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科幻灵异 > 生随死殉 > 第795章阴庭旧主(8)
  在阴庭作战和阳世不同, 不需要考虑粮草辎重,也不需要考虑军需战备,带上兵马就能出发。

  衣飞石有商讨作战计划的习惯, 他通过舆图做了初步的战略部署, 再听取五位鬼将的意见。

  奈何这五个鬼将身份太低搁在从前, 他们连议事堂都进不了,只能在帐外听差。不管衣飞石说什么,他们的反应都是不迭点头,口中应和对对对是是是,衣飞石一度认为他们是在敷衍自己。

  直到衣飞石的部署偶尔出现了疏漏多年未回鬼府,九幽十地的地势特征都发生了变化, 衣飞石能从舆图中看见阴魂和鬼差的数量分布,却看不出一条曾经汹涌的血河支流是否干涸。

  这时候才会有了解情况的鬼将小心翼翼地举手, 无比委婉地纠正他的错误。

  衣飞石觉得很好。

  虽说这么“委婉”地提醒提高了沟通的时间成本,至少他们是认真听着,没开小差。

  初步战略做好也不过花费了近三个小时。

  毕竟战场上一切瞬息万变, 计划做得太细太远,一个环节出错后边也全废了,根本没必要。

  衣飞石回到鬼府不到十个小时, 阴庭的征讨大军就悄无声息地出发了。没有颁行征讨诏书,没有聚众誓师,甚至都没有升座上朝告知两班大臣, 五鬼将干脆利索地点齐了麾下精英, 打起各自的将旗, 浩浩荡荡地开赴地之南域。

  地南很远,位于九幽之渊。

  之所以第一个出发就打地南,因为那里的首领姓宠。

  三十八天前,白小青命鬼将宠肃清地南之乱,宠带着自己的人马杀了过去,斩杀不臣四百三十八级,给阴庭送了捷报之后,并未回朝,直接在地南竖起王旗,划土自治,自称鬼王宠。

  鬼将也是讲资历的。伏与太凤资历深,职位高,见识多,修为与属下战力也比较强悍,隐为五鬼将之首。其余三个鬼将差了一线,很自动地排在第二梯队。

  鬼王宠也是曾经的第一梯队。

  要对付曾经的同袍战友,各人心情不同。

  灰与控弦、不杀私底下讨论了几套攻打鬼王宠的方案,有些想在此战拔得头筹,在阴天子陛前邀功请赏,又有种种担心。比如,这功劳未必能到手万一阴天子要招降呢

  于是,这三个立功心切的就去问询前辈,咱们制定征讨方案时,可不可以劝降

  伏不说话。

  太凤没好气地说“这是你能考虑的事”

  得,他俩也不知道。

  那去问问阴天子

  衣飞石乘坐星舟,慢悠悠地坠在徒步急行军的大部队后边,似乎在沉思。

  看着他冷峻无情的面容,灰第一个转身,不杀利索地摇手表示不干,控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可是阴天子啊。他老人家终于回来了。

  九幽十地占地无比广阔,在前往地南的途中,阴庭顺带拔旗斩首,收复了二十八城。

  基本上没有碰见能打的。

  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刘叙恩洗过一遍,能打的,想打的,早就死光了。

  花费近半个月,一路急行军赶到地南时,鬼王宠已严阵以待。

  鬼王宠有正经的鬼道传承,领地附近布置好各种符文大阵,又有血池助阵,弄得妖风鬼气煊赫燎天,见到五鬼将倾巢而出,居然也没有举手投降的意思,反而亲自飘于阵前,蛊惑人心。

  “刘判多半已凶多吉少,你们若识时务,化整为零保全青山才是正经。”

  “如今联手讨我,你们是吃饱了撑的”

  “不等外人杀来,就要自相残杀。若是帝君在天有灵,必不会宽恕你们”

  一向沉默的伏突然飞入阵前,狠狠一刀朝着宠劈落

  咻

  无形之箭射出。

  伏与宠都大吃一惊,双双罢手。

  “将我旗子升起来。”衣飞石吩咐。

  “好叻”

  铠铠将一面最大的帅旗携于手中,麻溜地爬上旗杆,挂好之后,刷地将旗帜垂下。

  旗帜之上,非姓非职,仅有圣号“轮回”二字。

  刚刚还冷着脸数落阵前故友的宠脸色倏地涨红,反手一刀将自己的鬼王旗斩落在地。

  随着鬼王旗帜的陨落,守阵的鬼卒明显露出不知所措的困惑与惶恐。王自己斩落了王旗,这是要投降了吗就算使诈也不会用砍王旗这么狠一招吧这且没完,宠砍落王旗之后,即刻按下云头,双膝落在残留着血池污秽残痕的地面上,献佩刀于身前“臣不知主上驾临,狂言放肆,臣万死”

