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一道刹车声响起,司机胡乃强脸色有点苍白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作死呀你,吓我一跳!”宇文述学正在气头上呢。
胡乃强有点语音不稳:“大小姐,可能我……可能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是说……可能……”
“啥?”宇文述学有点意外。
胡乃强干咳一声说:“行动之前我跟我老婆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有大行动要做。她问我是啥大行动,我随口……”
宇文述学瞪大了眼睛:“你随口就说了?咱们都是探员,公司的保密规定都忘了?”
胡乃强有点焦躁不安,额头都渗出了些汗渍,有点恐慌地辩白:“我知道啊,可我没想到……主要是我老婆以前认识龙云舒,我怕招惹了龙云舒之后,会给她、乃至给全家带来祸害,所以安排她以后离龙云舒远一点。但……但我觉得她不会这么大胆,竟然敢通风报信……”
宇文述学愣住了。
旁边那个下等真裔的手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胡乃强的肩膀:“老弟,你在公司这么多年,我信你的人品。但是,一个女人要是豁出去自己和老公的安危,去给另一个险境中的男人通风报信,只能说……希望不像你担心的那样。”
只能说,你绿了!
假如没有滚床单的关系,而且滚得比你还酣畅淋漓,女人不会在这时候冒死给别的男人通风报信。
假如被报信的男人又是个年少多金、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而且相貌不错、地位很高,呵呵,绿得可能性几乎不用怀疑。
宇文述学那叫一个气啊,简直想掏出绿加黑放在胡乃强的脑袋上,看你知不知道丢人!
“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再问问,说不定只是我自己瞎担心,也可能我老婆她没这么做……”
“你就别打草惊蛇了!”宇文述学冷哼,心道内奸找到了就行,关键是抓龙云舒。于是她让胡乃强坐副驾驶上,“你现在心里乱得很,别把车开到沟里去,老熊你开。”
说完她又给公司总部打了个电话,让得力人手马上去控制胡乃强的老婆,最后特意叮嘱了一句:“带个女探员去,别动粗,先控制起来就行。”
胡乃强这才稍微放了心,但却已经六神无主。
而车子在那个叫做老熊的下等真裔高手驾驶下,疾速向圣教总部的方向飞驰。但是仅仅五分钟之后,警方又来了反馈的消息——
“对不起宇文小姐,您要求围堵的那辆轿车车主已经弃车,车主本人逃进了国学研究院,我们警方的人被拦在了外面。当然,想必您也知道国学研究院的真实身份。”
宇文述学深深吸了口气,翘挺挺的胸起伏不定,强忍住愤怒说:“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您客气了。”对面的警官说,“根据我们上级的指示,假如您需要继续到国学研究院执行任务的话,我们在现场的警官可以留下,而且那里原来也有一支警队协助维持秩序。当然,他们无法帮您执行暴力任务,只能充当官方见证。”
那些警官里面,充其量也就隐藏着一两个遗族罢了,真打起来除了依靠枪械还能怎么样。能做个见证,已经是仁至义尽,当然有遗族警官在场的话,圣教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宇文述学他们来一个黑吃黑。
“好吧,多谢,我十几分钟之后就到。”
“不客气,我们的人会等在那里,有什么需要及时联系。”
看来不光是安全局,其实遗族警方也有点受够了圣教。现在一旦能配合猎人公司给圣教一点难堪,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事实上各个单位内部还有部门之间的矛盾,更何况是几家暴力执法机构之间,肯定存在很多怄气的事儿。
……
十几分钟之后,老熊将车停在了圣教总部门口。里面三座大殿被烧的事情正在酝酿着,外围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当然也有警方在这里维持秩序。其中一个大个子警官走了过来,跟宇文述学交接了一下情况。
宇文述学冷冷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圣教总部的门口,果然被两个看门的给拦住了。
“我来拜会一下孔维泗伯父,怎么,不让进门吗?”
其实看门的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便说难听的,不冷不热地说:“孔大学士不在,而且他也不负责总部管理事务。刚才孟大学士(孟德宣)说了,圣教适逢大变内务繁忙,不便接待外客。”
宇文述学:“那刚才的龙云舒呢?他好像刚刚进去吧。”
这个看门的摇头:“刚才倒是进来一个来投案自首的逃犯,身份暂时没搞清,但是已经交给春秋阁的颜大学士了。”
我勒个去,直接交到颜晴手里了!
