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守寡失败以后作者樱笋时晋江
但林镛的不悦很快被打破, 他身为林氏一族的家主, 自然不可能无人随行,他身旁护卫忽然道“太爷情况不妙”
不待林镛反应过来, 追随他多年的护卫首领已经一个呼哨, 领着人将林镛拥入刘府中躲避。
以刘家在亭安的地位,刘家大宅毋庸置疑,位于亭安的正中之地, 门口的仆从忽地见到大队人马冲进来,唬了好大一跳,连声高叫道“什么人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兵曹的大宅也是你们敢闯的”
林氏的护卫首领只厉声道“我家太爷乃是雍如林氏的家主, 借你们刘氏之地暂避,不准向任何人提及城头起狼烟了”
“狼烟”
不只是刘府所有下人,就是林镛也不由面色大变
顺着那护卫首领的视线, 蓝色的天空,一道黑色的粗浓烟色冲天而起,仿佛将天空一裂为二, 狼烟, 竟真的是狼烟
亭州这四战之地, 头前三年和北狄打得最激烈的时候, 每座城池, 甚至他们林家这样世家大族的每座屯堡里头, 连口粮都未必能保证, 却必定要保证一样东西红柳木。
在深冬肃杀、或是春寒料峭的天气里, 每座城池、每个屯堡, 只要还有活人,必要派人去伐红柳,伐回来的枝干密密封在缸中,轻易不启。
这些大缸只有一个用途,当警哨发现北狄铁骑踪迹之时,兵士会以最快的速度,砸开大缸,将密封的红柳燃起这些红柳木在寒冷的季节里,外皮干燥极易燃起,内芯存着缕活气,带着湿意,一旦燃起,必有笔直黑烟冲天而起,将敌讯传至周遭。
北狄的图腾为狼,故而,称将冲天黑烟之为“狼烟”。
每一次狼烟一起,必定意味着无尽血腥。
可是现在的亭州,不是才太平下来吗哪里来的北狄人北边那什么丰安新郡没收到消息吗
若真是北狄人打过来,不管什么林家东山再起的谋划,还是刘家企图保全的算盘,俱将成天大的笑话谁还能顾得上
一时间,场中诸人俱是面色苍白。
林镛却是定下心神,沉肃了面孔,朝那刘府下人厉喝道“还愣着做什么速去通禀都护大人和刘兵曹”
那刘府的门房才像回过魂来一般,忙不迭转头进去通报,却足下发软,走得跌七撞八,不怪他,实是整个亭安,真正也没见过几次北狄大军哪更何况还是整个亭州都太平的现在
刘府团团乱,林氏那护卫首领更无顾忌,领了人护着林镛就跟在那门房后头往里面闯,刘府家规素来不严,这当口竟谁也没去认真拦他们,只叫林镛摇头不已。
只是他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陆膺,果然在刘府。
那门房一进厅堂,登时急急惊叫道“陆大人老爷不好了北狄人打过来了”
林镛在后头瞧得真切,刘靖宇先是沉下眉头,开口便想怒喝,可他又立时将话咽了下去,转而向身旁恭敬一礼“下人无状,请大人容下官收拾一二。”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拦在林镛身前“什么人”
林镛那护卫首领大吃一惊,立时拔刀上前,适逢亭安狼烟冲天,谁能保证这突然出现之人是什么来历
对方冷哼一声,林镛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自己那护卫首领被已经反扭了手臂、按住脖颈,他眉头一皱,再看向这突然出现的剽悍汉子,忽然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他出声道“这位好汉,我们并非歹人,请传讯都护大人,林镛求见。”
那汉子只打量了一眼林镛,竟问也没问他是何人,只礼貌地笑了笑,仿佛清楚地知道林镛到底是谁似的,便放开了护卫首领,进厅堂回话去了。
