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坠崖过后,有意外所获,黑白向来没什么耐心,眼看着这两人唇枪舌战正战得热闹,扭首就去了盖聂那里。
不巧的是,盖聂不在,只有墨家那几个统领一脸警惕的望过来,直到他们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就是当时拦住卫庄,且与盖聂有旧的黑白时,才放松了警惕。
从他们口中得知,盖聂应该是去看端木蓉了,这无可厚非,毕竟是救命恩人,黑白只是来这里消磨时间的,没什么急事,也没必要专门去叫,便扯了个软垫坐下,聊聊天,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卫庄。
“卫庄是你只要愿意去了解,便很少有人会不喜欢的男人。”黑白说着这话,扭首无意间看到墨家一行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神情,不由挑了挑眉,动作散漫,“当然,前提是他站在你这边,”
高渐离微微皱眉,道,“我听闻黑白姑娘多年前与鬼谷纵横传人皆有旧,那又为何最终却选择了卫庄?”
说到这里,似是觉得背后说人家上司的坏话不太好,高渐离看起来有几分难以启齿的模样,“我观前些日子黑白姑娘曾对卫庄抛弃同伴一事出言怒斥,想必也是风光霁月、光明磊落之人,为何会加入‘流沙’,跟随在与自己理念不合的人身边?”
“你倒是直白。”黑白皱眉,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缘于她性子向来疏懒,崇尚要么一击必杀,要么干脆不杀,故而还是回答了,“没什么理念合不合的,反正我这辈子大概都绑在了这两个鬼谷纵横传人身上,选择卫庄不过是因为他不那么容易折腾。”
“???”高渐离眼带茫然,“折腾?”
“我不想尽心辅佐一个人后再叛出被万里追杀,也不想被误会被排挤还要克制隐忍不能还手。”黑白手托着腮幽幽叹了口气,“要是卫庄那家伙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把那些会令自己不舒服的因素清除了。”
联想到盖聂这些时日的遭遇,墨家一行人表示自己背后发凉。
“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黑白撇撇嘴,“其实是因为盖聂没什么人情味,跟在他身边,一个字,累。”
“……”
盖聂没有人情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侠之大者’的典范,更何况,盖聂没有,难道卫庄那个残暴冷酷的家伙就有了,墨家众人心中万马奔腾。
黑白懒得给这群人解释,只是心下叹息,十年前,她见过那时尚且青涩的剑圣,受到埋伏,身受重伤,因疼痛而咬牙隐忍的模样,而现在,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那张坚毅的脸上也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好似……他根本不会疼。
黑白看着难受,又改变不了什么,那么转身离去,眼不见心不烦,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而卫庄很宠她,即便是知道了她是剑灵,得到她便可以轻易的打败一直以来追逐着的师哥,他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黑白和逆鳞是不同的,她与玄翦剑没有什么默契,她只是一个不甘而鸠占鹊巢的亡魂,纵然因玄翦剑本身可以操纵灵魂的特殊性,而得以强抢了他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可她身上的限制,远远比普通的剑灵要多。
尸体被火化后的骨灰可以约束她,阳光可以削弱她,剑身一旦有损自身便会元气大伤。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在白日出现的原因,可卫庄,在得到了她的骨灰后,却并没有以此为威胁,让她认可他成为自己的主人。
于一个为达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而言,能做到这一点,便够了。
盖聂回来后,黑白忙不迭的告别,随后跟上盖聂的步伐。
“你有事?”
“就当我想你了吧。”黑白随口说道。
盖聂对此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皱眉,一针见血道,“小庄出事了?”
“……不算吧。”黑白揉了揉眼睛,“就是他有事,我不想碍事,想想似乎就你没事。”
“……”这话说的,盖聂暂时不想理会她。
“说起来,墨家这群人还挺有趣,世界观什么的,像个孩子。”黑白扶住自己的腰,放松了一下筋骨,“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偶尔想发笑?”
“不常接触。”盖聂看了一眼黑白,当然,无关之人,也不必为此感到开怀。
“我一向不喜欢墨家。”黑白示威的看了盖聂一眼,“他们致力于反秦大业,其内多为燕赵慷慨之士,一心谋反的同时,忘记了如今秦朝的体制,才是最适合墨家发展的。”
“诚然,以秦如今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发生奇迹,出现一个能将朝野中犹如散沙一般的势力联合起来的因素,那么政息人亡的结局指日可待,然,烽火连天,逐鹿中原,天下战乱不知几年,等新的王朝建立后,大概也是百废俱兴,那么不会大兴土木的道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能取代战争体制的秦,那么接下来的国度应该也不是好惹的,对诸子百家,也不会手软。”黑白笑了笑,“我看到了未来罢黜百家,万马齐喑的局面,当然,这一切与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百年才可见王朝更迭,我大概是见不到那个时候了。”
黑白说了这么多,盖聂都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好似她口中指日可待的未来,于盖聂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人活一世,如沧海一粟,做好当前的事就够了,可当听到黑白的最后一句话时,盖聂皱眉,“我记得剑灵,不死不灭。”
“……”黑白稍一愣,而后无奈的笑笑,“也许吧,但你忽略了一件事,纵然力量强大,纵然不死不灭,纵然有数不胜数的岁月可以消磨,但剑灵始终不是一个人,没有主人赋于力量,始终不过是一座空中阁楼,华美却也虚无。”
“我终究只是一个剑灵罢了。”【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