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办公室的气氛倏然转变了。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探究地在我脸上停留片刻。
“自从毕业之后,汤姆·里德尔便在巫师界消失了。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几桩谋杀案……想必它们也与汤姆·里德尔有关?”
“是的,教授。”我抿了抿唇,“想必您已经知道,这些卷宗都消失了。这要多亏我们的好部长凡里斯先生。”
邓布利多的神情即刻变得严肃起来,“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你调查得到的案件内情吗?”
“我很愿意,可是我不能,邓布利多教授。我曾经和汤姆·里德尔本人立过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汤姆·里德尔愿意让我和邓布利多单独会面——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告诉他任何信息。
“对此我并不意外。”邓布利多说,“汤姆是个很谨慎的人。”
不只是谨慎,我不无讽刺地想。
左臂的烙印在隐隐作痛。
里德尔在提醒我该结束与邓布利多的对话了。
我竭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避免邓布利多看出什么异常。
“我想汤姆让你来见我,想必是彻底相信你的立场站在他和他的仆人们这一边。”这个年迈的老人打量着我,“告诉我,多琳。你的立场呢……你选择站在哪一边?”
立场?
为什么人一定要有立场?
身为格兰芬多的邓布利多想必很难理解,为什么斯莱特林出身的我和斯拉格霍恩不约而同地选择逃避战局,保全自己。狮院的人勇敢无畏,永远被激励着站出来与时局斗争。而斯莱特林们接受的训导则是要学会审时度势,量力而行。相比那些出身格兰芬多的巫师,我们似乎要更为圆滑。
格兰芬多的人认为斯莱特林善于教养懦夫,而斯莱特林的巫师们则认为他们是鲁莽自大的白痴——我们从来都避免自己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
我再度看着面前的邓布利多,他依旧温和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您不能就这样让我选择自己的立场,教授。”
我轻声说完这句话,毫不讶异邓布利多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神情。但我并没有想挽回什么的意图,“就在几周前,我还试图希望让自己像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样,过上全身而退两不交涉的生活,如果我说我并没有牵涉进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斗争的打算,您又会怎么看待我呢,邓布利多教授?”
一个懦夫,一个逃亡者?
“我理解霍拉斯的想法。”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可是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全身而退。一个月,一年,十年……或早或晚,我们终究要面对这个选择。”
那双蓝眼睛毫无疑问带着强大而坚定的信念,有力的注视仿佛因而穿透了我的灵魂,将我的软弱,逃避彻彻底底暴露在他面前。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多琳?”
左臂的黑魔标记在燃烧,我的每一寸皮肤仿佛被火焰炙烤,我捏着扶手,陷入扶手椅的软垫中。一瞬间我看到邓布利多眼底明明白白的失望神色。
“我不知道。”我低声说,暗暗咬牙,“抱歉,教授,我不知道。”
我想起本吉·芬威克。这个出身自格兰芬多的男人在我面前显得格外好脾气,但面对黑巫师们的罪行却毫不犹豫,勇敢无畏——也许正是他的正直和刚强使得他加入了凤凰社。我曾经毫不留情地嘲弄过他的鲁莽,但我却无法否认——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而我并不是。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缓缓地说,他声音依旧很温和,也很愉快,“不必担心,不必给自己过多的压力,多琳。我会一直在我的办公室等你,如果你做出选择了的话。”
似乎他看出了我神色的异样。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他错以为是这个问题过于尖锐,“我很抱歉,多琳——你需要茶吗?”
“谢谢您,教授。”我轻声说,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我该走了,里德尔不会满意让我在这边多作停——”
茶杯从我手中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的左臂在不可遏止的颤抖,邓布利多即刻站起来,他掏出了魔杖。
咒语使得疼痛得到缓解,却使我的手臂丧失了知觉。邓布利多小心地捋起我的袖子,见到那狰狞漆黑的标志时,他的面容绷紧了。
“这就是他让我来的目的。”我轻声说,别过脸不去看邓布利多此刻的灼人的目光,“宣战。”
……
等我回到马尔福庄园时已是夜晚。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回复着信件。看到我从壁炉中大步跨出来时,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短暂地停留在我此刻抿紧的嘴唇上。
“你比我预计回来得更晚。”
他的目光下移,注意到我死死按着的左臂,轻柔地叹了口气。
“他有另外的会面。一个小时之后,黑魔王希望在小会客厅准时见到你出现。”
我站着不动,姿态僵硬。
阿布拉克萨斯十分自然地将信件丢到一旁,仿佛那些东西是过期的预言家日报。
“罗尼。”
穿着整洁茶巾的家养小精灵从书房另一侧的门进来,端着盛满栗子派,乳酪和石榴酒的银托盘。在马尔福家主面前,它们并不能施展瞬移的魔法贸然出现。
“陪我吃一点。”阿布拉克萨斯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家养小精灵罗尼则顺从地为我斟满果酒,“托我们新任傲罗指挥部部长的福,我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用晚餐。”
“看来你很忙。”我僵硬地笑了笑,并没有吃的打算。“多米尼斯又干了什么蠢事?”