其余护卫这才围上来,那护卫首领活动了一下手腕,向林镛低声道“太爷,属下惭愧,方才那人身手非同一般,藏在何处我竟未发现,便是正面交手,我也不敌。”
这护卫首领能当这位置,自然也是林氏一众护卫的佼佼者,他说话素来有一是一,绝无水分,更何况方才短短一刹那,林氏这许多护卫、族兵,竟无一来得及反应,说句晦气的话,若对方想对林镛不利,十个林镛也早已经倒下。
在今日狼烟之后,他们竟是在刘府遭遇了这样身手的人,越发叫人觉得今日亭安之行匪夷所思。
林镛没有作声,他游目望去,刘府人没什么情致,弄不出什么一步一景步移景换的自然情趣,这院落却是极宽阔,看去也只有粗犷至极的草木屋舍,真不知这些人到底藏在何处。
一时间,林镛不由有些出神,昔日民间传闻,陆家军的斥候,能化作飞鸟走兽,叫敌人难分辨出他们的踪迹如今看来,传言,总有几分可信,陆膺手下这只黄金骑怕是得了几分真传。
不多时,那应是黄金骑的汉子出来道“林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那护卫首领身后,其余族兵自是被拦了下来,这首领不由向汉子看去,对方面上似笑非笑,脚下却是不丁不八,绝没有半分商榷之意,林镛道“不必如此,就我们三人一道进去吧。”
另一人是个书生模样,显是林镛的幕僚之流,这黄金骑便未再阻拦。
这是林镛第一次见到陆膺,如果不是方才那汉子与刘靖宇站在他身前的姿态太过恭敬,就是林镛这样警告自己绝不可以貌取人之人,也绝难相信,眼前这人,竟是镇北都护。
只见对方锦服华冠,闲坐高堂,燃着香炉,翻着书页,英俊面容不似凡俗,咋一见,还只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哪里有手握帝国疆域生杀大权的模样。
对方凌厉眼眸直直看了过来,随即一笑“林家主,请坐,刘大人,有劳看茶。”
口气是礼貌的,姿态却极沉稳,林镛心中这才有了几分确信。
论世情,他一把年纪一头白发,岁数长陆膺这许多,乃是长者;但论礼,他虽是林家家主,陆膺却是镇北都护,封疆大吏,正二品大员,整个亭州说一不二之人,该是他向陆膺行礼。
若是陆膺要表示礼贤下士的气度,主动行礼也不可,偏偏他身坐高位,没有半分起身行礼的意思。
林镛心中微微一笑,便也不以白丁身份行那拜见都护的全礼,只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便坐了下来。
原本林镛是有一番说辞的,但此时,狼烟冲天而起,他那番说辞便不好再在此时提及,只略微寒暄了道“陆大人,我见亭安城头燃起狼烟,不知是何情形”
此时回想,林镛越发觉得怪异,且不说若真是北狄南下,北面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传来,就说眼前的陆膺怎么可能还安坐在刘府之中或者,应该这样问,这亭安城自北狄撤兵之后一直风平浪静,怎么偏偏是陆膺来了之后,燃起了狼烟
不只是林镛,刘靖宇也是眉头紧皱,这番蹊跷,又是在这样的关头,不免让他心中七上八下,他远比林镛更知道刘府中的黄金骑有多么厉害,如今整个刘府看起来都是老弱妇孺,连他在亭州城中的家眷都全部迁回了府中,可刘靖宇比任何时候都更确认刘府的“安全”,连只苍蝇恐怕都逃不出这位都护大人手心,他岂能不惧
陆膺却只是笑了笑“我亦是才知晓,林家主稍坐,自会有消息传来。”
刘府的茶才奉上来,纵使无心品茗,林镛也发现,盏中清茗白毫翠羽,芬芳四溢,乃是极品,于林孙二族而言,如今这清茶背后之人不是秘密,林镛便情不自禁再看了陆膺一眼,年纪轻轻,能得大漠逃生收拢兵卒在先,又身居高位内贤臂助在后,确实福缘深厚。
