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目中带着淡淡笑意:“你失望了?”
舒离脸一红,抓起了自己的衣领,冷哼了一声:“做梦吧你。”
说着就抓起了条毛巾,走进了浴室。
两条腿还因为刚刚的戏弄而微微有些发软,舒离心下更觉得羞耻,脸上灼热的厉害。
他一向喜欢强迫她,却还是第一次,就这样,‘点到为止’。
舒离冷哼了一声,其实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在气什么。
大概是觉得被他玩弄了吧!
想起他先前火热的唇,吮吸在她的身上,那滚烫的热度,从胸口的皮肤一直渗入,像是一股汹涌的热流,狠狠地闯进了心脏,搅得她居然也有些心思不宁。
然后,居然就没有然后了。
舒离咬了咬下唇。
他眼中的炽烈是掩饰不住的,但是他却为什么没有要了她。
他这次一走,近十天了,他是一个强壮而成熟的男人,难道他不想么?
还是他在清城……有过别的女人?
舒离胡思乱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温凉的水从花洒上淋下,舒离这才缓过神来,暗暗冷嘲。
呵,舒离,难道你还迫不及待地想被他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这么的不知廉耻了?
舒离从手捧了满捧的水,淋在了脸上,却又还嫌不够一般,把水的温度调低了几分。
浴室的门是半透明的,层层地水蒸气涌上,却还微微看得清她的身影。
江亦枫微微一笑,眉眼间是化不尽的温柔。
手指伸向领口,他将自己衬衫上的纽扣一枚一枚的解开,半边的衬衫滑落,就露出了层层白色的纱布。
从肩膀缠到后背,一条一条纵横交错,将他半边身子都包了个结实,看起来有点像木乃伊。
江亦枫走到镜子边,拿起一把剪刀,就将一层一层的纱布给挑断。
纱布之下,是极为狰狞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但是还有些伤口仍是一片赤红,甚至冒着血珠。
交错在他本就极为白皙的皮肤上,那些伤口,看起来就分外的凶恶可怕。
从医药箱中拿起了酒精和棉花,他在伤口处沾了沾,涂上了药膏,这才又重新缠了一边纱布。
他伤在右侧,全程几乎是用左手完成,缠好了伤口,自己也累出了满额的汗,嗯,有些伤口处,似乎也经这番折腾,再度裂开了。
江亦枫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
你倒是命硬的很。
哦,不,慕城那小子命更硬。
明明他才是目标,当初他拉着慕城从车中逃出,那小子竟然比他跑得还快,运气也更好一些,只是被擦伤了些许。
反倒是他,被爆炸灼伤了大片皮肤,还因吸入太多的浓烟,肺部有些感染,躺在清城最好的病房中,昏迷了几日才醒了过来。
也就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江亦枫将手中的棉签扔到了脚边的纸篓里,里面堆满了一团带着斑斑血迹的纱布。
他看了一眼,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弯腰将纸篓拾起,走向了门外。
丢了垃圾回来,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已经停了,里面的人影却还在。
江亦枫看了一眼,微微安心,转身走入书房,想拿份文件,却看到书房里的桌上,舒离的手机在狂震。
江亦枫拾了起来,想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电话铃声却停住了。
接着过了大约几秒钟,手机又在掌心中一震,这次是一条短信。
江亦枫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将手机又放回了桌上。
舒离从浴室走出时,江亦枫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睡袍倚在床沿。
丝滑的料子,却看似又有几分厚重,不过现在虽然已经接近开春,但是夜里天还是凉的很,舒离便也没多想。
“累了?”舒离看他半眯着眼,眼睛之下还带着淡淡的阴影,想起他在清城的几日估计也没少奔波,心里微微又是一软。
江亦枫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她,淡淡一笑,没说话,又垂上眼。
想来是倦了吧。
舒离心中想着,帮他把被子拉上去了几分:“那就早些睡。”
手腕却被他忽然捉住,他的指腹蹭在她的腕侧,微微有些用力。
舒离眉头微微一蹙,却见他眼睛未睁开,嘴唇翕动了几下,半晌才缓缓道:“你也早点睡。”
舒离垂了垂眼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吹干了头发,想着还有些文件没有处理,舒离走回了书房,书桌上,手机的提示灯忽闪忽明。
舒离心口一紧,拿起来一开。
一条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
江亦秋。
指尖微微一凉,舒离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却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她的手机放着震动,他都躺下了,应该没听见吧。
舒离咬了咬下唇,点开了短信。
其实就算不看,舒离也明白他是为何事。
明天就是周六了,是dh慈善义卖会的日子。
舒离眼帘一垂,脑中又想起了那个淡金色的请帖,和那请帖背后的俊逸字体。
忽然苦笑。
她不能去,也不可能去。
本来早就想将一切的过往曾经与江亦秋讲清楚,结果这几天却因为惦记着t国那边的消息,搞得心神不宁,这件事也耽搁了。
手机在手中攥地紧,最终却只打出了两个字:抱歉。
对方过了许久才回复,舒离却没有心思去再看,删掉了短信,把手机关机了。
关上了手机,心思却还是不太安稳,桌上的文件也看不下去了。
舒离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关上了书房的灯,走回了卧室。
她先前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将大灯关上了,此时卧室里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
淡淡的橙色灯光落在他消瘦却不失英俊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他看似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之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舒离就怔怔地看着他。
他回来了。
她是他的女人,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结束了。
不管她是否真的能放下江亦秋,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她跟江亦秋已经回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