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德福回家后得知了齐家说亲的事,他坚决反对:“明明知道齐家以前和大孙女书玉说过亲,你们竟然为了齐家的家产就想答应二孙女的亲事,也不想想外人怎么说咱们李家,难道李家的闺女是让人这样挑来挑去的吗?不行,绝对不行!”
王氏一听他的话就不乐意了:“我说老头子,上回和书玉说亲可不是人家齐家不愿意,是你的大孙女书玉不愿意,硬生生地把亲事搅黄了的!”
见李德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怕,经过这么几年的收敛,加上王氏的小心讨好,李德福对当初的一些惩罚措施执行的也没那么坚决了,王氏就又开始嚣张起来。更何况如今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齐家再次来说亲,她怎会因为李德福的反对就轻易打退堂鼓,败下阵来呢?那她以后想起这桩又没成的亲事,还不把肠子悔青了啊!
因此,王氏继续发表自己对书玉的不满:“我当时可是跟着去相看的,齐家主母吴氏想看看书玉的女工如何,书玉就拿出个不知道啥时候绣的破荷包应付差事,还在吃饭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的馋嘴样,我都跟着她一块儿丢人!她成天捣鼓什么养生菜养生火锅的,啥好东西没吃过,平时哪有那副样子的,不是故意丢人现眼的吗?让人家齐家的人好因为看不上她而主动拒绝这门亲事……”
李德福见王氏犹自愤愤不已,知道那时亲事没成的确有书玉捣乱的成分在,不过孙女是自家的好,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不能随便宣扬啊!这会影响到孙女的名声的!
于是他赶紧喝止了王氏的喋喋不休:“行了,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先不说别的,就齐天赐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气公子哥样儿,他就不是书萍的良配,齐家再家大业大,作为一个男人,撑不起家业的担子。将来也是个败家子!”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地对李宏业和二儿媳钱氏说:“书萍嫁过去就是当管家婆的,吃苦受累不说,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疼她,万一有个什么事更没人帮她,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你们也忍心吗?宏才,二儿媳,你们不能光看眼前,还得看以后啊!”
李宏才嘴唇蠕动两下。想说什么又没说。钱氏看了李宏才一眼。就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不是还有书利书胜的吗?到时候有啥事,他们也不会看着他们大姐吃苦受罪而不管不问的!”
李德福浑浊的双眼猛地张大了,他静静地盯了李宏才半天,才说道:“宏才。你也是这样想的?”李宏才被他爹李德福盯的浑身冒汗,好像之前心里那点小算盘全被李德福看穿了似的,不知道李德福会如何责骂他,因此耷拉着头,也不吭声。
李德福长叹一声,说了句:“没想到你做了几年的掌柜,这心思倒是越来越不正了!都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啊!”
从钱氏把齐家的情况都给书萍说了以后,书萍经过一番思考,到底是想过好日子的想法占了上风。虽然心里有些膈应齐天赐和堂姐书玉也说过亲,却还是答应了。此时她见父母被祖爷爷李德福训的抬不起头来,很是着急,怕父母又改变主意,自己的亲事又得黄了。到时出门免不了又被左邻右舍笑话,她真是不想再拖着了!
因此见父母都不吭声,她站起身,语气虽然有些发虚却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祖爷爷,书萍愿意和齐家结这门亲事,爹爹和娘亲之前一直拖着我的亲事也是为了让我嫁到一个好人家,让我过上好日子,只是书萍现在都快14岁了,实在是不想再等了,齐家那人虽有些不妥当,却也不是个坏到底的,最多我多吃点苦罢了。“
想了想,书萍又说:“请您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也请您不要再责怪我爹娘了!毕竟他们也是为我好!”
李德福平时很少和这个二孙女说话,如今听了书萍这样一番话,知道她心里也是考虑清楚了才这样说的,自己再劝什么恐怕她也听不进去了,因此又叹了一口气,对李宏业说:“也罢,书萍是你们生的养的闺女,我这个当祖爷爷的也无权干涉你们的决定,更何况她自己也愿意嫁,你们都觉得这门亲事好,我今天拦着你们,只怕以后要被你们记恨一辈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早就不管事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从靠椅上站起身子,也不再说什么,扫视了众人一眼,就离开了堂屋,去了他和王氏住的房间,那背影看上去分外萧索,脊背好像也更弯了。李德福不再反对了,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李宏才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去了县城,打听了齐家的情况,的确如刘媒婆所说,那大宅良田绸缎铺实打实地在那放着,不是吹嘘的。
问起齐家的左邻右舍,众人也都夸齐国昌人好,会做生意,对邻居和亲戚朋友都很大方;吴氏人也好,虽然不太会管家,但从不苛待下人,是个宽厚的主母;齐天赐长得一表人才,小时候被母亲娇惯得比较多,这两年被齐国昌掰正了一点,出门在外也有模有样了;至于齐家的女儿天玲现在才十岁,除了娇惯些,也没啥别的毛病。
李宏才这下放了心,回家之后就找刘媒婆给齐家传话,两家人找时间聚到一起,彼此相看了两个孩子,齐家人对书萍很满意,人品、相貌、女工都不错,就是齐国昌特意拿了一本旧账本让书萍打算盘算了几笔帐,书萍也不露怯,顺顺利利地算出来了;李家人除了李德福不在场,还有书胜和书敏两个小的没跟来,别的人都在,看见齐天赐并不是李德福所说的那样不堪,无论说话闲谈、招呼李宏才和李书利喝酒吃菜都没什么不妥之处,也就消去了最后一丝怀疑,两家人高高兴兴地定下了亲事。
回去以后,钱氏就开始喜气洋洋地通知自家的亲戚,把定亲的酒宴定在了下个月初六,同时也开始给书萍准备嫁妆。毕竟齐天赐也不小了,齐家的意思是想让书萍早点嫁过去,正好书萍这边也是拖了好几年不想再拖,怕万一再生出什么变化,因此也想早点出嫁,两家人一拍即合,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明年上半年,过了年,书萍也算是15岁了,这个年龄嫁人不早也不晚。正合适。
一大清早。书玉就醒了。她是心里不能有事的,否则不止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这件事,连早上一贯爱睡的懒觉也睡不成了,闭着眼睛就是睡不着。只能早早起身,赶紧找娘亲段氏把书萍定亲的事问清楚才行!
