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网游小说 > 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 第29章 欺凌+卫青+防御(加更一章)
  霍光的老婆毒杀皇后,错误归结于刘彻身上, 这是有一个逻辑过程的。

  妻子的错误归结于丈夫管教不力。丈夫或是纵容, 或是暗示, 或许默许,反正就是丈夫的错, 正如丈夫犯罪会株连妻子, 夫妻是一体。

  现在错误到了霍光身上。是谁任用霍光?是谁任命他做辅政大臣?是谁让他门楣显赫?

  是刘彻啊!错误肯定不是刘弗陵的。

  刘弗陵一脸无辜的在漆豆(一种类似于巨大带盖高脚杯的储存器皿)和银鼎、金饼之中找了坑,躲了进去。

  他还发现漆豆里有酱肉干,很好吃。

  许平君梳洗打扮过了,头发整齐光洁的挽着发髻,俭朴的用一只云头金簪绾着,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害怕的躲在窦漪房怀里,不敢去看那边的场景。祖宗打祖宗真是太凶残了。

  窦漪房失去了心爱的外孙女之后一直有些落寞,对她既同情又觉得可爱。摸摸她的头:“不怕, 再过些年刘洵也回来到这里, 和你团聚。”

  许平君低低抽泣一声:“他要长命百岁才好,我不急。太后, 我们能躲开这里么?好可怕。”祖先们还是埋在陵墓里、立在牌位上比较可爱。

  辈分太难算了,对皇帝们称庙号,对皇后们尊称为太后就得了。以免在过几辈皇帝,得叫出来‘太皇太后还往后一直往后再往后’。

  窦漪房心说, 真难得遇到这么胆小的女孩子。哄道:“别怕, 他们不是为了你出气, 就是在这儿太无聊了。每天被高祖训练作战, 打刘彻是娱乐。”

  是的,这就是军队中常见的欺凌事件。

  许平君仍然不安,尽量控制着情绪,小声问:“太后,您也想去打武帝么?”

  窦漪房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杀了窦婴,还冷落阿娇,废黜我治国的理论跟我对着干,可我仍然舍不得。”

  许平君心下稍安,仰起头憔悴的笑了笑,刚要赞美她的贤德。

  窦漪房高声道:“文帝陛下,您替我多打两下!”

  刘恒:“好啊。”揍。

  许平君:???

  刘彻又被群殴和被祖先们轮番羞辱之后就爆发了,皇帝虽然也讲究孝道,却不同于普通的孝子贤孙。当过皇帝的人,尤其是像汉武帝这样的皇帝,早就不认得‘逆来顺受’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就地一滚抓起宝剑,虚画了一个半圆逼退他们,持剑怒骂:“高祖!你做丈夫难道比我好么?你为父不慈,逼得吕后刘盈叛出家门,壮大了嬴政的势力。我再怎么不好,卫子夫和刘据可没帮着敌人!”

  刘邦直翻白眼,他知道这小子桀骜不驯,想把他弄驯服了,没想到这厮脖子还挺硬,宁死不低头:“呵呵,你懂个屁。吕雉是皇后,本来能去投胎,只因为旧情难舍才留在这里。你那卫子夫跟你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你还有脸说呐。你要是给刘据一个机会,他非把你射成糖葫芦不可。”

  旧情难忘这一点好有道理哦。

  但刘彻作为皇帝,深知一个皇帝的话如果能信,那无异于作者能日更两万字并坚持一个月,或者是减肥少女暴瘦十斤——都是天方夜谭!

  他不仅冷笑:“高祖很善于自欺欺人。”又看向祖父刘恒、父亲刘启和儿子刘弗陵,连连冷笑:“都是皇帝,何必拘泥于小节。枉杀大臣的事,除了文帝没干过,剩下谁没做过?朕驱逐匈奴,几乎将单于斩于马下,你们怎么不记得了?”

