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放心,我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哪里有时间去恨一个人, 还是一个已经死去人,我既不能报复他, 也不能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因为我们曾经在意的东西是一样的,难道我要为他而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刘元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从前的时候我不以他的喜与不喜而改变, 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刘交看着刘元并无半分阴翳的眉目, 一如往昔, 清楚刘元说的是真心话。。
“那就好,那就好”刘邦作的孽, 刘交其实也不想说。或许在临死前刘邦也曾后悔过,后悔因为自己做的一些事而毁了刘元这样的中流砥柱,那于大汉是多大的损失
看着刘交因为身体而连长安都不愿意出, 看着刘元方才说起要去各州县处理盐务, 却是因为身体而不能行之,刘交一把年纪都忍不住心酸落泪。
“不说了不说了,你就是故意叫你叔父因为你落泪,你这人啊, 就是心眼多。”刘交为了掩饰自己的模样,朝着刘元挥挥手不想与刘元再说下去。
“叔父你慢走。”刘元与刘交作一揖而相送。
方才各人都散去,刘交特意走到刘元的面前想跟她说一说事, 一说就那么半天,说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刘交不忘与上面的吕雉和刘盈作揖,“陛下, 太后,臣告退了。”
吕雉和刘盈都奇怪刘交和刘元说了什么叫刘交都要哭了,却还是扬声地道“叔父慢走。”
刘交应了一声走了,等人都走散了,刘盈好奇地问道“叔父怎么哭了,阿姐都对叔父说了什么”
刘元道“也没什么,叔父只是心疼我而已。”
心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刘盈还是相信的,冲着刘元道“天晚了,要不阿姐今晚就在宫里住下”
“不了,明日四叔家的几个弟弟妹妹要来。”刘元拒绝着,方才与刘交才说好的事,才得了刘交松口,哪能轻易地改主意。
“阿姐眼下要养身子,怎么还让人过去打扰。”刘盈想起方才刘肥的要求,理直气壮的想让刘元帮他教儿子,哪有那样,故而刘盈再听到刘交家的孩子也要往公主府去,还以为是刘交想的。
“正是因为我要养身子,这才想寻人帮忙,叔父答应把人给我不容易。”一听就知道刘盈误会了,刘元赶紧解释,与刘肥的情况不同,刘元是求着让刘交把人给她的,不一样不一样,可不一概而论之。
刘盈一听知道自己误会了,面上讪讪,甚是不好意思。
“陛下的脸皮可得变厚一些,可不能这样动不动就脸红,会让人捉住你的脸皮薄,就好像在吕家,你若是一张冷脸一本正经的坐着,难道他们还敢一来就暗指你欺负了那位女郎”
教着刘盈脸色要厚点,刘盈也想起了那日的事,后来的人如何处置来着
似乎到现在都没处置,刘盈道“那位女郎如何处置了”
“此事我已经处理了,不必你操心。”刘盈问起,吕雉却插话了,刘盈本能的不想再问,吕雉道“好了,既要回府,时间不早了,你就早些回去,早些休息。”
将来的时间还长着,用不着急于一时的说话,倒是可以等等将来。
刘元与吕雉道“好,都听阿娘的。陛下,臣告退。”
朝着刘盈作一揖而退去,刘盈道“若是没什么事阿姐不用进宫,就是有什么事,阿姐也可以让我出宫,不用走一趟。”
都是刘盈的一番心意,刘元应着,做与不做却是未必了。
不过刘元想了想见到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刘恒确实不简单,比起一个个沉不住的气样子,倒是他更像样。
“阿姐。”刘元出了椒房殿即要上轿,却听到了一声叫唤,刘元听着声音回过头,看到的是刘如意。
刘如意的存在感是越发的弱了,至少刘元今晚没有听到刘如意说过一句话,也是那些事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乖乖在一旁听着,如今堵上刘元来,刘元倒也想听听他想跟她说什么。
“如意是专门等着我的。有什么话想要说只管说。”刘元回过身,意示刘如意有话直说,她会听着。
“阿姐能不能救救我阿娘。”刘如意带着哭腔地说,刘元立刻道“你求过陛下了陛下没有帮你”
虽是询问,却也是肯定,比起在宫里刘盈,堵起她来要不容易得多,刘元何等的聪明人,刘如意寻上她来只能是从刘盈那里得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的找上刘元。
刘如意要说对上刘盈还敢动动脑子,站在刘元的面前,刘元的目光看得他无所遁形,他的所有心思都瞒不过刘元了,瞒不过
“是。”既然知道瞒不过,刘如意只能如实而答之。
“如意,我不会救你的母亲的。你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母亲在其中出力不小,你想让我以德报怨,我却没有这样的打算。故而,你如果想好好地活下去,便不要再为你的母亲而奔波。”
