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这些,他更害怕的,是他。
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他用什么样的毅力支撑到现在,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完成任务。
陆凉城不担心别的,担心的是,他还会再次消失。
他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这一切,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并不是自私,不想他完成梦想,保守祖国。
可就算再强大的人,他终究要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陆应景的存在,并不是为国家,是为自己。
“把粥喝了。”
过多安抚的话,他不会说。
他习惯一切以实际行动去证明。
陆凉城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他的性子,多少和他有些相似。
对他,他很放心。
天,再次黑了!
监督完他服药之后,陆应景出了房间。
阿圣跟在身后汇报情况,“南先生,救人的行动已经惊动了上头,您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必!”陆应景恢复了原有的威严,“我只以合作伙伴的利益救了人,不需要对任何人做任何解释。”
“那您的伤……”
虽然,直升机爆破的时候,他急速下滑,但爆破的威力极大,护着陆凉城时背部烧伤了一大片。
“不碍事,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说!”
“嗯,直升机已经备好,您随时可以出发!”
陆应景回到房间,换了一身作战服,带上了狼人面具。
-
死亡风波接踵而来,终于在一个月后,南城恢复了宁静。
只有鲜少的人碰见陆家的人,才会偶尔议论一两句。
但,这也意味着,陆凉城离开他们,40多天了。
这期间,整个世界像是静止了一样。
顾眠眠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不哭也极少笑,说话的次数也少了。
但她不为难陆家的人,在他们面前,她从不展现悲伤和难过。
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慢慢接受,到从容面对。
就算媒体记者再一次将镜头转向他,她还会用笃定的语气告诉他们:陆凉城会回来的!
他越是消失的没有痕迹,活着的希望就越大。
下完雪,整个冬天都被覆上了一层雪白,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眨眼,宝宝也4个月大了。
之前肚子一直很平坦,现在终于隆起了那么一点点小腹。
她还记得,陆凉城告诉她,宝宝只有一粒豌豆那么大,不知道现在多大了。
她时常会拿出照片看看,翻翻有关于陆凉城的东西,哪怕是他曾写过的字条,她一看,就会呆呆看好几个钟。
不去想念他的时候,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旦想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种思念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眠眠姐……”
这一个多月来,陆橙橙一直陪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安抚她。
见她拿着把剪刀愣在那,她摇了一下她的肩。
顾眠眠这才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又低下头去摘草莓。
“明天,就过新年了。”
她愣了一下。
有些紧张的翻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日期,果然,明天就是新年。
上面还标注着三个字‘结婚日’。
如果陆凉城没有出意外,明天,他们就会正式结为夫妻。
她原本以为,他很快就回来了。
因为,在睡觉之前,她每一天,都会告诉自己:再等一天,明天,他就会回来了。
这样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了。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那他,会忘记这个结婚的日子吗?
心里突然一空,顾眠眠有些无助的蹲在了地上。
是不是,他真的回不来了?
可是,她好不甘心。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就算没有盛世婚礼,哪怕只是到民证局领了一张证都可以。
婚礼丑点,也没关系,不展现身材,也没关系,只要结婚的对象是他,怎样都可以。
可是,这样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她回头看看自己,一路过来,这40多天里,比她过的十年都煎熬。
如果宝宝一生下来就没有爹地,如果以后,宝宝问起爹地在哪,她该怎么回答?
“眠眠姐,别哭了……”
陆橙橙知道,她会突然掉眼泪,肯定又是因为想起他,她也不问原因,只是抱住她,希望可以给她一点点的安慰。
顾眠眠坐在地上,哽咽着喉,“橙橙,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陆橙橙心里也并不好受,但他不敢多说关于陆凉城的事,也怕自己会收不住情绪。
“会回来的,我们今天不是说好要开开心心的吗?晚点景七哥,就会来接你了,你妈咪今天生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蛋糕做好。”
这段时间,她总是很渐忘,前一秒做过的事情,下一秒就忘了,陆橙橙提醒之后,她才想起来妈咪过生日。
她抹了抹眼泪,收敛好情绪,“嗯。”
虽然宝宝已经四个月大了,可还是妊娠的厉害,她进浴室干呕了好久,突然有一只手伸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还好吗?”
听到这声音,顾眠眠愣了一下,她回过头,那人给她递来一颗青梅放到手上,她呆呆的望着他,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惊住了,“你回来了?陆哥哥,你回来了!”
顾景七站在她面前,她已经不止一次,把他当成陆凉城,他可以体会那种心情,那种思念的感觉。
他轻轻拥住她,每次都会配合她,“嗯,回来了。”
顾眠眠呆在他怀里,似是很满足,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直至,闻到不是陆凉城身上的气息,她才逐渐清醒过来,仰起头望着顾景七,心里有多少失落,“对不起哥……”
“想他了,是吗?”
这句话问出的那一刹,顾眠眠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冲了上来,接着眼眶一红,她用力地点头,“嗯。”
“乖,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等他回来,今天是妈咪生日,开心点。”
“好。”顾眠眠换好衣服之后,陆家的人都跟车前往顾宅,即便是生日,但过的也平淡,似是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晚饭过后,她回了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朝楼下他曾经站过的那个位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