  刘邦老脸一红:“功是功过是过,你小子到现在也不真心悔改杀了刘据那孩子,老子替他不平。”

  刘彻几乎要把脏话骂出口了,虽然他会的脏话很少。

  谁能不后悔!早就后悔了,还活着的时候就后悔了,悔不当初。可是有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把所有对太子刀兵相向的人杀光。但怎么能认错呢,如果册封他为皇帝,以皇帝的陵墓将他下葬,就等于是认错了。即便皇帝本人和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但他也无法做出认错的行为或是公开认错。那太令皇帝难堪了。

  如果卫子夫留下来了,朕能在私下无人时隐晦的对她致歉,但是她走了,我跟你们说个什么劲?朕少年丧父,当权之前处处收人掣肘,现在谁也别想压在朕头上。

  朕瞎了么?朕是个傻子么?朕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国家和儿子么?不用你们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的说教指责,朕心里什么都明白!

  高祖又怎么样?你被匈奴人碾压了,朕却碾压了匈奴,朕南征北战令外夷不敢作乱,与此相比,死几个皇后,杀一些大臣有算什么呢?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么?

  霍光小心谨慎、资性端正,朕被他骗了又如何?可是谁不曾误用奸人?

  刘彻冷笑:“高祖真风趣?你想让我痛哭流涕的忏悔,你想让我为了儿子哀毁过礼,是么?就因为我荡平匈奴,这是你,你们做不到的事。”

  刘邦气乐了:“你小子真是多疑猜忌,劳资想打你,纯粹是因为你废了刘据。刘据不可惜,可惜的是汉家江山又落在几个权臣手中操纵。”

  你他妈猜对了!

  刘彻直接对他们下了最后通知:“高祖,文帝,景帝,你们若再为了这些已经定局的事和朕不清不楚,就不要怪朕无情。都是皇帝,没有孰高孰低之分,到了这里,也不必为天下人做什么表率。”

  刘启大怒:“你要干什么!”

  刘彻伸手一指对面:“始皇与吕后素有容人之量,你们再敢侮辱朕一句,朕就去投靠吕后和惠帝?”

  同样的训练武功的教头,扶苏可比高祖英俊的多!在这里你们仗着是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把朕这样武功(指功勋)卓越的帝王看的轻如草芥。把朕当奴隶一样轻贱,像训马一样的像让朕驯服,如果到了嬴秦阵营,他们绝不会这样做,他们只会热情而感激的迎接朕。

  这番话真是晴天霹雳!

  真是振聋发聩!

  真是非常强有力的威胁!

  刘弗陵把脖子伸的长如天鹅,发出一声非常失礼的叫声:“嘎?”

  等等,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跑,我爹就要跑到对面阵营去了?

  唔……我没得选了,那样两边就都不好了。

  许平君瞪大眼睛,没敢吭声。

  刘邦怒极而笑,指着刘启:“你这个小畜生,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带来的沉默之中,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读过祖先的事迹,知道当年高祖被项羽围在荥阳,韩信不来解围反倒要索取假齐王的王位。刘邦正在破口大骂,被张良踩了一脚全了一句,就平静下来封他为真齐王。知道这件事归知道,亲眼所见时还是觉得很震撼。

  刘彻的气焰顿消,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骂自己骂的最恨,打的最恨的都是高祖你啊。可是他都说了这个话了,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没完没了。

  刘启也想暴起。

  刘恒踩了他一脚,暗示道:不能刘彻跑到嬴政哪儿去,这小子算是个猛士!

  刘启理会错了,以为爹的意思是:他骂你是小畜生,他也没占便宜。你要是小畜生,你儿子也没占便宜,他就是个蛋。

  这么想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他心满意足的闭嘴了。

  现在没有人敢说话,刘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邦眼看一场叛逃的风暴化为乌有,性倔□□躁傲慢的小屁孩惊愕呆滞的站在地上,剑尖儿缓缓的失去力量对着地面垂直,不由得暗暗好笑。“我脾气也不好,你倒是早点说啊。你不嚷嚷,我哪知道你生气了。”

  刘彻情绪复杂:“……”

