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亲侄女,本都是至亲,若是成了一家人, 反而显得生疏了,倒不如一开始就别整这些事, 好好的各娶各的, 各嫁各的, 想着谁都没人能说她偏心, 有什么不好
吕雉很是有道理。
刘元把吕雉安抚定了,顺便也给吕家下了坑, 她说了吕家的人不干净, 吕雉派人去查, 等吕雉查清楚吕家的人果真不干净了, 自然就会出手。
从前的吕雉能为了得到刘邦的信任,为了保住吕家而让吕家的人都往廷尉府去自首,现在当然也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来。
刘元倒是不担心吕雉会偏袒,再偏袒也该偏着刘盈和刘家,这是大汉的天下,吕家的人如何能比得上他们
搞定完一个, 刘元也得劳心劳力的往未央宫去,刘盈早就在未央宫等着刘元, 见着刘元行来急急地迎了上去,“阿姐。”
十分开心地唤着一声阿姐,刘元道“陛下。”
客气有礼, 反正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的礼数也是到位的,刘盈却拉着刘元的手往一边的案几走去,“阿姐不必多礼,我们快坐下说说话。”
刘元听着微微一笑,倒也不推辞地与刘盈一左一右而坐下。
“阿娘都与阿姐说了”刘盈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提起此事,刘元道“陛下是指哪一桩事你是希望阿娘与我都说了哪一桩又不说哪一桩”
刘盈抬起头瞧着目光清澈的刘元,莫名的觉得心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有心想要解释解释的,可是刘元却轻声地道“陛下心里委屈为何不与阿娘直说”
就这一句刘盈听得更委屈了,“阿娘处处想着吕家,想着要还吕家的恩,却不曾想起我好不好,我还要与阿娘提什么委屈”
“陛下,你是怪阿娘吗”刘元听出刘盈话中的埋怨,不可否认吕雉的强势,但说来又是谁的错,要不是刘盈过于软弱,吕雉至于变成这样
“明明阿姐比阿娘还要厉害,还要大权在握,阿姐从来不会像阿娘一样不管我的想法,也不问我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阿娘却处处要求我做这样,做那样,从来不会问我想不想做”刘盈心里似乎攒了不少的怨气,见着刘元一股脑的全倒出来了。
刘元道“你与阿娘说了你不做”
被问住的刘盈没敢吱声,刘元道“你能与我说你不愿意做的事,为何却不能与阿娘说起”
再一次问起,刘盈连忙地道“那不一样。”
“陛下且说说有什么不一样我愿意听陛下的话,难道阿娘就会听不进陛下的话”刘元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说得更细。
“我们本是最亲近的人,阿娘也好,你也罢,我从来有什么说什么,我不乐意做的事,陛下与阿娘想让我去做,我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争取让你们改主意。而我想做的事,你们认为对我好不让我去做的事,我同样也会劝着你们莫要为难于我,而该由着我去做。”
说完看着刘盈,“一家人不该如此”
刘盈认真地答道“正该如此。”
“陛下在指责阿娘的时候,说阿娘不如我待陛下坦荡,那么陛下你待阿娘可也如我待阿娘一样的赤诚我们都是阿娘所生,都是阿娘愿意用性命呵护的孩子,阿娘能给我的,同样也能给你。只是你处处想让阿娘如我一般懂你的心思,你却从来都没想听过阿娘的心思。”
说到这里轻轻地一叹,叹得刘盈心虚。
“阿姐,我没有怪阿娘的意思。”刘盈最终还是底气不足地辩驳。
“你是不怪,你只是怨,怨阿娘为何不懂你,怨阿娘为何相信旁人却不相信你,怨阿娘怎么就不肯听一听你说话。”刘元说出刘盈的心里话,叫刘盈赶紧的道“阿姐,我就是,我就是一时想岔了。”
刘盈自己确实有错,因而说起话来更显得底气不足,朝着刘元认错。
刘元道“你说阿娘与我不同,我们确实不同。你看着阿娘处处与吕家亲近,还想提拔吕家心中有气,却不曾想阿娘手中的权力,曾经她认为可以护着我们的权力都是拜吕家所赐。阿娘与吕家的关系太复杂,复杂得并非我们能理得清。”
“而我能站直了背,敢治天下人,因为我的一切都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我心存公正,自然有天下人与我同行。”
“底气的来源不同,行事的方法自然也会有所不同。这个根本的道理,陛下理清楚了吗”
刘盈听着刘元分析吕雉与她的不同,只能说确实如此,但是还是反驳了一句,“阿娘的底气也可以是来源于我与阿姐的。”
却得了刘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刘盈不解地问道“是我说得哪里不对”
“容我提陛下一句,你现在是让阿娘帮你处理朝政,这样的你如何成为阿娘底气的来源”刘元只是点破这个事实,却叫刘盈的脸皮一下子僵住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亲姐你为何要点出这样的大实话呢