“不,正是因为他什么也不用干。”阿布拉克萨斯闻言撇了撇嘴角,注意到我并没有动面前的托盘,“你不吃吗,多琳?我记得你很爱吃这种点心。”
“不了,我并没有什么胃口。”
“你需要吃一点,待会恐怕并不是那么好熬过去。”
很少有人知道,有时候即使是马尔福也会一反平日的轻浮散漫的态度,变得严厉起来。
于是,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逼视下,我不得已吃了一小块栗子派,吞咽了一小口石榴酒。
“赫奇帕奇的厨房也做不出这种点心。”他这才满意地举起银杯,“你看上去面色稍稍红润了些,这很好。”
“抱歉,一点也不好。”我挑眉,“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轻松的样子。”
“难道不是你自己过于愁眉不展?”他反诘,“韦斯莱家的人虽然连加隆和西可都分不清楚(当然这更可能囿于他们的财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无时无刻不挂着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就我的观点看来,多琳……有时候我宁愿你思考得少一些。”
他轻声吩咐家养小精灵罗比了几句,后者隔了一会儿再度出现,又带了新的点心和热可可。
我于是进食,装作很喜欢这些点心的样子。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勉强你。”
“阿布。”我捏着杯柄,盯着里面快速旋转的暗红漩涡,“邓布利多看到了我身上的黑魔标记。”
也许之前预言家日报的煽风点火并不能让这个敏锐的老人迷惑,但这一次证据是如此显而易见,以至于在我离开办公室时,邓布利多的目光是冰冷的。
“现在,最后一条道路也被堵死了。”我冷笑,慢慢啜饮面前的石榴酒,“这又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并不是我要离开光明面,而是整个巫师界抛弃了我。从此以后,没有人再会相信我。”
实际上,我孤立无援。
并不是我背离了巫师界,而是他们要将我生生推向里德尔的阵营。我可以挣扎,辩白,试图用巫师界的法律证明我自己的立场,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恐怕,即使我在办公室说愿意加入凤凰社效力,目睹黑魔标记的邓布利多也决计不会同意。
恐惧并不是汤姆·里德尔惟一擅长操纵的武器——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猜忌。
“的确是这样。”
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浅灰色的双眸第一次流露出温和的光。
“不过我也并不觉得你需要这些浅薄廉价的信任。巫师们的思路很容易被操纵——我想我有十足的能力可以这么说。多琳,太多的平庸之辈不加思索地遵循权利中心施加给他们的规定条文,终其一生在狭小安全的‘法定’‘道德’‘荣誉’中碌碌无为——你瞧循规蹈矩就是有如此的好处,可以在最少花费的情况下确保自己的安全,得到他人的认同。在我看来,与其说是正派温和善良,倒不如说他们从未深入思考过遵守规则的意义——所以到了极端情况下,当那些传统的规则不再适用,当遵纪守法并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和自由,他们便彻底沦为了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
他抽出一份预言家日报,又是新一轮的动乱——厉火在原本豪华的家族宅邸上熊熊燃烧,目睹一切的巫师们痛哭流涕,无法反抗。
“可怜的人。”他盯着封面照片,却并没有一丝怜悯的神色,“现在谁又能保护他们?魔法部,邓布利多,家族,还是那些英勇无畏的傲罗?”
