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书萍一脸凝重的样子,书玉禁不住轻笑起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可没有让你从今以后如临大敌似的,回到齐家再弄得草木皆兵,那你不是累死就是吓死,日子还怎么过?”
书萍毕竟也是齐家当家理事的少奶奶,刚才被书玉的话给吓着了,心里惶恐,恨不得立刻生了翅膀回家看儿子去,被书玉这么一笑,才意识到自己是紧张过头了,心情不由得舒缓下来。是啊,就算是自己要提防桃红和柳绿两个对儿子下手,也不能大张旗鼓,那不是告诉她们自己对她们起了戒心了吗?表面上还是要不动声色,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私底下悄悄观察、防范就是了,若是她们真起了歹毒的心思,正好可以抓住她们的狐狸尾巴,到时把证据交给公公,婆婆也不会再袒护她们,正好除了后患。
这样一想,书萍心里更是安定了,她笑眯眯地拈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神态悠闲而惬意。书玉知道堂妹自己想明白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跟着吃起点心来。说起来,在这寒冷的冬日,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和人闲着说些家长里短,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呢!
不过书萍到底还是有未了的心事,过了一会儿,她不顾羞涩又向书玉请教起了夫妻相处之道,她也想让夫君齐天赐变得像大姐夫张绍英对待大姐似的对待自己,那她也不用过得如此痛苦而无助了。说到夫妻相处之道,书玉觉得自己真心没什么可教给书萍的,因为她觉得每一对夫妻有每一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你不能看着人家夫妻过得好就把人家的相处模式照搬到自己身上,那不仅起不到任何的帮助,反而会造成更多的矛盾,还是得自己去慢慢摸索。总结经验教训,夫妻才会磨合得更好。
书玉本想告诉堂妹自己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于她,可看着她眼底的那份渴盼,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好搜肠刮肚地想些东西出来:“这夫妻相处之道嘛。要因人而异。比如你家夫君齐天赐,从小被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没受过罪,长大了也是不操闲心,不理俗事,只顾自己吃喝玩乐,根本不管别人挣钱如何辛苦,持家怎么劳累,他这样的性子,连你公公都懒得管了,你又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他改变呢?
况且你管得多了。他反而更烦你,更厌你,只会离你更远,感情更淡,倒不如不管他,而且凡事还要哄着他。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就尽量满足他,他高兴了,就会跟你亲近,跟你亲近了,就会听你的话。慢慢地就会依赖你,最后就会离不开你,那时你想让他怎样他还不乖乖地怎样啊?所以,在他面前,你不要端着正妻的架子不放,时刻想着要做什么贤妻,该放下的身段要放下,那两个丫环会的手段你也可以学一学,用一用,知道吗?”
书萍有些目瞪口呆,大姐竟然让她去学那两个丫环的狐媚手段,这、这怎么可以?她是正妻,堂堂正正娶进门的,还是当家理事的主母,怎么能和那两个丫环相提并论,甚至还要学那两个丫环怎么魅惑自己的夫君,这太荒唐了!
书玉知道自己这番话一定会让书萍难以接受,不过,对于齐天赐那样一个糊涂混账的人来说,他才不在乎什么妻妾之别呢,他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快活,谁能让他舒心快活,他就会跟谁亲近,别的没什么好办法。“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回去以后不妨试一试,看看是否有用,你只需在齐天赐面前那样,在别的人面前你还是端庄贤惠的齐家少奶奶,别人又会说你什么呢?你该知道,面子是假的,实惠才是真的!”
