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她受伤。就自动自发地凑上去了。他自己也在寻求原因,苦笑:“我
一时忘了你现在不怕毒蛇,”
莫愁惊此一吓,脸色白得透明,欧阳克怜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肯定是吓着了,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我随身带有毒蛇类的解药,吃一点
就没事了,而且你师傅给我喝的蜂蜜真的也很好用。”
“你到底为什么要扑过来?”
“你说过的嘛,我们男人皮粗肉厚,被咬一口有什么,连肉都没有掉一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莫愁很纠结,甚至有些微怒,她明明能躲开,他这样不是让她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我有避毒珠,你却很危险,可能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不会的,说了我有带解药啊。”
莫愁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问:“那若是没有带解药呢,你就不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
欧阳克忽然安静了,半晌之后,才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那么多,我也没想到底有没有解药,想保护你的心情很强烈。如果再次发生那种情
况,我想我还是不会变的。”
莫愁想到了什么,震惊得后退了一步。
欧阳克对她的态度大为不解:“愁儿怎么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呢?不会也被咬到了吧?”
红师太做好了抢救,当然也听到两个小辈的对话,也震惊当场:“愁儿,你可有跟这位欧阳公子说过什么?关于你在祖师前立的那个誓?”
莫愁机械地摇摇头:“没有”。
红师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问:“有没有说过你拜师那天发的誓言?”
莫愁道:“也没有!”
红师太看向欧阳克,“你真的甘愿为了愁儿而死?”
欧阳克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不过,如果愁儿妹妹有危险,我会挡在前面,我是大男人嘛,怎么会叫一个小姑娘在我面
前遇险而无动于衷呢。至于会不会死,这也是难以预料的。”
红师太难得有了表情,不过那面色也够复杂,她说:“莫愁,还记得你在祖师画像前立的誓言吗?今天他已经为你触动了这个条件,你的誓言
已破除,你随时都可以和欧阳克下山了。”
“什么?”两人同时惊在当场。
莫愁摇摇头说道:“不要啊,师傅,你现在赶我走?我不想下山的。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难道师傅这就要让她以后跟着欧阳克?他们
只见过两面而已,连他家是做什么的都没有搞清楚。
红师太温言道:“为师没有要赶你,从小看你到大,我们情同母女,怎么会赶你呢。只是告诉你,你已经破了誓言,不管是不是巧合,这都是
天意,以后你若是想下山,为师不会拦着你。至于要不要和他走,当然还是看你自己了。”
“师傅,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是不会扔下你下山的,就让弟子长侍您身边吧。”李莫愁此时五味杂沉,这话是出自真心的,她蹲在红师太
身边,用小脸蹭着师傅的手心。
终身不下终南山之约,上一世没有遵守,这次她是打算好好履行的。至于山下的花花世界,她见识过了,又怎么会不留恋向往,有时她独自在
墓中练功,听到远处传来重阳宫道观的钟声,都会生出不真实之感。
有时会想,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这一切平静的生活只是她的执念生出的梦境,就算孤独得噬心噬肺,每天早起见到师傅还在,就什么都能
化为平静。
有时她也会想,让她见一见山下的人吧,只有一个也好,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至于再下山之事却一直不去多想,虽然不去想它却一直都在
那。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胸口。
她既然答应了师傅,一定不再下终南山。现在却忽然出现一个人,为她挡了次蛇,还说可以为她去死。以师傅言出必行的性子,自然就认为那
个誓言可以作废了。现在那块石头终于被掀开了,虽然松口气,却又觉得空荡荡的。
欧阳克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红师太问完话后,两人都一幅很奇怪的样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啊,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
“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克儿就成这个样子了。”一个沉肃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欧阳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叔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欧阳锋行走间步伐要沉重些许,嘴角还挂着一抹干了的血。
欧阳锋说:放心吧,我没事,王重阳的天罡北斗阵果然厉害。可惜我这次只是伤了全真七子中的三人,烧了几座道观,九阴真经的下落还是一
无所获。
莫愁他们向重阳宫的方向看去,果然有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欧阳锋本来也没打算除掉所有全真教的人,不说他们弟子甚多,交友又广,以武林正道自居,他也不想引起公愤的。只是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天
罡北斗阵,听说是当年王重阳留下来对付他的后手,顺便打探九阴真经的下落。
红师太本来对上午来捣乱就心生不满,现在他的侄子还破了莫愁的誓言,更是看他们不顺眼,恨不得直接送客,哼道:“这么说,现在你知道
你来古墓挑畔有多离谱了?也没有得到你心心念念的九阴真经?”