  “行了行了,过去了。刘启,你小子以后不许再说了。”

  刘启直翻白眼。

  这事儿也就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刘邦拿了珍藏的酒肴出来,喝了一场酒,讲了讲笑话。

  过后又和刘启私下谈心,跟他说:“老子只能骂你啊,我要是跟他说,我是个老畜生,疯了心胡说八道,也有一样的效果,可你就还是小畜生。”

  ……

  臣子不能尽忠职守,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敌人,这对君王来说不是好消息。

  但是让大臣不能下手的人是他旧主,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忠臣义士总是令聪明的君王喜欢,哪怕是对敌人的忠诚,那也是一种好品行,因为‘忠诚’这种特性必须被表彰、鼓励、提倡。

  不论古今中外,没有人喜欢叛徒。

  卫青回去之后想了几天,又和姐姐、侄儿商量了一会,卫子夫表示不心疼刘彻,刘据倒有些为难。又去拜访了阿青姑娘。越女剑青史留名,阿青姑娘曾经为了越王勾践训练士兵,死后被阎君留下作为奇人异士养了起来。卫青去拜访她时,她正坐在树上吃樱桃,卫青不是去问策的,他从不养士更不需要别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只要做到谨慎忠诚就够了。他只是找这位姑娘和自己打一架,打一架就能想明白很多事。阿青姑娘不想打架,看在一串漂亮的绿松石项链的份儿上,还是跳下树,拔剑。

  卫青就想明白了,要尽力避免处于两难境地才好,就来求见阎君。

  一位阎君紧张的嗑瓜子。另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捏破核桃。还有一位阎君在紧张的拔头发。

  他们工作压力很大,又常年没有休息,身外化身经常一边开会一边处理公文,各自都有不同的解压方式。就连看起来最端庄严肃有神仙风姿的白发阎君,也有秘不示人的减压方式。

  如果卫青抬起头来看一看,就会看到阎君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庄严肃穆,也不是想他想的那样只有两个人。

  但生性谨慎如他,怎么会抬起头来直视君王呢?

  阎君左手嗑瓜子右手拿着毛笔批改公文,两边都停不下来:“卫青,你求见孤王,有什么事?”

  “武帝对卫青的赏赐,远超过卫青的功劳。虽一死不能报答。”卫青温和英俊的面庞上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阎君深恩厚德,卫青依然铭记在心。前些时候阎君垂问,倘若武帝命我效忠于他,我又该如何。”

  阎君好奇的放下了瓜子:“你想明白了?”

  “是。”卫青说:“臣虽然不能对武帝挥剑,却可以攻打其他的汉朝天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生前没有受过人家的恩德,就可以当做敌人对待。

  阎君们都震惊了,哇喔,还有这一招呐?我们把他们按照朝代划分,把汉臣看作是一个整体,把皇帝们也看做是整体,没想到可以交叉动手啊!

  他们赶紧用笔敲了敲桌子上的水晶镇纸,放出一个简易的法阵隔绝自己人的谈话。

  “这主意好嘿!”

  “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咱们还觉得皇帝们死的可快了,跟下饺子似得。”

  “哎,就是啊,好久没吃饺子了。”

  “韭菜猪肉馅儿的怎么样?让你家夫人包好了送过来。”

  “凭什么可这内人一个人累!嫂夫人呢?”

  “内子只会烙饼。”

  “两位,听我一句劝,也别光吃韭菜猪肉的,吃点白菜猪肉木耳的好不好?”

  “行啊。谁家腊八蒜做得好?”

  “闭嘴!听他说话。”

  卫青见阎君们寂静无声,似乎是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保持沉稳继续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去抓鬼魂时,要戴上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来求情。臣以为,一旦历代帝王发生叛乱,派去镇压的人也可以戴上面具,混淆视听。”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在地府是两个不同的职业,统称为鬼卒,每人有一个面具,出发前往脸上一叩,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阎君们像是一窝激动的大熊猫一样手舞足蹈:“好啊!”

  “这主意太棒了咱们怎么没想到?”

