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小心点。”刘元还是不太高兴地吐了一句, 范增回过头,刘元抱怨地道“走个路还能被人撞到, 我就说不应该出门闲逛的。”
“带你看看彭城, 你不觉得彭城甚好”范增对刘元的抱怨不以为然, 刘元已经扎进书海里, 轻易没事都不出门, 范增既然想让刘元跟他们混,哪里能放过让刘元知道他们好的机会,三不五时就拉着刘元出门闲逛。
“出门都被撞了, 有什么好的”刘元再一次丢出这一句, 范增回头瞪了刘元, “难道你出门从来没有撞过人”
“没有。”刘元非常肯定地回答,把范增堵得半死。
范增决定不跟刘元纠结这事了,“你到彭城这半年,刘季有没有给你来过信”
刘元毫不客气地道“你在我身边放了那么多人,我什么时候吃什么, 什么时候睡觉你都一清二楚,你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收到过信没有, 没有,一封都没有。”
说到这里刘元显得很是烦躁, 范增却高兴。“我们虽无师徒之名, 也算是有师徒之实了,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
刘元一下子看向范增,“你对我是不错, 但又如何。你是想杀我的人”
“你就不想杀我”范增反问,刘元非常肯定地道“不想,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动过这样的念头。”
对,刘元一直都谎话连篇不假,但这一句范增相信刘元说的是真心真意,绝无半点虚假。
这样的刘元啊,范增心里更难过了,“只要你愿意助霸王一臂之力,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因为想将刘元这样的人收入麾下,范增是得下全力,刘元却摇了摇头,“范先生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各人的优劣之势,包括霸王的。”
范增沉默了,刘元道“有些话我们第一次见面,彼时先生想要利用我达到陷害我阿爹的目的时我就已经说过。”
事情过去也不久,范增一定记着,刘元一表态,范增道“这么说,你不恨你父亲”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刘元反问一句,范增道“若是心中存恨,岂有不杀之而后快的道理。”
“世上的事,并不皆如人意,因心中不平,因心中大恨,便不管不顾,一味杀人而后快,这与禽兽何异更叫亲者痛,仇者快罢了。”刘元这样一番话丢出去,范增道“你这些日子很恨刘邦。”
“我恨的人不少。”刘元如此回了一句,范增总觉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刘元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来。
“给你一些时间,你好好地考虑清楚,两方的兵力差距何其大,刘邦绝不可能是霸王的对手。”利诱不成,那就威逼,刘元不可能看不出来两方的兵力差别是有多大。
刘元不作声,说一千道一万范增的目的都是想让刘元倒戈,却又是最不可能的。
如同当日项羽说出让刘元去杀刘邦的话来,刘元连应都不应,因为刘元心里清楚,她要是敢杀了刘邦,项羽第一个会杀了她。
项羽那样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会容得下刘元杀父只为活命
动脑子的项羽也未免觉得他们都是傻子了吧。
刘元当时那样想,却不作声,今日面对范增再一次直言只为刘元改主意,刘元把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余下不该说的,刘元闭上嘴不说。
“亚父,前线传来急报。”范增还想跟刘元说些什么,一个士兵急急地拿着一封书信前来,赶紧递到范增手里,范增接过一览,转头冲着刘元身后的士兵道“送元小娘子回府。”
人是大步地往项羽的宫殿而去,刘元心知出了大事,而她更想知道刚刚拿到手里的东西有什么,因此毫不犹豫地转头回到范增的府上。
范增孑然一身,无妻无子,因此才会拿了项羽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眼下出了事,他是第一时间就急急地去见项羽。
进了房间,刘元朝着外头说道“我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没什么事别吵我。”
言之所指,十六人都以为刘元是和范增逛得累了,只要刘元安安分分地呆着,刘元是睡也好,玩也罢,都不是他们该管的。
刘元确定没人靠近,赶紧从手里拿出被撞的时候收到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竹简,上面还有蜡封。
毫不犹豫将蜡封弄掉,里面有一张绵帛,刘元一目十行看完,毫不犹豫地塞给琼华,“晚上去厨房的时候丢火里烧了。”
