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乐家时,小丫鬟都在设想,她该怎么样把这些闲话传出去,直到前面传来暄闹声,她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小姐呢?”这个小丫鬟抬头看没了小姐,忙快跑两步,追上前面比她高半个头的丫鬟,“还有,这是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咱家的四夫人”,更高些的丫鬟咽了口唾沫,“四夫人她在揪着一个穿着碎花衣服的姑娘在打…”

  话没说话,就听旁边过去两个急匆匆地妇人,她们边小跑边大声说:“快点儿快点儿,听我那口子说,显宗家的可是把人家那姑娘的衣服都扒了,直说人家勾引了她那口子,可真是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虽然这事怨那姑娘,可也怨她男人啊。”

  说着就跑远了,高个的丫鬟对同伴道:“清丽,咱们快回去帮着小姐吧,否则又要挨打了。”

  这话一说,清丽的眼眶中都涌出了泪花,“清雅,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想待在一个和家中差不多的人家,却来到了这么一个到处都是事端的家。”

  “还好吧”,清雅敷衍地说了句,就拉住清丽,“快去帮小姐。”

  其实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家有什么不好,只要家里读书的少爷以后有出息,那么小姐就会嫁到不错的人家,那么她应该也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吧。

  这些,现下里清雅是不敢深想的,拉着清丽挤过人群跑到家,就见小姐正扶着夫人哭,而另一边老爷正扶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姑娘,那姑娘强忍着泪花,瑟瑟发抖地躲在老爷怀中。

  不用问,只要一看就知道,小姐和夫人是处在下风的。

  “小姐”,清雅忙拉着清丽跑过去,将夫人和小姐扶了起来。

  乐轻玲拉住她的手,神情焦急道:“快去找我哥哥来”,又对清丽道,“你到屋里去叫祖母。”

  看着涌到院子里劝架的妇人把整个院子都吵得闹哄哄的,但奶奶在屋里却连说一句话都没有,她不由地咬住下唇。

  “她四婶”,一个胖胖的妇人过来关切的扶住小米氏,“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小米氏闻言,突然抱着肚子大哭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乐显宗,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闺女才挣几个钱,你就这么作,你快把这个小婊子送走,要不然咱家谁都别想安安生生的。”

  乐显宗本来看见妻子抱住了肚子,就想过去,毕竟这是他娶到家十几年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但是一听到后面这些话,脚步便顿了顿。

  “都是凤儿不好,知道爷您今天要搬家,担心您忘了我,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从我家跑了过来”,半倚在乐显宗怀中的女人满脸悲戚地说道,“您快去看看夫人吧。我这便回家去,是被我爹卖给那五十岁的老头子,还是怎么,我都随天命了。”

  话未说完,便狠狠地抽泣一声,低声道:“凤儿就是这种贱命,能遇见爷,和您有那一…我便知足了。”

  说着就要挣开乐显宗的怀抱走,乐显宗忙一把将她紧紧困住,“凤儿别胡说,那天借宿在你家,正是我们两个天定的缘分啊,你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带着女儿跟时家谈妥生意后,未到镇子上,天便黑了,他不想赶夜路,就敲开了路边一户人家的门,后来他便认识了凤儿,到今日已是生死相许,他心里的幸福便抑制不住。

  想起凤儿已把干净的身子交给了自己,乐显宗心里那点对妻子和未出生孩子的顾忌,便消失了个大半,当即扶住凤儿的肩膀,一脸严肃郑重地对那边依旧大哭不止的小米氏道:“不管你怎么闹,凤儿我必定是要用花轿抬进门做二房的。”

  小米氏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那个缩在她丈夫怀里的狐狸精连连大骂不要脸贱货。

  “爹”,乐轻玲始终不见奶奶出来,她娘又闹得这样难看,忙上前两步,仰着一张满是泪的小脸,“你不能这样对我娘,咱们说好了一家人到县里继续好好挣钱,然后把奶奶和爷爷接过去的啊。”

  “玲玲,好闺女,你懂事啊”,乐显宗满脸欣慰感慨,伸手虚扶了扶女儿,“快过去劝劝你娘,咱们这忙着搬家呢,不能再闹了,耽误咱家的事啊。”

  乐轻玲听见这话,差点把眼泪气回去,第一次发现,她这个爹的脑子竟然这么不清楚。

  今日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跑过来找到家门口,已经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爹不说把那个女人赶出去,竟然还让她劝娘?

