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边已经亮起了一道红晕，但是他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天空，只觉得是一片望不穿的黑暗。
季然站在顶楼公寓的阳台上，缓缓地闭上眼睛，脑中还回响着她冷淡的话语。
“季然，我喜欢上别人，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难以相信么？”
“我就是对你没有一丝感觉了。”
“所以，请不要再打扰我的平静了。”
她看着他，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却每一个字都捅在了他的胸口。
季然的嘴唇抿地紧，胸口闷的令他难以忍受，太阳渐渐升起了，光芒刺地他眼睛有些疼痛，他转身走回了屋子，把厚重的窗帘狠狠拉上。
晨曦的那么一抹光辉就被窗帘遮挡地严严实实，他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距离开盘还有三个小时，他需要一些睡眠。
但是他睡不着，每次一闭眼，就想起她苍白的脸，冰凉的眼神。
手中是那个熟悉的药瓶，他胡乱地吞了几粒，衣服也没脱，靠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蜷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让他想起了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还不足一米宽，两人平躺根本躺不下，只能侧着身子搂在一起。
她呼吸温热，娇躯柔软，她枕在他的怀里，面容上是无尽的满足和爱慕。
那是青春里，最令他刻骨铭心的，躁动的情潮。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刺得她微微一蹙眉。
舒离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睡着了。
脖子和肩膀酸疼地难受，舒离微微起身，刚想活动一下，一件西装外套就从肩膀上滑落了下来。
舒离微微一怔，连忙捡了起来，四下一望，这才发现江亦秋就靠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椅子上熟睡着。
原来他在这陪她了一夜。
舒离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酸。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为舒启越换了针，江亦秋听到了响动，也醒了过来。
舒启越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晚上就可以出院了，舒离这才稍稍安心了些许，抬头看到江亦秋站起了身子走了过来。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蓬乱，面容中还带着淡淡疲惫，但是却遮掩不住他挺拔清隽的气质。
“早。”他微微一笑。
舒离也淡淡一笑：“早。”，伸手把外套还给了他。
“要去上班么？我送你。”江亦秋问，却没结过外套。
舒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现在要是回家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昨天晚上把智家得罪惨了，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舒离也不想耽搁，再来，也不想回家面对某个人的怒火。
便点了点头道：“好。”
江亦秋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哑然失笑：“外套先借你吧。”
舒离这才想起，昨夜一夜慌乱，上衣的扣子还被扯落了两颗，腿上的丝袜也勾出了一大条口子。
难怪先前的护士看着她眼神还有些异样。
好在办公室里还有备换的衣服，舒离把勾破的丝袜脱了下来，披上江亦秋的外套。
他的外套本身是修身的，穿在舒离身上虽然宽大，但看起来倒也还说的过去。
想起了智家，舒离这才想起，也周涛不知怎么样了。
虽说她袭击周涛是为了自卫，但是如果周涛真的死了……
舒离的脸色微微一白。
且不说这会给舒氏带来多大的麻烦，这终究还是一条人命。
舒离垂了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根手指修长白细，又隐隐像是透着一股血腥的之气。
江亦秋注意到她的神情有异，轻声问：“想什么呢？”
舒离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也没再追问，单手扶着方向盘，过了片刻才道：“如果你担心昨晚的那个人渣……”
“他没事，送到医院之后不久就行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你是出于自卫，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帮你作证，不要太担心。”
听到周涛并无大碍，舒离这才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惊与他的敏锐。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亦秋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怎么会不知道。”
话一说出口，气氛忽然有一丝暧昧，舒离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转过了头去，没再说话。
车在舒氏前面一条街停了下来，舒离微微一怔。
江亦秋却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
“这边有家早餐店还不错，你一晚都没休息好，多少也应该吃点东西。”
舒离刚想要说不用了，却看到他的笑容诚恳而温柔，便点了点头。
早餐店很不起眼，东西却很精致。
一笼翡翠虾饺，一碗生滚鱼片粥，舒离吃了几口，倒果真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吃过饭，江亦秋步行把她送到了舒氏的正门前，舒离停了下脚步道：“这里就好了。”
江亦秋点了点头：“那你快进去吧。”
舒离抬头看着他，只觉得在晨曦的阳光中，他的轮廓分外清秀温和。
她嘴唇微张，半晌才道：“那外套……”
“以后再还我。”
舒离脸上微微一红道：“多谢……”
脸颊上却忽然被他轻轻一捏：“我说过什么？”
“不许再跟我说谢谢。”
他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脸颊虽然被他捏着，却一点也不疼，舒离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咧了咧嘴点头。
江亦秋眼眸微微一眯，揉了揉她的头。
他的动作轻柔，舒离胸口却微微一紧，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再抬起头时，眼角却忽然瞥到了一丝异样的光亮，像是闪光灯在眼前忽然晃了一下，却瞬息而过。
舒离眉头微微一蹙，有些警觉，四下再看时，却再也没又发现任何的端倪。
“怎么了？”
江亦秋感觉到舒离身体微微一僵，松开了揉在她脑袋上的手问。
舒离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江亦秋微微一笑，搂了搂她的肩膀，鼓励道：“嗯，加油。”
“但也别太勉强。”
舒离淡淡一笑，向他招手告别，转身之前，又朝着先前的方向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