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科幻灵异 > 生随死殉 > 第809章两界共主(209)
  想要去看徐以方, 怎么去

  谢茂与衣飞石久不着家,连徐以方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徐以方在哪儿, 怎么去见,能不能顺利见到,也是个挺让人挠头的问题。

  当初君上降临直接把徐以方弄得旧病复发,当天就被送回京市休养,据说还是石慧亲自照顾了几年才有好转, 可见折腾得厉害。这事搁华夏这么讲究孝道的社会里,简直就是天打雷劈的罪过说是亲儿子,有亲儿子这么整治亲妈的么

  太子一向和徐以方亲近,只怕这些年徐以方一直在太子的庇护之下,谢茂还记得以前守在徐以方身边那一班浩浩荡荡的内卫, 他要半夜去摸徐以方的门,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荷枪实弹的警卫突突了。

  “阿舜说, 小慧照顾了妈妈几年, 病情有起色了才回修真大学任教。他也没说具体好到什么程度了要不我给容舜打个电话, 你去问问小慧”谢茂终究还是有些心虚。

  事,不是他干的。可他怎么给石慧解释, 那个搞事的我不是我,是另一个脑子有病的我

  石慧这姑娘和其他人不一样, 从不会迷信权威,更不懂得什么叫为尊者讳。如容舜等人, 顾忌着谢茂的身份, 非但不会指责谢茂做错了, 还会小心翼翼地打圆场粉饰太平这份“懂事”对石慧完全不适用,她是真敢对着谢茂开喷的。

  谢茂还能把石慧怎么办这小姑娘刚毕业就撞上徐以方旧病复发,二话不说肩负起照顾徐以方的重任,人生中最青春美好的几年,全都用在照顾徐以方身上了。

  这是小衣的妹妹,又不是花钱雇来的医生护士,情分委实太过贵重,谢茂也不能等闲视之。

  这要是进门就被砸一个杯子,咳咳未免太难看。谢茂觉得吧,他还是暂时战略性回避,先派小衣去安抚一下,等小衣把小慧说通了再见面,省得起了冲突太尴尬。

  衣飞石已经把铠铠招了来。

  “主子呜呜”铠铠见面就哭。

  又来了。

  谢茂揉了揉额头,在白小青的宿舍客厅里找了张椅子坐下。

  果然铠铠就和上次被召到新世界一样,屁颠屁颠扑上前抱住衣飞石,眼泪哗哗地掉。边哭边向衣飞石哭诉暴君的不人道差遣,把我这个弱小的宝宝当驴使,根本没想让我活下来,就是想让我累死在案牍之中谢茂和衣飞石都听过一次了,皆不动容。

  铠铠觉得衣飞石情绪不大对,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我不想跟着暴君了,跟他干活都没空玩,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玩了”带着可爱的小哭腔。

  衣飞石静静地听他说完,停顿片刻才说“嗯。以后都跟着我吧。”

  谢茂就知道衣飞石伤心了。

  铠铠口口声声说不想跟着暴君。衣飞石想的却是,纵然你想跟着君上,也再不可能了。

  衣飞石知道君上睡在了先生的心中。他也知道,君上和先生同为一人。可他还是会想起那一段先生所不知情的漫长过往。他不知道君上还能不能从先生的心中醒来他也不知道,他和谢茂曾经拥有的过往,是不是会随着君上的沉睡彻底成为不可碰触的过去

  谢茂上前默默地搂着衣飞石,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他。也实在无话可说。

  “你知道徐太太的近况吗”衣飞石问。

  “徐太太她最近要办画展,好像还挺忙的。我给你问问。”铠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大小的终端,潇洒地挥手推开,光影从虚空中成型,一缕灵光飞了出去。

  没多久,就有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明眸皓齿,神色灵动“我是徐宝妍,有事您说话。”

  “哎怎么又是自动应答啊,宝宝我是铠铠师兄,限你三秒内接电话”