也是,龙云舒现在还是圣教通缉之人,而一旦抓到之后,确实应该归属负责审案的春秋阁管辖。虽然颜晴修为降低了,但目前尚未启动更换大学士的程序,她依旧是货真价实的春秋阁一把手。
这可就不好办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里面款款而来,恰恰就是修为已经跌落到下等真裔水准的颜晴。而让宇文述学气得要爆掉的是,颜晴背后却站着一个该死的家伙——龙云舒!
这货说是来投案自首的,可是看眼前这架势,哪有一个归案犯人的样子?反倒是相当得意。
只见龙云舒衣衫不整,果然皮鞋里面连袜子都没穿,可见狼狈。但是表情却洋洋自得,一双招摇的眼珠子让人恨不能给他挖出来。
颜晴则微微抬着下巴,但是神色有点小小的憔悴。她一整晚经历的事情太多,现在不但缺觉而且心情憔悴。
“颜大学士。”宇文述学抱了个拳道,“什么时候连逃犯都能在圣教里有这种待遇了。”
“我辖内的事情,还用不着一个晚辈来管教。我的犯人我看管,我就算放他出去,他敢逃吗?”
龙云舒马上无限谄媚地点头哈腰:“是是,颜大学士教训的是。”
说完,龙云舒再度挺直了胸膛,似笑非笑地对着宇文述学说:“小学啊,你这么急巴巴地追过来,是想我了吗?”
“我想你死!厚颜无耻的家伙。颜大学士,我们公司还没将他开除,而且他涉嫌谋害我公司副总裁、也就是我的叔叔,还曾试图派人袭击我。所以,他的案子应该由我们来处理,希望大学士给个方便。”
“方便?”颜晴冷笑,咬牙切齿,“秦尧涉嫌在我这里劫狱,而且袭击我和其他圣教执法者,这也是我圣教的案子,你倒是将他交给我啊!”
圣教为此跟猎人公司打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口水官司了,很胶着。
当然颜晴也知道,猎人公司就算再傻,也不会将秦尧交出来。
颜晴:“你们把秦尧交给我,我这边随便你带走龙云舒,甚至沐真言都能还给你们,你能做主吗?”
宇文述学也为之语塞。
龙云舒知道颜晴这是在故意为难宇文述学,所以在背后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笑吟吟地用那双眼睛上下扫视宇文述学,目光极度挑衅。
宇文述学攥紧拳头,甚至忍不住要触发咒法了,却被老熊轻轻扯了扯袖子。开玩笑,人家就等着你发飙呢,这就是故意激怒你。真要是打起来,你还能在圣教总部占了便宜?
颜晴也有些不屑地说道:“你爸昨晚去巴结安全局,不是说各家的案子各自审,相互无关吗?行啊,你来我这里掺和什么?小丫头识相点就赶紧滚回去,否则别怪我当面抽肿你的小脸儿。”
说完大袖一挥转身而去,龙云舒则露出个哈哈笑的表情,只是没敢发出声音。但是转身之际,还是贱兮兮地对着宇文述学做出一个挤眼睛的姿态,真忒么欠抽。
老熊摇头:“大小姐,回去吧。颜晴公然维护他,其实就是摆明了跟咱们打擂台了。你越是索要,她反倒越是不给。”
宇文述学气哼哼地梳理着情绪:“可是龙云舒这混蛋再投降过去,肯定对公司形成更大的伤害。”
圣教虽然暂时侵占过猎人公司一段时间,也有不少人曾经倒戈,但是很多最高机密只有宇文天河、文有则、宇文星海和龙幽才接触到。也不知道龙幽被夺舍之前,会将多少机密透露给龙云舒呢?作为亲生父子,就算是和盘托出也是有可能的。
真可笑,猎人公司这边倒戈了副总裁的儿子、麟榜后辈龙云舒;墨家层面里,倒戈了宇文天河的亲传弟子、麟榜才俊沐真言。两人还都投靠到了圣教的门下,简直是宇文天河莫大的耻辱。
恰恰就在这时候,圣教里面一栋可以观望外面的古典小楼的三楼栏杆内,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是刚刚回去的龙云舒,而另一个恰恰就是叛变了的沐真言!
这两人果真站在了一起,蛇鼠一窝。
龙云舒对着宇文述学做出了一个轻轻拍脸的动作,戏谑之意不加掩饰,意思是你今天可算是被狠狠打脸了吧。
沐真言不怎么说话,只是远远地朝这边吐了下口水,转身而去。
这都是些什么白眼儿狼……宇文述学气得险些再冲回去。要是她手头有把机关枪,非得突突了这俩孙子。
宇文述学愤愤然伸出两根中指,每人赠送他们一根。动作不是很淑女,但她反正也从没把自己当淑女对待。
转身离去,老熊等人听到了大小姐牙齿缝里发出的愤怒之声。