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天问堂,东皇太一与星魂相对而立,一派尊卑有序,上下相济的模样。
“东皇,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于您?”星魂问道。
东皇太一一时诧异,星魂这家伙可谓是高层里面的头号刺头,与月神明争暗斗,唇枪舌战,私自结党,搞得阴阳家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直到几年前与山鬼黎相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打成一片,这才消停了不少。
经此一役,东皇太一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天赋异禀,自负自傲,然而一个人久了,现在可能是缺爱,为了阴阳家的和谐考虑,便纵容了他与山鬼黎的相处。
“说吧。”难得见到星魂的一派乖巧,东皇太一颇有兴致的等待着问题。
嗯……不知是什么难题,能难得住这家伙。
“请问……”星魂难得有些尴尬,“饺子是何物?硬币又是什么食材?”
东皇太一:……
一声叹息从黑黑的衣架子里幽幽传出,东皇太一语气莫名忧桑,“你是从山鬼口中得知的吧?!”
〈“我想吃饺子,里面有硬币的那种。”
星魂(懵):“……那是什么?”
山鬼(趴在桌上,突然打滚):“我不管我就要吃。”
星魂无奈,“好好好,吃吃吃。”
以上是回忆〉
星魂……星魂无话可说。
东皇太一懒得理会自家护法的难得犯傻,他伸出手,在虚空中轻松点出金色的阴阳鱼图案,在强大的修为造诣下,阴与阳旋转分开,扩散出的镜像里便是两千年后的华夏。
灯笼、对联、压岁钱,还有那长的像耳朵一样的食物和里面包裹着的硬币。
“你应该看得懂。”东皇太一扭首看着陷入呆愣的星魂。
“是,但是为什么……那食物长的像耳朵?”星魂觉得耳朵有点疼,可能是被自家青梅揪的久了(>﹏<),现在耳根子都软了。
“据说,是为了防止耳朵被冻掉……”作为一个有原则的阴阳家,东皇太一明显不太懂的后世医家的骚操作。
“多谢东皇解惑。”星魂在脑中捋清了做法,慢吞吞的卸磨杀驴回去了,徒留东皇太一独自一人气成河豚。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乱世里,一个顶尖高手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因为武功(阴阳术)它无所不能。
聚气成刃做菜刀,阴阳傀儡术控制着食材,使它们不至于散乱,最后以魂兮龙游将一块紫色的宝石雕成硬币的模样。
纤毫可查,栩栩如真,一如后世一般,不过晶莹剔透的材质使它更像一块精美的装饰品。
“你在干嘛?”说过就忘的渣渣鬼双手环胸向前走着,她的眼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使她目不能视物,不过请放心这点小困难难不倒山鬼的。
“好了。”星魂瞪着左右的侍女,示意她们退下,语气依旧保持着以往的柔和。
眼纱被摘下,柔顺的触感划过空中。
红色的灯笼,光芒温暖,映入了她银灰色的冰冷眼眸,点亮了山谷里的寂寞梧桐。
“星星~”
“嗯?”
“抱抱(ω)”
乱世的生命如一场惊鸿,但好在能与你生死与共。
后话:
“这是糖果么?怎么凉凉的,一点也不甜?”山鬼吧唧吧唧嘴。
“糖?”星魂先是疑惑,反应过来瞬间惊恐脸,“你别咽下去啊!!!!!!”
(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阿黎的声音是很好听的,而且很符合时下士大夫的审美,一如银铃清脆,珠落玉盘,不张扬亦有韵味。
不过纵然如此,躲在树后的盖聂,依旧有点慌,甚至不敢进家门。
盖聂甚至开始怀念,那在尘埃落定后被自己嫌弃碍事,扔到天下另一边不管的天明。
可是天明此时应该正在和月儿长相厮守,卿卿我我,万里长途,救不了他情同父子的大叔。
“聂大哥?”在盖聂沉思之际,阿黎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怎么还不进来,是在外面见了太多繁华,所以嫌弃家里的单调了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再加上自家恋人楚楚可怜的小表情,盖聂……盖聂他无条件投降。
熟悉到站在眼前都无法发觉的气息已经能够表明,他其实在一开始,就输定了。
慢吞吞的跟在阿黎身后,踏进房门,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外面的腥风血雨和尔虞我诈在一瞬间全然褪去,盖聂的心前所未有的安静。
“你刚刚在读诗经?”盖聂目光扫过桌上的竹简。
“嗯。”阿黎乖乖点头,“不过也在想聂大哥为什么还不回来?”
