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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名门毒后,雨霖铃(三)

  戌时不到,众人已陆续到达清风阁。舒悫鹉琻这一次,欧阳墨轩并没有亲自去接楼心月共同前往。听李义打听了说,欧阳墨轩正在御书房接见各地藩王。

  天盛朝祖制,藩王享封地特权,握有一方兵权,常年驻守藩地,无召不得擅自离藩。而每一朝藩王皆是从当朝君王的兄弟中选出,皆是贤能之才,意在举贤纳才,共守天下。若当朝帝王兄弟不足,或是无才能者,便由上一任藩王继续沿袭。

  另外,藩王除了享有封地特权,亦有弹劾君王之权。若君王无德,四王联合,便可弹劾之。如此,是要帝王时刻注意自身修养,德性,不可得天下而忘民生。

  清风阁位于清风苑内,地如其名,取之云淡风清之意,位于皇宫之东,四周树木葱郁,绿荫环绕,是个清雅幽静的极佳之处。身入其中,似叫人暂且放下心中纷争烦忧,享片刻清风。

  而这清风苑,原是当年圣祖皇帝特赐给欧阳睿之的宫苑,因他不喜烦扰,便独劈了这么一处幽静之所于他。这些年,欧阳睿之早已有了自己的王府宅院,已不在宫中居住,于是,这清风苑慢慢的便成了景致之处,供佳节夜宴时使用铋。

  因时辰还早,一入清风苑,楼心月便摒退轿辇,安步当车,只信步走着,静静的看着周遭景致,只见夹道两旁另摆了许多非此季节的鲜花,想是花卉司为此中秋佳节特别培育的。

  轻叹一声道:“唉,好好的景致,却叫这些花给毁了。”

  袭若一愕,抬头看向楼心月。一旁初晴道:“娘娘何以如此说,娘娘难道觉得这些花不好看?”看着那些花笑了笑,又道:“奴婢倒觉得挺好看的。南”

  楼心月只道:“花是好看,只是,再好看的花若摆错了位置,都会显得突兀,失了美感。清风苑至所以叫清风苑,便是想要人抛却红尘纷忧,花红柳绿,只在这一片绿意中寻找片刻沉静。”向四周看了看,又道:“你仔细瞧瞧,这清风苑外有绿树丛荫,内有竹林森森,却独不如姹紫嫣红,这是为何呢?”

  初晴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一旁袭若却道:“初晴姑娘有所不知,其实这清风苑说起来还是有个典故的。奴婢听说,这苑子原是睿王爷为皇子时圣祖爷特赐于他的。赐王爷这处苑子时,王爷已经帮着圣祖爷打理朝政,当时,朝中百官无不附庸攀和,皆以为圣祖爷有意将皇位传于王爷,皆想抢占近水楼台之势。不想王爷为人清明,一不好钱财,二不好美色。唯一的兴致便是无事时,于花下吟诗吹箫,或于竹林舞剑。百官便以为王爷或许喜欢喜奇花异草,便又到处寻了来,想献于王爷。王爷十分恼怒,又碍于个个都是朝中元老,不好斥责,于是,便命人将园内所有花都移了去,又将苑名改为清风二字。一来是告诉百官们,他是个云淡风清,两袖清风之人。二来,也是想借机告诉圣祖爷,他无心百花,更无心天下。只愿寻得一处幽静,抛却红尘纷忧,寻求内心的一片沉静。此事,后来成了宫中的一段佳话,亦成了天下的一段佳话。也是从那时起天下人开始知道了这位一心向往自由的睿王爷。”

  楼心月听袭若讲着,脸上微带笑意。前世,她也是从袭若嘴里听说此事的,当时只觉得,这位睿王爷当真非同凡人。天下竟有如此爱自由而不爱江山美人之人。

  初晴听后,却是满眼敬畏,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肃然起敬的一般,道:“原来这里是睿王爷的旧居啊,难怪呢,奴婢就觉得,这宫里怎么会有如此幽静之所呢。”向四周看了看,又道:“嗯,倒是很符睿王爷的气度。”

  袭若轻轻一笑道:“初晴姑娘请看前面的竹林,睿王爷以前最爱在这片竹舞剑。当时的王爷可是京都闺阁小姐们最仰慕之人呢,人人皆以能嫁于王爷而为毕生所求。”