  衣飞石驭星舟前往阵前。

  太凤与控弦都默默跟了上前,护持左右。

  主上只有金丹期修为,若是被不臣偷袭必然重伤,必须守住了。

  两边对阵之处,空荡荡的只有宠与伏二人,衣飞石离开星舟步行地上,原本飘在云头的伏也在同时落地,侧身戒备在一旁。

  衣飞石走到宠的跟前,问道“你说外人杀来,外人是谁”

  宠伏在地上的身躯开始颤抖,半晌才说“主上知道臣说的是谁。”

  “帝君在天有灵,帝君又是谁”衣飞石再问。

  现场一片死寂。

  “你自己说。”

  “不要逼我斩魂问魄。”

  衣飞石一挥手,生死册与黄泉白骨笔同时飞出,悬于虚空之中,金光四射。

  这两件主宰阴司的法宝骤然出现,在场所有鬼将、鬼卒都跪了下来。宠依然伏地不语,在后排的太凤膝行上前,答道“主上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宠说的自然是刘帝君”

  灰与不杀眼波微颤,伏面无表情。

  惟有控弦没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眼底漾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似乎没想到太凤会这么说。

  衣飞石将太凤提起来,玉翡剑轻轻抵住他的心口。

  “我只有两个徒弟。”

  “大徒弟性情激烈易怒爱哭,小徒弟纯善温顺略有一点怕事,到底哪一个有这样的本事,上下串联游说蛊惑,叫你们这样死心塌地犯上不臣,直斥君上为外人,视君上为寇仇。”

  控弦死死抱住衣飞石的胳膊,急切地说“不敢,我等不敢”

  太凤的目光却落在衣飞石背后的瀚海星河舟上,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抵在心口的那一缕锋锐。

  “那么主上是否想过,为何您的大徒弟小徒弟都那么仇恨君上,不惜豁出命去与他为敌呢”

  他被衣飞石提在手里,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静静地反问“他是诸天之主,诸世界中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圣人,我们这样蝼蚁一般的人物,为何不讨好他,敬服他,反而要受巧语蛊惑,去与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作对”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衣飞石问。

  太凤居然被他气哭了“您为何总是被他蛊惑,他把星舟给您,您就又被他笼络住了吗”

  控弦额上冷汗直冒“主上息怒,我们、我们不敢对君上不敬,从前是有一些不懂事的地方,可您看我们都是鬼将,能做得了什么现在您已经回来了,九幽十地皆听您号令调遣,以前的蠢事是再也不会有了,您千万放心,我们”

  宠突然抬起头来,说“主上为何不去九幽之底看一眼”

  “那里有什么”衣飞石问。

  “臣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臣只知道,当初徐莲帝君也并不相信君上对主上存有恶念,一直在替君上分辩解说,认为君上对主上或有不到之处,也只是无心之失。直到有一次,他央求刘帝君带他往第九层深渊走了一趟,回来就对从前的坚持绝口不提。”宠说。

  衣飞石取回生死册,宠的说辞被记载其上,没有暗雷降下,这段话不曾被证伪。

  他说的都是真的。

  徐莲幼时遭遇不臣刺杀,正是被君上所庇护,君上甚至亲自背着他替他屠了八方洞府报仇。

  不管是谁,想要动摇君上在徐莲心目中的地位都很艰难。九幽之行却改变了徐莲的想法。他甚至宁愿无时无刻承受剖身之苦,借此替刘叙恩定位谢茂的坐标,帮助刘叙恩刺杀谢茂。

  在九幽之底,徐莲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衣飞石收回玉翡剑,顺手摘下了刚刚升起的轮回旗,带着铠铠与毛绒绒乘坐星舟飞向九幽之渊。

  他确实只有金丹修为,想要顺利下到九层深渊几乎不可能。可是,临走之前,谢茂把星舟交给他防身,星舟来去速度奇快,且有护身之效,应该可以往九幽之底快速走一个来回。

  抛下了从阴庭带来的鬼卒鬼将,星舟飞逝。

  铠铠有些不安“我觉得有点咱们是不是先问问君我是说,问问你的陛下,咱们不问暴君万一那几个应该死掉的做局害人呢他们说不定都是奸的,故意骗你去九幽”