“若是换了阿姐,你会因为救太后而可能有性命之危而不救吗”刘如意面对刘元的告诫如此反问了刘元,刘元肯定地告诉他道“不会,我的母亲,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救她。”
“我也一样,那是我的母亲,不管她对旁人如何,可是她对我,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拼尽性命的维护我,阿姐你说,这样的一个母亲,你怎么可能不去救她。”刘如意目光亮得吓人,大声地告诉刘元,他的想法与刘元是一样的。
“你爱护太后,你爱护陛下,你可以为了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我也一样爱我的母亲,一样可以为了她的性命不要。”
刘如意想要引起刘元的共鸣,因此他跪下了,朝着刘元跪下了,“阿姐,我不求你什么,只想求你与太后说一句,让她给我阿娘一个痛快,让她一死。”
“我也曾想过自己动手,可是我下不了手。”刘如意哭得难过,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从未杀过人,要让他杀的第一个人却是自己母亲,他不能,他做不到,做不到的啊
刘元看着刘如意郑重地道“好。不过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母亲。”
吕雉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刘元比谁都更清楚,人彘是什么,刘元只是没有精力去多想,刘如意一出现提起戚姬,满腔都是恨意的吕雉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戚姬。
刘如意并不在乎刘元是为了谁,只与刘元拜下道“多谢阿姐,多谢阿姐。”
“回去吧,你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刘元看着刘如意提醒了一句,她是不想动他们的,但是如果他们犯上了吕雉,吕雉可不会手下留情。
刘如意听着刘元好心的提醒与之作一揖而谢之,“多谢阿姐。”
刘元的提醒真心实意,他都明白是为他好,刘元没有拿他当作对手,可是若是不识趣的得罪了旁人,尤其是吕雉,刘元是也不会帮着他的。
与刘盈的心性仁善不同,刘元一向知道有些事不能做,也不会做。
吕雉做的一些事刘元知道得比刘盈还要清楚,可是刘元从来不会去干预,只有当吕雉做得越了礼,失了心性刘元才会出手。
刘如意退去,本来准备离宫的,却还是回去见一见吕雉。
刘盈还没走,见到刘元去而复返也是有些一愣,“阿姐还有旁的事”
以为刘元是有事要跟他再提,赶紧打起了精神等着刘元说话,没想到刘元摇了摇头道“我是有些话要与阿娘说。”
却也没有要避开刘盈的意思,开门见山地道“戚氏的生死我不在意,我只希望阿娘能好好的。”
叫恨意吞蚀的吕雉绝对不是刘元想要看到的,刘元道“阿娘想要一直自责下去”
吕雉恨戚姬,恨刘邦,最恨的更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刘元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元儿,戚氏的事你不必管,我心里有数。”吕雉不想与刘元正面的对上,只是不希望刘元插手此事。
“我希望阿娘能放下,如果阿娘执意不愿意放下,既因我而起,就由我来让阿娘你放下。”这件事刘元是一步都不会退,一步也不会让,吕雉折磨着戚姬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看着吕雉越发显得削瘦的面容,刘元心疼的啊
“元儿。”刘元说到做到,她要吕雉做的事,若是吕雉不听她的劝,刘元绝对会寻到人亲自动手的。
“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心养身体就好。”
“戚姬一事不值得我费心,可是阿娘的事由不得我不费心,我不能看着阿娘一天天折磨自己,那比我受再多的苦更让我难受。阿娘,杀了戚姬,让这件事就此了结。”刘元走近吕雉,拉着吕雉的手,“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阿娘好,无人能欺了你,无人能辱了你。”
“那么多年过去了,眼看做到了,盈儿成了皇帝,再也没有人压在我们的头上,逼着我们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多好你非要为了一个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折磨自己,你让我如何安心”
刘元劝着吕雉,吕雉看着刘元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可是戚氏害得你成了这般模样,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心里恨极了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吕雉每每想着刘元失去的健康,后半生的希望,她便心如刀割,恨不得取而代之。偏偏她只能看着而什么都做不到。