  楼心月抬眼看向那片竹林,仿若可以看到当年欧阳睿之在此舞剑的画面。长剑在手,一身素袍,两袖生风,时有清风拂过,竹叶在清风中簌簌作响,在夜月下疏朗而立,是何等风雅。

  这便是他了,她所认识的睿王爷,那个天下最自由随心之人。

  初晴亦是看着那片竹林,眼中仿佛有一丝痴迷之意,只看着发呆。

  不自不觉,竟已走到了清风阁。清风阁位于清风苑外院,过了清风阁,再过一座小桥,这才到清风苑的内院,也就是当年欧阳睿之居住之所。虽说这里已改作景致之处,供佳节夜宴时使用。不过,却也只是外院,内院一直到如今依然无人可以居住。甚至,若无允许,旁人也甚少敢入内。

  其实当楼心月听说中秋晚宴在此设宴时,她一直很是奇怪。众人皆知这里是欧阳睿之曾经所居之处,即便他如今早已不再居住,但是,也没有理由在此设宴。

  走到清风阁外,正欲进去,就见南宫珏从另一条道上也走了过来,身旁跟着南宫静。

  二人见她,皆是一惊。南宫珏似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她一般,眼神一惊,忙扬着一丝笑意。南宫静则是一惊,眼神顿时阴冷了下来,随即瞥了眼她旁边的南宫珏。

  楼心月只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如这秋风一般,亦如这苑名一般,云淡风清。

  “怎么,敬妃久日不见皇后娘娘,如今连礼数也忘了吗?”

  听着声音就见西风图娅从他们身后走了上来,带着一脸嘲讽的笑意,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尽管说着,自己却也不行礼,只走到楼心月身旁,向她笑了笑,便又看向南宫敬。

  南宫静显然心有不服,冷冷道:“禧妃说我,你自己又为何不行礼?”

  “我啊。”西风图娅得意的笑了笑,“这宫里谁人不知,我西风图娅是出了名的不讲礼数之人,敬妃难道也想跟我学么?”转眼看向旁边的南宫珏又道:“原来是南宫丞相,一别数日,丞相一切可好?本宫可日日记着丞相那日是怎么抓住本宫的脖子,威胁本宫呢。这笔账,本宫可是一直给丞相记着呢。”

  “你……”

  南宫静刚要再说话,却见南宫珏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看了眼楼心月,复又笑道:“微臣那日也是形势所逼,这才得罪了禧妃娘娘,还请禧妃娘娘恕罪。”忙又行礼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禧妃娘娘请安!”

  南宫静这才跟着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楼心月只是淡淡的看着南宫珏,没错,他那日确实是为了救她才挟持了西风图娅。只是,她却并不会感激她。她可没有忘了前世他是怎么伙同楼心然一起陷害她的。

  “都起来罢。”

  楼心月说着,看了眼西风图娅,以眼神告诉她,不必看她面子,她爱怎么闹怎么闹。

  西风图娅会意,只轻轻一笑,横眼看向南宫珏。

  正在这时,只见又有人走了过来,却是楼心然,只见她正端坐于轿辇之上。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她身形体态明显发福,面容也比之前更加丰盈,越发显得面色红润,风韵十足。

  见楼心月正看着她,她忙唤了声:“姐姐。”又向抬辇的宫人道:“还不快落轿。”抬辇的宫人忙小心仔细的将轿辇放下。

  楼心月只向她微微一笑,她应该知道,自那日她伙同太后意欲陷害她开始,她们之间那微薄的情分便就断了。

  “妹妹给姐姐请安!”

  楼心然却仍然笑着,似当那日之事没有发生一般。

  楼心月看着她,并不伸手扶她,只向玉书道:“玉书,快将你家娘娘扶起来。”

  她此时可是不会再轻易去碰楼心然,千梦前几日特别叮嘱了她,楼心然的胎气从四个月后便会开始不稳,最多六个月,必会小产。

  所以,她如今只管对她敬而远之。

  玉书忙上前将楼心然扶了起来。楼心然没想到楼心月如今连扶她都不扶,忙抬头看向她,表情似有错愕,眼神中又似带着一丝伤心与歉意。

  缓缓站了起来,语气歉意道:“姐姐还在为那日之事生妹妹的气么,妹妹不是有意的。妹妹当时也是一时爱子心切,担心糊涂了,才会说出那些话,还请姐姐不要记怪妹妹的浅薄无知。”

  楼心月只看着她,向她笑了笑,道:“妹妹说什么话呢,妹妹爱子心切我自然明白,又怎么会与妹妹生气。妹妹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生谁的气,也不能生妹妹的气啊。”

  “真的?”楼心然忙上前拉住楼心月的手,一脸真切唤了声:“姐姐。”

  楼心月笑了笑,正欲说话,却听身后传来:“皇上驾到!”

  楼心然闻言,手上顿时一紧,忙向欧阳墨轩的方向看去,复又瞥了眼楼心月,撒手就向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