  难道她费这么多心思挣钱就是为了让她爹养小妾吗?

  见女儿只哭着不说话,乐显宗一时头疼,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玲玲,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快去劝着你娘回屋去。”

  乐轻玲眨掉一个泪花,清晰的视线中却看到那个倚在她爹身边的女人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旁人看来是讨好的笑,在她看来却是嘲讽十足。

  那天晚上,这个女人再三地过来端茶,自己就该猜出来,她不怀好意。

  不过她显然是料错了,在自家,能挣钱的,不是那个看见女人哭就不会动脑子的爹。

  “娘,咱们回屋去”,乐轻玲深吸口气,转身扶住犹在又骂又诉苦的小米氏,“把东西收拾好了,快点去县里吧,什么都不想,也得为大哥想想。”

  小米氏透过不停冒出的眼泪,看向这个贴心的女儿,哽咽一声,点了点头。

  乐轻玲让那扶着她娘与其说是劝人不如说是在看笑话的妇人道:“大娘,你不用管了,我回屋好好劝劝我娘。”

  “是啊,好好劝劝你娘”,妇人赞同地点头,“听说你们在县里的宅子都安置好了,我们还说去恭贺乔迁之喜呢。”

  乐轻玲勉强笑了声,让站在一旁的清丽清雅扶住她娘,走在前面回屋去了。

  一到屋里,关上屋门,乐轻玲就问清丽,“我奶奶怎么说?”

  清丽小声回道:“老夫人说她现在腿疼动不了,小姐和夫人都是有成算的,让你们自己处理。”

  甚至还说,让他们早点走,太吵闹,影响她养病。

  但这些,她是不敢说的。

  “好啊好啊”,乐轻玲一边笑一边点头,这些亲人,竟然都还有另一副嘴脸,“我们这就走。”

  看向小米氏,她说道:“娘,上次卖麻将那些钱,给你和爹的那些,你都收着吗?”

  在县里买了宅子添了家具,还剩一百二十两,她自己收着六十两,另外的六十两是给了小米氏的。

  小米氏闻言却咬牙切齿道:“过个年,已经被你爹要的不剩多少了,如果我知道他拿钱是养女人,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

  “爹要钱,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乐轻玲暗骂小米氏蠢,也不听她的回答,转头对清雅道:“我哥不是从昨天已经不用去学堂了吗?怎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来,你出去找找。”

  清雅答应一声出去了,将乐岑找来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彼时乐轻玲已经让人装好了车,准备往县里去呢。

  乐显宗又跑到镇上重新雇了一辆车,把那个凤儿安排到那辆车上。

  乐轻玲虽然看着那女人的做派恶心不已,却只能干看着,这时见大哥不急不缓地走回来,手上还沾着泥,满心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你去哪儿了?”她上前问道,看到他裤腿上的泥点子,眼中更是流露出嫌弃的情绪,“今天不用去私塾,你就不能看会儿书。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作为长子,也不管?”

  乐岑搓着手上的泥,声音有些闷闷道:“我出门时跟娘说了,家里会吵架,我也不知道。”

  路上,清雅已经把家里的事情跟他说过了,但都是爹娘的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乐轻玲厌烦地看了眼这个憨地不透气儿的大哥,说道:“车不够,你跑着去县里吧。”

  如今看来,这个大哥根本指不上,她只能期望娘肚子里的,是个聪明懂事的弟弟了。

  ……

  “小姐小姐”,秋果跑着过来,“那一家人都坐着车往县里去了,有个女人缠上了乐家的四老爷,他们在村里可是好一通闹呢,看样子没闲工夫找我们的麻烦。”