  地南鬼王宠的地盘原本就在九幽之畔,星舟嗖地飞入一层深渊,再下二层,三层

  衣飞石还记得自己灵智初开时,与君上共探九幽的往事。

  那时候他还是它,一道刚开智的器灵,冒死陪着君上下九幽取天地树种子。

  那时候的九幽遍地阴火,烧得它嗷嗷直叫,差点把君上烧死在九重深渊。它已经不大记得这里的模样了,毕竟那时候的情况太过慌乱,满心都是焦躁与惶恐,也可能是灵智初开,脑子不大够用那时候它还是一件藤甲,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星舟停在了深渊第八层。

  凡天地至极处,皆有异状。星舟在九重深渊之前停步,衣飞石并不太奇怪。

  这里是九幽最深处,绝对的天地至极。将外边的情况观察片刻之后,衣飞石收起星舟徒步行走,不必他吩咐,铠铠自动化为一件铠甲,紧紧地抱住他铠铠平时贪生怕死又爱玩,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衣飞石辨认过方向之后,费了些时间才找到九层深渊的入口,心中竟也有了一丝压力。

  天地树种子被君上取走之后,九幽十地花费了许多年时间改善了风气,这里已经不如当初那么阴火遍地了。然而,深渊之下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能够对人形成威慑。衣飞石虽有圣人心境,奈何修为皮囊都太拖后腿,若没有铠铠护身,这种恐怖的威压之下,心态很可能会轻微崩溃。

  让他很意外的是,通往九层深渊的入口,竟然被符咒封住了。

  衣飞石往嘴里塞了一颗定神蜜糖,耐着性子检查这道封去出路的符咒。

  到了他的修为,面对眼前这种层级的威压,定神蜜糖的效果几乎等于无,主要是个心理安慰。因为谢茂喜欢含这个定神静心。尝到熟悉的甜味时,衣飞石就会想起谢茂,心中无比安定。

  真正给衣飞石充当定神镇物的,并非定神蜜糖,而是谢茂。

  不到三秒钟时间,衣飞石就认出来了。

  这道符是空劫符。

  由他亲自所箓,亲自施用,残余在符上的浩瀚真元,也都是他自己熟悉的属性。

  是他封了这条路。

  这是圣人时期的手笔,才会有如此大的威能。

  衣飞石缓缓抹去陈旧符咒上的灰尘,不知道在此封阻道路多少年的符纸,居然和刚炼制出来的一样簇新平整。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时候写了这道符什么时候封了这条路为什么要封掉这条路衣飞石半点印象都没有。

  “你记得吗”衣飞石问。

  不记得。铠铠依然紧紧地抱着他,催促道,主子,咱们快去快回,这里很难受。

  衣飞石看着手里簇新的空劫符,运力一点,原本循循流转的真元霎时间断去。

  这是他自己所写的符,才能解得如此简单。

  通往九重深渊的前路就此洞开,一股幽冷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衣飞石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那是血河的味道。

  世人皆知尸山血海,血河的去处自然是血海,令人不解地则是血河的来处。

  不少鬼府幽魂都认为血河来自于阳世。阳世死人鲜血尸骨流入血河,汇入血海,血海之中又能孕育出新的生命,是一个完美的轮回。

  衣飞石一直认为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他也一直没有找到血河的源头。

  莫非是在九重深渊之下

  他恍惚地记得,上次与君上一起下来,好像并没有看见血河也可能是地下水渗进来了

  衣飞石在九重深渊里走了没有多久,就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个血河世界。到处都是腥臭的血水,能够行走的河岸非常稀少,与他记忆中的九重深渊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怎么会变成这样衣飞石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毕竟距离他上次来九重深渊已经过去了太久,阳世讲沧海桑田,九重深渊的地貌发生变化也并非不可能。

  衣飞石小心戒备着,在这一片赤红腥臭的世界里,一寸一寸仔细地搜查。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徐莲改变想法翻脸不认人

  血河中偶尔会有开败的血色残荷浮沉,衣飞石一眼扫过,并未太经心。这东西在浮尸稀少的血河里才会生长,以腐尸为淤土给养,能长出极其甜美的莲包。不过,没什么奇异的价值。

  衣飞石在这里搜了近三天,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他已经靠近了血河的中央。衣飞石极有耐心,他心中有太多的困惑,为了解开这道谜题,他不打算半途而废。至少,他要把整个九重深渊都搜查一遍才离开。

  就在衣飞石准备往前继续搜寻时,血河之央有赤光微微荡漾,光彩夺目。

  衣飞石一眼望去,还挺惊讶。

  这居然是一株非常罕见的万年血荷,普通血荷没什么特殊价值,长成万年的血荷就不一样了。

  玉翡剑脱手而出,带着斩落了血河下腥臭之根的莲包飞回,衣飞石用一块细软的绸布将莲包仔细裹住,仔细一数,这莲包总共十一个莲子养了十一万年了。

  这是炼制乾坤囊的绝好材料,谢茂才说要做几个空间囊袋,马上就有万年血荷子到手,衣飞石心想,果然是圣人气运。能给先生弄十一颗万年血荷子,也不算白跑一趟。

  将包好莲包的绸布纳入曼珠空间,衣飞石沉闷了多日的心情开朗了许多,脚步都轻快起来。

  想起谢茂,衣飞石就起了归心。大半个月没见先生了,这件事稍微告一段落,可以先回去探望先生。顺便把这十一颗万年血荷子捎带回去。反正是做空间囊袋,我倒是可以帮着先磨一磨