  “咱们都没试过带兵打仗啊!”

  对卫青来说这个主意不难想,虽然打匈奴的时候不用这么干,只是在急行军的时候人衔枚马裹蹄。但是霍去病用过这招。他在□□城的时候,城外久攻不下,城内坚守不出。本来再打一段时间也能拿下,但是去病又机灵又着急,命令士兵趁夜色披上羊皮装扮成肥羊,在汉军留下的兵营里缓缓爬行。

  城内的人远远看着,以为汉军撤退的太急,连携带的‘军粮’都没带走,又正好断了粮,就蜂拥而出打算捉羊吃。然后……羊就变成了士兵,黑城成了霍去病履历上随意略过的一笔。朝野之间没怎么传颂这件事,但是霍去病回去和舅舅喝酒吹牛时仔细讲了又讲,高兴的不得了,卫青对此印象深刻。

  别看阎君们遇到小事儿时争执不下,饺子吃什么馅儿能聊半个时辰,但在大事上非常容易拿主意。

  “人间有个虎贲军是不是?”

  卫青盯着眼前的地面和自己的手指头,道:“是。”回忆了一下:“《周礼·夏官》记有虎贲氏,掌王出入仪卫。除虎贲军和虎贲校尉是官职之外,军中翘楚也被称为虎贲。”

  贲同奔,像虎一样勇猛有力,扑向敌人。

  白发阎君说:“命有司(有关部门)督造五色虎头面具,所有鬼将鬼卒人手一份,一旦帝王发生叛乱,所有人都戴上面具。”

  五色可以简单直接的区别等级,青、赤、白、黑、黄,可以直接区分士兵等级,通过面具和肤色来确定谁是指挥官、谁是小队长。

  他们在考虑要不要给卫青升个官,这样的人只做判官有点可惜了。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等到他立下战功再让他升官,现在升官不好办,做校尉浪费了人才,当都尉又有些不够。

  都尉在人间是仅次于太守的高官,执金吾的官位就是中尉。在阴间,殿前都尉则是直接面见阎君、并在做完事之后向阎君直接汇报的高官。

  “你退下。”

  卫青神态自若,再拜,退出了大殿。想不把自己置于阎君和武帝之间只能效忠一个的艰难选择中,就必须出奇招。皇帝们一定想要打出来,得到自由,这毋庸置疑,也无法阻拦。阎君也决不能容忍犯上作乱,那么釜底抽薪之计是——别认出我!

  卫青回去之后找到外甥一番恳谈,没有泄露自己给阎君出的主意,但他劝刘据一定要认清楚行事,不要只顾着汉武帝,把自己折进去。对你爹是孝道,保全自己侍奉你娘一样是孝道。

  刘据表示舅舅说得对。

  韩非听了阎君透露的消息之后,也震惊了好一会。

  蒙上脸这种事对于文化人,是想不到的,他们也读兵书,也思考临阵打仗的策略,但就是想不到。

  ……

  嬴政——热爱工作,热爱搞工程,热爱规划,不知疲倦。

  扶苏——听爹爹的话。

  吕后——以前热爱工作,不爱搞工程,活着的时候累够了现在只想休息。

  刘盈——都行,都行。

  这就是赢秦地区迅速修造起防御工事的原因,有一个强有力的、身体力行的带领者,两个健壮听话的跟随者。

  壕沟先浅浅的挖了一圈,确定范围和工作量。

  挖地开荒其实很难,只有铲子没有镐头可不行,土地的表层是土,地下却有可能是极其坚硬的土层、石头,甚至是很多大大的石头。但这是人间的情况,在这个镇子里,脚下的土地就是土,往下挖多深都是土。

  嬴政发现扶苏和刘盈对于修造防御工事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动力,不是真心实意热爱开会。,抓着自己阵营里的所有的人一起开会,总共就五个人,其中张嫣还不能干重活。

  始皇帝严肃的说:“你们看到了么?对面的刘邦每天都在干什么?对面汉朝皇帝在哪里认真练兵,要是有两匹马就能称之为厉兵秣马了!”

