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墨璃闻言,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言,由此可见,此人实在危险。皇上定要彻查出此人,并且加强宫中守卫,否则只怕会合宫不宁。”
欧阳墨轩看向司马清扬,道:“清扬,你明日速加派人手,加强宫中守卫,尤其是后宫。”想了又道:“对了,还有太后宫里,太后年岁大了,受不得惊吓,尤要多加守卫,严密守护,定不要让她老人家有一丝伤害。毂”
司马清扬忙俯首应了:“是,微臣遵命。”
随后,欧阳墨轩又吩咐了一番,这才命众人散去,原定的赏月,也因这一场刺客风波而取消。又命了御卫军护送每一位妃嫔回宫,嘱咐了各人安心待在宫里,无事不得随意外出。
众人自也不敢大意,纷纷告退,在御卫军的护送下离开。
今日是十五月圆夜,依例欧阳墨轩是要歇在千禧宫的,便与楼心月一道回了千禧宫。
祥福宫里,太后看着正坐于旁边榻上的云绾君,一脸气极道:“瞧瞧你干的好事。”
云绾君自知自己此行欠缺顾虑,只得低下头,道:“臣妾没想到皇后会有此一招。”
“你没想到?在你进宫前哀家就再三提醒你,不要小瞧了她。她若是那么一个好对付的人,哀家还要你做什么。如今你可看到了,你的计划没有得逞,却害得宫中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守卫。皇上又势必要追查到那个刺客,如今哀家看你倒要如何收场。”
云绾君看向太后问:“要不,随便找个人出来顶替?铨”
“顶替,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糊弄的,何况还有一个睿王爷。”
太后看着云绾君,失望道:“原本哀家还只当你是个聪明人,不想,你竟也这般糊涂。她就算此时得皇上宠爱又能怎么样,你就这般坐不住了。”轻叹一声又道:“若不是那人武艺了得,又对宫中地型了如指掌,只怕此时早已被安南擒了住。单一个皇上就不是好惹的主,你却偏偏又牵扯进睿王爷,万一他若是掺合进来,再查出点什么来,别说是哀家,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
云绾君道:“臣妾只是听人说看到睿王爷进了竹林,又看到皇后独自一人进了竹林,所以才……”
太后却是不以为是,“就算看到又怎么样,你以为皇上就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且不说皇上对皇后一向袒护,旦说睿王爷,就以他的声望,你以为你能利用得了他。再说,那片竹林那么大,就算她二人都进了竹林,这又能说明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亲眼看到他们二人一起进了竹林又能怎么样。”
“可是明明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的,而且,不止一次。臣妾听闻,在皇后禁足期间,睿王爷就曾多次去看她。难道这……”
“够了。”太后表情不悦的看向云绾君,“哀家必须提醒你,不管你听闻了什么,或是怀疑什么,都不准再把睿王爷牵扯进来。你以为,就以你的这点小计量就能斗得过他,他当年在朝政翻雨覆雨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哀家可都听说了,方才在竹林外,他话中的意思似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你最好万般小心,否则,即便他查不出什么,而若是让他查到两年前的事,那也麻烦了。”
云绾君低头道:“臣妾也不知睿王爷为何会突然怀疑起臣妾的身份。”
太后却冷冷道:“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方才所猜的迷。哀家不明白,你怎么会猜出金鼎来,你难道不知道,金鼎是只可以献给皇上的吗?”
“臣妾一时失言,也只是随口一说,臣妾没想那么多。”
太后看着她道:“罢了,已经如此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哀家只告诉你,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和皇后作对,好好做你的贵妃,哀家此时正需要她,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太后是说与北池交战之事。”云绾君看向太后,又道:“臣妾不明白,太后为何一定要让皇后劝皇上,臣妾也可以啊。”
太后却是不屑,“你以为皇上宠你,他就会听信于你。后宫不得干政,而皇上又一向最讨厌后宫干政。所以,你最好别往那刀尖上撞,况且,此事非要楼心月出面才好。”
云绾君思绪道:“太后是想借机让皇上彻底断了对皇后的情意?”
“这是其一,另外,还有其他原因。总之,你别再给哀家添乱就成。难得皇上现在正宠你,哀家只要你好好抓住皇上的心,别让他有太多精力去想其他。况且,现在四藩又都在京中,不说那欧阳墨璃,旦说那欧阳墨瑞,欧阳墨辰,欧阳墨玄,这其中那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云绾君忙点头应了,“是。”又道:“另外有一事臣妾一直不明。”
“什么?”