最后只能将对刘邦的恨,对自己的恨全都倾泄于戚姬的身上,她以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宁了,终是没有。
“阿娘心里苦我知道,可是你不想看着陛下和我过得好我们从前不能倚仗我们的父亲,只能靠自己,你现在就是我们唯一的倚仗,我现在的身体不能费心费神,盈儿又还小,初初登基,多少人虎视眈眈,多少人想要拉盈儿下马,我们一步都不能错,阿娘,你得帮我们看着。”
刘元表现需要吕雉,只有需要,才能让吕雉从恨意中解脱,只有需要才能让吕雉不再沉浸于悲痛中。
“我每次看着阿娘的白头发我都在想,是不是阿娘为我操碎了心,是不是阿娘又在担心我担心着整夜整夜睡不着,是不是将来我也会成为一个没娘的孩子”刘元伸着手抚过吕雉的头发,“阿娘,我想要你长命百岁,如果可以,我希望阿娘能活得比我更长更长。”
“不许胡说。”吕雉瞪大眼睛地喝斥刘元的胡方乱言,没想到刘元却是笑了,“阿娘若是长命百岁,还有几十年呢,我要是能再活个几十年也不亏了,阿娘还觉得亏”
人生最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吕雉最怕的就是刘元和刘盈死在她的前头。
“阿娘等着你们长大,等着你们养老送终,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是你们走在阿娘前面理由。”吕雉抱住刘元也抱住了刘盈,“你们是我的命,只要能护着你们,看着你们平平安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刘盈道“我和阿姐也仅仅希望阿娘能好的,戚姬的事,阿娘放下吧,阿姐都与阿娘开口了,阿娘还怕我不懂事,阿姐还能不懂事”
刘元开口都是为了吕雉,她最是盼着吕雉好的,一个小小的戚姬,她的死活其实根本无须在意。
吕雉松开了他们,刘元再一次认真地道“我只希望阿娘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你心中的愧疚对我来说不需要,只有你身体康健,只有你开开心心的,我看着也高兴,身体自然也会养得更好的。”
不得不说,刘元劝的话吕雉听进去了,她张口道“好”
刘元相信吕雉,吕雉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刘元从来不曾怀疑。
“项庆呢”吕雉要处置戚姬,可是还有一个项庆,她可以确信刘邦不会杀项庆的,不为旁人,只是为了刘盈他都不会杀。
只要项庆还活着,一定就在吕雉的手里。
“人在我手里,为了盈儿我也会让他活着。”吕雉肯定的告诉刘元,虽然她更想用对付戚姬的办法对付项庆,却为了刘盈,无论她的心里有多恨,恨不得将人解决了,她还是地忍着。
“不许任何人与之接触。”刘元提醒了一句,项庆对后面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刘元没有兴趣知道,不过对于有兴趣的人,刘元却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很多事都是因为项庆而起,但到了现在都不能杀了项庆,刘元心中亦是无奈。
“好。”吕雉知道刘元何意,有些祸就是项庆引起的,要不是因为他,吕雉不会有杀身之祸,也不会连累刘元至此。
“盈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想去见项庆。”一眼看出刘盈的好奇,刘元已经把话说出来。
“那样一个懂得人心的人,阿娘之祸就是因为父皇信了项庆的话,因此才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在父皇临终前,请你相信父皇是后悔的。”
“有些事,尤其是所谓未来的事,知道得太多未必见得就是好事,因为所谓的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在你想改变一些未来的时候,你会失去更多。这样,你还想去知道更多”
刘元劝起刘盈来,刘盈道“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项庆在阿姐的手里,阿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问问他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在我的手里,不在别人的嘴里。”刘元自信而坚定地告诉刘盈,刘盈想着自己,这就是他一辈子都比不上刘元的地方,他没有刘元的底气,也做不到刘元的自信。
“只有不相信自己的人才会生怕自己的未来过得不好,急于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所谓的好与不好。可是,最后却被所谓的未来而摆布,变成一个你自己都不想看到的人。”
刘元意味深长的说来,叫刘盈连忙地道“阿姐,我一定不会去。”
就差想与刘元发誓了,刘元看着刘盈并没有再步步紧逼,反而朝着刘盈道“陛下早朝的一番反问得极好。你是君他们是臣,不懂的事没关系,让他们为你解释清楚了。他们本就是帮着你治理天下的人,没有人规定一个皇帝就得什么都懂,只要你分清楚他们话里的意思是合理还是不合理即可。”