  吕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他们要来攻打我们?”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理应第二个说话的儿子。

  扶苏不太确定:“父亲,我认为他准备动武?来打我们?”

  上百年不练兵,甚至不锻炼,忽然拿着长矛长剑和盾牌认真操练起来,又拔了草扎稻草人练箭用,一定是准备动武。可是对面只有五个人,就这五个皇帝三个皇后,其中只有四个人能冲锋陷阵,就这样也敢动武么?说不定是刘邦闲得无聊呢。

  刘盈心里想的挺明白,被始皇帝那双眼睛一瞧,就紧张起来,挺了挺身子坐的更直:“我觉得,我,高祖可能是想打出这个镇子吧。”刘弗陵是这么说的。

  嬴政微微一笑:“如果他想要打出这镇子,他得有打破壁垒的方法。我远远的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此次出征前途未卜的样子,他要攻打的敌人也被他摸清楚了底细——那绝不是阎君。”

  两人都紧张起来。

  这阵子里只有嬴秦和刘汉两股势力,双方不愿意屈居于人下,也不愿意和对方共存。这一点从嬴政灭六国、刘邦打项羽就能看出来了。

  这可能是当皇帝的职业病。

  嬴政又说:“你们自己想一想,如果如果你、你是刘邦,你们会在现在对墙壁、对阎君发起冲击么?现在才有几个人,有多大势力,敢干这样大胆的事?可是要打咱们,倒是容易的多。刘彻可算是个勇士,他能和扶苏战的不相上下。刘邦不知道朕的武功如何,那日却特意拿朕做例子,激励他们练习长矛。这样还不懂么?朕要挖壕沟,修造高台,就是为了防备近在咫尺的偷袭。”

  他当年也计划过,多攒点秦N世,最好能有五六十个人,形成一支小型军队,认真训练,用无穷无尽的寿命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然后打破壁垒冲出去,占领泉台活捉阎君。计划的多好,没想到秦二世是个小王八蛋,秦朝咔吧一下就没了,嬴政也非常有智慧的掐死了这份计划。

  如果秦朝永远只有两个人,那么困在这个镇子里才是最有利的!在这里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平等的,全凭自身实力,又没有骁勇善战且忠心不二的大臣捣乱。他愿意永不离开这里,留下来统一这里才是最有利的!

  吕雉对他很是信服,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可不好办。他们若要突袭,距离又近,又没有城墙。”

  那些兵马俑摆成一圈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却不如城墙。不够结实又没有门啊!平时看着还好,一旦对方要开始破坏,没有多少防御力。

  嬴政笑道:“不错,真想看看他们穿过俑人之后,掉进壕沟之后看到上方刺下来的长矛,有什么反应。”

  扶苏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壕沟计划的可笑之处,但是没敢直说:“父亲。壕沟挖在兵马俑后面,现在用来掩饰我们挖壕沟,能遮挡的很结实,一旦刘邦进攻,不会同时掉进壕沟里,剩余人可以用兵马俑丢进壕沟中填充掉。还有一点,现在的沟不够宽,普通迈步走路能掉下去,倘若奋力一跃,能跳过去。”

  嬴政紧张的站了起来,扼腕叹息:“我竟没想到!扶苏,你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朕不听劝谏么?”

  扶苏心说我以为您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干点工作呢——闲的五脊六兽——我都跑去研究机关了,死之前一点经验都没有,在这里瞎捣鼓。“父亲,我以为您,,”

  他心思电转:“心里有成算,这不是还没做完么。”

  于是嬴秦阵营举办了第一次运动会,唯一的比赛项目是跳远。

  所有人都被抓过来测试到底要把壕沟挖多远才能让人跳不去过去。

  选择了最宽的数据,再加宽半尺。

  有了明确的敌人再修造防御工事就有力气了。

  对面练长矛的呼和声刺激着这边挖壕沟的速度。

  嬴政站在壕沟里,看着左右两壁比自己的身高还高一些,很满足,最近一段时间永不停歇的赶工有了成效,现在的成果令人骄傲。他像是一个陕北的健壮农夫看到满地丰收的麦子一样,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抓起脏乎乎的湿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抹。