欧阳锋挑眉道:“哼,九阴真经!听说王重阳临死之前把两本经书交给了他师弟老顽童,可是我到中原时老顽童早就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个
犄角旮旯躲着不见人。
到是前两年江湖上有两个叫黑风双煞的人,以九阴白骨爪成名,他们出自东邪一脉,看来这件事黄老邪也可能牵涉其中。我最近事多,等事务
一了,就要到桃花岛去探探虚实。”
“对了,克儿,你怎么会被毒蛇咬伤呢,难道你没将通犀地龙丸你没带在身上?”
莫愁颇为愧疚地从怀中摸出那块黄玉,“是不是这个?”
欧阳锋奇道:“咦,怎么在你身上?”
欧阳克怕他牵怒莫愁,忙说:“叔叔,是我送给愁妹妹的,我教她驭蛇,又怕她手法不熟被蛇咬伤,所以……”
欧阳锋怒其不争:“所以你就笨得自己被咬伤了?!你可真够笨的……你都练了几年的驭蛇术啊,一不带通犀地龙丸就会这样,你叫我说你什
么好啊?你整日间不是玩花弄草,就是和你那些姬妾们玩乐,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本事全学到??”
莫愁见欧阳克挨骂,觉得这事因她而起,不能置身事外,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个对他这么重要,”她把黄玉塞到欧阳克手里:“你快
拿回去吧,早知道这样珍贵我就不该拿。”
欧阳克习惯了时常被叔叔骂两句,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还给人听见,颇为尴尬:“别呀愁儿,你留着吧,毒蛇毒虫都绕着你走,从此你
就可以百毒不侵了。”
莫愁还是摇头,坚持不肯要,“我没有它也一直好好的,钟南山上的毒物不多,还是你自留着有用。”
欧阳锋到是不乐意了,竖起眉毛:“我们姓欧阳的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收岂不是给我克儿面子?”
莫愁苦笑,早听闻武功高强的前辈都配有一幅古怪脾气的,如今一见果真不假,她现在再推辞,怕是要结仇了,只得先收回怀里。现她如此,
叔侄两个到是双双露出一模一样的满意神色。
莫愁无力道:“你们果然是亲戚啊,不仅情同父子,连表情都一模一样,放在外面也不会认错的。”
“……”欧阳锋转移话题道:“对了,刚刚你们师徒说什么誓言下山的?是怎么回事啊?”
莫愁轻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欧阳克也很好奇,他笑道:“那就慢慢说,反正我们现在有时间听故事。”他是指他的毒,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全愈。
莫愁拿眼去看红师太:“师傅?”
红师太轻点了下头,意思是说说也防。
莫愁就把师傅曾经告诉她林朝英一生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当然,中间最重要就是与王重阳有关那一段。
两人听了也一时无声,欧阳锋走到当年他们打赌用的山石前,看着上面用指力写出来的的字说:“没想到事间还有如此武功奇高的女子,可惜
,可惜!”
莫愁听他话中还有未尽之意,扬眉问道:“可惜什么?”
欧阳锋冷笑道:“可惜到底是妇人之见!”
红师太淡然惯了,听到有人污辱她奉若神明的小姐,当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欧阳锋道:“难道我说错了?她因被一个男人所伤一生孤独终老,就对全天下的男人存有偏见。还要让她的徒子徒孙和她一样,呆在这古墓里
耗尽一生。若是今天我克儿没误打误撞的到来,若是一直没有人来发这个誓,岂不是女娃白白在这里耽搁一生!”
红师太道:“怎么能说是耽搁,在哪里不都一样活着,外面的人那么多坏人,以后放愁儿或是龙儿出去我都不会放心。还不如让她们就在这里
平静地生活。”
“说你们是妇人之见,你还不信,你没去过外面,大千世界的种种你当然不知。男人女子生来就使命不同,女子的青春年华更是短暂,匆匆十
数载,最好的年华就要过去。你却要让人陪你在这墓中一生一世,不是耽误了她的前程,毁了她的青春又是什么?”
莫愁轻声说:“晚辈知道欧阳前辈是好意,不过,我对外面也不向往,陪着师傅是心甘情愿的。”
欧阳锋笑道:“你才几岁,能懂什么,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难道无原无故地说假话来害你?”
他又转向红师太说:“女孩儿家和男人不同,要娇养,你却把这个孩子囚于古墓之中,伴你青灯古佛,难道让她一生就这么过了,那还有什么
乐趣?学了绝世武功,也不使出来扬名立万,跟没学有什么两样!玉不琢不成器,经历越多才能见闻越广,你不让她出去见人经事,以后被人
骗是迟早的事。”
红师太想反驳他,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些。她从十七岁就和小姐隐居于此了。鲜少与人争执过,虽觉得他的话不中听,却隐隐也有些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