被刘元夸了,刘盈高兴地直笑,“我就是一下子想起了从前阿姐说的这些事,一想十分在理,分封诸事一事本为隐患。父皇急于歼灭异姓王,可是同姓王与异姓王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会变成一样的。”
刘元道“看来当年给你讲的史还是有用的。”
如此感慨而来,刘盈不好意思地道“旁的先生讲史总是乏味无比,不像阿姐说得让人一听就记在心上。”
读史最是枯燥乏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是刘盈却分外喜欢刘元为他讲史,一次又一次的,反而越来越是喜欢。
“等将来有机会我再给你讲。”难为刘盈喜欢听,刘元也想再给他讲讲,虽然处理枝末小事刘盈是不在行,想来处理地国家大事,比如掌舵的方向刘盈还是可以把控的。
想到这这里刘元倒是放心了,朝着刘盈笑道“陛下,告退了。”
若不是有事刘元不会去而复返,说完也是该走。刘盈道“我送阿姐,正好也要回未央宫。”
刘盈想送,吕雉没有不同意的,刘元也是无所谓。
刘盈一道扶着刘元,一边走一边地道“方才是如意寻到阿姐的面前,与阿姐求情了吗”
想来想去刘元也不可能会专门打听戚姬是死或是活的事,而最有可能跑到刘元的面前提起此事的人只有刘如意。
刘如意一开始堵上刘盈,在刘盈明显不会为他所用的情况下,刘如意能寻到在吕雉的面前说上话,而且一劝就能劝住的人,只有刘元。
“是啊。他只是尽为人子当为之责。只是他很聪明,你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刘元想了想刘如意和刘盈对上,还是提醒了刘盈一句让他小心一些。
刘盈无奈地笑了,“阿姐怕我从他手里吃亏”
“我只怕他会算计着你与阿娘起了间隙。陛下不知”刘元的心思并不怕说白了,她确实什么都不怕,只怕刘盈为了一个刘如意和吕雉生份了。
“你是不是觉得阿娘那样的对待戚姬太残忍了”刘元回过头看着刘盈而问之,引得刘盈一顿,最后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刘元道“你啊,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也因为你不会藏,所以才会叫人吃定了你。”
说到这里也是十分的无奈,故而朝着刘盈长长一叹,刘盈却是忙道“阿姐,有些事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觉得不宜太狠。”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以接受,或者去做一件事又是一回事。
“如此往后阿娘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就装作自己是个聋子了,不管什么人与你说什么,你都不需要听,你能做到”刘元这辈子都想改变刘盈的性子,可惜一直没能如愿,性子都快定型了,再想改也是不可能了。
不能改,只能想想办法让刘盈装成一个聋子,如此,或许可行
“阿姐能让自己装成聋子”刘元的提议刘盈觉得哭笑不得,因此追问起刘元。
“可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刘元肯定地告诉刘盈,她还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刘盈看向刘元,同时在想,刘元是什么时候装过自己是聋子
“比起早些年父皇动了废太子之心,谁还不是一清二楚的,我却当作没听见过。”刘元好似知道刘盈在想什么,故而自己先拿出例子来提醒刘盈,刘盈道“那不算。你也没当作没听见,你在我的面前提过,在父皇的面前也提过。”
“可是我心知父皇对你的不满不会因为我们说两句话就改变的,故而到了最后就没提过 ,反正我们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几乎个个都有问题,父皇想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太子等于做梦。”
做梦什么的言之有理,刘盈闭上了嘴,看着刘元道“你与父皇说话一向不留情面”
“我跟谁都一样。”刘元理所当然地说来,刘盈更是把嘴闭上了,好像也对,就算是跟他说话,刘元了也从来都不会口下留情,什么话要怎么说,刘元直白而捅心。
“往后我要是做错了什么,还望你口下留情。”刘盈以为将来的日子还长得,他肯定有做错的事的时候,还是应该先跟刘元求个情,盼着刘元将来可以口下留情的好
刘元回头看了刘盈一眼,“陛下,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为难的”
刘盈道“只是希望阿姐口下留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说到这里还是与刘元讨好的笑了笑,刘元摇了摇头道“陛下这样明知是错也准备去犯的态度,我一点都不想留情。”
点明关键,口下留情不是重,重点是刘盈的打算,那一副自己将来一定会有做错的先见之明,那是明知刘元的底线在哪里还想踩着刘元的底线还希望刘元口下留情