眼见天色不早,快到正午了,书萍挂心着家里的事情和两个孩子,就起身向书玉告辞,今天她从大姐书玉这里听到了太多让她感到震撼的话,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如今脑子里乱糟糟的,得回家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等想清楚了再决定是否按照大姐说的那样做。
书玉挽留了她一番,无奈她去意坚决,书玉只好陪着她一起去前院向婆婆郑氏道别,郑氏自然要书萍留下用午饭,书萍笑着婉拒了,说家里有小孩子,她不放心,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郑氏也不好勉强,只好让她回去,还让她下次再来时把孩子也带上,都是亲戚,不用怕麻烦。书萍答应了,一番客气之后书玉把她送到了大门口,她坐上马车就匆匆离去了。
等书玉回来,郑氏告诉她张绍英和公公张世杰中午不回家吃饭,好像有什么大事没商量完,午饭在镖局那里吃了。书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张绍英之前说过要去祥符郡成立一家新镖局,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办好的,自然要和公公多多商量。她和儿子张继轩玩耍了一会儿,午饭就送来了,陪着婆婆吃完午饭,又闲聊一时,等婆婆要去歇午觉时,书玉也带着继轩回院子午休了。
张绍英从外面回来时已是下半晌了,书玉正在卧室给儿子喝煮好放温的羊奶,吃专门给他烤制的鸡蛋小饼干,见张绍英一脸不痛快地走进来,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就赶紧把手里没喂完的羊奶交给青豆,让她带继轩去西厢房吃喝。
青豆哄劝着张继轩离开了,书玉才走上前,一边帮张绍英脱去了外面的皮袄,这东西保暖的很,在外面穿着特抗寒,可进了屋不一会儿就会让人出汗,因此得早点脱了去,一边和颜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上午出去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副脸色了?可是办新镖局的事有什么波折了?”
张绍英坐在床沿上,拉过书玉的手,让她陪着自己坐下来,闷声说道:“你总是一猜就中!可不是办新镖局的事有了波折?上午我一去镖局,居然看见绍武也在那里,就很是奇怪,他一向很少进镖局的门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到爹爹、二叔、我、绍武都坐在一起时,我才知道绍武是主动请缨,要随我去祥符郡开办新镖局的。”
书玉皱起眉头:“绍武成亲后这几年虽说没再干出什么不省心的事,可一向对镖局的事不关心的,这一次怎么会主动请缨,要随你去祥符郡开办新镖局呢?他一向不是吃不了苦的吗?这开办新镖局千头万绪的,可是得出力跑腿的,最是辛苦,他怎么会愿意?”
张绍英撇撇嘴:“他说什么他都当爹了,不能再偷懒了,要好好为张家做贡献,不能让我和绍勇两个人奔波辛苦,他躲在家里享清闲,好歹他也是张家的儿孙,不能无所事事,否则就太不孝了!”
书玉也不由得想撇嘴,这话说出去谁信哪!绍武第一次跟着张世豪去南方押镖就闹水土不服,让他留在清水县县令他表哥姚承明那里养病,病好后他却和清水县的公子哥为一个青楼的花魁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让张世豪丢尽了脸面,气得再也不让他跟着押镖了。他在陈留县内无所事事,后来耐不住寂寞就纠集了一帮街头小混混,整天斗鸡遛狗,寻找刺激,好在没闹得太厉害,名声还不算难听。
在他表哥的牵线下,他和新来陈留县做县令的杨百成的小女儿杨娇容定了亲,一年后成亲,有杨县令这个亲爹做靠山,杨娇容对绍武管束得那叫一个紧,不仅不准他再和以前纠集的那帮街头小混混来往,而且不准他再去赌场和青楼,天天派人跟着他,让绍武憋屈的很。后来杨娇容怀孕了,他才得以喘口气,又趁机胡作非为起来,杨娇容没少跟他置气,二房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书玉乐得在后面看热闹,被当时还没出嫁的妹妹张丽婷吐槽不厚道。
不过书玉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不厚道,谁让杨娇容那人县令千金的架子摆的太高,做事太不知分寸了呢!想她那时成亲后第二天敬茶时给张家所有的人见礼,书玉给了她一个不是很贵重却也比较别致的步摇做见面礼,她接过后却直接丢给了丫环,一副很看不上这份见面礼的样子,弄得书玉很是尴尬,心里也有些恼怒,觉得杨娇容太过分,等她看见了张丽婷手腕上带着的那个无色透明手镯,就不顾场合地质问起来,得知是书玉买给张丽婷戴着玩的,就冷笑着说:“大嫂果然是亲疏有别,对自己的小姑子就舍得买贵重的,对我这个堂弟媳妇就不舍得了!”
书玉气愤至极,不过碍于长辈们都在场,也不好和她一个刚过门的新娘子吵起来,努力压制了心里升腾的怒气,微笑着说:“弟妹是堂堂县令的千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自然用的都是好东西,我这个当大嫂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差之女,和弟妹比起来差距太大,哪里拿得出来什么好东西呢?既是弟妹看不上我给的东西,那就还还给我吧,省得丢到角落里不戴糟蹋了,我倒是可以拿着另外送人,别人也会念我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