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枫回到家的时候舒离正在书房里埋头整理文件。
她穿着一个浅色的睡袍,把头发利落地绑成一个马尾,露出修长的后颈,书桌上柔和的灯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看起来更加柔美。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站在书房门口,手中的笔仍在文件上标注着什么,神色专注而认真。
仅仅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微微一滞。
这个女人的美丽,永远都是这样的无懈可击,哪怕没有半点的修饰,她天生的清丽加上骨子里透出的优雅都令人怦然心动。
舒离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秀眉微微地蹙了起来,放下了笔,一只手微微地托了托下巴,目光一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亦枫。
她眉头豁然舒展,看着他道:“回来了?吃饭了么?”
那副模样,就好像是等待着丈夫归来的小妻子,有那么一瞬间,江亦枫整颗心都随着她低柔的嗓音,酥酥麻麻的微微颤动。
“没。”他应了一句。
本来是想约季然一同吃饭的,结果饭没吃,酒倒是没少喝,此时高浓度的威士忌在空荡荡的胃里烧灼,确实并不太舒服。
舒离原本舒展开的眉毛又颦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想了想又道:“本来以为你约了朋友吃饭,罗姐晚上没有留饭菜,不然我帮你煮点粥?”
话说出口,忽然觉得自己殷勤的实在是过分,脸上微微一红,低垂了眼眸,目光从他的脸上收了回来。
江亦枫微微一笑道:“你还会煮粥?”
舒离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声音更加细小:“只会煮白粥。”
她这是怎么了,在主动请缨给他做吃的?
一人在国外生活多年,她当然不仅仅只会煮白粥,但是却又不想为他如此殷勤,便颇有几分心虚地想要推脱。
江亦枫似乎也看出了她别扭的心思,轻笑道:“没关系,白粥就白粥。”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舒离被他说的脸上更红,道:“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你自己随便吃点吧。”
却不想下巴被他勾起,一抬眼他俊美的脸就在眼前:“不要,你说要给我煮粥,不许反悔。”
他瞳仁漆黑如墨,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所有心事。
他贴的那么近,鼻息间是那如森林般清冽的气息,又混上了淡淡酒精的味道,迷人而危险。
舒离呼吸微微有些乱了,挣扎了一下,拗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厨房。
粥很快就煮好了,却并不不是白粥。
本来想随便打发他了事,但煮粥的时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冰箱里又没有合适的配菜,索性抓了一把干贝,打了个蛋,搅成蛋花。
江亦枫对此似乎非常满意。
吃过饭后,江亦枫收了碗筷,舒离回到了书房,过了不久看到江亦枫端了两杯咖啡上来。
舒离喝了一口,浓郁的香气环绕在唇间,他煮咖啡的手艺简直登峰造极。
“五天之期已经到了,白倩你也见过了,说说你对舒氏的看法吧。”
这几日的相处和交流,舒离自然明白江亦枫让她五日之内摸清舒氏的账务并非有意刁难,便也没有过多紧张,只是把这几所整理的资料一一叙述。
江亦枫很少插话,只是微微点头,似乎对她的汇报还算满意。
末了,似乎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让她谈谈对舒氏未来发展的看法和推测。
舒离结合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加上近来和父亲闲聊所得的看法浅谈了几句,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做未来规划这种事并不擅长,便也未多言。
“放弃移动部门这个观点我认同,不过你觉得舒氏需要三年时间重振旗鼓,未免太过保守。
我相信,你能做的更好。”
你能做的更好?
舒离微微一怔。
他这句话的意思,难道……
“作为舒氏未来的总经理,我觉得我们的小公主,应该更有野心才行。”
江亦枫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缓声道。
他的声音虽轻,但是舒离却听地呼吸一顿。
舒氏未来的总经理?
舒离忽然有些头晕。
虽然江亦枫说过,会将舒氏归还给舒家,但是她却没想到……
“你说什么?”舒离声音微微一颤。
“下周的季度股东大会,我会任命你为舒氏的总经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舒离秀眉一皱:“江亦枫,你知道我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
江亦枫轻笑:“那又如何?你有我。”
舒离道:“可是这不是儿戏!”
江亦枫笑意敛去,道:“难道夺回舒氏的决心是儿戏?”
舒离心口一顿。
却听他又道:“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的眼光没有信心?”
舒离手指攥在掌心,没错,她留在江亦枫身边,不就是为了夺回舒氏么,此时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打退堂鼓。
就算没有经验,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我做。”她道。
江亦枫拍了拍她的头,轻轻一笑:“乖。”
“不过作为老板,我当然也不会因为你我的私交而对你放水。
这份是聘约合同,和舒氏未来的规划书。
一年为期,如果你能达到规划书上的预期,一年之后,我会转让百分之五十的舒氏股份给你,作为薪酬。”
舒离一惊。
再想起他和白倩的那则绯闻,某个答案甚至呼之欲出。
江亦枫早就知道舒氏账面上的问题,却并未出手,而是引导她一步一步取得证据。
此时又任命她为舒氏的总经理,并且赠与舒氏半数的股份。
或许,他本一早就打算把舒氏交还给她?
胸口狠狠地一震,抬眼是他那美丽地有些妖异的凤眼,眼中的那丝隐忍的情绪,是怜爱么?
心中的堡垒在一寸一寸溃崩。
舒离连忙抽回眼光,只怕再多看他一眼,她就会溺亡在他如水般温柔的目光。
她想她完了。
那么努力地想要去恨他,仇视他,到头来,却发现。
恨他,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