刚穿好衣服,要下床时却觉得腰酸得厉害,可昨晚上两人做运动时张绍英还是比较克制的,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不敢弄出大的声响,只是稍稍满足了他的欲求罢了,真算不上纵欲过度,怎么睡了一夜腰却这么酸呢?
想到现在已是月底。莫不是小日子该来了?书玉心里犯着嘀咕,好在青柳给她收拾包裹的时候怕小日子会来,特地给她准备了几条月事带放在包裹里备用,为以防万一,她还是先系上吧。等到一切收拾好。天也亮了起来,院子里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书玉推了推张绍英,让他起床,在亲戚家里住宿还是表现得勤快点比较好。
张绍英揉揉眼睛,冲书玉咧嘴一笑,坐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睡这一夜可真是舒服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书玉:“娘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好不容易回到你们李家了,又没人让你去请安,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书玉很委屈地说:“我也不想起来这么早,可昨天晚上爹爹把咱们支开,也不知道四叔四婶和爹爹娘亲都说了些什么,我这一夜都想着这事呢,根本没睡安稳。早上也是一早就醒了,根本睡不着,我想着还不如起床了去问问娘亲,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也就踏实了。”
张绍英穿上靴子站起来,轻轻抱了抱书玉,很是心疼地说:“娘子,你要学会放宽心,别一有点什么事就弄得自己紧张兮兮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不还有你官人我这个高个子扛着呢吗?更何况现在是你堂妹要说亲,自有她父母和家里的长辈们做主,你跟着操什么心呢?”
书玉想想也是,自己真是瞎操心,齐家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也不清楚,但二叔二婶也会找人打听,两家人也会相看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怕齐家藏着什么猫腻吗?算了,书萍好歹也是自己的堂妹,尽管两人关系不是很好,可该堂妹得到的幸福,自己还是别去破坏了吧!从小书萍就眼气自己住在县城,而她却住在乡下,她心心念念的就是长大后也能嫁到县城来过好日子,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自己要是再给她搞砸了,那她不得把自己当仇人啊?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也避避嫌不是?
二人温存了一会儿,出了房门,见到李宏业、李宏运、书文站在院子里闲聊,段氏帮着罗氏在厨房忙活,几个小的还在睡懒觉。给李宏业和李宏运行了礼,李宏业关心地问了张绍英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张绍英表示一切都好,有劳岳父操心了,书玉去了厨房,看见早饭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就去了后院帮书浩和书晴收拾打扮,四叔家的大闺女书芬也早就起来了,正帮两个弟弟穿衣梳头呢!
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李宏业带着一家人辞别了四弟李宏运,先去了段家,稍坐一会儿,道了离别,就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准备离开了。段月娟一家人也跟着送行,春云的眼睛一直跟着书文打转,想上去和书文说几句话,又觉得有这么多人看着,太不好意思,她昨晚上和娘亲段月娟住大哥家的西厢房,也许床上还残留着书文的气息吧,她做了一夜的好梦,如今真想和书文表哥说说呢!至于原本定于今天早上要送给书文表哥的鞋垫,她没法一夜不睡觉地去赶工,就决定拿回家好好做,等到二哥春亮收拾好了行李去县城时再让他捎给书文表哥吧。
路上,书玉听段氏说了她昨晚了解到的情况,得知祖爷爷是出面拦了的,只是书萍愿意嫁,她爹娘也想让她嫁,连祖婆婆王氏也是极力赞同的,他也就没辙了。
“哎,算了,书萍也是个大人了,知道该怎么选择,咱们谁也别再说什么了,下个月初六高高兴兴地去吃她的定亲酒席去。”段氏拍了拍书玉的手,嘱咐她道:“回去赶紧和你婆婆说一声,把要送的礼物打点好,省得到时慌张,你毕竟是出了门的闺女,以后该走的礼都得走起来,可别不走,到时让人笑话!”
马车不时地颠簸一下,书玉摇晃着身子,刚刚答应完段氏,突然觉得下身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不由庆幸自己早上做了预防措施,这会儿倒不至于出丑。不过明天张绍英就要押镖走了,今天晚上自己是别想陪他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遗憾?
午后到了县城,书玉和张绍英就和爹娘弟妹告辞了,直接回了张家。还没进大门,就见家里的下人喜气洋洋地来牵马卸车,张绍英随口问了一句:“家里有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下人忙笑着回答:“是二少爷要和县太爷家的女儿定亲,日子定在下个月初六,二夫人刚刚给我们发了赏钱呢,说是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刚从车上下来的书玉和张绍英对视一眼,怎么这么巧,绍武定亲也是下个月初六,自己的堂妹和张绍英的堂弟不定亲的时候都不定亲,要定亲了还扎堆定亲呢!到时自己是顾着娘家还是顾着婆家啊?书玉犯起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