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甩给自家师兄莫名其妙一句话的求道真人又回去闭关了, 这次是疗伤,还不知道要多久。
宁缺没胆子等求道真人疗伤出来再详细询问,更没胆子无视自家师弟的话。
唉声叹气了半天,宁缺下令将凌云宗的警戒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想了想,到底还是出于同道情谊,给其余两个宗门传了道讯息, 至于信不信, 宁缺就不关心了。
祁晨在方留的带领下,在凌云宗闲逛了三天,期间拜访了数名方留交好的精英弟子。
事实证明宁缺真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方留虽然还显稚嫩, 但做为一峰大弟子, 不可能一点优点都没有。
跟着方留, 祁晨还真的三天之内将凌云宗精英弟子见了个遍。
期间还遇到了吴国认识他的人。
不过那些人没认出他就是了。
祁晨也没有打脸的心思, 聚会上,数人聚在一棵灵树下饮宴,祁晨收回目光, 方留眨眨眼,眼睛一亮, 借着喝酒的姿势挡住了自己的异样, 传音道“祁师弟,我瞧你神色不对,莫非是找到了那该死的魔种源头”
祁晨还在为自己刚到来这个世界时的幼稚心思而啼笑皆非, 差不多十年前他刚到这个世界,心中隐隐期待自己拿的是打脸剧本,可现在回想,只会觉得自己那时候的想法可笑又幼稚。
打脸什么的并不重要,起码不该是他来打,真正的苦主已经离开。
他不是。
祁晨好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方留目光闲不住,已经顺着祁晨之前的视线看去,一桌宴席前,蓝衣裹着少女纤细的腰肢,鬓间金色流苏轻轻摇晃,少女笑声甜蜜。
“是丹峰的祁灵儿祁师弟,莫非是她”
祁晨听着耳边青年凶狠的声音,觉得只怕他一承认,下一刻青年就要直接把法宝砸过去了。
他头疼地回了个“不是。”说真的,方留就没因为两人一样的姓氏而升起一些联想吗
祁灵儿,原主那个后母所生的女儿,资质绝佳,一到年纪就入了凌云宗,但只是在丞相府里待的短短几年,给原主留下的却是半生噩梦。
祁晨有意惩罚她,但不是现在。
方留语气淡淡“哦。”
听着忒遗憾了。
祁晨默默叹了口气,掰过方留的脸,给他指了个方向“看那里,青衣,绣竹,长发。”
方留“”干巴巴的词汇听得他无言以对。
虽然描述过于普通,但方留还是一眼看到了他指出来的人。
阵法峰弟子孟风。
又是一位外表君子的家伙,想到被自己不对,是自家大佬杀死的古黎,他心底升起淡淡的忧伤。
莫非魔种偏爱这个类型
想不通。
他胡思乱想的时间,方留已经捏碎了手心里的一块玉佩,硬生生捏碎的,没用法力。
祁晨无语地给他扔了瓶伤药,真是,折腾谁也不能折腾自己啊,又没人心疼。
方留克制地让自己不去盯着孟风看,他怕自己会露出什么异样,以至于露了底。
宴会如火如荼,热烈非常,方留没有看孟风,很是尽职尽业的处理去各峰之间的人际关系,一点儿都没有冷场。
一盏茶的功夫,有一道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人未至,熟悉的威压已经告诉众弟子来人是谁,方留领头,留在此地的凌云宗弟子不约而同停止先前的动作,恭敬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仙风道骨的青年袍袖飘扬,眉目冷肃,一掌探出,将一人拘于掌心。
他这才有心思看向众弟子,“起身吧。”
不消多说,看到被宁缺真人拘拿的孟风,其余人都心下了然,一时之间,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惊诧莫名。
但没有怀疑。
掌门亲自出手,谁敢怀疑。
宁缺真人冲祁晨淡淡颔首,目光欣慰无比,魔种源头总有些特殊掩藏手段,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结果,对方一来就找着了,真恨这弟子不是自家的。
他倒也没怀疑孟风是假的,刚才生死之际,魔气一闪而逝,瞒不过宁缺真人的五感。
宁缺真人淡淡一笑,笑容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风淡云轻地走了。
祁晨摸了摸鼻子,四周众弟子议论纷纷,还有些看向他的目光好奇又跃跃欲试,祁晨自认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剑修,不爱出风头了,窘迫道“方师兄,这宴还继续吗”
方留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用完就丢。
谁还想继续什么宴会啊,当然是叛徒更重要
祁晨“”
找到魔种源头之后的日子总算和他来时想象的一模一样,整日在凌云宗游山玩水,凌云宗感激他替自家宗门解决了个烦,上面交代下来,务必要给他最好的待遇。
祁晨过得舒坦极了,练剑时骨头都快酥了,差点没拿起剑。
就在祁晨唾弃自己沉溺享受,琢磨着要返回北辰剑派时,猝不及防的,一场大乱发生了。