  谢茂将他手里的通讯终端看了好几遍,这就是他记忆里星际修真时代才有的通讯技术,完全处于修真体系内的各人灵气识别系统,这才几年啊居然就可以这么普及了吗

  谢茂转头就去白小青。

  白小青拿出手里的卡片,说“您是看这个”

  果然是星际联邦的技术产物,谢茂离开时,新古时代还没有使用这种技术的条件和土壤,不过短短八年时间,技术就已经如此成熟了。

  现场虚拟光影中灵光一闪,一直开着自动应答的徐宝妍已经亲自接入,笑眯眯地说“好的铠铠师兄。上午八点有点忙,如果您有事请快一点说,没有事午休时间再聊”

  铠铠拉了一下通讯范围,正要说我主子问徐太太近况,徐宝妍已经看见了谢茂和衣飞石的身影。

  她微微一笑,说“好的。现在不忙了。”

  容舜曾说过,徐宝妍在殿前司任职。

  整个新古时代都处在剧变之中,君上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对外身份仍旧只是修真大学校长。

  然而,他没有谋取更出格的身份,身边的权力格局却发生了改变。君上不再倚重特事办,改以修真大学为主体的修真联盟展开了自己的统治,殿前司就是君上亲自掌握的一支修真部队。

  殿前司名义上充作君上的卫队。徐宝妍在殿前司任职,是君上与徐家结盟的一种亲密姿态。

  徐宝妍也没有叛逆期,很顺利地承担起了应有的责任。身在她的位置,不优秀就是罪过,不优秀就是对家族的辜负和背叛。君上给了她走近权力核心的机会,她若稍微轻怠不上进,就会变成新旧权力交接的吉祥物,直接从新一代掌权阶级沦为时代更迭的尘埃。

  徐宝妍并没有仗着家族权威在殿前司作威作福,等着刷好年资顺利上位。她每天都很勤恳地服役、工作,远比一般千金小姐活得辛苦。

  谢茂踏入新古时代之后,君上就随之消失了,那时候徐宝妍正在给君上做早餐汇报。

  所以,徐宝妍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很忙。忙着调查师父去哪儿了。

  “师父,您下午要陪姑太太去山里踏青,需要帮您取消吗”徐宝妍说。

  徐宝妍的姑太太不就是徐以方君上居然有陪徐以方踏青的日程安排这完全超出了谢茂的想象,难道这些年来,君上并非对徐妈妈不闻不问,他一直和徐妈妈有往来

  “不必取消。我待会就回去。”谢茂不打算对徐宝妍透露两个自己的事。

  徐宝妍待在君上身边的时间不如容舜那么长,却也有三、四年朝夕相处,外界都传君上是恢复了上界记忆的谢茂,徐宝妍当然知道这个说法,也接受了这种说法,不会怀疑君上的身份。

  但是,今天君上消失了,谢茂又回来了。

  她只需要看着视频里谢茂的身影神态,就知道两个师父截然不同。

  如今谢茂没有交代她,她也当作不知情。徐宝妍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师父三个嫡传徒弟中,花师兄代表着隐盟世家,她代表着徐家,容师兄可以想什么就说什么,她和花师兄说话时就得再三考虑。

  就算她是单纯的关心,这时候多问一句,都会被理解为刺探。何必节外生枝呢

  “您走得匆忙没来及看日程。我给您发一份过去都是不保密日程。”徐宝妍打小看惯了太子身边秘书室的工作态度,不必谢茂费心套情报,她体贴地先送上了。

  谢茂果然很满意“传给铠铠吧。”