刘元对此的回应是,“陛下总是在用着人的时候还埋怨人不肯让人好好地给你用,你的要求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份了”
之前没觉得自己哪里过份,要是听完刘元的话刘盈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过份,他是一边用着人还一边怪人。
刘元道“陛下不想娶吕家的女郎,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破得人差不多,也该提起婚事说明白,本来头都快要掉地上的刘盈一下子抬起头来,“对啊对啊,吕家的表姐妹们不是说不好,只是真的不合适。”
刘元等着刘盈继续说下去有哪里不合适的,刘盈不负她所望,“本来因为阿娘我们与吕家的关系就已经够亲近了,亲上加亲有什么必要。而且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一个姓吕的大权在握的太后已经够了,我不能再让另一个人有样学样。”
后面的话听起来怎么觉那么不对劲,刘元一眼看了过去。
刘盈赶紧的道“权力可以给他们,但不能无度,除非想将吕家的扶起来,让他们立得高高的,然后我们找机会把人全都解决。”
帝王心术,不能容人之道,没想到刘盈倒是明白。
刘元对此全无意见,只是点了点头道“陛下既然心里有数,为何不将这个理由告诉阿娘,就凭这一个理由,阿娘定然不会再要求你娶吕家的女儿。”
提到这事,刘盈再一次没声了,刘元也有耐心 ,等着刘盈理清楚之后再与她说话,她倒是可以等,一点都不着急的。
刘盈也明白了该说透自己的心思,“阿娘总觉得吕家什么都好,我若是说出去阿娘也不见得会听,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嗤”刘元没能忍住地嗤笑一声,引得刘盈看了过去。
“陛下是觉得在阿娘的心中吕家的地位比陛下更高吗”刘元眼里都快冒火了,这么蠢的弟弟真是她教出来的吗有没有脑子的
刘盈不甚好意思地道“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陛下是什么意思”虽然心里冒火,刘元还是询问着他是什么样的意思。
刘盈道“我只是觉得吕家还什么都没有做,我却处处防备着吕家的人,觉得有些羞愧而已。”
行,这个理由刘元听着总算没有那么火大,而同时刘元在想,刘邦到底有没有教过刘盈帝王心术的,当帝王的防着点臣子,防着有人的权力过大怎么从刘盈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见不得人。
刘元连自己防着自己的亲爹都敢说出来,刘盈怎么就一副羞愧的样子
“陛下是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比起一开始就说清楚讲明白了一个臣子不能越度,总比你纵着一个臣子越线,到最后你还得收拾他要好吧”
刘元宽慰着刘盈,刘盈一顿,“所以阿姐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做错,我防着吕家的权势太大,尽可与阿娘直说”
可怜的孩子询问着刘元,刘元真诚地告诉他道“你没有错,吕家出了阿娘这样一个太后,确实已经足够了,不能任由他们的权势再不断的壮大,想想赵高,指鹿为马的本事难道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还不是皇帝纵的。”
“不想杀一个臣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你作为帝王的底线在哪里,一但他们想要试探越过你的底线,你便剁了他们的手,这也总比直接纵得人无法无天,一刀把人杀了好吧。”刘元虽说打着比喻,但理确实也是这样的理。
刘盈一顿,也就是说刘元深以为自己对吕家的防备是对的,尽可以和吕雉直言。
“陛下想想我,我一向与陛下说的话,我说过,若是陛下觉得我哪里做得过了,请陛下直言,因为我还是想能够平平安安的老去,并不希望有那样的一天因为事情做得太多而死,那未免太冤了。”
真实的想法与刘盈,刘盈急忙地道“阿姐不会。阿姐一心为了大汉,也为我,阿姐没有私心,我都懂。我不会伤害阿姐的。”
一番郑重的承诺,刘元听着笑了,还是如实告诉刘盈,“陛下如今能信我,我很高兴,我只是希望在等到将来陛下不相信我的时候可能如实告诉我。未来的路还很长,陛下只要记得当你不相信我的时候告诉我就好。”
权势与地位,当刘元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后,她也是可以放下的。
她还记得自己与张良的承诺,她答应过张良,等一切都太平了,他们就会归隐,到时候踏遍大汉的山河,看尽天下的风景,彼时他们会比现在更幸福。
可是刘元却不知还应不应该守住那份的承诺
没回长安有没回长安要做的事,回到长安还有很多的事都等着刘元。
只是让刘元没有料到的是,与刘盈长谈完,刘盈茅塞顿开,回到公主府竟然就看到她方才念着的人。