  乐轻悠闻言点点头,又交代她:“这段时间你常去村里跑着玩玩,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尤其是和我三个哥哥相关的,一定要告诉我。”

  想来,乐轻玲跟他们过不去,很大可能是从正在读书的三个哥哥那里下手,她一个没人手没钱财的小姑娘,下手也只能是传些个不堪入耳的流言。

  秋果应了声好,又说:“小姐放心,那家人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我不担心”,乐轻悠笑道,“只是该防着的人就提前防着,免得被人钻了什么空子罢了。”

  秋果不由赞道:“小姐就是小姐,想得比我们周全多了。”

  中午她们三人早早地吃过午饭,提着两个瓦罐,一个盛菜,一个盛汤,到山里给根生和光伯送饭。

  只根生和光伯在山里,便不值当他们单独再做了。

  到了玫瑰坡,乐轻悠让秋果和草儿去送饭菜,她则留下来,沿着台阶登上玫瑰坡,看了会儿不疾不徐不停歇地顺着竹管往下流的泉水和下面那个足有两亩地的池塘,才到玫瑰那一片玫瑰地边进行压枝,等枝条在土里长出根系,便可以移栽到旁边去了。

  这东西的两个山坡,乐轻悠都准备种成玫瑰,以后就把此地命名为玫瑰坡。

  正忙着,草儿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喊道:“小姐,光伯掘地时又掘出了一口泉眼,光伯向从那儿引一条小河,让我来问问你,行不行?”

  “行啊”,乐轻悠站起来回答,“叫光伯把河挖的宽一点。”

  “哎”,草儿答应一声,说着“小姐我等会儿来和你一起弄这些玫瑰”就跑远了。

  半下午的时候就冷了下来,一旁忙碌的草儿和秋果就提醒:“小姐,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若是少爷不在家时冻到了小姐,她们可绝对会遭厌的。

  乐轻悠本就打算早点回去的,今天是哥哥们第一天上学的日子,她得做点好吃的欢迎他们,被秋果这一提醒,她便起身到泉口那儿洗了洗手,下山回家去了。

  到家时,清一已经回来了,他正蹲坐在屋门口,大黑在旁边悠悠地走来走去,夕阳在院子里屋门前照出一道温暖的红光。

  很该是安逸的氛围,却因为清一发着呆皱着眉而显得非常不和谐。

  “清一大伯,你怎么啦?”乐轻悠没有急着去厨房做饭,蹲在清一旁边,和他说话,“我看你这两天都很有心事的样子。”

  “小轻轻啊”,清一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慈爱的笑,“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也不瞒你。这几日我夜观星象,发现有乱象渐渐从东北方汇集,昨天已经是很明显了,只怕那边要有战乱了。这战事一起,不知要有多少无辜人枉死,所以我就想着,到那边去看看,能不能将这场战乱,消弭于无形。”

  清一有几分本事,这段时间乐轻悠是有了解的,因此对他说的战乱一事,并未有怀疑,沉默片刻,她点点头:“不过清一大伯你别让自己处于不安全的位置。还有,这战乱如果真的起来了,会波及到这边吗?”

  “不会”,清一笑着摸了摸她温热的发顶,“朔河北岸都波及不到,这南边,就更没事了。”

  更何况,这南边,因为小轻轻,有一片祥和之气笼罩,只怕以后灾荒年月都少有。

  以往都是朔河以北的城镇繁荣远过于南边的,未来,恐怕要不如了。

  收起心思,清一说道:“那我明天就走了,小轻轻可别想我啊。”

  乐轻悠笑道:“不想,等清一大伯忙完回来便是了。正好我要给哥哥他们做好吃的,让秋果多洗两个菜,我都亲自炒。”