  徐宝妍知道谢茂没有通讯终端,都明示这是不保密日程了,只差没直接问是不是传给铠铠。

  挂断通讯之前,徐宝妍还多看了衣飞石几眼衣飞石失踪的时候,她年纪还小。

  当然,她现在年纪也不大。

  “这用童工的感觉”谢茂也知道君上用徐宝妍是结盟示好,可徐宝妍确实年纪太小。

  谢茂在谢朝也是用童工的,不过,他用的童工大抵是宫娥内侍,年纪太小的做不了什么事,跟着大宫女大太监们打打下手,更像是白养着打小学规矩。

  便是衣飞石,若非谢茂提拔,局势特殊,他十四五岁时在衣尚予帐下也就是个小兵。

  信王府充任侍卫长的更是余贤从这样的老成之人人家好歹加过冠的。

  新古时代十四五岁的孩子都还是中学生,一团稚气不懂事,徐宝妍却已经在殿前司担任侍长,跟在君上身边当贴身小秘书好几年了。说话做事时拿捏住的分寸感,老练得让人心疼。

  很快铠铠就拿到了徐宝妍传来的日程,君上上午要见几个古神,十一点之后就清空了安排,十二点陪徐以方吃饭,下午两点安排去南郊踏青,再往后就没有日程了。

  徐宝妍已经很细心地标注了日程,就怕谢茂搞不清楚安排。

  可是,谢茂还是搞不懂。

  他哪儿知道十二点要去哪里,才能陪徐以方吃上饭用血脉寻找

  “我去看看。反正她在京市也就常住三个地方,跑一圈就知道了”铠铠一溜烟跑了。

  谢茂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君上的另一面。

  铠铠说,徐以方在筹备画展。虽然没说是主题展还是个人展,但是,她能有心思能力筹备这个画展,应该恢复得很不错。至少不会是刚刚恢复健康。徐宝妍又说君上有陪伴徐以方的日程。

  当初君上刺激徐以方,将她弄得精神崩溃,不可能是个意外,他就是故意的。

  但,从前所有人都觉得这份故意带着恶念,谢茂却有了一点不同的想法。

  没多久,铠铠就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串糖油果子。谢茂满以为他会给衣飞石,哪晓得铠铠凑近白小青身边“小白给你。”这才回头对谢茂说“她最近住在市里四合院。”

  这显然是谢茂和衣飞石离开之后才添置的房产,住在市里,应该是方便她筹备画展。

  “带路吧。”衣飞石说。

  铠铠又在兜里掏了半天“奇怪,我的公交车呢”

  白小青起身在客厅的博古架上拿起一个微型车模,递给铠铠“喏。有借有还。”

  “行的吧,待会就还给你。”铠铠拿起车模到衣飞石跟前,就跟小孩子炫耀玩具一样,“主子我带你坐奔腾御风缩地成寸修真普及版大众公交车”

  “这车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谢茂忍不住问。

  “是我的脑洞外加主设计的划时代的公共交通工具”铠铠兴奋地表功。

  “嗯,从名字就看出来了。”谢茂还记得铠铠那长达几十字的本名,果然没有猜错。

  铠铠随时随地能从地府借道去世界上的任何角落,谢茂和衣飞石已经恢复圣人修为,从修真大学眨眼间挪回京市也不费事,再不济他们还有瀚海星河舟,真不需要坐什么公交车。

  但是,铠铠非要炫耀他“主设计”的公交车,谢茂便也没有拒绝。

  回到新古时代之后,这个世界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容舜也曾说过在君上的指引下,新古时代迈出了前往修真时代的重要一步准确而言,这个世界已经修真化了。

  修真产物深入了人类生活的每一步,现代的人类衣食住行都已经离不开修真的力量。

  谢茂也很想亲眼看看,这个时代的真实风貌。

  这个由君上一手缔造的修真时代,它究竟是什么样的

  铠铠拿着微型车模到门外,指尖一道灵光抹过车模,原本只有巴掌大的车模倏地长大,变成一种柔软的棉质物,漂浮在半空中。铠铠自己飞了上去,坐在驾驶位上“主子,快来,发车了”

  衣飞石请谢茂举步。

  二人相携登云,铠铠又问“你们俩上不上”

  刘叙恩默默登车。他用了百鬼善变掩饰身份,铠铠也没认出他来。反正谢茂和衣飞石出门喜欢捡人,先捡昆仑,后捡延嗣清平,铠铠也已经习惯了。

  白小青赔笑道“我就不去了吧”

  “你别去了,上回给徐太太送个邪神像,差点没给徐太太吓死。”铠铠嫌弃地挥手。

  卧槽,你告刁状啊白小青连忙解释“那是太夫人叫我送去的”