“殿下,留侯回来了。”刘元傻站着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一旁的菱青提醒了她,刘元这才意识到不是她在做梦,张良真回来了。
“留侯怎么回来了,阿娘和陛下都没说。”虽然吕雉提了一句张良,可是刘元不接话她也不细说,没想到吕雉还准备了这样一个大惊喜等着刘元,故而刘元惊叹地问出来。
“殿下没有问,太后与陛下自然不会说。”张良理所当然地帮人解释,刘元控诉道“你也没告诉我。”
张良眼睛闪烁着叫人深陷的温柔,“因为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说着走了上去,直接将刘元拥入怀中,刘元一顿,随之又紧紧地抱住张良,“这个惊喜极好。”
他们分离多年,所有人都自觉地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张良抱了刘元许久,轻轻地叹息道“看到殿下安然无恙,我甚欢喜。”
这一年刘元在外收回兵权,所作所为哪怕张良不想多听,却也有人不断地告诉他。
刘元用长沙国的几场仗让人明白,只要刘元在,无论她手里握的是什么样的兵,她都可以领着这些兵马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与天下人为敌,诸侯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需知刘邦在世将异姓王解决得七七八八,最后活下来的都是老实得不当王也没有握着兵权的人,刘元此时因为长沙国的事发难要收兵,摆明了架式若是他们不愿意交出兵马,想要动武只管动,刘元奉陪到底。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但他们真不如。
打仗打不过,对付刘元也对付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兵权交上去,至少还能有一个爵位,能保得自己一生太平安乐。
张良虽知刘元的威严让人不敢进犯,却还是担心刘元的身体。
然而刘元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了大汉,若是不想惹出太多的事来,便只能乖乖留在云中,把北境的事都安顿好。
“看到留侯记得见我时把胡子剃得干净,我也甚欢喜。”张良的话很是正经,刘元的话就显得十分的不正经了。
但是张良却觉得欢喜,知她过得好,知她好好的活着,只是隔得很久才能见上一面,亲眼看到她,便止不住的欢喜。
“殿下快坐下。”张良想起刘元的身体,连忙扶着刘元让她坐下来,刘元道“我这一年奔波往各地去,虽说身体比不上从前,但也都好,没有你当初离京的时候那么弱了。”
弱得好像随时可能会死去,惊得张良不敢离她半步。
张良只管扶着刘元坐下,同时也给刘元号起了脉,刘元也由着他,反正人就在眼前,看她的气色若是还不放心,需得号脉才能安心,刘元又如何能阻止张良。
张良叹道“丽和侯的医术高明。”
一声感叹夸赞着琼容,刘元道“是啊,让我吃了几年的药,吃得我嘴都没味道了。”
说到这事也是无奈,琼容却不许刘元喝剩一点,就算刘元在外面一年,也是让桃儿把刘元盯得死死的,刘元也怕琼容,只好老老实实地捏着把药鼻子喝下去。
“想殿下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丽和侯能叫殿下老老实实。”张良笑着感慨,一点不以为刘元这是苦。
引得刘元幽怨地看了张良一眼,“留侯是在说风凉话吗”
张良却认真地道“看到殿下的身体能调养成这样,奔波劳累了一年都没事,我心甚喜。”
远在北境最最挂心的就是刘元的身体,最是担心刘元有个什么万一,没想到琼容将刘元的身体调养得那么好。
刘元瞧着张良脸上的笑意,越见成熟的男人越是好看,不禁伸出手抚过张良的脸,“留侯越发好看。”
“殿下以貌取人。”张良感慨一句,刘元道“可不,当初第一眼见到留侯惊为天人,留侯不知我有多欢喜你也心悦我。”
知张良也欢喜的她的时候刘元是真的高兴,高兴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欢喜。
张良道“若是将来殿下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殿下是要舍我而择他人”
刘元道“留侯尽可放心,我的心能容得下天下的人,容得下一个留侯,却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其他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却没有再说,但张良却看着她,“只是什么殿下又知道了什么”
一些话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与刘元提起半句,不代表一切都不存在,恰恰相反,分离得久了,再见的时候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刘元心中的万千思绪,他是想和刘元说说其他的,结果却发现刘元并不愿意细说。
“没什么。”刘元轻声地说着,可是张良却唤着殿下,不容刘元后退一步。
