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个事儿,未必人人都是高手。
但拉纤这个事儿,大家可都是能学的。
一听杨夕要把天上的宝船拽下来,死狱两万多人,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
多么,多么好的一艘船呐。
杨夕那几百条灵丝根本不够用。人民群众却都想帮把手。
困龙索,翻山勾,灵蛇鞭,各式法宝齐出,能够着船的就去勾船,够不着的干脆往杨夕的灵丝上一搭,个人一拽,扛到肩膀上。
转回头就学牛牤子耕田闷头使劲拉
实在手上没法宝,裤腰带扯下来,缠上
女修不好意思扯裤腰带
“麻痹的,老娘头发不要了”
更有死狱第一荡妇折草娘,叉腰大笑“哈哈哈哈,老娘的手指今天派上用场啦”
十根触手样的雪白手指,迎风暴涨几十丈,挂住船舷往回拖。
竟然成了拉船事业中,仅次于杨夕的中流砥柱
巨帆城的难民,古存忧手下的凡人,死狱但凡能动的,全都上来帮忙。谁不知道啊,这是给自己抢船呢。
而且两万人铺开了拉纤是什么概念
离得远的都跑出二里地去了,根本不危险
凡人中的那位老者,实在是过了能帮上忙的岁数。往洞里的石头上一坐,竟然唱起了渔民们的纤夫号
“加把劲儿那么,嘿啰嗨跨过山那么,嘿啰嗨水淌子挡不住那儿郎步子,妹子儿屋里头盼郎回”
唱到后来,竟有那死狱修士,也跟着脸红脖子粗的跟着吼起来“嘿啰嗨嘿啰嗨 ”
难为那五音不全的汉子,沈算师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暴打他一顿。
死狱诸人,上下一心,众志成诚,拼了老命的要抢船。
阴灵船上,炼尸门众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快开阴灵炮轰那个领头的女修”
名唤“红泪”的女修借着师兄们的拼死掩护,挥动手中黑色令旗。船首的阴帅雕像张开口,聚起一颗光球。
他们口中的领头女修,自然是站在船头正前方的杨夕。
她眼看着那道白光射出来,却根本避无可避。
银牙一咬,扛了
只见她脸上浅浅的浮现出四圈年轮,眼珠也渐渐开始发白。
脚下生根,紧紧的抓牢大地,源源不断的汲取营养。
两臂则在这养分的供应下,拉长成两道翠绿的藤蔓,沿着先前的灵丝,飞快的一路向上爬蔓。甚至分出枝条,开出串串雪白的花朵来。
这种方式能更快把船拉下来,然而消耗委实过大,并非杨夕现在能安全承受的。
她连神智都不清了
“老子是天雷锻骨有本事你劈死我”
宁孤鸾一回头,已经来不及支援,眼看着那白光已近地面“杨夕”
却并没有打到杨夕身上。
一朵巨大的黑莲,在杨夕面前旋转绽开。
莲花旋转着,吸收了“阴灵炮”的全部威力,毫发无伤。
盛开又凋落。
露出侧骑在藤条上的媚三娘,抬眸,迎向炼尸门众“再来啊”
杨夕一怔“梅三”
媚三娘头也不回,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话,正烦你呢”
那点高人范儿全掉了
有了杨夕那青藤的加持,漩涡中的阴灵穿就像一个被农夫盯住的萝卜,缓缓的被拔出了海流的漩涡。
中途他们放了好几拨尸傀,却根本无力回天。
死狱的人太多了,即便啃死一两个,也毫不影响他们拉纤的速度。
别说还有薛无间。
他手下那些断天门的“尸兄弟”,别看面对夜城帝君的时候脆得跟麻杆儿似的,对付寻常级别的尸傀,那真是杀神附体般的好用。拳打两个,脚踢三个,回过头嘴上还能给你叼一个。
阴灵船被彻底拉入了“封灵大阵”,炼尸门的年轻修士终于彻底失去了抗衡之力。纷纷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名唤“红泪”的少女,怔怔看着上船绑人的三大妖修“我一定是在做梦”
一个额头上有五角星饰品的妖修看着她,又看看满船舷的绳索,再看看地面上已经变成半棵树的杨夕,露齿一笑“那你可挺有想象力的。”
杨夕已经长在了地上,根系发达,枝繁叶茂。
总而言之,很茁壮。
薛无间仰着头,瞻仰那一片浓密的枝叶。
许久,喟叹“又成材啦”
杨夕依然是只露出胸腹和脑袋,因为头发和树干长在了一起,所以连头都不能回。她也根本不用回头,径直道“不许给我浇水。”
沈从容顿住,把手上的水瓢丢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杨夕又道;“也不许给我施肥。”
犬霄悄悄的,放下了翘起的后腿。
杨夕深深觉得,继续和死狱这帮蛇精病相处,自己早晚也要坏掉。真心累
“把那几个俘虏带过来吧。”
因为杨夕最近几件事的亮眼表现,三大妖修自觉地就把人送到了树下。
总觉得,这个人搞不好,就还能创造什么奇迹似的。
额头上有五角星的妖修,眼神亮亮的盯着她。
而意外的,一向主意很正的沈从容,和本性仁厚的薛无间,都没有出声反对。
在明知杨夕定是要给俘虏上刑的情况下。
杨夕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红衣少女,因为手指已经找不到了,所以她搓了搓两根树枝。