  铠铠已经甩上了车门。

  白小青还在解释“真的是太夫人点名叫我送去的,我没事给太夫人送弥勒佛干什么对吧,那不能够呀君上明鉴”

  谢茂才想安抚她一句,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窒息,一瞬间就结束了。

  “你感觉到了吧”谢茂问衣飞石。

  衣飞石点点头“空间好像折叠起来了。”

  铠铠一拍大腿“主子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把缩地成寸的法术和这个世界的超弦理论做了个杂交啊,是叫杂交吧。前半段用缩地成寸,找到坐标地点之后,就这么叠一下”

  谢茂已经看出来了。

  他坐铠铠的公交车是为了看看这个修真时代的风貌,啥都没看见呢,已经到京市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堂屋里出来,正是八年未见的徐以方。谢茂正想确认她的精神状态,愕然发现这不对呀徐以方竟然筑基了

  徐以方看着谢茂也有些呆住了。

  她原本兴冲冲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幅装裱好的画,见到谢茂时,眼中的兴奋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思念。

  “茂茂回来了。”徐以方和无数次一样迎上来,“快进屋。”

  谢茂已经察觉到她情绪不同寻常,试探地看着徐以方的双眼“妈”

  “飞儿也回来了。回来就好。”徐以方一手拉着一个,强行拉进屋里,“回来就好了。”

  谢茂与衣飞石交换眼色。

  谢茂徐妈妈这反应可不像不知情。

  衣飞石关键是知道多少

  “我都知道。”徐以方说。

  谢茂才端了一杯茶,闻言差点给自己噎着。全都知道我还懵着呢

  “待会再慢慢说。你曾叫我收着一个盒子,等你回来了交给你。我去取来。”徐以方留下这句一般人听不懂的话,去书房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锦盒,亲手递给谢茂。

  这是君上留下的东西。

  谢茂认得出盒子上的禁符,除非圣人修为,常人根本看不见这道锁,更遑论打开。

  难怪徐以方不怕被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在保险箱里。

  自己留下的禁符解起来也容易,禁符既开,那把锁也咔哒一声错开,瞬间就有一股凛冽的神器威仪散逸而出。谢茂心中已大概有数,掀开锦盒一看,里边果然放着一枚古拙陈旧的昆仑印。

  这是被君上归器的昆仑。

  “你说有什么东西藏在昆仑山上,要用这个才能找到。”徐以方说。

  昆仑印是万神宫的钥匙。

  衣飞石能感觉到石一飞的身体在昆仑,君上是想让他去找石一飞的身体

  找身体的事不着急。谢茂将锦盒重新盖上,问道“妈妈你知道他不是我”

  “妈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徐以方微微一笑,“他也是你。虽然你们的经历不同,他更悲伤一些,可妈妈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谢茂觉得徐以方这话就很惊悚了。真实世界里,徐以方的儿子三岁夭折。荡神击世界出了各种意外,谢茂才有幸给徐以方当过儿子。您真是心肝大,居然敢把君上当儿子养要知道君上的亲妈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君上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四太太

  谢茂面上再是不动声色,到底还是瞒不过密切注意着他的亲妈。

  徐以方辩解说“他只是不爱说话。”

  那可不止是不爱说话吧谢茂还记得君上降临时的凶残,各种折磨小衣还能说是故意逼他出墙,有的放矢,顺手把徐以方逼崩溃算是怎么回事谢茂对此有些猜测,可他不能问徐以方。

  万一又把徐以方问崩溃了怎么办

  “飞儿想不想看看妈妈的画室。”徐以方突然问。

  母子俩谈心,突然问到衣飞石身上,当然不是随便问的。衣飞石含笑起身“想。”

  徐以方的画室就在西边厢房,说是画室,其实更像是陈列室,堆满了她即将展出的画作。她带着衣飞石一幅幅看,画比较多,许多都已经打包准备运送,因此堆在一起,常常要徐以方说一句,衣飞石循着编号找出来,打开覆盖的包装才能看见。