  冰凉的毛巾擦在脸上,带来一阵清爽,鬼可以凭着心意抖掉身上的土,即使他用有土的毛巾擦脸,也没有把自己抹成一只狸花猫。

  吕雉穿了一件省事儿的交领半臂和一条素色裙子——这单薄可以算是皇后的内衣——露出白生生如嫩藕的手臂,头发也没有梳的高大飘逸,而是弄的很紧很稳固,方便编席子。她搂着裙子,蹲在壕沟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始皇帝。

  政哥这副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很有趣,比往日严肃的样子可亲。

  旁边蹲着一个小泥猴——扶苏从壕沟里爬出来时不慎脚滑掉了回去,阿盈拽他没拽住,也掉下去了。扶苏上来之后把土抖干净,刘盈却觉得自己一身都是土的样子很新奇,看着就觉得好玩,有意思极了,就留着满身的泥土,故意把脸伸到母亲面前。

  吕雉觉得他很幼稚,非常幼稚。过去他是要当皇帝的人,不能幼稚,现在可以了。

  嬴政伸了个懒腰,招招手:“把那八筐竹签子拿来给我。”

  众人把东西拿了过来。

  竹签宽约有两厘米,长约一尺,头部斜着削尖。

  扶苏:“父亲,我来帮您。”

  “不用。”嬴政对他还不够放心,觉得自己能干得更好,干的更谨慎完美。

  这个壕沟的深为两米,顶端的宽度约有两米,两壁是倾斜向内的,底端的宽度不到一米。

  他早就用两根竹签用尺子量好,刻好了痕迹再用绳子捆好,当做比例尺。竹签插成三排,三排并不平行,而是有半尺的差距,距离之间是两寸半。

  他先插了几十只竹签子,站起身来看了看:“竹签太白了。”

  吕雉宽慰道:“我和阿嫣编了很多草席,可以遮住。”

  没想到始皇还是插秧的一把好手,哈哈哈。

  嬴政可不想存侥幸心理。他思考有什么办法能给竹签染色,在染色过程中会不会遭遇对方袭击,抬头思索时一眼看见小泥猴,当即有了主意。“把水罐拿来。”

  往水罐里扔些泥土,就变成了浑浊的泥汤,把竹签子在里面一浸,再插在地上,嘿嘿!

  他的工作可不只是挖壕沟,还要把壕沟外面那作掩护的双排的兵马俑抱起来,递给壕沟另一侧的人接住拿好。

  抱兵马俑、插竹签子,一气呵成。

  ……

  用圆光盯着秦始皇和汉高祖的阎君们也很紧张。

  补益士卒,秣马厉兵,修阵固列,然后就该鸡鸣饱食,决一死战。

  而另一方在不知疲倦的修造防御工事、挖壕沟、高铸墙。

  结合前面秦始皇对韩非说的话,很明显前者打算进攻,后者打算防守。仅凭着这样表象就能认定嬴政说刘邦要反叛是真话吗?

  不能啊!

  阎君们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得到了几条经验:天子和诸侯王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善于撒谎又善于推卸责任。

  士大夫的话全当放屁,这些人特别善于文过饰非。

  商人和农民的话全当放屁,傻子也知道为了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撒谎。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一生没做过错事的人之外,人人都会撒谎。

  说不准嬴政是为避免被刘邦打,先下手诬告呢。借刀杀人这种计策,自从人类群居就开始了。

  ……

  挖好了壕沟,插好竹签子,又铺上草席子,搁在的路上的木排也经过特殊设计,可以迅速撤走。对面似乎没有发现兵马俑后退了两米多,这很好。

  嬴政伸了伸筋骨,打算等着对方来进攻。

  第一天,没有来。

  也不知道啥时候是第二天,反正一直没有来。

  等来等去,等到了祭文祭品飘然落下,显然这是又过了一年。

  嬴政拍案而起:“不行!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明天我们率先出击!”