每每回想起在凌云宗的那些日子,很多年后的祁晨才意识到,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是他后来无数次羡慕又后悔的时光。
元国、吴国、昌国,分别有一大几小的城池被屠了城,鸡犬不留的那种。
站在荒凉空荡的城池中,祁晨的白衣翻飞,脊骨生寒。
“师、师兄”几个年纪不大的师弟师妹下意识往祁晨背后躲,年纪最小的师妹咬着唇声音发颤。
“我们、我们要不要再找找”
找什么他们都清楚,找找有没有幸存者。
祁晨没有反对,他沉默着,微微点头,十几个师弟师妹分成两队,一南一北搜寻。
祁晨握着剑站在入城的大道上,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找不到的,没有幸存者,一个都没有。
早在入城的时候,大佬就告诉了他献祭魔主,获得力量。
祁晨傻傻地问了一句“用什么献祭”
大佬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很淡,很冷自然是命,凡人的命,修士的命,妖兽的命,一切活物的命。
祁晨当即就哑巴了,许久说不出话。
站在这座被祭献过的城池中,祁晨心底破开了个口子,空荡荡的,直往里面灌风,吹得他整个人浑身冰凉。
祁晨差点以为自己握不住剑了,实际上他比谁都握得都稳。
他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师弟师妹们空手而归,年幼的师妹红着眼眶掉泪,又倔强地偷偷擦掉不让师兄师姐们看到,一个剑修,不应该那么软弱。
祁晨提着他的剑,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师弟师妹们,更像是给枉死的冤魂听。
他道“我会杀了他们。”
“一定。”
汹涌的杀气自他身上和剑上爆发出来,直将周围的师弟师妹们推出十丈以外,白衣翻飞,墨发随风而动,师弟师妹们讶然无比。
“祁师兄这是顿悟了”
到底是在剑修宗门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几个呼吸后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一众师弟师妹们互相看了几眼,默契十足,扔阵盘的扔阵盘,布禁制的布禁制,手脚更快的已经给一众同门摆好了蒲团。
于是没一会儿,十来个白衣剑修就坐在蒲团上蹭感悟了。
祁晨醒来后又感动又好笑,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甜枣加爆栗。
得到自家关门弟子顿悟剑意的北辰真人惊喜交加,喜的是自家弟子年纪轻轻就顿悟了自己的剑意,往小了说是剑意,往大了说就是道啊,小小年纪,前途可期
惊的就是自家弟子就那么在被魔修献祭过的城池里顿悟,身边还都是些修为低微又没经验的小弟子,万一那个城池里有魔修留下的什么手段,稍稍动下手脚,指不定自家弟子就栽在那了。
还好没出事。
缓过身,北辰真人就跟要了老命似的拼命给自家弟子传信,召他回宗门。
这可是宗门火种,万万不能有失。
哪怕抛去私心,他也完全是为宗门考虑,自从上古大战之后,流传下来的三个宗门就都有了危急时刻为宗门留存火种的惯例,没人会说北辰真人徇私。
但祁晨还是拒绝了,他知道于公于私,自己回去都是最好的结果,可他不想回去。
“我的道是守护,是杀戮。”
他给北辰真人的传讯上如此说道“守护我要守护的人,杀戮一切敌人,师父,战场上更适合我。”
守护与杀戮
收到消息的北辰真人手一抖,传讯的飞书化成流光消散。
守护是目的,杀戮是手段。
前者为了别人,后者苦了自己。
于公,他该骄傲,于私,北辰真人为自己的徒弟感到心疼。
杀戮,伤敌伤己。
可他说得也没错,战场更适合他,北辰真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没再催逼他回宗。
而此时,真正的战场终于显露出来。
三派对三国的掌控力不是虚的,起初被魔修得手不过是因为出乎意料,以及对魔修手段的不够了解,太过陌生。
在反应过来后,仙宗加凡俗皇朝的可怕力量终于展现出来,连续绞杀了数百名魔修后,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魔修抱团。
你来我往,战场不断变换。
三年后,凭借着魔修可怕的魔染能力,魔修从仙宗手中生生夺下了一小片地方。
临时组成的指挥处,三大宗门的弟子聚集一起,因此处是元国境内,以北辰剑派弟子为首,其余两宗前来支援的弟子为辅,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其余宗门弟子在外间等候。
众人低声说着话,小声寒暄,目光若有若无看向正前方伏案写写画画的青年。
青年白衣若雪,纤尘不染,墨发披散,没什么仙气,反而是肃杀气息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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