“只有他们自己。”
“是啊,时局不同了,人人都在忙着自保。就连我们可爱的魔法部长大人都担忧自己的位置和性命,谁又能顾忌得了别人?嗅不到已然改变的局势,这些可怜的家伙只能自求多福。”阿布拉克萨斯蜷曲出一个冷笑,用勺子拍了拍我的手背,“所以,我愚蠢的小姑娘……你又何必在意这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们的看法?当然没有人了解真正的多琳·梅多斯,他们也没有这个必要和热忱去了解——除了你自己之外。”
我抿着嘴唇,阿布拉克萨斯的话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倒很理解他们,特别是魔法部和预言家日报的举措。”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施施然地品味着面前甘美的酒液,“在动乱的时局下总需要有一个情感发泄的出口,越是宣扬多琳·梅多斯这个食死徒头子的恶行,他们就越能争取到普通巫师对魔法界的支持和同情。不过是一个毫无新意的小伎俩,一个简单粗暴的宣传策略,你没必要过于在意。”
“确实是这样。”我缓缓开口,“我感觉好多了。”
“很好。”阿布拉克萨斯扬起嘴角,点了点头,浅灰色的双眸眯起,“那么,给我笑一个。”
我瞪着他。
“啧,随你喜好好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你的苦瓜脸。”他扬起眉毛,“会面时间快到了,拿着托盘下楼。记得出去时帮我关上门,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晚安,阿布。”我扫了一眼旁边的落地钟,已经接近深夜了。
“晚安。”他轻柔地说,重新打开那些信件,并没有看我。
而等我来到小会客厅,气氛就并没有书房那么缓和了。
落地钟沉闷地摇摆着,桌上的黑百合隐隐散发着香气,只有炉火稍微显得生动。罗尼又一次为我上了热茶,这个矮小瘦削的家养小精灵向我鞠躬,网球般大的眼睛充满敬畏之色,“有任何吩咐可以告诉我,梅多斯女主人,罗尼很乐意为您服务。”
“黑魔王还没有结束他的会面吗?”我看了看钟面。
“罗尼不知道。”家养小精灵低下头,“罗比是低贱的家养小精灵,并没有出现在黑魔王大人面前的资格。”
“……”我沉默了片刻,“谢谢你,罗尼,你可以休息了。”
时针旋转着,滴答滴答,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我环视了四周,寒冷的月光显得格外黯淡,就连窗外的虫鸣声也消失了。我于是站起来,拾起放在茶几上的斗篷准备离开。而这时,门却微微开了。
汤姆·里德尔看上去神色很不好,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他的双颊毫无血色,薄薄的双唇也是紫色的,看上去如同一尊冰冷坚硬的塑像。
我扫了一眼他高大却显瘦削的身材,垂下眼帘,“主人。”
“抬起头。”里德尔冷冷地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以为……”我抿了抿嘴,还是咽下了之后的话。
“邓布利多和你说了什么?”里德尔阴郁地扫过我的脸,尖锐的目光在我的左臂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他对我很失望。”我平静地说,“我想邓布利多不会再信任我了。”
“这很好。”里德尔闻言终于微微放松了表情,“他当然不会相信你,邓布利多从来没有彻底相信过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更何况我们之间是如此相似,当年他一直牢牢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小心提防的举动简直让人厌烦……我想你今晚一定也感受到了?”
“是的。”我格外顺从地说,“您需要查看我的记忆吗,主人?”
他随即抽出魔杖。
炉火噼啪响了一声,此刻射入房间的月光莫名柔和起来,而我坐在扶手椅中,安静而温顺地忍受着里德尔利用咒语在我脑海中翻找,挑拣。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那双黑曜石的眸子锐利地盯着我,如同两汪夜色中的湖。我竭力使自己放松下来,保持欣然的态度,假装心情愉悦地接受他的检查——这在以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不是吗?