“……咳。”盖聂轻咳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聂大哥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阿黎踮起脚尖,翻开盖聂的衣领,“看,都破了。”
盖聂刚刚配合的弯下腰,闻言懊恼的抿抿唇,“抱歉。”
他该动作快些的,那些飞箭,居然在他不经意间划破了他的衣衫。
“没关系,我可以给聂大哥缝好。”阿黎腼腆的笑了。
盖聂依言脱下来,只着单衣不动声色的立于窗前,挡住了冬季的寒冷。
阿黎找好东西,坐在桌前,穿针引线熟练不已,却仍在嘀咕,“怎么这么近啊……”
哪里近?无论离是心脏还是脖颈,都很近,而这两个地方,恰恰都是人体的致命之处。
盖聂默默的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里加了一条:
以后注意别被利器划破衣衫。
剑客生死本是平常,即便是已经退隐江湖,剑圣威名不减当年,依旧有许多渴望成名的人前来挑衅,盖聂只能一个个的去败退他们,长此以往,总会疏忽,更何况一个大男人,许多一些细节不会太敏感,较之女子而言,每次总会被发现纰漏,所以他会一条条的记下,下次,便不会再犯,毕竟,他不舍得让她担心。
注视着将裂痕缝好后,又颇有小心思绣上香草纹路,暗中宣誓主权的恋人,盖聂眼中漾开浅浅的笑意。
至今为止,他仍是庆幸,最后彼此能够一同幸存,最后长相厮守。
医者,心怀苍生,泽恩天下。
以后苍生是他,天下是他,一切唯他。
后话:
小本本上别的内容:
阿黎不开心了要立即道歉;
每次外出早点回来;
只穿阿黎做的衣服;
记得每天吻阿黎……
(三)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爆竹声,震耳欲聋。
新年时刻的韩国都城,无时无刻不处在欢庆之中,尤其是夜晚,那是一场火树银花不夜天。
紫兰轩,一觉醒来发现熟悉的人全都不见的小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没有新年的概念,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
窗棂缝隙处被刻意堵死,没有一丝光线泄露,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小玉缩在床脚。
“你在害怕?”
沉沉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烛光,小玉迷茫看着突然出现,手执灯盏,眉头紧缩的白发青年。
那无助的表情无疑已经暴露了什么。
“连爆竹声都会怕,你还有什么不怕的?”卫庄淡淡的瞥了一眼神似失去父母的小兽,无依无靠只能独自挣扎求生的少女,往常执剑的手却不动声色的伸了过去。
小玉小心翼翼的握住,战战兢兢的十指相扣,又怯怯问道。“紫女姐姐她们呢?”
“没有。”卫庄冷酷无情的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你我。”
“……哦。”被凶到的小玉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被看不下去的卫庄一手又给拉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玉又问,“我们去哪?”
“总不是呆在你那个黑夜不变的屋子里。”卫庄的嘴一如既往很毒。
小玉瘪瘪嘴,连‘哦’都不敢回复。
而最后的目标,是高高的房檐处,小玉畏高,这是很难克服甚至无法克服的困难。
卫庄无意强迫于她,也任由少女双手齐用,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
“与其卑微的活着或死亡,我宁愿成为这天下的一场爆竹声。”卫庄忽而道。
“……”少女好奇的视线投来,“今天,是新年吗?”
卫庄瞅向她,“你是在屋里待的脑子坏掉了吗?”
“没有。”小玉讷讷的回答,“我只是害怕,没有注意时间。”
偷偷瞄了一眼神色高深莫测起来的卫庄,小玉讨好地问,“卫先生有新年愿望吗?”
“新年愿望?”卫庄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都要许的。”看破卫庄色厉内荏的外表,得寸进尺快要上天的小玉跪在他的腿上,两手搭着他的肩,一双杏眼眨呀眨,“你快想一个嘛!”
“哦。”卫庄冷酷无情脸。
“说嘛~”
“……你快点长大。”
“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会自己一一拿到手。”卫庄注视着眼前人的眉眼,话语如锋,几乎要刻进心里,“唯一无能为力的就是,你长大的时间太过漫长。”
“所以,你自己也要努力,别让我等太久。”
后话:
“为什么要我长大?”
“你是蠢吗?你不长大我怎么娶你?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今年几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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