云绾君想了想,道:“那北池选在此时来犯,可是与漠北王欧阳墨璃此时回京铺政有所关系。否则,谅那北池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选在此时来犯,毕竟,西楚刚与天盛朝修好,而西楚又与北池交界,他就不怕天盛朝与西楚联手,攻他个措手不及?”
太后只道:“西楚是不会与天盛朝联手的。”
云绾君不解,“为什么,那他们为何把公主远送千里来和亲?”猜想之下,又恍然道:“难道他们只是想以公主做为幌子?”
太后忙道:“好了,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只管按哀家说的做,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已经很晚了,哀家也乏了,你也回去早些歇了吧。明天合宫请安时最好备份厚礼给皇后,以赔今晚的不是,哀家要你与她好好相处。”
云绾君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了,起身跪安。
看着云绾君离开,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阖上眼睛。
季月从外面走进来,劝道:“太后累了,奴婢服侍您歇下罢,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太后却只道:“哀家只恨,这一个个怎么会如此之笨,单一个小小的皇后便让他们都乱了阵脚,差点将哀家的计划毁于一旦。”
“不怪他们,是皇后太过狡猾。不说其他,旦说今晚的夜宴,她便独领风华,弄得其他的妃嫔只能甘作陪衬。”
太后却是恨恨道:“也是她们无能,一个个白长了那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了,竟输给一个其貌不扬的皇后。”想了又道:“楼心然那边怎么样了,胎像可还稳?”
季月回道:“听胡御医说,这几天胎像似有不稳的迹象。”
太后抬头,蹙眉道:“怎么好好的又胎像不稳了,她这些天没有按御医的嘱咐好好安胎吗?皇上有去过她那吗,可是她又耐不住寂寞,与皇上同房了?”
“皇上倒是去过几次,不过,听伺候的宫人说,也只一同用了膳,便就离开了,并没有同房。听说,为此,惠妃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太后哀叹一声,“也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又吩咐道:“吩咐胡安,好生给她安胎,且稳住这些日子,等楼将军出了征便可。”
季月忙应了,“是。”扶起太后道:“奴婢扶您进去罢。”
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季月的搀扶下走向寝殿,又道:“让人送话出去,让他这些日子小心行事,切不可自乱阵脚。另外,明日让皇后来见哀家。”
月圆如环,月光倾注,此时的千禧宫后院碧波亭里,楼心月特命人备了各式月饼,与清香的茶水。月饼都是初夏亲手制的,各式口味,只看着人眼花撩乱。
楼心月拿了一块,递于欧阳墨轩面前,笑道:“皇上猜猜,这是什么馅的?”
欧阳墨轩凝神看了一会,又蹙眉想了一会,见楼心月正看着他,忽然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笑道:“八宝什锦馅。”
楼心见他一副高兴的表情,娇怒道:“皇上耍赖,说好的,皇上若猜到了臣妾便抚琴一曲,皇上若猜不到,便得吟诵一首关于中秋月圆的诗。”
欧阳忙笑道:“好啦好啦,朕吟便是。”说罢起身,举头看向夜空圆月,略思片刻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心中恍然一沉,似一层离愁染上心头。此乃一首月夜怀念远人的诗,不知欧阳墨轩为何竟会吟诵这一首,不觉道:“臣妾就在皇上眼前,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吟起这首诗了,不好,该罚。”
欧阳墨轩也似恍然醒悟,转身笑道:“是不好,好,朕认罚。”端起一杯清茶,看向楼心月道:“朕说喝酒,你不让。那便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看着欧阳墨轩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楼心月笑了笑道:“皇上今夜已经饮了太多酒了,实在不宜再饮酒,如此以茶代酒,既可醒酒,又不负风雅,岂不两全其美。”说着,也端起一杯茶,道:“臣妾愿与皇上同饮一杯。”
欧阳墨轩看着她,道:“那你可否再为朕抚琴一曲?”
楼心月将手中杯子放下,嗔怪道:“皇上怪会得寸进尺的,说好了,皇上猜到了臣妾才抚琴一曲。堂堂一国之君,怎可在臣妾这小女子面前失了言信。”
“既如此,今日朕便就言而无信一回了。可好?”
“好。”
楼心月笑着起身,走到凤哕琴前坐下道:“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抬手放于琴上,轻轻一拨,又问:“皇上想听什么?”
“便就弹你昨夜弹的那曲《山之高》罢,朕也甚是喜欢那上半阙,你便仍只弹上半阙罢。”
楼心月浅浅一笑,心里却隐隐有些苦涩的味道。她至所以只喜欢上半阙是因为,上半阙是表达相思之情,情志不渝,而下半阕则是写离别变故,相逢难期,忧思难解。
那他又为何只喜欢上半阙呢,也是因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