但是我有必要这么去做,阿布拉克萨斯说的对。现在的我已然没有了任何讨价还价的筹码,而不得已来到食死徒的阵营之后,我必须要抓住一切可抓住的力量确保自己不至于被抛弃或者牺牲。
是的,力量。
我缺乏力量,以至于我在他们布设的层层圈套中不能保全自己。
和汤姆·里德尔一样,我渴望力量。
没有人能提供我一个安宁无忧的生活,魔法部也好,邓布利多也好……能够确保我安全的只有我自己。阿布拉克萨斯说得并没有错,现在的我比起那些朝不保夕自求多福的巫师们要好上太多,毕竟,我熟悉这两个斯莱特林的作风。
里德尔的唇角愉悦上扬,看得出他对于这场谈话十分满意。
至于我和邓布利多关于‘加速死亡’的交谈,他反而并不那么在意。毕竟,现在的邓布利多并不会相信我的每一句话。而任凭我多么表现出顺从,年轻的黑魔王也能轻易看穿我眼中的杀意。
我突然觉得很奇妙,因为彼此无比了解,我们都清楚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而正是因为对对方无比了解,我们反而不会就这样杀死对方。不妨说我们都在等待,时光漫长而迅速地略过,两个同样怀抱杀意的人都在等着最后的时刻到来。年轻的黑魔王会一直走向深不可测的黑暗,而黑暗尽头是死亡还是荣耀,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对记忆的审视停止了。
此刻,汤姆正半跪在我脚边的猩红色的方毯上,火光投射在他黑玉般的发丝上。他慢慢仰起头,细长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
面前的里德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尽管脸上浮动着愉悦,他看上去依然很虚弱——我猜想仍然是灵魂分割的副作用。
“恕我直言,我的主人。”我温柔地说,“您看上去很疲倦。”
猛兽也有虚弱不堪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神情温和了很多,并不如之前那般令人畏惧。
这一刻,我们同时驯服了对方。
“我成功了。”他将脸埋在我的膝间,如同一个孩子,“就在刚刚,我突破了咒语的限制。”
我迟疑着,却仍然要不动神色地掩饰内心的震惊。
里德尔的手仍然紧紧扣住我的手腕,他在颤抖,或者是在大笑?我不确定,我轻柔地低语,另一只手温柔地抚弄他黑玉般的头发,“祝贺您,主人。”
他缓缓抬起头,双眸闪过一丝狂喜,英俊的面容开始扭曲,“是的,祝贺我吧!”他发出刺耳高亢的大笑,令人不寒而栗,“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伟大的魔法发明,连我伟大的先祖萨拉查本人都不能完成的魔法。至此之后没有人能够打败我,就连死神也无法阻拦我的脚步……我的魔力会无限制的持续下去。”
我抿紧双唇,那个如同野兽般的汤姆·里德尔又回来了。“当然,我的主人。”我平静地说。
他毫不掩饰此刻的狂喜,“我带来了一件礼物。”
里德尔苍白细长的手指颤抖地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盒身标着并不出众的装饰纹,像是首饰盒。他打开盒子,金色的光芒从盒间流泻——
“多琳。”他说,“我要看着你戴上它。”
那是一枚华贵古老的挂坠盒,琥珀色的宝石镜面,中间刻着大写的“S”。
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是曾经深深迷恋过汤姆·里德尔的女巫之一的收藏。
我慢慢拿起这件古老的饰物,金色的链身并不是冰冷的,反而带着温度。在我拿起那枚挂坠盒时,中间碧绿色的“S”仿佛动了一下。
也许是我的错觉,等我再度看向它时,只有琥珀流转着摄人心魂的光。
我在里德尔的注视下慢慢戴上它,锁骨间的挂坠盒显得异常沉重,紧紧贴着我的皮肤。
“你很美。”里德尔轻声说,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颈间,“答应我,你要一直戴着这个挂坠盒。”
“我能打开它吗?”我仔细端详着闪烁光芒的挂坠盒面,注意到侧面做工精细的合页。
“你无法打开它。”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那枚挂坠盒,“只有我能打开。”
“那么……”我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他轻声说,黑曜石般的双眸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喜欢吗?”
“是的。”我温柔地说,吻了吻他的手指,“我很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这枚挂坠盒——这是赫普兹巴丢失的东西,倘若被作为证物,我就能证明里德尔的谋杀罪行,我甚至能看着他被送入阿兹卡班!
真是意外收获,但还有更好的。
里德尔向前探近,黑曜石是中的双眼只有此刻戴着斯莱特林挂坠盒的我。他揽过我的腰,慢慢吻上我的嘴唇。我的嘴角噙着冷笑,并不抗拒他的亲吻。
挂坠盒里面毫无疑问是他的一部分灵魂碎片——我真不敢想象他居然就这样把灵魂的一部分交给了我!
因为欲望和感情沦陷,即使飞离死亡,年轻的黑魔王终究也不过是个男人。
也许是这些天我的顺从让他迷失了判断力?不,他知道我是从内心深处想要杀掉他的。或者,他认为我无法杀死他?
这并不重要,亲爱的,我总有办法。
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遗物,斯莱特林的黑色手稿……也许还有其他我尚不知道的魂器?兴奋和狂喜在我的胸腔中打转。我要知道他所有魂器的下落,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计划!
里德尔迟疑了一下,似乎认为我的反应过于热情了。
但他随即便享受着我热烈的回应,双眸愉悦而又满意地缓缓眯起——
是啊,享受吧,亲爱的。
送这个礼物给我简直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