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云天。”
这是楼心月第一次听人如此直呼西门云天名讳,记忆里她只听人称呼“宫主”“西门宫主”“西门大侠”,即便是她也得称呼一声“西门大哥”,而哪怕是欧阳睿之甚至欧阳墨轩见了西门云天,怕是也得称呼一声“西门宫主”。
这样直呼其名的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显然,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也被这个称呼惊到了,千梦与华向生皆是一脸惊愕懵懂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慕容晴枫。
而这个称呼,正是出自慕容晴枫之口锎。
“枫儿!”
西门云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慕容晴枫,看着她的表情满是惊愕,“你怎么会在宫里?郎”
“为了守株待兔。”
慕容晴枫倒是很直接,看着西门云天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可转眼却又溢出水来,眼神直直的看着西门云天道:“你不是很能躲么,现在怎么不躲了?”
“我……”
西门云天欲言又止,却用眼神告诉她,这不是没处躲了么。
楼心月甚少见到西门云天被人问的说不出话来,眼看情景不对,这两人定然有问题,虽很想探个究竟,只是此时却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便向华向生与千梦道:“华大哥,千梦,你们不是说要去看看初晴么,跟我来罢。”
两人这才将打量的眼神从慕容晴枫身上移开,相互看了一眼,跟着楼心月走向厅外。
待人都走了出去,西门云天才道:“枫儿,你怎么来宫里了,你不该来这里,我与你说过你不该将自己牵扯进来。”
慕容晴枫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道:“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能,你身后还有凌云宫众下,我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我怕什么,死也只是死一个。何况,我将自己牵扯进来也不只是因为你,我另有我自己的打算。”
西门云天眼神忽然一紧,道:“什么打算?”
“反正不会伤害皇后,你不必担心。至于我……”慕容晴枫瞪着泪意朦胧的眼神看着西门云天,“你在乎吗?”
“我……”西门云天看着慕容晴枫,语气无奈,“我是你师父。”
慕容晴枫却固执道:“我从来没有正式拜你为师,我也没有向你磕过头,更没有入你门下,不能算。”
“我教过你武功,便就算。”
“那皇后呢,你也教过她武功,为什么她就不算。”
“她是个例外。”
“我也是个例外。”
“你不是。”
“我就是。”
西门云天看着慕容晴枫,“枫儿,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慕容晴枫看着西门云天,“西门云在,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西门云天看着慕容晴枫,轻叹一声。
慕容晴枫看着西门云天,冷哼一声。
这边荣禧堂内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边锦瑟居里,华向生正为初晴诊脉,一旁千梦拉着碧玉正好奇的打听,“哎,你家小姐和西门宫主是什么关系?”
碧玉一听西门云天,眼神顿时一亮,“西门宫主来了吗?”
千梦正要说话,却被楼心月打断道:“你怎么知道西门宫主来了?你为何会这么问?”
“我……”碧玉看着楼心月,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她方才一句话岂不明白的告诉别人,她知道西门宫主与皇后的关系,低头道:“噢,既然你们问起西门宫主,显然是西门宫主来了,否则你们又为何会如此问呢,奴婢也只是猜测。”
虽然碧玉说的有理有据,似乎并无不妥,但楼心月却知道,慕容晴枫显然不像她表面上如此简单,甚至比她想像中更复杂。
那么,她又为什么接近她?
先是接近朝阳,然后接近欧阳睿之,后又接近欧阳墨轩,再后来是接近她。这一切看似偶然,但细想这下却更像是经过细密计划。
她到底有何目的?
而且,从方才之事看,慕容晴枫与西门云天的关系绝不简单,那么,她定是知道她与西门云天的关系了。
看向碧玉问:“你家小姐与西门宫主到底是何关系?”
“是师徒啦,西门宫主曾救过我家小姐,后又教过她武功。”
碧玉垂着头,一副干脆却又有些无奈的道。
“师徒?!”
楼心月与千梦皆是一脸震惊,就连一旁的华向闻言也看了过来。
方才慕容晴枫看西门云天的眼神可实在不是一个徒弟看师父的眼神,况且,那一句“西门云天”也实在没多少敬意,却分明多了几分娇嗔,几分埋怨,几分恼怒,几分……情意。
男女之情。
“呃……”千梦显然也看出来了,向楼心月看了看,道:“此事似乎有些麻烦。”
楼心月只淡淡道:“这是他们的私事,我相信西门大哥会妥善处理的,我们就不必操心了。”
两人正说着,西门云天自门外走了进来,碧玉一见他,忙向他行了礼,“奴婢见过西门宫主。”抬头见只是西门云天一人,却不见她家小姐,又问:“我家小姐呢?”