“我们夫妻,从前殿下想什么都可以和我直说,为何现在却不能”张良握着刘元的手,想逼着刘元直视他,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刘元却抬起头看向张良,“留侯确定要我说”
“我确定”无论刘元想说什么,张良都只想让刘元说出来,无论是什么话,他只是想听听刘元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我们和离吧。”刘元终是将话说了出来,明明他们上一刻说着各自的欢喜,可刘元依然说出了和离两个字。
“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体。”张良没有任何的意外,都是聪明人,他以为可以瞒得过刘元,却不知根本不可能。
刘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问不探,就算琼容和张良要瞒着,吕雉也让所有的太医都瞒着,刘元照样有办法知道。
“无子。留侯,此生我注定无子。”刘元承认自己确实都知道了,并不怕张良知道她的知道,张良道“那又如何”
面对问出那又如何的张良,刘元道“我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我的夫君我不会与任何人分享,是任何人。”
“所以殿下就算一生无子也不会让我纳妾,更不会允旁人生下我的孩子。不,应该说作为你的夫婿的张子房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张良确实了解刘元,晓得刘元是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她的夫婿她宁可不要也绝对不会与旁人分享。
刘元的心思都叫张良说破了,刘元也没什么怕承认的,“对,我就是这样。若是别人碰过的人,我宁可不要也绝对不会捏着鼻子认下旁的女人。”
张良道“殿下是有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殿下现在特意提醒我。我当初娶殿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
刘元抬起头看向张良,“无子送终,留侯,你是张家的独子。”
“无妨,人活着的时候想好怎么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未来的事何必想得太多。”张良笑笑地说着,“若是没有遇到殿下,或许我这辈子未必会成亲,那也是无子送终。故,殿下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将我推开可好我欢喜殿下,此生能与殿下白头偕老已经是莫大的幸事,子嗣是为天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张良之豁达叫刘元接不上话来,她只是捉住张良轻声地道“你可以有别的选择,也许将来你离开了我,你还可以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
“天下只有一个张子房,也只有一个刘久宁。”既是夸了自己,同样也夸了刘元,谁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人也都是不可取代的,在张良的心里只刘元一个人,他再也没有想过让旁的人成为他的妻子。
刘元能说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张良道“我给过你离开我的机会,若是将来你因为我无子一事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她给他机会,让他离开她,一辈子离得她远远的,她不能生育,最好的结果便是放开张良,让张良去过自己的日子,她想或许张良也会愿意的。
毕竟无子一事为人所忌,张良还是张家的独子,将来无嗣传承,必为人诟病。
“我其实并不喜欢孩子,如你我志在天下,有多少事情可以去做,孩子,没有也好,身后无所顾忌,我们还能做到极致。”张良抚过刘元的背,安抚着刘元,但是内容却也让刘元哭笑不得。
“不想留侯还是这样的人。”但张良说得也在理,因为无嗣,他们就会失了很多顾忌,毕竟人一死身后无人,便不需要想为他们留后路,有些事,就可以做到极致。
张良道“就算我们后继无人,可是天下人若是都接受了我们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一种传承”
刘元的想法再没有人比张良更清楚,张良握住刘元的手,“殿下想让天下的女人都与殿下一般立起来,只管去做。本来天下的人都是一般的,男人可以建功立业,女人为何不成像殿下这样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惊奇地看着张良,不确定张良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张良却道“殿下,良不是一般的男儿。”