“阿姐还是早些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阿姐慢走。”刘元看得如此明白,半点糊涂都不假,刘盈败退,只能乖乖将话题掀过,送着刘元离开。
“陛下要不以后还是别跟我多说话吧。”刘元幽幽地说起,刘盈一顿,“为何”
“我怕自己口下不能留情,伤及了陛下。”
思来想去刘元以为自己很有可能犯这样的一个错,不如还是先与刘盈打个招呼的好。
这下轮到刘盈讪讪了,“阿姐,我方才是在开玩笑的,阿姐想说什么只管说,我虽然没有阿姐的能力,总还是能听得进阿姐说的话,也愿意改的。”
刘元看着刘盈却没有一口应下的意思,反而盯着刘盈看了许久,刘盈道“阿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对没有半分假意。”
眼看情况不对,就为了怕听刘元的真话而再也不可能听到刘元的劝谏,刘盈并不希望刘元再也不跟他说真话。
刘元道“我以为陛下才登基不久,反而不喜欢听忠言,只希望听到旁人顺着陛下心思所言。”
“当然不是。”刘盈赶紧的解释,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才刚当皇帝,要学的东西多着,绞尽脑汁希望有人能多教着他,而最值得他相信,让他确定不会有私心的人非是刘元无疑,要是刘元都不愿意对他说真话了,他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有问题了。
“听到陛下否认我就放心了。”刘元并不掩饰自己方才升起的担心,也是害怕。
刘盈道“方才与阿姐所言尽是玩笑,阿姐,我虽然没有本事,却也会用尽所能去学好,努力治理好大汉的天下。”
“好”刘盈还有治理天下,安定天下的意识,刘元说得再严重就是想让刘盈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事。
“阿姐早些回去吧。”刘盈见刘元松了口,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再送刘元上轿。
“多谢陛下相送。”刘元吓唬人是吓唬人,教人也是教人,却也记住她的身份,与刘盈作一揖半点不敢失礼。
刘盈送着刘元离去,也才回的未央宫,而吕雉在他们姐弟都离开之后即去了关押戚姬之处,要是刘盈和刘元看到眼前装在坛子里的戚姬,必也会吓得不轻。
吕雉围着戚姬转了一圈,最后吩咐道“给她一杯酒,一杯当日陛下所赐于我同样的酒。”
内侍得令立刻去办,没一会儿就拿了毒酒来,吕雉道“戚氏,我如你所愿给你一个痛快,从今往后,你将从我的人生中完全抹去,除了你的儿子,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刘如意也是不容易,寻了刘盈没能达到他的目的,竟然寻上了刘元,而刘元确实能说动吕雉,吕雉也想长命百岁,也想能一直都看着她的孩子,护着他们,再也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他们。
“唔唔”戚姬是听不见,也看不见,更说不出话,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人来了,而最有可能来看她,折磨她的人只有吕雉,就算她说不出话来,她也想骂着吕雉。
“去。”吕雉知道戚姬在说什么,如同一开始落入吕雉的手里,吕雉与她说了她会如何对待她时骂过她的那些话。
心狠手辣,不得好死,儿女全绝
“哪怕你听不到,可是你记住了,你对我的咒骂,我会一个不落的还到刘如意的身上。你死了是解脱了,这也是你的儿子为你求的,可是一切都还没结束,你看着吧,死了你就能重新看见了,刘如意,这辈子也休想有孩子,我就算让他活着,也绝不会让后世有人祭祀。”
吕雉并没有在刘元和刘盈的面前流露出要对付刘如意的意思,但是戚姬生的儿子,刘如意还敢动那么多的歪心思,吕雉岂能容得下他。
内侍为戚姬灌下了药,戚姬阴阴地笑着,那尖锐的声音宛如魔音,吕雉无畏之,可是一旁的宫人却害怕地唤了一声太后,吕雉道“活人你们尚且不畏之,她都要死了,你们怕什么”
听着吕雉说话,其实也是有理,活人都不能伤及他们半分,更何况死人。
这个时候戚姬服下的药开始发作了,戚姬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吕雉的眼中浮现刘元当日中毒发作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吕雉阴冷地道“敢跟我斗,这就是你的下场。”
所有听着吕雉这一句话的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却又不得不承认吕雉说得没错,与吕雉相斗的人,最有可能取而代之她的人,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看着戚姬痛苦地叫嚷着,明明发不出声音来,可是他们都能看到戚姬的痛苦,能够感受到她的痛,最后过了许久,再也动弹不得了。
有内侍上前探了戚姬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连忙禀告,“太后,戚氏已经气绝身亡。”