  “这个好”,清一笑得脸像一朵菊花似的,突然想起来回来时还给小丫头带着本书,忙从一旁的破布搭链里掏出来,递给乐轻悠,“今儿个去了县里,给一个城外的老头算命得的,听那老头说,这还是他做过御厨的祖上传下来的。我看了看,虽然好些菜的做法都写的不那么详细,对你这个灵透的小丫头来说却不会是没用的。拿去看,等我回来时,看你能研究出其上几道菜肴。”

  乐轻悠很高兴地接了过来,“谢谢清一大伯”。

  有这本书,以后她做后世自己爱吃的那些东西时,便有了说法。

  将书收好,乐轻悠就去厨房忙碌起来,在三个哥哥回来前,做出了四个家常的炒菜,饭做的则是红豆大米粥。

  做好了,还没见哥哥们回来,乐轻悠让把菜都盖了起来,粥只用小火温着。

  光海已从山里回来好一会儿,看着天色暗下来,他起身对时不时就会向外望一眼的乐轻悠道:“小姐在屋里等着吧,我去接一接少爷们。”

  乐轻悠正要点头,远远地就看见进村口出现三条一前一后的身影,虽看清模样,但只看身影,她就能确定哪个是谁,忙道:“不用去了光伯,那不是哥哥他们?”

  说着,乐轻悠已是从屋门口跑到了院门口,应该是那边也看到她了,就见三条影子同样加快速度朝这边跑来。

  “轻轻,想我没?”方宴跑在最前面,背着书篓过来的样子很像是在幼儿园憋了一天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他将乐轻悠抱起来,颠了又颠,直叹上学太浪费时间。

  乐巍随后过来,笑道:“回屋里再说,外面冷。”

  乐峻倒是又挤过来,把妹妹要过来抱住,“走吧。”

  三个少年回到家,屋里顿时热闹起来,听说一桌子饭菜都是自家妹妹做的,为了庆祝他们第一天放学,一个个都显得非常高兴。

  饭桌上,说起私塾,乐巍和乐峻都说受益匪浅,还说到陈先生讲得好些对他们来说非常有用的东西。

  方宴却只埋头吃菜,并不参与这个话题。

  差不多吃晚饭时,清一说了他明天要走的事,乐峻问原因,清一只说是想回他出身的道观看看去。

  听此,还想问些什么的乐巍也不问了,只道:“清一大伯路上注意安全,若是有可能,你便还回我们家来。”

  “好好”,清一笑着道,“不出一年半载,我会再回来的。方宴小子,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方宴就道:“别跟外人提我们家的事。”

  “这个自然”,清一点头,又交代了这几个孩子好些话,他才回屋去了。

  这边,四人回到屋里,乐巍才跟他们三人道:“我拿些二两银子,给清一大伯送去,还有轻轻做的那些葡萄酒,也给他灌两葫芦。”

  乐轻悠听了,深觉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就去外面拿那些挂在墙上的葫芦,到厨屋冲洗得干干净净,拿到屋里晾干了,才给乐峻让他去装酒。

  至于家里的银钱,大头是乐轻悠收着的,在靠墙的那个柜子里,却放着十几两碎银,她特意放在那里让哥哥们取用的。

  他们都是哥哥,年纪也不小了,这一念书,以后用钱的地方不会少的,总不能每次用钱都朝自己这个妹妹伸手。

  所有乐轻悠就放到外面一些,尽管家里的钱总共有一百八九十两,放在外面这许多她却也不心疼。

  因为春天一到,她便能挣钱了。

  且其他的不说,只家里那些鸡,家里的银钱收入便是日日不断的。

  只是以后清一大伯走了,光伯一个人卖鸡蛋,恐怕是卖不及,最好的是,能去镇里找几家稳定的用鸡蛋的大户。

  另外,也可腌鸡蛋做皮蛋卖。

  正想着,突然被方宴抱到了怀里,虽然想事情,大哥二哥出去倒酒送钱,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后脚就被方宴抱起来,乐轻悠就有些疑惑:“三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方宴叹口气,一本正经地跟小他五六岁的小丫头商量道:“轻轻,你看,清一大伯也走了,家里肯定忙不过来,我就不上学去了吧。”

  方宴厌学?!