  他脑子里都是谢茂,目光依然在四处搜寻。

  跑出去足有二十分钟,他才慢慢地想明白一件事。

  血荷要用沉底的腐尸做养分,一具腐尸能给血荷多少养分这里的血河里几乎没有尸身浮沉,偶尔看见的血荷也都是一季开残的凡品,衣飞石都不曾多看一眼。

  什么样的腐尸能养出十一万年的血荷

  须知道腐尸也会随着时间化为烟尘,哪怕一开始在血河底下堆起尸山,血荷汲取养分的腐尸没了,附近堆积的腐尸很可能也随之腐烂殆尽。除非,这十一万年来,有人一直在旁守着,不停地更换养荷的腐尸。

  或者说,养出血荷的腐尸本就不是凡品,它的养分足够供给血荷十一万年之久。

  衣飞石想起那只险些害死君上、又最终助自己升品的雪凰之魂。

  那里曾经死过一只雪凰。

  雪凰的尸骨浸泡在血河水中,是不是可以养出存世十一万年之久的血荷

  可是

  衣飞石觉得自己的记忆又混乱了。

  他跟君上来九幽取天地树种子时,是在九到十万年前。那时候的九重深渊还不是这么个血河滔天的鬼样子,他只看见冰冷彻骨的幽冥水,没看见如此腥臭的血河。

  如果这可血荷已经存世十一万年,就和他记忆里的场景对不上了。

  衣飞石掉头回跑。

  他要确认这条时间线,究竟是怎么回事

  衣飞石奔回血河中央,玉翡剑倏地斩开腥臭血水

  深邃腥臭的血河从中剖开,水流在剑锋的挤压下被迫断开,露出一片湿漉漉的空间。

  循着血荷被斩断的根系,衣飞石不顾阴晦肮脏,一步步走近伏在河底的残尸。他想得没错,那确实是一只雪凰的尸身,十多万年过去了,尸身腐而不朽,分解出宛如雪晶一般细碎美丽的软莹。

  什么样的雪凰尸身,可以十多万年不朽

  衣飞石踩在湿滑河底的步履纹丝不乱,然而,虚空中断开血河的玉翡剑,竟然发出微微的颤抖。

  他走得越近,玉翡剑颤抖得越凶狠。

  可是,不必走到跟前,衣飞石已经看见了,保护着雪凰尸身十万年不朽的,是它的魂珠。

  雪凰魂珠

  哗啦一声。

  被玉翡剑斩开的血河轰然下落,两边血水汹涌而下,将衣飞石瞬间淹没。

  他竟然被拍下的巨浪倾倒在腥臭的血水之中,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肮脏与龌龊都在一瞬间朝着他倾泻而下,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他任凭自己倒在腥臭的血河之中,与偶尔浮沉的腐尸共舞。

  君上明明送走了天地树种子,他吸收了雪凰魂珠,这才使铠甲本体有了抵御阴火的能力,君上才能在千钧一发时存活下来为什么

  衣飞石在血河中睁开眼,看着手里紧紧抓住的那枚雪凰魂珠。

  它已经被吸收了,成为我晋级的踏脚石,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我那么地熟悉它就是它它为什么会留在雪凰尸体上,成为万年血荷的养分它根本不该在这里

  君上使用了时间轴吗

  我如今是生活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吗

  衣飞石始终不肯去想,也许,他脑子里关于谢茂的那一段最初的记忆,也是假的,也有问题。

  也许,他从来就不是一件衣服。

  也许,他不是一道灵。

  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君上设置给他的一场骗局

  主子,咱们能上去了吗你怎么倒在血河里不动

  铠铠化作铠甲穿在衣飞石身上,尽量不让血河水沾染衣飞石的身体,头脸手脚任何裸露的地方都包裹住了,绝对没让衣飞石有任何损伤沾污,可衣飞石还是倒在水里随波逐流。

  算了,我先给你拉上去。人当久了,受不得这臭味

  啵地一声,衣飞石被铠铠扔上了狭窄的河岸。

  他依然保持着仰躺地姿态,看着手里紧抓的雪凰魂珠,轻轻地说。

  不可能。【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