西门云天似乎对于碧玉的问话早已习惯了,随口答道:“我叫她先回去了。”又向华向生问:“初晴的伤势怎么样?”
华向生道:“伤势正逐渐恢复,只是她的脉象却十分混乱。”
西门云天走过去看了看初晴的面色,为了替她解毒,楼心月封了她的穴道,如今的初晴正处于昏迷中,只是她的面色却依然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红润,眉心隐隐透着一种中了毒后的青黑色。
西门云天只看一眼便道:“以她面色看中毒还不是很深,只是这蛊毒最是邪恶,她又身受重伤,只怕要比寻常人更容易受蛊虫所控。”回头看向千梦问:“你可能看出她中的是何种蛊毒?”
千梦摇了摇头,“你若问毒药,我敢言无所不知,至于这蛊毒……”
看向华向生,华向生道:“我最擅长救人,至于害人……”
华向生在凌云宫时本就在悬济堂,学的是悬湖济世解毒疗伤之术,而千梦则在百毒门,学的是制毒下毒解毒等术。至于蛊毒,一向甚少在中原出现,百毒门对于此毒的了解也是微乎甚微。
就在众人正犹感无力以助时,碧玉道:“我知道,不,不是我,是青青知道……是噬心蛊。”
“青青?”
千梦疑惑的看向她,青青是谁?
“是啊,就是它。”碧玉说罢从袖袋中将她的小青蛇拿了出来,千梦看着那青蛇顿时眼神一亮,“毒蛇之王,你竟然有毒蛇之王。”
楼心月看了看那条小青蛇,果然,这蛇含着剧毒,而且,还是毒蛇之王。想着,看着碧玉的眼神不禁更加深了几分。
只是一个小丫头也是这般厉害,那么慕容晴枫呢?
西门云天的眼神只是轻轻的从那青蛇上略过,看向碧玉问:“那么,它有办法解吗?”
他知道,一物降一物是这世间万定不变的定律,既然青蛇能感知到蛊毒,那么定也有办法解毒。
碧玉表情有些不确定,“办法是有,只是我从未试过,只怕有一定的危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西门云天看着碧玉道:“你是说,以毒攻毒?”
众人闻言,皆是看着碧玉,只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
当晨曦的阳光透着轩窗洒入屋内,楼心月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昨夜碧玉说了,救初晴的办法除了下毒之人交出解药,便只能以毒攻毒,办法很简单,便是以青蛇之毒攻蛊毒,只是昨夜当她听闻了青蛇之毒的厉害后,却犹豫了。
“娘娘。”袭若自殿外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的楼心月,担忧道:“娘娘一夜未眠。”
楼心月轻叹一声,自床上坐起,“本宫实在睡不着,初夏初晴自小跟着本宫,在本宫眼神她们虽是下人,却更像是家人一般。”
“奴婢明白。”袭若站在床边,表情凝重,“如今是娘娘最难决断的时侯,只是娘娘,奴婢相信初晴姑娘一定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你的意思是采纳碧玉的办法?”
袭若看着她,目光温和,“奴婢只愿娘娘一切安好,奴婢相信,这定也是初晴的心愿。”
楼心月看着袭若,她又何尝不知袭若的意思,初晴中了噬心蛊,必是有人想利用她对她不利,此毒不除将来必后患无穷,下毒之人是算准了她舍不得对初晴下手。
正在沉思,忽然一个声音自厅外传来,是初夏,“这也是奴婢的心愿。”
楼心月抬眼看向走进来的初夏,就见她走到她跟前忽然跪了下来,看着她道:“娘娘,就用碧玉的办法罢,即便……即便……”几次话到嘴边却终是不忍说出来,却依然昂着头道:“奴婢相信这也是初晴的心愿,只要娘娘安好,别说是初晴一条命,就是再加上奴婢的命,奴婢们也心甘情愿。”
“快起来。”楼心月忙伸手将初夏扶了起来,道:“傻丫头,本宫好好的要你们的命做什么。你放心,本宫必会想个两全之法,至于你,还有初晴,还你们所有人,本宫要你们答应本宫,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本宫希望你们记住,死,绝对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
初夏的眼中早已溢着泪水,袭若的眼框也是红润,纷纷行礼应道:“是,奴婢必当谨记。”
楼心月看了看她们,又看向窗外,如今也只有放手一博了。
梳妆时,小贵子突然进来,从袖袋中拿出一个东西,回道:“娘娘,一早宫人在墙头下发现了这个。”
袭若打眼一瞧,表情顿时一怔,“这……”伸手接了过去,递于楼心月,“这谁如此狠毒?”
楼心月拿在手里瞧了瞧,却是冷冷一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