能心悦刘元这样的女子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呢,张良朝着刘元笑着,刘元很认真地道“我喜欢的郎君岂能是寻常人,留侯也太小看我了。”
听得张良愉悦的笑出声来,“这才是殿下。”
因为无子而想和离的刘元都不像刘元了,张良想着刘元承受的痛,差一点刘元就不在了。只要刘元还活着,无子又如何
未知的子嗣如何比起上鲜活的刘元
话说开了,刘元心中的阴翳尽散,张良特意请回长安一趟,就是为了刘元回来的,如今打消刘元心中的念想,最欢喜的莫过于张良。
吕雉和刘盈也得进宫拜见,第二日两人才进的宫。却是刘盈早就与张良提醒了,回来之后还是先与刘元说说话,北境太平无事,小事得空再入宫说说清楚就是了。
张良见完了吕雉和刘盈,北境的事大抵刘元都清楚,匈奴不曾进犯,其他的事宜都上了正轨,倒是不需要人操心。
但是痊愈的韩信夫妻俩得一道去见见,毕竟当年刘邦驾崩之后他们就提议过让韩信恢复,只是韩信当时拒绝了。
拒绝便拒绝,韩信又不是三岁孩子,他的人生他想怎么过是他的事,旁人只能提意见,却没有权利多管闲事。
只是韩信谁也没说却决定好了,张良和刘元都好奇他为何改了主意,因而见完驾后两人一道往淮阴侯府去。
韩信头上还包扎着,见着刘元与张良并肩走来,打着招呼道“殿下,留侯。”
“淮阴侯如何”张良开口询问,韩信道“伤好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能出去转转了。”
装疯卖傻那些年,韩信坦然面对,一个能忍跨下之辱的人,自然也可以忍着自己扮成一个傻子,保全自己的性命。
刘元道“淮阴侯想去哪里转转”
“北境匈奴如何”韩信直接地询问,刘元倒也不意外,“早年就曾与淮阴侯提议,你是听进去了”
韩信道“陛下来见过我,陛下也知先前的我是装傻的。”
“是我告诉陛下的。”这件事刘元做的,虽然是在萧何临死交代要是韩信醒了便要杀了他的情况下说出此事,具体原因却不必与韩信提及,反正只需要让韩信知道消息不是泄露出去,而是刘元亲口告诉刘盈的即可。
“陛下与先帝不是同样的人。”韩信也没有细问刘元为什么会突然告诉刘盈此事,只是提起刘盈与刘邦并不一样,刘邦对韩信带着恐惧,若不是看到韩信傻了,刘邦必会杀了韩信。
但是刘盈没有,在他的心里最强大的人莫过于刘元,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忠于大汉,忠于他,于刘盈只有利而无弊。
韩信是帅才,北境现在只能守而不能攻,若是由韩信去北境领兵,不必再叫刘元费心北境的事,是不是很好
“陛下念及殿下,心疼殿下,也是一直都盼着殿下可以平安,韩信于陛下的眼中也算是有能之辈,若我能代殿下守在北境,殿下就可以在长安安心休养。”韩信与刘元道出刘盈前来与他说过的话。
“这么说来,淮阴侯真想往北境”笑笑地询问着,韩信微眯起眼睛道“殿下的容军早些年我就十分好奇,早就想能统领如此强悍的兵马,可是听闻除了殿下无人能调动,我却想要再试一试。”
“故而如何”韩信打容军的主意刘元倒是不意外,反正兵马就在那儿,刘元能练出那样的一支兵马,同样也可以再练出另一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兵马来。
韩信想要试试能不能取代她,调动她容军,那就让他试呗,成与不成都以观后望。
韩信道“殿下敢将北境交给我吗若是交到韩信的手里,二十年之内,我必荡平匈奴,令匈奴休想再犯大汉半步。”
这是韩信的承诺,总要给出一点刘元想要的东西,才能要求刘元把容军交到他的手里。
刘元道“试试呗,只是淮阴侯知道的,北境交到我的手里剩不下多少年,你想要二十年的时间我给不了你,但在北境还没有由朝廷收回之前,我可以将北境交给你。”
韩信本来以为想要说服刘元不容易,没想到刘元却答应得如此爽快,叫韩信顿了半响,最后朝着刘元道“殿下想要用谁来掣肘我”
答应得如此的爽快,韩信想着刘元是不是有什么后手,或许想要用什么人来牵制他,盯着他。
刘元道“这个天下,能与淮阴侯一决高低的人太少,少得尽可忽略不计。掣肘,你是小看了我的容军吧。他们忠于大汉,你若是做的利于大汉的事,他们自然会听你的;若是你敢对大汉不利,对百姓不利,你便一事无成。只要淮阴侯不会对大汉不利,你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韩信不得不承认,刘元这样的气度纵是他也得认一句自愧不如。
不,天下的男儿有几人能出刘元左右,胸襟远见气度,天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
“想来没有殿下的大汉,必是逊色许多。”韩信笑笑地夸着刘元,刘元同样感慨地道“想来淮阴侯能活到现在,前往北境对战匈奴,必叫大汉因而绚丽。”
叫韩信再一次大笑不止,朝着刘元道“殿下敢放我去,这天下的人未必都有殿下的胆识和气度,或许就连太后都未必能容得下韩信。”
“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达成。只是你想吗”刘元笑笑地问着,韩信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只在于韩信到底想不想去。