一时间,厅堂内径自安静下来,只听闻陆膺手中书页不时翻动的声响,亭安城头狼烟冲天,但不论林镛还是刘靖宇,竟俱是一语不发。
不到一个时辰,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先前那黄金骑向陆膺行了一礼“大人,亭安郡守前来复命。”
来人林镛亦有印象,此人乃是刘靖宇起用的心腹之一,亭安乃是刘家在乱世中择选的家族根基之地,自然要托付给心腹之人,但正因为如此,林镛才加倍吃惊。
先头刘靖宇联合孙洵向镇北都护府挑起的无数动作,林镛自然清清楚楚,亭州城中,刘靖川身死,如今刘靖宇向陆膺低头,在林镛看来,只是意味着刘氏及边军的全面败退,可亭安城头的狼烟又叫他心中不确定起来,如今再见到这亭安郡守更叫他觉得,如今镇北都护府对边军的掌控局势一时间扑朔迷离。
按说,若陆膺完全掌握了边军,哪怕是为暂时稳定人心而留下刘靖宇,也该将各处换上自己的人马,可竟然连这亭安郡守都未撤下
莫说林镛嘀咕,就是亭安郡守文华采也是心中忐忑,他是刘靖宇的心腹,对于亭州城的变故,他没有亲身参与,却是隐约推测到了,虽然早知道刘氏兄弟要坏事,可到了这一天,他当然惧怕会遭牵连,结果这位都护大人在亭安一待数日,竟然全无动作,这叫文华采觉得越加难熬。
若非文华采只是寒门出身,全无靠山,他此时定然已经另谋高就、弃官而逃了。
结果好死不死,在这煎熬之中,又出了这狼烟之事,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烫手山芋,前前后后折腾半晌没个结果,却不敢叫陆膺久等,立时前来回报“见过都护大人,那狼烟乃是城门小校一时误点,已经将人拿下了,请大人示下。”
误点
林镛侧头看去,刘靖宇瞥一眼文华采,文华采一脸苦逼,他特么当然知道这结果不能叫人信服,红柳存放的大缸,若非敌袭入侵,等闲绝无人去打破,就算是要烧柴煮饭,也绝对没有可能取错,怎么会误点
而且无巧不巧,还是在这样敏感的当口,陆膺身在亭安城之时
可是,文华采没查出来,也没法再查出来了。
刘靖宇问道“人呢”
文华采一脸的苦逼已经快溢出来“才审了一个开头,他承认了误点,便畏罪撞死了。”
刘靖宇简直都要气笑了,如此关要之人,竟叫对方自尽了
林镛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既如此,陆大人,当务之急,怕是要尽快确定有无北狄人的踪迹。”
亭安周遭,山势起伏,地形复杂,陆膺手下黄金骑数目不多,若真要去查,人生地头不熟,一时间绝无可能查个明白,除非林镛抬头,与陆膺四目相接。
不论是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珠中,那是那双犹如寒星的眼眸中,俱是不约而同,迸出犀利的视线,视线相碰之处,似有无声的火光四溅。
除非,陆膺遣得动十万边军,令边军去查。
到得现在,林镛心中虽不能确认北狄军情是真是假,但现下乃是天赐良机,借狼烟试探陆膺对边军掌控的虚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迎上林镛的视线,陆膺却是合上了书卷,唇角笑意不变。
断断续续有人进来回禀
“都护大人,台延县收到狼烟,查探明白,一切如常,并无北狄人踪迹。”
“报饶原县看到狼烟周遭十里并无北狄大军”
“回禀大人,长娄县确认,长娄道上并无北狄人”
这三个方向乃是扼守亭安城的三条要道,林镛心中大为吃惊,没有想到陆膺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已经将这三处控制在手中。
可随即,林镛不由瞳眸一缩,只见先前那出身黄金骑的汉子再次入内,这一次,对方手中却是捧着一只咕咕轻叫的鸟儿,竟是飞鸽传书。