  众人没有异议。

  对面刘彻也在那里拍桌子:“难道冥冥之中没有天帝,难道天帝不问政事么?”去年上的奏本,到今年还没有任何变化,像话吗?像话吗!

  刘弗陵往边上躲了躲,出去走了走,散散心。

  正好看见一个喜气洋洋的大美人在屏障外向内看,他不由得走过去:“你在等人么?”

  来的正是桃瑶:“是啊,你认得扶苏吗?”

  “认得的。”

  “劳烦你叫他过来见我。”

  “你是……?”

  “我是他娘。”桃瑶笑的很甜,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一条黄色绣珠子的裙子,头上戴了明珠金凤,似是汉宫之物。

  刘据从远方走过来:“快去快回,我有话对你说。”

  刘弗陵差点就不想走了,还是听话的去喊了扶苏。

  嬴政差点暴起把他扣留下来,幸好这小子来回轻巧飞奔有没有左顾右盼,这才让他略安心。在小楼上看着,眼瞧着扶苏往荒郊壁垒的方向走,而刘弗陵却溜到他自己的宅地中。

  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着刘弗陵的后背,随时都有可能飞射而出。

  刘弗陵拿了一卷竹简,揣在怀里,又潜行往外走。

  刘校尉已经自觉的站在距离桃瑶扶苏母子俩比较远的地方,等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刘弗陵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他先把手里的竹简投到屏障外,顾不得问江充有没有和母亲(赵婕妤/钩戈夫人)勾结:“大哥,父亲,武帝他的脾气不好,祖父他们的脾气也不好,我,我想离开这里。有人教我细书功过,自请称臣。皇帝的功过难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离开这里,愿为大哥前驱。”

  当个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来自一个家暴家庭的无助少年。虽然父祖们吵架时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可他在旁边听着都被折磨到了心灵。太后们的温柔抚慰不能治愈。

  刘据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简拿在手里,温和而没有感情的说:“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托我去提审江充,阎君准许,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狱审了,江充和你母亲没有勾结,他是…他曾将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说情,他没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会报复他,这才害我。”

  刘弗陵哭笑不得,捂着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对不起大哥。”

  那边扶苏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继父因为德行出众,被点为人间城隍,不日就要携妻上任。桃瑶想要见一眼儿子,在卫子夫那儿一起描花样子时听说刘据也要来帝镇,就让刘据陪着自己过来。

  “当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么忙,每年有一个月的假呢。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有什么好吃的贡品,我也拿来给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说了许多话,分别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满意而归。

  刘弗陵凑在扶苏身边低声说:“我若能脱离苦海,不知道有什么能重谢孝惠皇后。”

  扶苏都没反应过来,算了算惠帝是刘盈,哦,孝惠皇后是阿嫣。“阿嫣素来平和,喜欢闭关修行,对俗物不感兴趣。蒲团、玉杯、熏香、经书一类的东西,倒是不错。”

  “啊,这些东西我有的不多,我也不确定,回去翻一翻看。”

  “不要紧,礼轻情意重。你如果能出去,将来拿些果子给她就好。”

  “这是一定,不光是孝惠皇后,孝惠皇帝也……”

  俩人都震惊的停住了脚步。

  刘弗陵迟疑了不到三秒钟,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一方的阵营,终于还是冲了过去。高呼一声:“最后一次!啊!”

  然后他就被嬴政一□□穿胸而过,倒在地上痛的打滚。

  跟他同样中了箭,一起打滚的是刘邦。

  鬼虽然不会被杀死,却很痛。

  扶苏叹了口气,心说我爹这急脾气啊。他不敢怠慢,赶忙飞跑回父亲的宅地,跑过壕沟上的木排之后立刻抓住绳索,把木排平行拖走,木排下面有一个糊满了泥土,埋在土里抻开的草席,伪装成平地的样子。【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