韩信目光闪烁着坚定,“我去,我去。一如陛下所说,我韩信不该活得那么窝囊,我这辈子也绝对不是为了窝囊地活着而忍到现在。否则就没有曾经的楚王。”
从来不相信命运的韩信,当日为了保命而不得不装疯卖傻,不代表他想一直这样过下去。
刘盈既然想让他清醒过来,想让他代替刘元守卫北境,北境有什么
有匈奴,他是不能杀大汉的人,他却可以杀匈奴人,将匈奴之乱平定了,他还可以名垂青史,会比为刘邦打下一个大汉的天下更叫人尊敬。
尊敬啊,这是韩信想要的,他想,他也可以像刘元一样,会有很多的人前扑后继的想要为她死,他也想让人肯定他的付出,他所做的一切。
刘元道“只怕淮阴侯不想,只要你想,凭你的本事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这是对韩信的肯定,韩信的能力刘元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帅才,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将来的日子,有了韩信在北境,一切真的会越来越好。
探明了韩信的心意,只让韩信养着身体,什么时候他的伤好了,就可以考虑让他往北境去的事了。
只是出了淮阴侯府,张良道“淮阴侯似是性情大变。”
“想想本来的淮阴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若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如何还能为大汉打下半壁江山”
刘元点醒张良,韩信的颓废是因为前路不知,他不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刘邦对他的忌惮也让他明白若是他不能忍,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韩信还是不想死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死了。
显然刘盈与他说的一番话刺激着了韩信,韩信这会儿目标在匈奴,他是想杀匈奴。
“兵权在手,若是为人不忠者,想想韩王信。”张良将心中的担心与刘元说了出来,刘元摇摇头道“你忘了我的容军一心只为大汉,想要带着我的兵马逃到匈奴,帮着匈奴人打大汉绝无可能。”
“像淮阴侯那样的人不可轻视。”这是真心实的话,韩信本就不是一般的人,哪怕他不能带容军去投奔匈奴,可是他可以帮着匈奴毁了大汉。
刘元道“淮阴侯是这样没有底线的人”
询问着张良,张良与韩信相交可比刘元深多了,人是怎么样的人不是应该韩信更清楚
“我也不希望他变成那样的一个人。”张良与韩信相交,因韩信的才华和能力,他们还一起著兵马,韩信的领军能力就算是张良也有几分惧意,与这样的人为敌不是好事。
刘元道“总不能不给淮阴侯这个机会。我愿意相信他一回。”
无论韩信是因为刘盈说了什么才会坚定地要去对付匈奴,但既然韩信起了这样的心,刘元就不可能不给人家一个机会。
虽说万一韩信与匈奴勾会让对大汉不利,那韩信若是真心为着大汉而浴血奋战,又当如何
张良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刘元果断地做了决定,张良伸手握住刘元的手,“殿下不必急着做下决定,或许我们可以再想想,许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逗得刘元笑了,“留侯想出什么两全之策了,这天下间要跟韩信比兵法敢说有把握能赢了韩信的才几个人我的身体要是允许我早就往北境领兵驱逐匈奴去了,陛下也不会往淮阴侯府上来来说动淮阴侯领兵。”
“陛下想让淮阴侯往匈奴去,此事太后知道吗”张良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刘元笑笑地道“想来是不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还得让殿下与太后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提起。”张良立刻意识到刘元得帮着刘盈出头。
“第一件事是得问清楚陛下是不是这样的意思先。”听起来还得让刘元去面对各方的炮火,但也得确定了刘盈是不是有这样的心思,但想到一见面刘盈便提起了韩信痊愈的事,刘盈眼睛发亮的样子,刘元能说什么
“殿下,尤钧先生在廷尉府被人下了毒。”刘元与张良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刚到公主府门口,即有人着急地冲着刘元迎来,来人是徐庄身边的人。
刘元正好到了门口就听到这个消息,转头看向来人,“捉着投毒的人了”
“廷尉在查。”出了这样的一桩事立刻有人寻着刘元来报信,查投毒的人肯定也是要查的,只是还没查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