,他也这么认为。现在想来,他们真是baka。
之后的幸村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那种话了,仿佛当初的悲观只是他们的错觉。他对待他们一如既往,每个人都在加训,不论输赢。部里虽然有过怨言,但看着正选超出他们几倍的训练量,那些人也就把抱怨咽了下去,默默地完成每日的训练,做好每一件事情,尽量不给幸村添麻烦。
就连平时总是迟到的切原每次都早早地到了社团,不偷偷藏游戏机,利用琐碎时间学习。然后切原得到了幸村难得的夸奖,嗯,稍稍让那只小猪有点嫉妒。而丸井放学后也不再光顾各种甜品店,不再伙着他整蛊大家。他也不再偷懒,努力做到不挑食。真田和柳更是连话都不敢和幸村说了,他们感觉对不起幸村。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他们道歉了,幸村会更加自责。
当时的网球部很少有欢声笑语了,虽然幸村总是在竭力调节网球部的气氛,将他们包括幸村自己调侃了个遍。可看着幸村单薄的身体,他们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们只能配合幸村,表现得很快乐。
幸村很喜欢给他们操心,明明他是末子组之一,表现得却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成熟。不要让幸村总是操心,是他们能为幸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肩膀处传来温度,仁王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感觉脸上一片湿热,是下雨了吗?
他偏过头,幸村正搀扶着他,见他望过来,幸村展颜一笑,问:“感觉好点了吗?”
刚才的问话,仁王没有应答,幸村有点被吓到了,走近一点才发现仁王是在睡觉。他好笑地摇摇头,还是个小孩子啊,很容易就睡着了。
被扶着的仁王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幸村,幸村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这使他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等到国一升国二的那个假期,幸村就会疯狂长身体了,性格也越来越恶劣了。
不过大魔王幸村也蛮可爱的就是了。
咳咳,言归正传,被幸村扶着,四舍五入就是抱了,这辈子他算是第一个了吧。
此处应有切原的叉腰狂笑。
所以他不能说自己完全没问题,仁王得寸进尺地想。于是他有气无力地说:“脑袋有点晕。”
幸村沉吟片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仁王在心里疯狂摇头,送他回家四舍五入就是到他家玩过了。
不过,这个触感很好啊。幸村的头发毛茸茸的,仁王没忍住蹭了蹭。要是幸村再长高一点,就可以背他了。
此处应有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的冷笑。
幸村看着他的举动,眼神更加柔和,没想到仁王还有着小孩子心性。感觉立海的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呢,他无奈地想。
仁王再次闭上了眼睛,有幸村在,他绝对不会摔倒。
如果这条路能长一点就好了。
然而有些人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幸村?仁王?”
刚从俱乐部出来的真田震惊地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个人,他的幼驯染竟然抛下他和别人一起玩了!
他的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他赶紧上前,以“仁王太重”这个理由准备从幸村手里接过仁王,顺带给了仁王一个警告。
体谅幸村还小,自己也不瘦弱,仁王向幸村表示自己感觉好多了,不用再麻烦他了,然后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体。
仁王直接无视了真田,他怎么可能让真田扶他。
真田也没说什么,从容地收回了手。
幸村看了看他们两个,这两个人有矛盾?看起来真田还处于下风?
真田还在和仁王较劲,他用眼神示意仁王赶紧离开。家又不在一个方向,还让幸村送,这不是难为幸村吗?
嘁。仔细一想,确实是在不同的方向。走之前的仁王看了一眼和幸村并肩而站的真田,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给丸井发了一个消息。
【真田在和幸村聊天聊地聊理想。】
【!】
正在和弟弟妹妹们玩的丸井只回了一个感叹号,不是说好没找回绝招就不会去找幸村玩?太狡猾了!没想到真田你是这样的人!
完美。仁王安心了,明天丸井就会去骚扰真田了,那么他们两个都没有时间去找幸村了。
目送仁王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歌离开,真田知道这人又在搞事情了。哼,以为他就没有应对方法吗?
真田也拿出手机,给柳发了个消息。
【今天仁王让幸村背他回家。】
【我明白了。】
柳这样回道,不出意外仁王的训练量会加倍了。
真田放心了。
然后转头看到了一脸审视的幸村。
真田迅速收好手机,对上幸村的眼睛。对视了一眼,他就没忍住挪开了视线。余光瞥到幸村也没再看他,他松了口气。
真田和幸村是顺路的,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默。
幸村在想明天下午和高中部的联赛,他有和近野前辈商量过,会放手让一二年级去历练,毕竟一二年级是明年的支柱。另一方面也是让两方领导层见面,共同探讨网球部未来的发展方向。
真田以为幸村还在意前几天他的隐瞒和他那直线下降的实力,前者他没法说,后者还可以努力。可这也不能怪他,考进公安大学后,他就没有碰过网球了。学习的是科学,那些网球原理他早忘了。再之后他的世界只有案子,与各种犯人斗智斗勇,网球早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了。
也是在警视厅的那段时间,他才发现他的过分正直反而害了他,犯人根本不会和他讲堂堂正正。他常常因为想要和犯人正面对决而搞砸了很多事情,带他的老师曾语重心长地和他说:“坚守正义可以,但有时候也要学会圆滑。”就连被他抓到的犯人也嘲笑过他古板,说要不是真田,他也不会逍遥那么久。
当时的他也深深检讨过自己,他坚持的东西真的正确吗?他是否真的需要圆润的活下去?他是否需要改变呢?
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他以为不会理解他的、他印象中十分圆滑的幼驯染这么对他说:“那就变强吧,不变强的话可是什么也守护不了哦。”
说到这句话时,幸村正在擦拭国三那年的比赛照片。那张切原抱着亚军证书、哭得泣不成声的照片。或许幸村在想,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就不会让大家留下遗憾了。
是的,让大家。幸村个人是无所谓的,他从不在意流言蜚语,他在意的是大家的感受。
想到那些事情,真田弯下腰,鞠躬道:“对不起,幸村!前几天是我不在状态,比赛一塌糊涂。在这之后我有在很认真地反省自己,今后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真田说的是实话,比赛过后他就拿着录像带去找柳分析。他记得他的网球脱胎于剑道,灵感来源于《孙子兵法》。每天晚上都找柳练习,还去找爷爷咨询。经过多日的努力,他终于摸到了门槛。灵魂深处的记忆也随之迸发,他找回了自己的网球。
这次,他终于能再对幸村做出他能够遵守的承诺了。
这还是幸村第一次看到真田这么郑重地向他道歉,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他对身为自己幼驯染的真田更加严格一点而已。
看着真田认真的模样,幸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也正色道:“实现三连霸——这不是你和我的共同目标吗?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我们可是真田幸村啊。”
真田直起身,直视着幸村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立海大的三连霸,绝无死角。”
这是约定,也是他的承诺。
他会变得更强,守护立海的荣光,守护唯一的挚友。【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