  衣飞石很熟悉徐以方的画作。

  徐以方从前也喜欢作画,也喜欢将作品送给衣飞石,表达对衣飞石的喜爱。

  衣飞石每年生日、纪念日,都会收到徐以方的画作礼物。若是徐以方有空闲,画就会精细些,如果时间比较紧,就会画得简单些一样地用心。最促狭的是,徐以方还会在儿童节给他送简笔画。

  徐以方的画作风格很统一,明亮温柔,带着一股向上的朝气。

  然而,这间画室里的画就不同了,每一幅画都有着极其独特的气质,每幅画给人的感受都不同。

  “这是国外”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街上的行人也没有明显的人种特征,衣飞石依然能感觉到很浓烈的异国风情。

  “是呀。很漂亮的秋天吧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条路上淡淡的咖啡甜香。”徐以方说。

  衣飞石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什么了。

  随着衣飞石的指点继续看下去,衣飞石看见一个在异国他乡留学的少女,爱上了一个心怀野兽的大混混,他们在不属于彼此的城市里恋爱,度过了许多美好的岁月

  在徐以方的画笔下,恋爱中的一切都很美好,少年时的天真甚至有些残忍。

  热恋之后,谈婚论嫁。

  徐以方没有画与家族相关的一切,她只画少女与混混的恋情与婚姻。

  在她的笔下,丈夫在天使与魔鬼的形象中不断变幻,她心中始终有一片钟爱的净土,单纯地爱着那个自己幻想中的、也许从来就不存在的男人。最让人震惊的是,她明明已经被逼疯了两次,根本不能提及任何与谢润秋相关的往事,在这间画室中,她却有着相当多的画作,正面直视了谢润秋的恐怖。

  谢润秋的魔鬼形象绵延了近二十年,整整十二幅画作都是恐怖的恶魔。

  徐以方画作中的表现力感染力太强,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以衣飞石的心志力量,看着她画中的魔鬼,心中都隐隐升起一丝戾气。

  似乎被画作中的谢润秋所撩拨挑衅,感觉到威胁,忍不住想要拔剑斩杀的戾气。

  然而,这片彻底疯狂黑暗的时期过去了。

  谢润秋在徐以方的笔下逐渐恢复了人的模样,徐以方仍旧嫌恶他,毫不犹豫地将他描绘成令人不齿厌恶的坏人,可他不再是恶魔形象,就仿佛是徐以方已经看穿了他的本质,不再癫狂害怕。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魔鬼的。”徐以方说。

  谢茂在心中默默给君上写了个服字,算你行。

  他当初给徐以方治病,使用的就是咒法的力量,强行把徐以方的精神病治愈,可徐以方所受到的创伤依然存在,她对谢润秋的恐惧半点都不曾减少她那么害怕谢茂变成谢润秋,根源仍旧是她少女时被谢润秋伤害的恐惧,她知道谢润秋有多坏,她知道自己该多害怕。

  被谢茂强行治愈之后,徐以方画作里所表现出来的情志不能说不健康,但那是虚假的,是谢茂帮她从性情中找出最美好的一面,强行定格。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每一幅画所表达的情志都高度统一呢

  徐以方是个少年时就小有名气的画家,她不是画匠,她的画作是应该具有灵魂的。

  谢茂他不知道君上怎么治愈了徐以方,但肯定不是掩耳盗铃的方式。

  现在的徐以方才真正破除了对谢润秋的恐惧,情志健全。她珍爱生命中曾具有的美好爱情,也接受自己所爱非人的情变,生命中无法被打败驱散的恶魔,终于走下了神坛,重新变成了人品有缺憾的普通人。她终于打败了心底的恶魔,重新赢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徐以方把刚刚提出门的画作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这是一幅自画像。

  尽管尺寸不大,画得也不算很精细,可她还是放在了中央。

  她找回了自己。

  我不用很伟大,也不必活得很完美。

  我就是我。

  徐以方回头,看着谢茂“谢谢你,茂茂。”【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