琼华虽然不知道刘元为什么特意叮嘱,还是握在手里,然后小声地问道“是汉王传来的信”
“是军师传来的。”刘邦哪有这样的人脉,全都是张良的功劳。
“齐地动乱,项将军一定会前去镇压,范先生不确定去与不去,若是去的话,我们一定也得跟着去,我们要找机会逃走。”张良信里提到齐地起了叛乱,更道明他们即将出兵,让刘元赶紧找机会逃走,项羽也好,范增也罢,一但刘邦有任何异动,一定会第一时间取刘元的性命,他们绝对会说到做到。
“早便与小娘子说赶紧离开。小娘子偏偏舍不得范增一屋子的书,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机会。”琼华早就叫刘元想办法逃了,只是刘元一直没有动,琼华那叫一个心急。
“不仅是这些书,阿爹他们尚未准备充足,我要是逃了项羽必与阿爹要我,更对阿爹他们起了警惕之心,我留于项军为质的理由就这么让我自己亲手毁了,那我这些日子不是白呆了”刘元与琼华小声地道明。
琼华不作声了,刘元道“府里的情况你们都摸熟了,我并不担心,我只担心若跟着项羽一道赶往齐地,这路上逃起来,我们得多作准备。”
“小娘子要准备什么只管说,我们都听你的。”琼华知道自己脑子转得不如刘元,这样的大事上,必须要听刘元的。
“不急,不急,还是等范先生回来再说。”怎么样也如范增所言,他们所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刘元看了范增那么多书,尊师重道还是要有一点的,客客气气地唤上一声范先生,倒不似从前那样开口闭口的唤范增。
琼华知刘元心里数,也不再催促。
范增这府里说话算数的人是范增,从前刘元没想过在府里打探消息,如今也同样不会,想必范增如果要带刘元一道随项羽出征,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通知刘元。
刘元权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只是没想到大半夜被人叫醒,却是一个妇人急急地行来,把刘元从榻上叫起,刘元半睡半醒地朝着人问道“何事”
“亚父让小娘子立刻准备,明天一早起程。”刘元乍然一听似是惊醒了一般,不可置信地问道“起程,去哪儿那么急”
“小娘子只管准备就是了。”来人是范增信得过的仆人,并不与刘元多说,只让刘元准备。
刘元打听不出来也不想打听了,出去了,那比在这彭城里更好逃,管范增是要去哪里。
“知道了。收拾几件衣裳,我们明天跟范先生一道出游。”刘元朝着琼华丢下这一句,倒头回去就睡,来人
至于天没亮再次被人叫起,范增眼下对刘元的态度和一开始并不一样,一个好学上进的弟子,范增还想策反刘元,出行马车是必备的,所以刘元毫不犹豫地在马车里再补眠。
琼华和阿花也一样睡得昏天黑地,睡够了这才醒来,马车都不知道驶到哪儿了,刘元也无所谓,听着外面将士的脚步声,摇了摇头。
“小娘子,亚父有请。”刘元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那么巧,她这才刚睡起竟然就有人来请,范增估摸是真能掐会算
“我这就去。”昨天一天没照上面,今天忙着补觉也没管范增,范增既然让人来请,刘元想都不想地出了马车,也不待马车停下已经落了地,范增的声音传来道“我看你不像是急着来见我的。”
回头一看范增骑着马走来,刘元与范增作一揖,“范先生。”
“睡够了”范增看着刘元刚睡醒的样子问,刘元点头道“睡够了,精神好多了。”
“那就陪我老头子骑会儿马。”范增朝着身后的人吩咐,让他们给刘元牵马来,刘元是犯困才想坐马车,睡够了能骑马当然是要骑马。
“好。”刘元自无不应,接过一旁的士兵骑过来的马,刘元翻身而上,范增道“知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昨天问了来传话的嬷嬷,嬷嬷什么话都没说,只让我收拾东西今天出门。今天还没来得及问呢,范先生要是想说,我洗耳恭听。”刘元与范增骑着并行,如此回答范增。
范增笑笑道“你倒是稳得很。”
“心急只能坏事,再说了,不就是去一趟远门,门既是要出的,去哪儿又有什么干系。”刘元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范增轻轻地笑了,“所以我说你稳,甚稳。”
夸赞肯定的刘元,刘元侧过头问道“范先生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
“齐起田荣自立为齐王,反抗霸王,霸王举兵赶往齐地,是要灭田荣。”范增将事起之因与刘元道来,这会儿倒是不用藏着掖着了。
刘元应了一声,“故而”
“你说这个时候你的父亲刘季,会不会趁机也动”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了还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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