  乐轻悠这才正视这个问题,她看着方宴,很是为难道:“你不想读书吗?”

  “想啊”,方宴捏了捏她严肃的脸蛋,“只是现阶段真不用浪费那个钱和时间。”

  “可是我们已经交过读书的费用了,你总要念完这一季度”,乐轻悠这么说,想着念完这一季度,他说不定就发现念书的好了。

  其实仔细想想,方宴这不想念书的状况,是很正常的,前世那些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哪个有老老实实的。

  方宴竟被小丫头认认真真给劝说的,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

  “你别想不好好念书”,乐巍说着话掀帘子进来,看样子是把刚才他们说的话都听到了耳里,“不止这一季度要念,以后也必须去念。”

  “是啊方宴”,随后进来的乐峻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去私塾?”

  方宴摆摆手,“我说我以前在家时学过,可你们都说以前学的不管用。”

  语气很平常,话里却透出无奈。

  不想上学的人被逼着上学的滋味是很痛苦的。

  因为这个,这晚上方宴便抱着乐轻悠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按照往常的时辰起来时,正在外面劈柴的根生过来道:“少爷小姐,清一大伯天不亮时就走了,让我告诉你们,不要担心他,处理完事情,他就回来了。”

  没想到清一走得这么急,几人都有些惊讶。

  乐巍问道:“你们有没有送送他?”

  “送了”,根生说道,“我和光伯把清一大伯送到镇子上,给他雇了辆到县里的驴车才回来的。”

  听说如此,乐巍也就放下心来,毕竟清一帮了他们不少,若是走时没一个人送,未免显得太人情了。

  这天送三个哥哥出门后,乐轻悠让光伯和根生把这么多日子来攒的鸡粪都用独轮的小推车拉到了山里,把鸡粪在那刚长出草芽的山坡上晾了两天,然后用石撵子撵碎了,拿小铲子铲到玫瑰根部,顺道再把玫瑰根部的土一松,提水照着根部殷湿了才完事。

  大半山坡的玫瑰都是这么做的,足花了五天时间才弄完,另一边那一里多外的葡萄沟就简单些,光海和根生把鸡粪运过去直接撒到了地上,然后借了村里豆奶奶家的一人推的犁头,将地那片地翻了一遍。

  饶是这样,这片地也花了三四天才上完粪。

  粪上完了,这边有竹管连过来的泉水,打开塞子,不用人看着,半天就浇得差不多了。

  等把山里这两处弄好,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绿色已经满了山坡,树枝上的嫩芽在不知哪一晚上的春风中破了壳,将嫩黄新鲜的颜色涂染到褐色的树枝上。

  春风一天比一天更暖,乐轻悠也喜欢上了每天到山里转一圈的日子,在这个低矮的小土山中,她找到了地黄、茯苓、柴胡三种药材,还找到了一种比较原始的黑麦。

  地黄、茯苓、柴胡的野生量不少,乐轻悠直接将这三处地方用小树枝扎成的篱笆圈了起来,打算将这三种药材的种植面积一点点扩大。

  不指着这点药材赚钱,慢慢长吧。且山里有小猴子看着,不会有兔子田鼠之类的祸害它们。

  黑麦却只有不到十株,乐轻悠都用小铲子移到小竹篮中带回了家里,让光伯将那剩余的不到半分的萝卜都拔了,然后种了这十株黑麦进去。

  黑麦营养价值极高,但产量却是很低,乐轻悠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把它们移到家里后院儿,就是为了将之和普通小麦杂交,然后培育出新品种的黑小麦。

  因此,把这十株黑麦种好之后,乐轻悠又让光伯去村南头她家的那两亩地里移过来百株小麦种在了家里。

  每天都在这种充实的忙碌中度过,似乎就在再一次抬眼的时候,山里的树披上了绿衣,路边的无名小花开了一片又一片。

  天黑得越来越晚了,近来乐巍他们下了学,还能有时间到山里帮一会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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