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立医院。
傅子询从病房里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抽着烟的男人,双手兜在白色制服的衣兜内,朝着他走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司夜将手中的烟掐灭在一旁,黑眸沉沉的看向他,“怎么样了?”
傅子询一脸凝重,轻咳了两声,脸色极其不好看,“小丫头是被强_暴了?可是她体内的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傅子询压根就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还没等问清楚,那边脸色阴沉的男人就已经有夹着冷意的眼神扫过来。
“你看到什么了?”
傅子询抬手抚了抚额头,俊逸的眉目是少有的严肃,“我只是看到了锁骨和手臂,被虐待的不轻,但是她身上的药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劲儿啊?你把她送过来的时候也是淡定,刚才有个男护士看到的时候都直接硬了好吗。”
“谁?”
傅子询看着男人一脸‘你告诉我那个男护士是谁我立马去废了他’的表情,立刻清着嗓子转开话题,“她现在在输液,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睡一觉就好。手上的割伤也处理过了。”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只是眸色依旧凝重的仿若泼墨。
“不过到底事那个杀千刀的干的?卧槽简直是个大禽_兽,三哥,刚才我仅仅是看了她身上一部分痕迹,我都看不下去了,简直跟受虐一样。”傅子询摇了摇头,表示痛惜,“你说那个男的怎么下得去手啊,我刚刚让我们科室的一个女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也说是……”
察觉到男人阴森森的视线,傅子询不解的住了嘴,“三哥,你这个眼神看得好像是我一样,在床上我对待女人还是特别温柔……的……”
“是我。”
顾司夜的视线从傅子询的身上移开,转向病房的位置,眉间皱的紧紧的,反思他之前是不是的确太重了。
傅子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跟着顾司夜看了病房一眼才转眸重新看向他,仿佛见了怪兽一般的表情,“三哥,你没搞错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傅子询懵逼了,上前捏住他的手臂,指着病房的方向,“那个病房里,病床上躺着的,是叶暖!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平静似乎就是来掩饰眸底的翻滚云涌的。
“你真是疯了……”傅子询叉着腰,抬手划了划发丝,在那边小小的徘徊了几步,“你还疯的不轻。”
男人却是轻轻的笑,深邃的眼眸暗藏异常的情绪,“我倒是希望我的确是疯了。”
可惜,他很清醒,特别清醒。
尤其是那一次,不是在喝醉也不是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从头到尾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
叶暖很累,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洁白的天花板,闻到熟悉的味道就知道,她在医院。
“醒了。”耳边,传来声线干净而低沉的男声,也是她无比熟悉的。
“哪里不舒服吗?手上的伤,还痛不痛?”
叶暖甚至不想转眸去看,而是闭上眼睛,安然的躺在床上,唇都懒得动一下,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经历的她仍旧历历在目,她从未经历过那样刺激而可怕的场面,孤独一个人,真的怕极了。
而她,也当然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男人在电话里对她说过的话。
时时刻刻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
顾司夜眸色暗沉几分,差不多能猜到她醒来的反应。
可是,他宁愿她像昨晚歇斯底里的打他或者骂他,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安静淡然的像是并没发生过一样。
“恨我?”男人轻轻的开口,俯下身,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叶暖像是极其厌恶他的触碰,侧过头,睁开眼睛,余光里却还是这个男人。
顾司夜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叶暖极少对他摆出这样的表情,让他心里微微不适,却在下意识的忽视掉那抹感觉。
解释的话就到了唇边,然而真正说出来却是,“他们要的东西,太重要。如果弄丢了,那就不是一条人命的事情了。”
似乎像是在说,我别无选择。
其实并不是这样啊,从头至尾只能用一个办法,那群人虽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如果真的把他们逼急了逼上绝路,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那时她会更危险。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知道什么最重要。所以,我既然那样说了,他们不会动你。”
叶暖弯唇笑了,还略有点苍白的唇勾起,瞧瞧,顾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其实那意思就是在告诉她呀,叶暖,你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不如文件重要,所以可以随便舍弃。
她撑着身子要从病床上坐起来,顾司夜立刻伸手去扶她,叶暖想要抬手将他推开不要他扶,身子却有点虚的晃了晃。
“慢点。”男人将她身后的枕头竖起来,放置在她的身后,让她倚靠在上面。
叶暖揪紧了身上的被褥,呼吸间是床头百合花的香气,绕在心尖却只有苦涩,“如果,今天的人,换成是陶烟雨呢?”
“没有这样的如果。”
叶暖几乎能猜到他的答案,那是他爱的,当然待遇不一样,就算不会去交换,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放弃她。
“没有?是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叶暖紧紧的盯着他,觉得眼睛里的男人渐渐变得模糊,“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多么不重要!!所以你才会在,那么短的思考时间里轻而易举的……轻而易举的……放弃我?”
他没有放弃她,并不是放弃她。
“顾司夜,”她的眼眶很酸,想要将眼中的眼泪逼下去却忍不住,“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明明知道,我在你心里永远不可能被摆上很重要的位置,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悸动来的毫无预兆,甚至……是在很早以前。
男人看着她眼角滴下的泪,心尖一疼,却又想起傅子询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