吕雉露出了一个笑容,“死了,把她的尸体送回去给如意。”
没有人想到吕雉竟然还会把戚姬的尸体给刘如意送回去,竟然叫刘如意为戚姬安葬。
“你们”尸体是要送回去不假,可是尸体上面加些什么东西就得吕雉说了算。
戚姬不是咒她儿女双绝吗她虽然不要刘如意的命,却也要刘如意这辈子都休想有后。最好就是让戚姬的身上带上一些东西,亲自害的刘如意,方能泄她的心头之恨。
“诺。”吕雉的吩咐没有人敢不做,能让吕雉带到这里来人,都是吕雉信得过的人,吕雉吩咐的事,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办好。
吕雉把自己想办的事办好,既回椒房殿去。
而刘如意一直在等,时间在流逝,他却不敢休息,如果连刘元都劝不了吕雉,便再也没有人能说动吕雉,依吕雉的性子,若是想做什么,一定也会在今晚做。
“皇子,太后命人送了人回来。”等啊等,没想到终于叫刘如意等到了,刘如意想要冲出去,却是想起来那可能送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却站定了。
他处处求人杀了他的母亲,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他却不知该喜还是悲。
“这是太后命我们送来的,如意皇子,交给你了。”哪怕刘如意不出去,该来送人的却还是来,用草席将人卷着搬进来,刘如意颤道“多谢太后仁慈。”
内侍并不敢受刘如意的大礼,东西送到他也就走了。
等人一走,刘如意急切地将席子打开,看到没有了双手双脚,头发也全无的戚姬,再也控制不住地冲了上去抱着戚姬大声地喊了母亲。
悲痛之声传荡在宫殿之内,一声声唤着的母亲,听到的人都知道唤的是戚姬,可是那样的一个人,多少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会有人为戚姬而难过。
不过此事叫人听见了亦是十分诧异,“本以为太后不会太轻易的饶过戚姬,还得长长久久折磨人才是,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或许是始元长公主。”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刘元。
“始元长公主。也是,太后视戚姬为心病,真正心疼母亲的孩子总会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让母亲放下,只有放下了,人才能安安乐乐,太太平平。我们这位公主殿下,若是男儿身,也就没有陛下什么事了。”
刘元对于旁人的感慨并无心多问,回了府安心睡下,等着明天的到来。
刘交家中的儿女也不少,三子两女,年纪都与刘盈差不多,从昨天知道刘元竟然想要安排他们去办差开始,他们整宿都睡不着,只能说刘元的脑残粉太多了,每一个见着刘元的人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只盼能得刘元一个夸赞。
只是刘元虽然也起得早,却是不紧不慢的收拾好,见着少年少女一个个都打扮得整整齐齐的,看到刘元走来更是挺直了背,生怕刘元看不到他们。
跟着刘元一道出来的人瞧着他们与容军的将士见着刘元的模样一般,都不禁掩口而笑。
“莫笑莫笑,他们还小,脸皮薄得很,别把人笑得吓跑了。”刘元还不忘回头一番打趣,叫这一个个的脸更红了。
“殿下,谷威将军求见。”刘元昨天答应了刘盈要将容军给他护卫未央宫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言即出而行必果,刘元第一件事便安排在长安的容军来见她。
谷威,那是刘元从容军里不错的人里挑出来的,有勇有谋,自然也是忠心的。
“去请谷将军进来。”刘元叫来的人自然不能让人久等,吩咐人进来。
“我还有些事要吩咐,你们想站在一旁听听,还是到里面歇着,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再与你们说话”刘元叫人进来,也没忘把这几个少年少女招呼好了,询问着他们的意思。
“阿姐要是不介意我们听,我们也想听听阿姐要安排什么事。”像在家里,父母与人说事从来都是将他们远远的打发了,生怕他们听了不该听的话,就拿他们当小孩子看待。
刘元道“没什么不能听的,你们想听就听。”
“好,那我们就留下听听。”一听刘元完全没有不让他们听的意思,少年少女表示一定要听。
一个三十来岁的白面小将走了进来,这位将军其实他们都见过,只是这位将军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显得极诧异,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在这儿。
“殿下。”别管那几个小孩子是什么人,还是先与刘元见礼,他是来见刘元的,刘元既然没将人打发了,反而把人留下,谷威并不问为什么。
刘元道“陛下登基,安全第一要事,我想让你带一支兵马镇守未央宫,保卫陛下的安全。自然,你们都得听陛下的调遣。知我何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