“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红泪愤怒的瞪着眼前的精修,“炼尸门都敢打劫,你们这帮穷图陌路的丧家犬炼尸门怒火不是你们能承受的我们的任务时间是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我们还不回去,炼尸门定然会再派人下探。”
她冷笑一声“哼,我们可是炼尸门的精英,下来找我们的至少也是管事级别的师长。你们以为会是什么后果识相的,现在放了我们,炼尸门还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轻省一些”
杨夕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那么,我已经知道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侧过头对薛无间道“先生,我们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也许能再抢一艘船。”
红泪怔在当场,随后知道自己犯了蠢,咬紧了嘴唇。打定主意再不说一句话。只用怒气升腾的眼睛瞪着杨夕。
杨夕转回脸来,“我真没想过你会这么容易说出来,其实我刚才原本是想问你”嘴角牵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你听说过炮烙之刑吗”
红泪惊惧的往后缩了一下,不是说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吗
为什么还要上刑
她可是炼尸门长老的直系后裔并入室弟子。
从小到大,师兄弟们从来没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父母更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
他们竟然敢给她上刑
她想张口说老祖宗不会放过你的老祖宗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杂碎的炼尸门有二十万人,他们会倾全派之力,让你们不得好死
可是身后的妖修却忽然给了她一脚,以至于她疼得没说出来。
恨恨扫过那个额头上有五角星的妖修,红泪心中咬牙切齿这些畜生变的东西她是个女孩,是个天资不错、背景可观、还娇俏可人的女孩。人生二十多年的经历当中,遇到的男人,只有怜香惜玉和无差别跪舔两种。
杨夕看一眼那个小动作的妖修,依稀记得他是沈先生身边的苍蝇兄。名字,好像是叫个荧惑的。
实在有点记不清。
三大妖修常年站在沈从容背后,走哪跟哪,话都很少自己说,难免就被当成了背景板。 今日竟然突出起来。
杨夕低头看着红衣少女,她愤恨怨毒的眼光里藏着惊恐,这骗不了人。
血腥的掀开唇角“看来你是知道的,省我许多口舌。”
白光闪过,一根垂挂下一百零八道火焰的玉白蟠龙柱,矗立在众人眼前。
研神碾之形态三烙神柱。
看过杨夕施行的死狱众人都能想象,别看这玩意儿精致漂亮得跟个工艺品似的,运行起来绝对跟地下架了火盆的铜柱子没差。不,可能还有过之无不及。
杨夕目光阴沉的扫过一众面如土色的尸修:“一共六个人是吧,分别上刑,轮流坐庄。把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这艘船的开法,你们这次出行的动机,炼尸门的驻地,你们掌门的弱点,门内有多少尸傀,与蓬莱关系好坏,蛊疫的事情知道多少”
目光回到那红衣女修身上,“我会让你们分开上刑的,就从你开始,什么时候你们的说法能对上了到时候,我也许会给你们个痛快。”
仅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炼尸门六个弟子,连同自家几岁开始尿床都交代了。
显然,杨夕对这些炼尸门精英在熬刑方面与死狱凶徒的差距,估计不足。
熬死了两个,吓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刑都没上,只是看着别人上,就崩溃得趁着看管的妖修没留神,撞墙死了。
“炼尸门的骨气,就只是这样”杨夕低声对身边的犬霄说“能开这么好的船,就算不是精英,也不该是废物”
犬霄讥诮的一笑“德行好的都因为不肯降蓬莱被他们自己收拾了。”
那个总把脖子挺得跟天鹅一样的红泪姑娘,倒是活下来了。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偶尔瞥过杨夕的目光,小心隐藏着怨毒。
这让杨夕十分意外,这姑娘几乎算是成长了,变得识时务了许多。
敌人的成长,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会儿威胁的时候,就先砍死她吧。
一个时辰的时间,空中漩涡再次被激出了水花。
有东西要出来了
死狱的“纤夫们”纷纷摩拳擦掌。
没想到的是,这次露出头来的,不是宝船。
甚至不是尸魁。
“海怪”杨夕瞳孔一缩“炼尸门还真特么是没有同门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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