陆膺接过书信,随即轻笑着递给刘靖宇“刘大人也看看吧。”
黄金骑自将那只信鸽带下去伺候不提。
刘靖宇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笑道“有都护大人坐镇亭安,北狄人怎么敢来犯,怕是有人从中做鬼。”
然后,有意无意,刘靖宇口中说着“做鬼”二字,顺手便将那信递到了林镛面前,林镛眉头微蹙,接过了那小小信纸,此事确是凑巧,他前脚踏进亭安城,后脚就有假狼烟,也难怪刘靖宇怀疑,但现在这刘靖宇到底是哪头的
展开信纸,果然是亭丰边哨的手书,亭丰未见狼烟,但一切安好。
林镛心中十分复杂,能这样短短时辰内查清消息,显然,三亭之内的边军已经俱在陆膺控制之下,甚至连亭丰的陈赵两支都不例外方才他瞧得清清楚楚,这清查的命令绝不是借着刘靖宇之手传下去的,这意味着,陆膺已经直接掌握十万边军,而连同先时被杨李占据的亭岱之地,陆膺竟是已经控制了三亭之地。
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短短数日,风平浪静,军中既不闻哗变,亦未听说什么战事。
而且,眼前的刘靖宇与文华采好端端在此,这是十分矛盾的,论理,这二人已经完全无用,真不知陆膺到底是什么算盘。
任是林镛打破脑袋,恐怕也不会想到,此事全部是在刘靖宇的配合之下,何人可用,何人需替换,换下的人被他一封手书召到刘府软禁,前往替换的黄金骑带着书信;可用之人被他亲自一一约谈,一一引见于陆膺。
这不像一场兵权争夺,更似是一场平稳交接,自然波澜不起。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攻心之战上。
若不是心中有惧,若不是心中有愧,刘靖宇怎么肯甘愿这样的低头。
不论林镛是如何想的,现下有一件事情却是再明确不过,看向眼前仿佛位世家公子般无害的镇北都护,林镛心中一声长叹十万边军在手,陆膺羽翼已丰,至此,这位镇北都护,稳坐帝国北疆,已经不容任何人轻觑。
正待林镛斟酌措词,思虑如何开口之时,一个声音传来“前户部尚书,孙之铭孙大人求见”
纵使已经退出了朝堂,当初朝廷还是保全了孙之铭的品佚。
不待林镛反应,孙之铭已经一脸忧虑地进来道“陆大人,方才在城外见狼烟四起,老朽实是忧心如焚,亭州无恙吧”
这一脸关切的国之肱骨模样,林镛一时间只觉得世界都有些错乱了,孙之铭惯爱摆出二品高官的架子,何曾这般亲和
随即,林镛瞪向孙之铭,好哇原来是孙老儿干的
自己一到刘府门口,便有狼烟燃起来试探陆膺,哪有这般巧的事情,分明就是借自己来试探边军是否落入陆膺掌握之中
可恨自己方才身在局中,竟未能识破,真的没忍住,出口试探了陆膺
现在倒好
明明是孙之铭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出的手,却偏偏自己背了锅,可恨
孙之铭此时一脸忧国忧民在林镛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嘲讽
自有黄金骑将狼烟只是虚惊一场的消息告诉了孙之铭,他不愧是在朝堂泡过十数载的老江湖,戏做得十足,一脸后怕地道“只是误点,还好还好。”
然后他看向陆膺,一张老脸上满是义正辞严“陆大人,老朽这番话或许不中听,今日却是一定要说。”
林镛掩不住唇角的冷嘲,这老东西又来了,他倒要看看,今日这老东西还能摆弄什么花样陆膺手握边军,大势已成,岂是好糊弄的可莫要打燕不成被啄了眼,偷鸡不成蚀把米孙洵的前车之鉴可在那里摆着
既有孙之铭这戏精在忙活,林镛便索性袖了手,摆起了冷眼旁观的架势。
“此次虽并非是北狄入侵,可狼烟事大,城头防军竟敢玩忽职守至此,也足以说明人心浮动。自陆大人任都护以来,亭州得以安定并没有太长时日,三亭之境,不比丰安那破落地界,哪怕在战时,亦是百姓长居之处,万不可乱了套,白白叫北狄人觑着了空子,届时悔之晚矣”
好一番借机说教,林镛都快要对孙之铭另眼相看了,隐约间,他已经知道了孙之铭此次想要什么了。
陆膺仿佛不知道孙之铭用心一般,客客气气问道“那依孙大人之意,可有何教我”
只听孙之铭道“一地风气,皆看乡绅,如今大人新任都护,何不告诸四乡,一切如故,以安人心唉,陆大人,老朽痴长你几岁,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养子不肖,难以效命,实是惭愧”说着,孙之铭抹了抹眼睛“老朽最后一点心愿,不过是想着叫亭州太平,莫生动荡,否则,地无农耕,必起变乱,乱事一起,民不聊生,届时北狄若是趁虚南下,狼烟成真,如今陛下大军只顾着东边的大梁,如何顾得上咱们亭州,届时是真生灵涂炭,老朽也无颜面去见地下先人了呜呜呜呜”
这一番威胁夹带恐吓,背后诉求不过四字,乡绅如故,这便是孙之铭此次所求。
听来仿佛平平无奇。
可是,先时刘靖宇孙洵与岳欣然在亭州城几度交锋,如今整个三亭之地多少佃农逃往亭州、丰安,而三雍之地又有多少百姓心向往之
孙之铭的角度不错,所说的动荡也是实情,一旦地抛了荒无人耕作,粮食产量下降,确是难免有些动乱,可一旦陆膺就此答应下来,保证一切如故这乡绅二字中,却有太多的文章可以作。
有十几亩的算乡绅,那几百亩的算不算呢雇佣几个邻里在农忙帮忙的算乡绅,那家中使奴唤婢,豢养佃农世代为自己耕作的算不算呢甚至如刘余陈赵这四家手握大把良田的边军世族算不算
可现下,孙之铭的口中,若是陆膺不答应,便俨然要成亭州动乱的第一罪人了。
甚至,再隐约结合今日之事,那一句“狼烟成真”更隐含无数威胁,若是再与乡绅争夺佃农,谁知道会不会有乡绅趁机惹出乱事叫狼烟成真,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厅堂中气氛沉凝,便如刘靖宇,也因深涉自家利益而屏气凝神,只看这位都护大人要如何应对。
陆膺一脸为难“老大人说得十分有理”
孙之铭精神一振“请陆大人速速传令”他朝刘靖宇一瞪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备好笔墨”
鸡飞狗跳中,一州前兵曹飞速亲自铺好了纸,一国前户部尚书飞速磨好了墨,这敏捷,全看不出来这二人的年纪呢
然后,这位穿着益锦、戴了宝冠的都护大人一脸无辜地摊手道“可是,这得先问岳司州啊。”
孙之铭有点懵,不是,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呢论公中官职,你是皇帝钦封的镇北都护,执掌军政大权,司州在你之下;便是不论公中官职,论私下家事,你是夫君,一家之主,怎么还要先听个女人摆布
就是底下众人,也为这位陆都护的借口感到深深的震惊。
陆膺一指石头“你给各位大人说一说。”
石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们镇北都护人人皆知,政事不决问司州,”然后,他同情地看了孙之铭一眼“我们家大人只管当兵的。”
林镛有些目瞪口呆,这当真是活久见哪,从来没见过惧内惧到如此理直气壮、惧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陆膺非但没有收回这番话的意思,反而一脸洋洋得意,孙之铭情不自禁捂住胸口,撑不过这波刺狗激粮,便身形晃动,摇摇欲坠起来。【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